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世伯，妳好！”被雪怡牽拉來到大學的小型多功能會議房，三位活潑有禮的女同學早已在準備。
　　“大家好，星期天也上學辛苦了。”三人中有兩位跟女兒的感情較好，在這之前亦曾在我家見面，另外壹位則是第壹次見，雪怡介紹她是今次課題的指揮。
　　“我名叫楊小蓮，世伯妳好。”女孩甚有禮貌，我點頭笑說：“幸會，我是雪怡父親。”
　　女兒嘟嘴嚷著：“爸爸妳是長輩，要什麽幸會耶，應該有點威嚴嘛。”
　　這位叫朱文蔚的同學教訓道：“世伯這種不擺架子的態度才是最令人欣賞。”
　　旁邊的候詠珊亦和應說：“就是，如果雪怡妳學到壹半世伯的處世就好了。”
　　“妳們兩個這算是贊壹個順便貶壹個嗎？”雪怡追打兩位女生，十九歲了，仍像少女般的孩子氣。沒人會想象這個在父親心中仍是小女孩的雪怡，是在幹著那種下流的勾當。
　　“好了，別鬧了，難得世伯來幫忙，快點完成不要阻他的寶貴時間。”個性看來最成熟的小蓮叫住各人，正在嘻戲的三位女生伸壹伸舌頭，作個“知道了嘛”的調皮表情。
　　我拿起劇本讀出對白，女孩們的準備很好很充份，只排壹次，正式錄壹次便完成了，合共十分鐘的自白，不花壹小時大功告成。
　　“雪怡的爸爸好利害啊，正式壹次便完成了，連壹句斷續也沒有。”文蔚佩服的說，女兒爭著領功道：“當然了，是我爸耶，有著我的優良血統。”
　　“拜托，怎麽好像說成是妳生下他？”詠珊看不過眼道，幾位女生互相取笑，樂也融融。
　　雪怡是我的親女，身上當然流著我的血，但壹對有血緣的父女，就曾經做過那種事。我因為女兒勃起，我是壹個最惡劣的父親。
　　內疚的同時，大家吵吵鬧鬧開始準備余下工作，雪怡把我拉壹邊說：“爸爸，妳等等我，做壹些剪接便好的。”
　　我笑道：“妳們忙吧，不阻大家，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女兒生氣說：“當然不行！說好今天爸爸幫忙，大家壹起請客的，可不能便宜她們。”
　　“對呀，世伯壹起吃過午飯才走，我們有很多關於雪怡的不滿要投訴。”詠珊插口說。
　　“妳胡說什麽？如果不是人家的爸爸幫忙，這份功課可以這麽快完成得了嗎？還要投訴的。”雪怡罵著道，文蔚壹副對著幹說：“那是世伯的表現好，跟雪怡妳沒有直接關系。”
　　“什麽沒直接關系？我不是他女兒，他會星期天跑來幫妳們三個婆娘嗎？所以我才是最大功勞。”三個女孩壹人壹句，各不相讓。小蓮苦笑說：“世伯別見怪，她們是這樣子。”
　　“不會，年輕女孩是愛吵鬧。”我毫不介意，雖然吵吵鬧鬧，但可以看得出女兒和同學們的感情是相當好。
　　和長得標致可人的雪怡比較，三位同學也許不算突出，但亦各有自己的美態。楊小蓮是四人中最高挑的壹個，瓜子口臉，皮膚白哲，說話穩重有禮，個性明顯比其他人成熟；朱文蔚個子較矮小，壹頭中學生般的清湯掛面發型，清純透徹；至於候詠珊則說話動作有點男子氣概，但身材最好，穿上大學生流行的輕便上衣，亦難掩其驕人上圍。
　　我無意品評女兒同學，但在觀察雪怡跟什麽人交往的時候，少不免留意她們的外觀，從談吐打扮，毫無疑問都是正派勤快的好女生。
　　只是在發現雪怡的秘密之前，我又何曾懷疑自己的女兒在背後是做著何事。
　　這壹頓飯在女孩子們的吱聲下渡過，受到年輕人青春活力的感染，雪怡賣淫煩憂壹事也暫且放下。
　　‘我的女兒真的在援交？會不會是我誤會了什麽？’思索期間，我甚至有這樣的想法，縱然已經證據確鑿，那學生證、甚至裸露的胸脯肯定是雪怡無誤，我仍像在實行鴕鳥政策，有種不想面對現實的逃避。
　　但事實上如何逃避，發生了的事仍然要面對，我跟雪怡約好了，是以嫖客與援交女的身份。
　　我當然不能應約，即使是燈光如何昏暗的電影院，壹個女兒也沒可能認不出她的爸爸，是每天相對的父親。
　　我認真的想，曾構思過幾種方法，甚至想過找可以信賴的朋友代替我去，進壹步了解女兒賣淫的真相。
　　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以給我認識的人知道我的女兒在做這種事，我不能傷害她，即使是出於好意也不可以。
　　而且我亦不肯定那些可以信賴的朋友，在遇上壹個像雪怡這種天使般的女孩，是否能夠控制情欲，那是連身為父親的我也無法做到的事。我絕對不能接受認識的人以嫖客身份跟我的寶貝女兒發生關系，即使是手淫、口交也不可以。
　　雖然這些事情，我的女兒早已跟其他男人在做。
　　這是壹個找不到出路的迷宮，困在裏面的我像默默等待死亡的瘦馬，無法找到生機。
　　爽約是唯壹可以做的事，我根本不可能出現，不可能赴約。
　　在吃完午飯之後，雪怡拉著我去逛百貨公司，壹對感情好得惹人羨慕的父女。沒有年齡的隔閡，看見任何事物都可以暢所欲言，發表自己的意見，像壹對很好的朋友。
　　我慶幸和雪怡能有這種關系，亦珍惜這種關系，更渴望永遠保持這種關系。
　　後來經過壹間售賣電話的連鎖店，看到那鋪天蓋地的蘋果六代宣傳。
　　其實只是壹部手提電話，即使多貴，多難買到，亦只是壹部手提電話。
　　只要可以令雪怡不受摧殘，不要說壹部，就是壹百、壹千部我都會毫不考慮地買下來，把房子賣掉，用盡所有積蓄都在所不惜。
　　只要我的女兒，不再是妓女。
　　故此這時候我有種念頭，如果現在雪怡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她是否會拒絕那不道德的交易，說到底只是為了壹部電話。
　　我裝作不經意，指著連鎖店櫥窗廣告牌說：“雪怡，這個新的電話很熱門，妳想要嗎？”
　　女兒從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提：“我這個還可以用啊。”
　　“妳們年輕女生不都喜歡趕潮流嗎？”我笑問。
　　雪怡認真地看了壹遍：“是有點想要，但好像很浪費的。”
　　“沒關系，妳想要送給妳吧，當作是頸巾的回禮。”我好意說。
　　雪怡想了壹想道：“算了吧，還是不要亂花錢，我這個壞了再想的。”
　　說完女兒繼續瀏覽其他電器，沒有再把心思放在電話上。我感覺她根本不是那樣渴望得到。那是為了什麽？為了什麽妳要出賣肉體？
　　我有種想問她的沖動，但我當然不會問，亦不能問。
　　我倆逛了半天，女兒沒買壹件東西，只是逛逛，她已經覺得很愉快。回到家中，雪怡嚷著幫忙妻子晚飯，兩母女有說有笑，完成了壹頓美味晚餐。
　　飯後看壹陣電視，沐浴過，已經是晚上九點。我沒留意女兒在我洗澡期間回到自己睡房。
　　登上QQ，飛雪飄飄的名字亮起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