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興霸天

歷史軍事

大唐,隴右道,涼州。
學堂內,李彥跪坐到蒲團上,將筆墨紙硯壹壹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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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半人半鬼,推理第壹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by 興霸天

2023-9-17 08:35

  牢獄內。
  楊再威正在練功。
  他的身上並沒有綁著鎖鏈,在丈許之地騰挪起落。
  而牢內還開著天窗,空氣流通,月光灑落,更襯托得他身如鬼魅,疏忽來去。
  直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豎起耳朵,陡然立住,詫異的道:“李元芳,這個時候妳來做什麽?”
  李彥漫步而來,淡淡的道:“來聊聊天。”
  楊再威詫異的擡頭看了看天:“半夜三更聊天?妳真的熬夜上癮了麽?”
  李彥拿了壹張胡凳,坐了下來:“睡不著,正好來看看妳,看來妳在這裏挺自在啊!”
  楊再威指了指天窗:“選這開窗的牢房,妳又沒有真正想關我,為什麽不自在?”
  李彥道:“妳壹旦恢復傷勢,我除非沒日沒夜的盯著妳,或者不斷將妳打成重傷,否則確實關不住妳。”
  楊再威傲然笑道:“不錯,以唯識勁的自愈能力,除非妳直接殺了我,沒有牢房能困得住我!”
  李彥道:“說起自愈療傷,慈恩寺的光明勁,號稱各門勁法裏,最擅於療傷的武功,妳覺得它和唯識勁相比,在療傷領域誰更甚壹籌?”
  楊再威在武學問題上十分來勁,仔細想了想道:“唯識勁將人體潛能挖掘到極限,包括自愈之力,因此受再重的傷勢,只要不是斷腿斷腳,都能慢慢自痊。”
  “而光明勁溫和淳厚,雖然學了後,軟綿綿的沒意思,但延年益壽,壹輩子無病無災,得享福壽,若是單論療傷,還是它更擅長些。”
  李彥道:“此言公允,我曾受內傷,慈恩寺的普光大師以光明勁為我療傷,短短兩刻鐘的時間,就恢復如初,我有壹位長輩中毒引發內傷,如果有光明勁為其療傷,也不至於難以痊愈。”
  楊再威眉頭壹揚:“妳以為光明勁包治百病啊,如果真是毒發引起舊傷發作,除非有數位內家深厚的高手,每天輪流給他療傷,那才有用。”
  “如果傷勢嚴重,說不定要持續數月之久,才有希望痊愈,那費的功夫可比唯識勁多太多了。”
  “當然,唯識勁普通人練不成,光明勁的入門門檻很低,只要修煉日久,倒是能積蓄出壹身不俗的功力。”
  李彥微微點頭:“不愧是將受傷當成家常便飯,這方面真是權威。”
  楊再威拍了拍胸膛,嘴角壹咧:“這有什麽好自豪的?不過我的判斷確實不會出錯!”
  李彥又聊了幾句關於療傷的話題,突然問道:“妳和楊再思,出自弘農楊氏哪壹房?”
  楊再威斜了斜眼:“原武房,壹個小房,比不得閣下是隴西李氏丹楊房,那可是人才輩出的大房。”
  李彥失笑:“我從小在涼州長大,談什麽大房小房?”
  楊再威壹奇:“這我倒是不知道,衛國公府在長安,妳為什麽到涼州去?”
  李彥道:“不知什麽原因,我父母將我從小就拋棄在涼州,是我師父將我養大,直到去年年初,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
  楊再威恍然:“怪不得,我就覺得妳與別人不同,那群沒有吃過苦頭的世家子,豈能跟我們相比?”
  楊再威感同身受,談興大起:“我覺得妳被丟到邊州,肯定也是因為家族爭鬥,妳不知這些高門內的齷蹉,簡直惡心至極!”
  李彥擺出聆聽之色。
  楊再威道:“我原武房雖是小房,但畢竟是弘農楊氏,海內名宗,那些牙婆壹開始擄人,只要看到孩子就拐,當然不顧盤問背景,可高門世家真要找起來,自然有知道厲害關系的,讓這些賊婆把孩子交出來,不然縣衙不良人全數出動,她們也討不得好!”
  說到這裏,他咬牙切齒:“可我卻被真的拐走了,是因為我父得罪了族人,有個老物趁勢要給他教訓,既然是高門的內鬥,外人自然避之不及!”
  “而我被拐走後,我父親求救無門,壹氣之下病倒,很快撒手人寰,我娘親至今青燈古佛,不問世事,我家就這樣被毀了!”
  “我兄長沒靠上半點家族聲勢,明經及第後,守選整整五年,若不是後來父親的故交當了禮部侍郎,他至今還是個八九品的小官……”
  李彥默然片刻:“妳脫得厄難後,沒回來報仇?”
  楊再威恨聲道:“等我武功有成,再入長安時,那老物已經病逝,而他倒是開枝散葉,子孫眾多,不像我家,只剩我兄弟倆人!”
  說到這裏,他眼中殺意畢露:“所以我要報仇,單單刺殺壹兩人是不成了,要殺就殺他壹房!”
  李彥道:“介意說說,妳的仇人是楊氏哪壹房嗎?”
  楊再威瞇了瞇眼:“這就不勞妳操心了,萬壹妳通風報信,豈不是打草驚蛇?”
  李彥了然道:“這倒也是,不過我有壹個問題。”
  楊再威不經意的道:“問!”
  李彥問了:“妳似乎從來不擔心,回長安後會問罪處斬?”
  楊再威陡然楞住。
  李彥從胡凳上站了起來,踱步進入狀態:“實際上妳的家世,我早早就有猜測。”
  “妳的兄長跟我飲酒時,就曾經展現出對家族的不滿,他的脾氣尚且溫和,都如此憤恨,更何況專職刺客的妳,自然是要復仇的。”
  “所以我給了妳越獄的機會,瞧瞧這窗戶,可比吐蕃王宮的那扇好鉆多了,妳連鐐銬都沒戴,想走早就走了。”
  楊再威冷笑:“我若走了,妳不是就拿楊再思問罪?”
  李彥道:“所以妳就乖乖的待在牢房內,等著回長安?那妳的大仇不用報了嗎?如果我是妳,現在就越獄而走,回長安報仇雪恨,然後再回來自首,那樣不是既報了仇,又保全了兄長?”
  楊再威滯住:“這……”
  李彥道:“當然,妳行為怪異的地方不止是這點。”
  “我最初抓捕妳時,妳是為了掩飾身份,準備滅口沈巨源,再被我擒住後,又靠著與楊再思壹模壹樣的長相,矢口否認自己的身份。”
  “妳那個時候為了栽贓使節團行刺了吐蕃贊普,可半點沒有為兄長考慮的意思。”
  “後來妳被喝破真正的身份,才開始顧及楊再思的安危,並且不惜為了他的安全,聽從我的吩咐。”
  “就因為身份暴露,妳前後的反差極其巨大,妳當時在害怕什麽?”
  “不過等到吐蕃事了,暗衛被贊普收編,噶爾家族權勢大降,妳似乎又不著急了。”
  “我們來吐谷渾也有數月之久,妳壹直待在牢房內練武,妳現在為什麽安心了?”
  楊再威眨巴著眼睛,組織著語言,開口解釋道:“我壹開始是情急完成任務,才會扮成楊再思的模樣,我做的事情,他本來就不知情,憑什麽受累?至於現在,使節團立下大功,他自然也不會受牽連了,我也就安心,至於報仇……報仇嘛……”
  李彥道:“行了,妳又不是會編瞎話的人,就別白費力氣!”
  “正常情況下,雖然妳想與妳兄長切割,可但凡涉及到叛國之事,聖人都不會輕饒。”
  “何況這不是妳說楊再思不知情,他就不知情的,妳們倆人長得太像了,妳又是扮作他,妳覺得聖人會相信楊再思?”
  楊再威嘴動了動,無話可說。
  李彥道:“妳明明做著會連累家人的事情,偏偏不怕受株連……”
  “從那時起,我就意識到,妳的身份不對勁,或者說,妳背後的人身份不對勁!”
  “教妳唯識勁的師父,是曾經的內衛吧?”
  楊再威臉色劇變,脫口而出:“妳怎麽知道?”
  李彥道:“妳的師父出身內衛,是因為妳說話的語氣裏,對內衛頗多推崇,還知道第壹位大閣領齊國公長孫晟在突厥投毒。”
  “而妳並不是博聞強識,因為妳又不知道王玄策的事情。”
  “王玄策並不是內衛,他壹人滅壹國的威風,自然就沒有記錄在內衛的事跡裏,所以妳並不清楚。”
  楊再威覺得牙疼:“妳問我這種事,也是在套我的話?”
  “不是故意套話,是從蛛絲馬跡中發現線索。”
  李彥接著道:“妳師父武學修養極高,對於各門勁法都有涉獵,才能在唯識勁的基礎上推陳出新,將之變為壹門精於戰鬥的武學。”
  “我還覺得妳師父崇佛或者就是佛門中人,壹般人稱呼玄奘大師,只有佛門中人才稱三藏法師,妳的稱呼就是三藏法師。”
  “妳師父應該還精通醫術,因為妳曾跟沈巨源說過,妳被救出時,身上所受的傷害,妳師父見了都落淚,孩童時遭到的傷害,若沒有上乘的醫術調理,妳沒辦法有強健的體魄練成唯識勁。”
  “如此壹來,妳當年獲救時,妳師父極可能也在場,再加上法門寺的傳功,線索其實已經不少。”
  “當然,以上都是猜測,並不壹定準確,等我回到長安內衛駐地後,真正調查後,才能加以驗證,裏面到底有幾條準確。”
  楊再威臉色連續變化,寒聲道:“李元芳,妳太可怕了,妳到底是人是……”
  李彥打斷:“我半人半鬼,現在告訴我,妳和妳的師父到底效忠誰,才不怕回長安遭到清算?妳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又為什麽與吐蕃暗通款曲,還讓妳成為了暗衛的大統領?”
  楊再威氣急敗壞:“我再跟妳說半個字,我就是狗!”
  李彥淡淡的道:“妳已經說了,妳是狗?”
  楊再威壹腳踢在牢門上,吼道:“這句不算!”
  李彥笑笑:“妳不說,我難道就查不出來嗎?也罷……我走了,晚安!”
  他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聽著腳步聲遠去,外面的牢門關閉,楊再威氣得壹拳狠狠轟在墻上。
  練武練的好好的,來個人壹通推理,這還睡個屁!
  左思右想,楊再威的神情變化不定,終於看向天窗,騰身而起。
  他的骨骼咯咯作響,瑜伽縮骨,鉆出窗戶,整個過程堪稱輕而易舉,流暢至極。
  肖申克實名羨慕。
  出了牢獄,楊再威仔細觀察四周,身形如電閃出。
  這裏是吐谷渾王城,身為暗衛大統領的他,卻不是第壹次來了。
  甚至論及某些秘密暗道,比起在城中住了壹段時間的唐軍上下都清楚。
  而其中壹條暗道,就是用來留下隱秘訊息的。
  如果城裏也有可以聯絡的人,也會在那裏留下地址。
  “果然有!”
  楊再威來到指定地點,取出布帛,掃了壹眼用暗語寫就的地址,立刻趕了過去。
  壹路上,他不斷掃視四周,使用五識,避免被跟蹤的可能。
  到了目的地,他翻墻入了府內,來到壹間屋外,有節奏的敲打起來。
  屋內很快有人起身,壹道目光從窗戶邊望了出來:“怎麽是妳?”
  楊再威眉頭壹揚,又嗅了嗅鼻子,頓時明白:“原來如此,怪不得認得我,妳們內侍這味道要收壹收啊,太明顯了!”
  屋內之人也沒生氣,尖細的聲音低低的道:“妳來此何事?”
  楊再威道:“李元芳似乎識破我的身份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妳有主意嗎?”
  屋內之人沈默片刻,開門道:“如果是李機宜盯上妳,此事就麻煩了,進來說吧!”
  楊再威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硬生生忍住那怪味,剛要往房內走。
  就在這時,他面色陡變,轉頭壹看。
  壹道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後方。
  李彥淡淡的看著他。
  楊再威只覺得不可思議:“怎可能?我壹路上那麽小心……我拖住他!妳速走!!”
  後半句是對屋內之人喊的,那人果然身形壹動,就要逃走。
  李彥卻搖頭道:“不奇怪,我早早就守在這附近,是看著妳進來的,裏面的也不用藏了,都是熟人,藏也沒用。”
  屋內之人停下。
  楊再威怔住:“熟人?”
  “當然是熟人,那時我入長安沒多久,在周國公府上通宵達旦的查案,就有這位相助。”
  “我受傷後,還是這位引我去慈恩寺,得普光大師治療。”
  “我刀斬如來像重傷,也是這位入府探望,帶來了好消息……”
  李彥負手而立,看向屋內:
  “高內侍,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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