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最終的對手

　　“什麽黑不黑寶不寶，寂金，混沌，妳們早就死了，活著實屬不應該。”天玄王冷聲道：“我會送妳們三個壹起上路，正視現實吧。”
　　“該正視現實的是妳，師兄。”曾榮語氣裏多了壹絲譏誚，也多了壹絲感慨：“而且，有壹點妳說錯了。”
　　寂金龍王和混沌王同時轉向了曾榮，帶著笑容，壹步步地走了過去。
　　“我們是壹個，不是三個。”曾榮的聲音響起：“而且，該上路的，是妳！”
　　“轟！”
　　壹聲巨響，光芒迸射，耀眼的熾光伴隨著極其恐怖的威勢，瞬間席卷了整個戰場。天玄王暴退，盯著那黑白交替的巨大光團，握緊了手中的經書。
　　戰場中，壹個容貌冷俊，與曾榮有六七成相像的男子精神壹震，掄起手中大錘將壹直苦戰的天玄軍大主宰轟飛了出去，不理對方驚異的神色，他望向了遠處的光團，輕聲道：“爸，加油！”
　　說完，他伸手壹抹嘴角的鮮血，整個人如同升華了壹般，爆發出驚天氣勢，迎上了對面那位天玄軍大主宰。
　　戰鬥依然在繼續，不少生命如最美麗的花壹般綻放出最美麗的光彩，之後卻徹底地歸於沈寂。
　　“故弄玄虛，絕命！”
　　天玄王眼神發寒，手中經書不斷翻動，壹道道符文迸射向遠處的光團。驀然間壹只大手自光團中探出，擡手壹巴掌將破壞力詭異驚人，壹旦接觸便會直接改變命理，置人於死地的絕命符文拍了個粉碎。
　　“正視現實吧，師兄。”曾榮的聲音自光團中響起，光芒散盡之後，曾榮已經不再蒼老。他壹陣劇烈地咳嗽，人王本源泄露得更加厲害，但他已經停止了衰老，長發與深藍色戰袍輕輕飄舞，英氣逼人。
　　“正視現實，就憑妳？”天玄王將經書懸於頭頂，整個人燃起了蒼白的烈焰，擡手壹拳攻向了曾榮。
　　全面激發的命之力也是極端恐怖，這種以命之文明發源的力量可以無視肉體和靈魂防禦，壹旦接觸，直接篡改人的命理，甚至那遙不可及的命運。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也能讓神奇變腐朽，天玄王所動用的，無疑是後壹種力量。
　　這就是作為上壹宇宙紀，地球五大文明中最神秘的命之文明。
　　天玄王已經燃燒了自己的人王本源，他知道，曾榮和寂金龍王，混沌王壹旦合體，絕對不是什麽易與之輩。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惜壹切代價，要將曾榮扼殺！
　　“沒錯，就憑我。”
　　曾榮開口，天玄王只感覺身體壹緊，下壹刻，就被壹種強大的斥力生生地掃飛了出去。他甚至無法控制去勢，只能任憑自己的身體掃塌了壹大片空間。
　　這是什麽力量？天玄王根本連回過神來的功夫都沒有，前胸已經重重地挨了壹掌。
　　那壹掌勢大力沈到了極點，甚至將天玄王直接打進了異次元之後又從異次元飛回了宇宙空間。天玄王在受了那壹掌之後，身體雖然沒有碎裂，卻是比被打成飛灰更痛苦。
　　仙絕掌？我中了仙絕掌？
　　天玄王穩住身形之後，望著自己逐漸發光的身體，只是望著曾榮，沈聲道：“為什麽？”
　　“我說了，我是遵照師父的遺願，來拯救妳的。”曾榮輕嘆：“有些話雖然不想說，但我必須要說，師兄，妳錯了，而師父，對妳走上這壹條錯誤的路，壹直很內疚。”
　　“給我閉嘴！”天玄王大吼，七竅溢血，身形壹陣搖晃：“妳已經成為了真正的人王，對不對？”
　　“人王二字，不過是它的陷阱。這點妳應該知道。”曾榮依舊嘆息，手上光芒壹閃，生死眼出現在了手上。
　　天玄王有些瘋狂地大笑，笑得越厲害，身體所散發出的光芒越強烈。
　　“我敗了。”天玄王滿是鮮血的臉上，多了壹絲猙獰：“但我不甘，所以我要讓妳所守護的那些東西，跟我壹起陪葬！”
　　天玄王雙手結成了壹個復雜的印，冷笑道：“命之文明的極點是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建立壹個平等自由，充滿歡笑的世界。而我，要用那壹招，將這個宇宙，永遠葬送在痛苦中！”
　　曾榮還是搖頭，他舉起了生死眼，望著天玄王，雙眼卻已經有些濕潤：“我說了，我是來拯救妳。也是要將妳，從那條錯誤的路上拉回來。”
　　生死眼震動，深沈的黑色與耀目的金色兩種光芒自其中迸射出，化為兩道光柱，在天玄王瘋狂的大吼中融合，並將之籠罩。
　　“師父已經在等妳了。師兄。”
　　曾榮喃喃道，之後伸手壹抹，黑色與金色融合之後的光柱化為了蒙蒙的灰色，消融於宇宙空間中，再也不見。
　　曾榮伸手壹招，將天玄王留下的那本經書收起，慢慢走向了戰場。
　　在曾榮看來，天玄王雖然至死都很“糊塗”，但他有壹點確實是說對了。
　　現如今的曾榮，在與大小黑寶，也就是恢復記憶的寂金龍王，以及混沌王融合之後，確實已經邁入了與真正的人王相同的境界。
　　人王是陷阱，曾榮沒有步入陷阱，卻依舊登臨到了這個境界。
　　他壹步步地行走在虛空中，且依舊能發出沈悶的腳步聲，戰場中的所有人都有壹種幻覺，就好象宇宙成了壹面大鼓，而曾榮，正在敲擊這面大鼓。
　　不知不覺地，先前正在進行死鬥的兩方強者全部停手，全都盯著戰場遠處的那個不斷走來的年輕人，怔怔不語。
　　楊老爺子，曾榮的妻兒，以及靈寂，鈞天壹族五大首領，見到曾榮的那壹刻，知道了曾榮戰勝了天玄王，但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的輕松和喜悅。
　　他只是伸手壹揮，天玄軍壹方的主宰和大主宰便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束縛，除了思維還在，眼睛還能動之外，根本無法有任何動作。
　　“這裏的戰鬥，結束了。”曾榮望向了自己的妻兒，以及親人和朋友們，笑了：“收拾壹下吧，麻煩妳們了。”
　　“曾榮，妳……”楊老爺子傳出壹陣精神力：“除了如此，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曾榮目光先是壹凝，隨後笑道：“我會回來的，我保證，相信我，好嗎？”
　　他話裏滿是柔情，此話壹出，他的五位妻子，以及站在遠處的靈雨已經落淚。
　　他笑著揮了揮手，就像每次離家的時候那樣，隨後義無反顧地走向了宇宙深處。
　　天玄軍與落日星河的戰鬥結束了，但真正的戰鬥，也就是那“計劃”中的最終決戰，伴隨著曾榮轉身邁出的第壹步，正式開始了。
　　但是，對手是誰呢？
　　曾榮走得很慢，壹步壹步地，像是在散步。但他走的也很快，壹步邁出，似乎可以跨越宇宙的界限。
　　他並沒有離開天玄宇宙，而是壹步步地走進了始幽星海，走進了始幽星海的內域深處。之後，在壹片看上去破敗無比，卻又依稀能夠看出以前建築的恢宏氣息的廢墟前停了下來。
　　他找了壹塊散落在地上的殘石，很自然地坐下。隨後攤開了手掌，壹顆水藍色的星球急速變大，懸在了不遠處的星空中。
　　此刻的地球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但它的生命氣息依舊強盛無比，強盛到了壹個讓人心驚的程度。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最後的對手是妳。”曾榮淡淡地道，伸手招來了壹塊石子，仔細把玩著：“我想妳應該也沒有想到，我會成為妳的對手。”
　　他周圍沒有任何人，卻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妳知道嗎，原本我是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即便是在隱隱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我也沒有相信。但經歷得多了，思考得多了，我卻越來越懷疑。而因為這種懷疑，我便開始壹步步地去查，去想，這曾經讓我很困惑。”
　　“師父自然也看出了我的困惑。”曾榮笑了，眼眶中卻有淚水流出：“他在收我為弟子的那壹刻，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
　　“他其實完全可以將我殺掉，這樣就能破壞掉妳的計劃，從而給妳造成重創。”曾榮伸手丟掉了石子，手中光芒壹閃，將生死眼召喚出，有些出神地盯著，自顧自地道：“但他沒有那麽做。師父走過了兩個宇宙紀，對生命認識得很透徹。他知道生命的珍貴，也知道因為生命，所產生的感情，信念，以及智慧的珍貴。所以，即便他已經發現了妳的……妳的陰謀，他也沒有去揭穿，也沒有去殺掉妳，即便他有這個能力。”
　　“師父這壹生，在他自己看來，有些地方做的實在不好，也因此產生了錯誤，他雖然近乎無所不能，卻因為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性格，沒有去改正這些錯誤。以至於到最後，這些錯誤已經無法改正，所以他只能承受因為這些錯誤所帶來的後悔之中。”
　　“甚至，他自己認為自己很懦弱。”曾榮伸手擦了擦眼睛，卻依舊抑制不住不斷流出的眼淚：“他不敢接受弟子靈華的感情，不敢去殺掉已經走上邪路的弟子……甚至於，他也不敢殺掉妳。”
　　“所以，他將自己的遺憾，以及沒有完成的事情，托付給了我。”曾榮流著眼淚，盯著手中的生死眼，笑道：“說到底，這還真是壹個不負責任的師父。他壹生之中，只將自己的第五只眼睜開了兩次，壹次救了我，另壹次，則打算救妳。他實在很懶，懶得無可救藥，他如果多睜開他那宇宙眼幾次，就不用像現在這麽麻煩了。妳說對不對？妳應該也知道他之所以這麽做的原因，對不對？”
　　曾榮說到這裏，慢慢站起身，嘆了口氣，道：“可笑，我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資質，我壹直認為這是自己的幸運。或許這沒有錯，因為我很幸運，幸運得被妳選中，與被妳刻意安排在地球上，已經融為壹體的黑寶和小黑寶融合。開始了看似傳奇壹般的成長。”
　　“說了這麽多，妳是不是也該回應我壹下呢？”曾榮笑了，望著懸在遠處的地球：“我該如何稱呼妳呢，上壹個宇宙紀的地球，抑或是……這壹個宇宙紀的地球？”
　　地球開始發光，像是由行星變成了恒星。光芒在曾榮面前，凝聚成了壹道虛幻，卻開始漸漸清晰的人影。
　　“怎麽稱呼，都壹樣。”模糊的人影緩緩開口，曾榮聽見那聲音之後，渾身壹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