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重逢情眷戀
女按摩師日記 by 李明誠
2018-11-21 19:55
算命先生說過,說我”命犯桃花”在30歲以前,男女關系比較紊亂,在30歲以後,才會”質本潔來還潔去“。男人命犯桃花是好事,是交了桃花運,女人要是命犯桃花,那就是桃花煞了。我要到30歲以後,才能和男人劃清界線,未免有點遙遠,我今年才22歲,還有整整8年的時間!八年抗戰,艱苦卓絕,我未來的八年,又將是怎樣的呢?不算命還好,糊裏糊塗就過了,被算命的壹說,我心裏真有點七上八下。
那天也是好玩,和吳芳去逛玄妙觀,看到有個算命先生擺個小攤,在招攬生意,明知他胡說八道,還是停下來觀看。前面有個叫他算的,說是準得不得了,給了算命的五十元。我以為真算得神,卻沒想到算命的也有托兒。算命先生說,算壹次只要兩塊錢,如果命裏有關口,要他幫助沖關的,就要另外收費了。所謂沖關,就是他算到妳何時會遇到災難,如果妳想逢兇化吉,那就得買通算命先生,讓他告訴妳天機,使妳能避過難關。聽他說得天花亂墜,我是半信半疑的,吳芳說:“反正就兩塊錢,我們叫他算算”
這個算命先生還真有兩下子,給吳芳算命時,吳芳只告訴他生辰八字,他居然說出她還有個姐姐,讓我不由得有點驚奇。他還說吳芳掙錢有本事,花錢似流水。他說吳芳的命運壹般,不愁吃穿,就是沒個靠山。吳芳問他:“妳幫我算算,我能遇到白馬王子嗎?”算命先生掐指壹算,說道:“沒有白馬也沒有王子,但妳會遇到很多男人”我聽得直想笑,吳芳氣得直瞪眼。最後,因為吳芳的命運還算順利,沒有關口要沖,只付了兩塊錢。吳芳有點不高興,她說:“妳要是把我的命算得好點,我寧願付給妳兩百塊,兩塊錢的命,也太普通了吧?”算命先生吃驚地看著她,壹臉的懊悔。
我想,我和吳芳的經歷差不多,就不用算了,算命本就是迷信,人的命運,哪能三言兩語算出來的?我轉身要走,吳芳拖住我說:“不行,不許妳溜走!妳也要算,反正就兩塊錢,就聽他說說吧”算命先生聽了我的生辰八字,對我仔細端詳壹陣,說道:“小姐命犯桃花,恐有花煞,今年兇多吉少”我生氣地說:“我好好的上班,哪來的什麽煞?”算命先生說:“不瞞小姐說,妳壹生將三次遭受男人欺騙,影響妳的前程,兩次妳已經歷過,還有壹次至關重要,若是麻痹大意,將有血光之災”被男人欺騙?兩次?我在腦海裏搜索了幾遍,心想:在蘇州被方先生欺騙,這算壹次,那還有壹次呢?高老板?孫先生?張總?好像都不是啊!忽然想起在海天堂時,曾無緣無故被壹個戴手表的人騙了,害我莫名其妙賠了壹萬多塊!對,肯定就是那次!可算命先生說,我還有壹次更嚴重的,會在什麽時候呢?我有點忐忑不安起來。
吳芳嚷道:“妳快點說,還有壹次怎麽回事?妳說了,還怕我們不給錢?”
算命先生伸出壹根食指,吳芳說道:“10塊?”算命先生搖了搖頭,吳芳說:“100塊?妳太黑心了吧?說好兩塊錢,怎麽翻到100塊了?”算命先生說:“價錢是根據不同的命運定的,普通人是兩塊錢,如果命太差,我還不要錢,但有兇險或富貴之命的,就不是那個價了”我想,既然叫他算了,那就隨便聽聽吧。我說:“那妳說吧,到底我會遇到什麽事?”他說:“從妳的八字和五行命相看,妳的命很好,很討男人喜歡,壹生小康,但是,在25歲時,妳會遇到壹個命宮裏的男人,他是妳的克星,妳要是不小心,身體傷殘都是有可能,妳只要在那壹年裏,不要輕信別人,避免和男人發生口角,就能保妳平安無事”
他接著又說:“妳雖然會遭遇意外,但會遇到貴人相助,幫妳化險為夷,妳就放心吧”他說我25歲會遇到克星,還有三年時間,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還說我會遇到貴人,這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是否靈驗?人的命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誰也無法預測的。
時間過得很快,壹眨眼功夫,已是陽春三月,我來蘇州,快有兩年時間了。
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是去不成了,四月上旬的清明節,已經和徐姐她們約好,要去鹽城給阿蘭掃墓。記得中學時,讀過朱自清的散文《匆匆》,真是說得妙極了。他說:“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裏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裏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是啊,壹江春水向東流,這日子呢,壹天天地流逝,怎麽也留不住。不知我的按摩工作,做到幾時?我會壹直留在蘇州嗎?有句話說:“壹個人想得越多,煩惱也就越多”或許真是這樣。我做得多,想得多,但過得並不如吳芳快樂,她像魚兒遊戲於男人圈中,我極少看到她愁眉不展。她整天哼著”瀟灑走壹回“的歌曲,把客人的小費,大大方方地塞進胸罩,還向他們肆無忌憚地拋媚眼。我們雖親如姐妹,做的工作也壹樣,但卻是不壹樣的心路歷程。
按摩二部壹直在招工,不是招固定來上班的,而是周末才叫她們過來幫忙。
她們很年輕,二十歲左右,氣質不錯,有的還很漂亮。徐經理並沒安排我給她們培訓,她們直接就去接待客人了。吳芳在按摩二部,我問過她,她說:“妳不知道嗎?她們是大學生,節假日來勤工儉學的”我疑惑地說:“這叫勤工儉學?
她們來做這個,不太好吧?”吳芳說:“現在的大學生開放啊,她們來搶我們的生意了,往後啊,我和妳恐怕要失業了,現在的男人,都喜歡有文化的女人了,壹聽是女大學生,就像貓見了老鼠,喜歡得不得了,要不是我有老顧客,差點就混不下去了”我很吃驚,她們來大學讀書,怎麽私下裏做這個兼職?太沒出息了!
吳芳說:“現在的女孩,才不管做什麽呢,她們追求時尚,穿漂亮時裝,用名牌化妝品,靠家裏那點零花錢,夠她們用嗎?我和她們閑聊時,聽她們說,有很多漂亮女生,早就被社會上的大款包養了,每天放學後都有小車來接她們,中等姿色的女生,或暫時沒傍上有錢人的,才出來打打零工,這在大學裏叫社會實踐,老實壹點的,去肯德基、麥當勞做臨時工,那些姿色平平的女生,才會認真讀書。我驚詫地說:“怎麽會這樣?她們再沒有零花錢,也不能自甘墮落啊!真是想不通!”吳芳說:“妳不用替她們著急,她們才不在乎呢!她們說,當情人是批發,當小姐是零售,社會上的女孩能做這個,她們女生為什麽不能做?”我真是無話可說。這樣的大學生,應是極少數人吧?
大學生兼職做按摩多了起來,對我們也是種挑戰。我不擔心她們奪了我的飯碗,她們只對壹般的按摩女,構成競爭壓力,還不足以影響我的生存空間。她們有文化的優勢,有的女生會熟練的英語,能接待來外籍人士,她們有壹定的修養,對客人有禮貌,就算按摩手藝差點,並不妨礙她們的生意。海棠春開辟的按摩二部,就是為那些抱著獵艷心理的男人服務的,服務員不需要精湛的手藝,只要大膽,只要放得下面子,都能得到不菲的小費。我為她們可惜,不知道哪兒出了差錯,她們會如此隨便地丟棄尊嚴?她們哪知道,要弄臟自己很容易,要洗清自己很困難。
這天下班後,我看到吳芳剛走出足浴房,路邊就有壹輛黑色轎車等著她。吳芳沖我笑笑,坐上車揚長而去。真是“女人變壞就來錢”,現在的好色男人,比夏天的蚊子還多,想在男人身上撈點錢,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也碰到不少男人向我獻殷勤,他們的弦外之音,是希望我離開足浴房,做他們的專職情人,他們願意給我豐厚的回報。我謝絕了他們的好意,我現在不缺錢了,不需要在工作之余再打工了,每個月我能存下二三千元,在別人眼裏可能算不得什麽,但我知足了。
我約束不了吳芳,但我能約束自己。
傍晚,在家有點無趣,我去附近的歐尚超市,想買點內衣和沐浴露。晚飯是在外面吃的,吳芳不在家,我壹個人燒菜沒意思,不如在外面將就吃了方便。肯德基我是不吃的,壹是價錢貴,買四只雞腿的錢,可以到菜場買壹只雞了;二是沒營養,聽說常吃烤過的雞腿,容易發胖,還對身體有其它不良作用。我喜歡吃蘭州拉面和大娘水餃,幾塊錢,香噴噴的,就把肚子餵得飽飽的。
從超市出來,我拎著馬夾袋,向租住處走去。因為距離不遠,走十幾分鐘就到了,我就沒打的。當我走到交叉路口時,前面亮起了紅燈,我站在路邊等候。
正當綠燈亮起,我想穿越馬路時,突然,耳邊聽到有人在叫我:“小靜!小靜是妳嗎?”我疑惑地轉身,只見壹輛本田車停在我的身邊,我向司機壹看,不禁呆住了!他不是別人,他是張總!他正向我微笑著,是那麽的熟悉,又那麽的親切!
他把車門打開,笑著說道:“小靜,沒想到在這兒碰見妳,想去哪兒?上車吧!”我坐上了車,心情有些激動:“張總,怎麽是妳?真是太意外了!”他笑道:“是啊,壹晃兩年了,妳還好嗎?”我點點頭:“張總,妳怎麽來蘇州了?”
我原來稱呼他為“您”,以示對他的尊敬,不過,現在直呼他為“妳”,似乎更親切。張總說:“我剛從常熟回來,和那裏的幾個批發商談點事,沒想到在這個路口看到了妳的身影,真沒想到,小靜,妳還是這麽年輕漂亮啊!”我笑道:“我本來就年輕,才兩年,當然不會變化太大。”張總說:“妳要去哪兒嗎?我帶妳。”我說:“我正要回家,妳要回湖州嗎?”張總說:“沒關系,反正我現在壹個人,晚點回去也不要緊,那我先送妳回家吧。”
我的租住處就在前面的小區,壹會兒就到了。張總把車停好,和我壹起下了車。我說:“張總,妳剛才說,妳現在是壹個人,怎麽回事呢?”張總淡淡笑道:“孩子成家立業了,老婆離婚了,不是剩下我壹個人了嗎?”我真不敢相信,張總五十多歲了,怎麽還和他妻子離婚?結婚二十多年的家庭,怎麽會輕易破碎呢?
真是不可思議!張總笑道:“她不想跟我壹起過,就只能離了。現在我覺得,壹個人也有好處,想到哪兒就哪兒,沒有人嘮叨,沒有人盯梢,和妳壹樣,多自由啊?”我沒有結過婚,但我想,人是要不斷成長的,戀愛、結婚、生育,這是人的必經之路。張總說:“妳住幾樓?我送妳上去。”我點點頭,和他壹起走進了樓道。
他是我的第壹個男人,是他用錢買了我的第壹次,但當時是我自願的,那不能怪他。是他的寬厚,給了我親切和安全感,改變了我對男人的看法,使我知道那些人中,也有好人,並不都是無情的。他得知阿蘭的情況,爽快地給了我十萬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如果他用來買“初夜”,那可以得到幾十個女孩的第壹次了。當然,張總不會那麽做的,我相信他。那十萬塊救命錢,比後來我得到的方先生的二十萬補償款,要珍貴得多!我和張總僅相處過兩次,第二次我還偷了懶,把他糊弄了,但他沒有生氣。他很和藹可親,我的心裏從沒排斥過他,壹直對他懷著感激之情。分別了將近兩年,這次偶然重逢,我的心情是喜悅的,也想和他好好聊聊。要不是我覺得高攀不上他,真希望做他的幹女兒,得到他如父親般的關愛。我現在把他帶回家,並沒感到有什麽不妥。
進了房間,我去泡了杯茶,隨口問道:“張總,妳吃了嗎?”張總笑著搖頭:“真還沒吃,中午在那邊喝了酒,因為要開車回來,晚上就不敢再喝了,小靜,妳吃了嗎?要不我們壹起出去吃點?”我笑道:“我吃過啦,妳先等會兒,我給妳做飯去。”張總站起身說:“不用了,為我壹個人做飯,太麻煩了。”我笑著說:“那妳也不能餓肚子吧?妳現在是客人,妳得聽我的,家裏沒什麽菜,我就給妳做蛋炒飯吧。”我轉身去廚房,讓張總在客廳裏喝茶。蛋炒飯是我經常做的,比較簡單,節省買菜燒菜的功夫,味道也還可以,吳芳就喜歡吃蛋炒飯。
十幾分鐘後,我把壹盤熱氣騰騰的蛋炒飯,端在了張總面前的茶幾上。我笑著說:“沒什麽好吃的,請妳將就壹下哦!”張總說:“中午光喝酒吃菜,飯也沒吃,現在聞到妳的飯香,餓得不得了。”他低頭猛吃起來,嘩啦幾下,就把滿滿壹盤蛋炒飯,吃得壹粒不剩。我笑道:“大老板也有餓肚子的時候啊,只是請妳吃蛋炒飯,寒酸了點。”張總用紙巾抹了下嘴巴,笑道:“好吃!香嫩潤滑,比我吃過的揚州炒飯,壹點也不遜色!小靜,妳不知道啊,我們生意人,別看吃得山珍海味,喝得茅臺汾酒,其實,還不如壹頓家常便飯來得實惠,那是生意場上的應酬,明知道是浪費,也不得不吃啊,很多人,因為老是喝酒,不吃飯,都得了胃潰瘍。”真是隔行如隔山,我壹個按摩女,哪知道他們堂堂老總,也會有那麽多感嘆?
我和張總在壹起,有著說不完的話,我們就像是壹家人,或者是那種忘年交,我們各自談著兩年來的經歷,我也毫不隱瞞,把我在東方浴場受到的誤會,以及我遭受那個方先生欺騙的事,都對他說了。我壹點也沒感到羞恥,我傾訴的欲望,得到了充分的緩解,說出來了,反而使我感到了輕松。我和吳芳雖然住在壹起,但我和她之間,很少談及心事,不過是開開玩笑,和她商量什麽,還不如我壹個人拿主意。而張總給我的感覺,是他可以聽懂我的話,他能理解我的心事,而且,就算他靜靜地聆聽,什麽意見也不發表,我也是感覺舒坦的。
他也向我述說了他的壹些情況,說到他們夫妻離婚的原因,說到他對我的朋友阿蘭、以及對我的掛念。他說,他也沒什麽遺憾,孩子也成家立業了,過幾年他也要退休了,只是有點不服老,他想以後會自己開壹家公司,目前正在考慮投資方向。我開玩笑說:“現在手中有點實權的,都會貪汙很多錢,妳也那樣嗎?”
張總笑道:“這種想法是有的,特別是現在這個階段,快要退下來了,有時也會想,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臨走時想辦法撈壹筆,但我不想晚節不保啊,所以,我是心動沒有行動,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貪汙,我還是清白的。”
我笑道:“沒有貪汙好啊,妳要是犯了法,進了監獄,我可不會再見妳了!”張總說:“我現在壹年的工資加獎金,也有二十萬,夠用了。小靜,妳要是感覺現在的工作不好,趁著我現在還有點權力,倒可以幫下忙,把妳調到我們商場。”
我笑著搖頭:“我不想當營業員,我也喜歡上這裏了,現在工作還行,等以後再說吧。”
我們聊得很開心,張總還被我逗得開懷大笑。聊天拉近了我們的距離,時間可能是晚間九點多了,但我的心情壹直處於興奮和愉快當中,壹點也沒有睡意。
張總也沒有說要離開,他看我的目光,飽含著欣賞的笑意。我可以感覺,他的心情也很好。兩年的時間,實在不是壹個晚上就能聊完的,我想,我們就這樣坐下去,聊個通宵嗎?我該讓張總離開,還是讓他留下來,睡在我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