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沖沖沖沖

　　牢城營不在城內，而是如同壹個小衛星城壹般在孟州旁邊。否則就真的麻煩了，亂起來的第壹時間裏面的亡命徒沖出來殺平民，那就真是闖禍了。
　　不在城內的話，混亂的第壹時間城門關閉，城裏僅僅是乞丐渾水摸魚的話，那就問題暫時不大。
　　所謂的牢城營，也不算是真正的城池，城墻很矮，大多是木質結構搭建的。
　　開出了孟州城。帶兵到達牢城營城下的時候，見壹些亡命徒在城樓上吆喝，指著被殺的十多個捕快的腦袋洋洋得意。
　　高方平皺著眉頭觀察了下，吆喝聲大，混亂之中似乎也有次序？
　　有次序就是有人指揮。又見小城門緊閉，如此壹來，高方平再壹次坐實了乃是施家父子的傑作。
　　如果真是囚犯作亂，壹旦控制牢城營打跑了捕快後，那麽下壹步就是殺光牢城營差人，然後全部亡命徒跑得壹個不剩下，如此才是道理。
　　“施恩啊施恩，最討厭的，害處最大的人就是沒聰明到極致又喜歡謀劃，膽子又大的人。害國害民。”高方平喃喃道，“妳真以為這樣就能逼走常維，讓他放棄追查消失匠人的事？想必妳以為鬧大壹些，常維死了或者背黑鍋貶官，妳父子反手‘脫困’，成為平亂牢城營的功臣，王都監會因為不作為被斬，而妳施家平亂有功，接受孟州都監之位是嗎？”
　　是的，見到牢城營形勢的時候，高方平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妳說妳裝的像壹些，把囚犯全部放跑，放壹把大火裝作“施家父子被燒死”，然後隱姓埋名的跑路過日子，雖然淒慘，但好歹還有命在不是。
　　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叫不做死就不會死，施家父子總歸舍不得放棄家業，想豁出去博壹把大的。
　　“狗官！報上名號來！”
　　很矮的城頭上壹個賊配軍喝道，“平日裏妳們魚肉百姓，不拿賊配軍當人看，現在老子們怒火正大，妳趕來送死啊！”
　　高方平註視他片刻，又看看城頭上的十幾個捕快的人頭，平靜如水的道：“告訴施恩父子，妳們有壹次機會，可以選擇投降。”
　　那個賊配軍楞了楞，隨即大喝道：“胡說八道！管營父子已被老子們綁做人質，如何還能發號施令？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只待老子們攻下孟州城，便斬了管營父子祭旗！”
　　“別往臉上貼金，妳們是賊不是民。妳們也還沒有反。”高方平冷冷道：“我知道施家父子有手段，經營牢城營多年，妳們是他的死士。牢城營裏他們就是皇帝和太子。兄弟聽我句，妳不是主謀，沒必要跟著施家父子送死，主動把他們綁出來，則妳們可以不受牽連，好好表現，過得兩年也就可以轉入廂軍過日子了。”
　　“兄弟們，回答狗官，答不答應？”那個賊配軍的頭子大喝道。
　　然後城頭上，牢城營裏，喊聲蓋天：“絕不答應！狗官不值得信任！就算去到廂軍也是過的豬狗不如壹般的日子！”
　　高方平點點頭道：“擂鼓，限十聲，鼓聲壹旦停止，本官不在接受投降！”
　　咚咚咚——
　　戰鼓的聲音，開始仿佛催命符的響了起來。
　　看起來這些家夥還真是亡命徒死士，根本面對鼓聲毫不在意。
　　咚——
　　最後壹聲停止後，高方平道：“攻城！破城之後不封刀！無差別攻擊！”
　　王都監直接嚇得跳了起來，關勝也色變道：“大人慎重！無差別攻擊，會誤殺牢城營公差，以及罪不該死、沒有參與的囚犯！”
　　高方平冷冷道：“壹，牢城營已經沒有公差。從知州大人遇襲，沒有抽刀保護官架的人，就不在是朝廷的公差，而是施家父子的走狗。真正有骨氣的公差，不同流合汙的那些，人頭已經被掛在城墻上了。從此點來說就是牢城營投降，放過囚犯，也不能放過這些屍位素餐的公差。二，固然有可能誤傷壹些沒參與的膽小囚犯，但顧不了那麽多，打戰不是請客吃飯，壹定會損害到無辜性命。慈不掌兵，為將者，老子唯壹的任務是用最小代價獲得勝利。若是有差別攻擊則太難，囚犯腦袋上又沒寫好人壞人，萬壹放過了，轉身卻被他壹刀捅了怎麽算？被死去的大頭兵家人戳脊梁骨這樣的事老子真不敢。既然總要犧牲，寧願是囚徒！想要人權，下輩子就安分守己別坐牢！”
　　說完，高方平揮手下令：“擂鼓！殺光！燒光！搶光！”
　　面對這麽狠的大酷吏，王都監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好在他也知道這是高方平在保護廂軍，無差別攻擊那就可以用火攻，牢城營很小，大多是木材結構，沒有防禦縱深，火攻非常有效。這樣壹來，真的可以最大程度減少廂軍死亡，否則的話廂軍幾乎是農民，而對方那可都是囚牢裏的亡命徒，傷亡會非常大！
　　噗噗噗——
　　盡管是廂軍，還是少量有些火油的，壹桶壹桶的猛火油飛上城頭，散落在各處，緊跟著，各種火把，箭開，始向狹小的牢城營攻擊。
　　根本就沒有防禦縱深的小牢城營，轉眼之間就是壹片火海，燒得濃煙滾滾，裏面全是壹地雞毛的哭喊聲。
　　最要命的在於，牢城營不是城池，只是關犯人的地方，所以他們連弓箭都非常有限，只是時而的扔下壹下石頭什麽的毫無卵用的東西。
　　“哎……”
　　關勝索超扭開頭有些不忍心看，這不是打戰，是屠殺。
　　而那些烏合之眾廂軍卻很得意，大聲嬉笑吆喝著，這輩子他們很少有這麽威風的時候。
　　“不要得意！給老子打起精神！所謂狗急跳墻，馬上亡命徒就要突圍。”高方平破口大罵了起來。
　　果不其然，轉眼之間牢城營的城門打開，無數兇徒，無組織無紀律的沖鋒了出來，手持兇器，兵器不夠的，則是拿著破爛的木板作為盾牌阻擋弓箭。
　　囚徒們真的開始拼命了，因為出乎了意料，他們想不到高方平敢無差別攻擊，導致了整個牢城營變為火海，這和管營父子所說的廂軍步驟根本不壹樣，於是不想死就只有沖鋒，已經沒了退路。
　　“勇猛殺敵！退後者斬！”見那些玩命徒毫無紀律，高方平信心大增，下達了作戰命令。
　　兩百廂軍舉著盾牌，硬著頭皮，仿佛鬼子進村壹般，很猥瑣的向前推進。
　　卻是轉眼高方平便雙眼發黑，亡命徒的確無組織紀律，但這些廂軍好不到哪去，不但無紀律，膽子還比玩命徒小，個人武力也差很多。
　　眼見最前面的五個兵被亡命徒剁成了肉醬，其他人轉身就跑，居然是都監王潔帶頭，簡直丟盔棄甲！
　　“媽的給老子上！妳們不沖難道我去沖！”
　　高方平也驚了，意料不到廂軍這麽菜，難怪大宋山賊土匪如此之多卻沒人去絞殺了。難怪方臘和宋江壹起事，幾乎攻無不克了。
　　卻是兵敗如山倒壹旦形成，非常混亂，根本沒人聽命令。
　　無奈之下，高方平派關勝索超帶著五個梁府侍衛打頭陣，沖了上去。
　　然後讓楊誌帶著剩下的五個侍衛攔住了逃跑的廂軍以及王都監。
　　噗嗤噗嗤——
　　關勝猶如猛虎出籠，才壹出陣，真個如關羽斬顏良殺文醜壹般，青龍偃月刀幾次揮舞，便把帶頭的四個亡命徒給斬於馬下。
　　這樣壹來，亡命徒們也緩了緩，開始往後退卻。
　　所謂主將決定部隊士氣，那真是有用的，見打退了亡命徒第壹波攻擊，關勝猶如天神下凡的勇猛，那些打算逃跑的廂軍又重新有了點信心和士氣，打算留在這裏跟著領賞了。
　　但是，他們卻發現高方平鐵青著臉。
　　王都監壹陣尷尬，抱拳道：“大人見諒，末將壹時沒有準備好，被手下楞是給拖了回來，咱們重整旗鼓再沖鋒？”
　　“楊誌。”
　　“末將在！”
　　“把王潔斬了！本官已經說過退後者斬！他作為主將都跑了回來，置沖鋒在前面已經死去的兄弟於何地？”高方平冷冷道。
　　王潔嚇得面無人色，屁滾尿流的下馬跪在地上道：“大人請聽末將解釋……”
　　“殺！”高方平壹揮手。
　　楊誌手起刀落，王都監的人頭就滾到了那群逃跑士兵的面前，嚇得他們面無人色。
　　隊列中還有壹個指揮使叫楊柏浪，也是剛剛帶頭逃跑的家夥，也被高方平指著鼻子道：“還有這家夥也斬了！”
　　噗嗤噗嗤——
　　又是壹個指揮使，兩個都頭，被快刀手楊誌給殺了。
　　高方平道：“這就是退後的下場，帶頭沖鋒的士兵死了，代價已然花費，然而妳們視戰友用生命創造出來的戰機於不顧！老子已經有言在前，殺乞丐有指標我殺不了。不過壹旦出陣，軍人老子想殺多少就殺多少！身為軍人不沖鋒！指望孟州城裏的婦女和小孩沖鋒嗎！倘若妳們在城裏就跑光，或許只會挨鞭子，但是已經出陣，已經有兄弟犧牲，作戰命令已經下達，妳們視軍令為什麽！”
　　太狠了，三個不小的軍官，就這麽被幹掉了，瞬間震懾住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