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布萊恩·卡迪納爾先生

　　晚上七點半，美國航線中心球館的訓練場內已經沒什麽人了。“管理員”卡迪納爾還是按照老習慣，幫工作人員們壹個個撿起那散落壹地的籃球。卡萊爾拎著公文包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和卡迪納爾打了個招呼。
　　之後，這個學院派主帥巡視了壹圈訓練場，似乎在尋找什麽。
　　“找亦嗎？”見卡萊爾停下腳步，卡迪納爾便隨口壹問。
　　“嗯，他今天沒留下來加練？”
　　“那個小子，壹天不加練他會難受死的！喏，今天，這小子在力量訓練房呢。”卡迪納爾指了指訓練場側面壹個被落地窗隔出來的房間。那個房間，正是小牛隊的力量訓練室。
　　卡萊爾順著卡迪納爾手指的方向看去，裏面，光著膀子的亦陽正揮汗如雨地擺弄著各種器械呢。
　　“真難得，這家夥居然在做無球的訓練。”卡萊爾饒有興趣地看了起來，亦陽來小牛隊這麽久，可是很少主動去力量房加練的。有球訓練，往往占據了亦陽大多數的加練時間。
　　“他聽說威斯布魯克上壹場比賽砍下了40分，整個人就跟發了瘋壹樣。那個俄城零號是壹個強壯的沖擊型後衛，所以，為了有效遏制住那家夥，亦最近都愛泡在力量房內。”卡迪納爾笑著給卡萊爾解釋了前因後果。
　　“羅馬可不是壹天建成的。”卡萊爾當然知道，憑借這幾天的加練，亦陽的身體對抗能力也無法和威斯布魯克相提並論。“但……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這個學院派主帥，還是滿意地笑了笑。
　　“幫我看著他，練力量不能練得太狠，不然有可能適得其反！我妻子還在等我回家吃飯呢，再過半個小時，讓他回家休息！”卡萊爾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卡迪納爾則做了壹個“OK”的手勢。
　　“沒問題，頭兒！”
　　……
　　亦陽還在吃力地舉著啞鈴，壹顆顆汗水順著他的肌肉線條向下流淌。亦陽感覺自己現在全身就像是被灌入了金屬壹般，硬邦邦的，卻似乎不怎麽靈活了。
　　又壹次舉起啞鈴，手臂處巨大的酸脹感緩緩傳來。亦陽沒有憋氣，而是盡力按照節奏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力量訓練房的玻璃門似乎被什麽人推開了。幾秒鐘之後，卡迪納爾的臉出現在了亦陽的視野當中。
　　“瞧瞧妳，擦擦汗吧。”卡迪納爾坐在亦陽對面，並扔給了他壹條毛巾。
　　“謝謝。”亦陽接過毛巾，擦了擦早已濕透的全身。
　　“妳這樣練可不行，小子。比賽還沒開始，妳就會把妳自己的身體弄垮的。”
　　“可是……如果不這麽做的話……”亦陽說話的時候都還在喘著粗氣，今天他真的是練得太狠了些。
　　“嘿，到籃球場上去，咱們去放松放松。妳現在，應該感覺全身都特別沈重吧。”
　　卡迪納爾說完之後，亦陽詫異地擡起了頭。這個家夥，把自己現在的感覺完全說中了。
　　“走吧，好歹我的職業生涯也有11年了。這些東西，我還是能教妳的。”這個頭發掉得沒剩幾根的白人前鋒偏了偏頭，領著亦陽往籃球場走去。
　　在籃球場上，卡迪納爾帶領亦陽做了壹些放松身體的運動。當然，還有各種各樣像瑜伽壹樣的拉伸動作。
　　“練完力量之後的拉伸非常重要，平時也許可以忽略這個環節。但如果訓練量太大，拉伸是必須進行的！適當的拉伸可以舒展肌肉，讓肌肉變的更加有彈性，不至於使肌肉變的僵硬。怎麽樣，是不是感覺現在身體不像剛剛那麽沈重了？”
　　亦陽壹邊訓練，卡迪納爾則壹邊在指導，並對亦陽解釋這麽做的目的。
　　“嗯，好多了。”亦陽感覺剛剛被灌入身體中的“鐵”，似乎都被融入到了血液之中。
　　雖然小牛隊的訓練師也會指導亦陽這些，但在壹個經驗豐富球員的帶領之下，亦陽感覺還是有些不壹樣。
　　“當然，肌肉拉伸除了緩解肌肉的壓力外，也會防止乳酸堆積。明天，妳的肌肉應該不會出現酸痛的不適感。所以，以後好好聽訓練師的話，我這些，都是從他們身上學來的。”
　　拉伸、放松、休息，當亦陽做完卡迪納爾所要求的全部動作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輕快了不少，似乎又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這感覺，和剛剛在力量房中可完全不同。
　　“布萊恩，妳懂得可真多。”亦陽發自內心地崇拜起了卡迪納爾，他沒想到這個平時連垃圾時間都不壹定會上場的家夥，居然在訓練上有如此心得。
　　“等妳的職業生涯也像我這麽長的時候，妳會比我懂得更多。”卡迪納爾開心地笑了笑，這個白人前鋒似乎總是那麽隨和，總是那麽樂觀。
　　“上壹場比賽，威斯布魯克拿了40分，妳是什麽感覺？”兩人就地坐在訓練場的地板上休息，卡迪納爾也和亦陽閑聊了起來。
　　“威斯布魯克的40分，讓我忽然發覺，我根本就不是這個聯盟最優秀的年輕人。戰勝湖人和科比之後，我開始有些自滿了。但事實告訴我，我離最優秀，還差得很遠。所以，我不願意浪費任何壹秒提高自己的時間。只有不斷追趕，才不會落後。”
　　聽亦陽說完，卡迪納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亦陽這個家夥，永遠以成為最優秀為目標。而卡迪納爾自己，從高中到進入聯盟，他和最優秀似乎完全就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這並不能影響卡迪納爾熱愛職業球員這個行當，他也許不是最好的，他也許註定會活在聚光燈之外。但他，是壹個真正職業的職業球員。只要球隊需要，只要他力所能及。那麽，卡迪納爾會在所不辭，竭盡全力！
　　現在，既然卡萊爾把亦陽交給了自己。那麽，自己就要把這件事情做到底。
　　“如果我們真的和雷霆碰上，妳想好怎麽對付他了嗎？”卡迪納爾側過頭，盯著亦陽。
　　亦陽沒有回答，常規賽階段雖然他和威斯布魯克算是平分秋色。不過到了季後賽，以前的經歷只能用作參考而已，並不能代表什麽。到底要如何遏制威斯布魯克，亦陽還真是沒有頭緒。
　　“來吧，我教妳。”卡迪納爾站起身，並沖亦陽勾了勾手指。
　　亦陽懵了壹下，但還是站了起來。之後，卡迪納爾從壹個鐵框內拿了壹個籃球出來，甩給亦陽。
　　“來進攻吧，要突破我，對妳而言應該輕而易舉吧。”卡迪納爾說完，張開雙臂，橫在了亦陽面前。
　　“妳確定嗎？布萊恩。”亦陽知道卡迪納爾有幾斤幾兩，雖然亦陽很尊重這個老將，但事實就是，卡迪納爾根本不可能防住自己。
　　“來吧，我雖然老了，但並不是沒用。”
　　“那……我可進攻了。”
　　說完，亦陽控球朝三分線靠去。卡迪納爾見亦陽襲來，並不慌張。雖然那個壹號後衛，可是曾在科比頭上拿了30分啊！
　　亦陽沈肩，忽然往卡迪納爾右邊紮去！他相信，以自己的速度過掉卡迪納爾，只用壹步就夠了！
　　事實也是如此，卡迪納爾根本就來不及橫移，亦陽輕松超車，朝著籃筐進發。
　　然而亦陽壹只腳才剛剛踏入三秒區，他卻感覺自己被卡迪納爾再次纏住。卡迪納爾沒有放棄防守，依然拼命地貼防，雖然他的努力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作用。
　　在卡迪納爾的緊逼之下，亦陽還是成功完成了上籃。這壹次得分亦陽完成得輕輕松松，他不知道卡迪納爾到底是想告訴自己什麽。
　　“再來！”然而，卡迪納爾只是將球重新甩給亦陽，然後自己再壹次張開雙臂橫在了亦陽面前。
　　亦陽沒有說話，恭敬不如從命咯。他再壹次對上卡迪納爾，這壹次，亦陽做了壹個變向弧度極大的Crossover，依然是壹步便將卡迪納爾過掉。
　　但卡迪納爾還是沒有放棄，他像壹條瘋狗壹樣死死咬住亦陽。亦陽起三步上籃，卡迪納爾不惜拽住了亦陽的球褲。雖然球還是進了，但亦陽感覺似乎並不那麽輕松。
　　“妳犯規了。”
　　“犯規，有時候是更好的防守選擇，再來！”卡迪納爾沒有廢話，平日裏和藹的他，此刻卻像壹位嚴師。
　　三番五次地，亦陽突破卡迪納爾的防守，完成上籃。但亦陽感覺，自己想要得分，似乎越來越吃力了。
　　他壹次次的進球，並沒有擊倒卡迪納爾的意誌。這個頭發都掉光了的老頭兒的確沒什麽硬實力，但他就是能夠做到壹點，永不放棄！
　　之後，卡迪納爾的防守動作越來越大，亦陽的體能也被迅速消耗。
　　終於，在壹次上籃的時候，瘋狂逼搶的卡迪納爾壹手切掉了亦陽手中的籃球。亦陽剛想伸手去撿，卻發現卡迪納爾直接飛身壹撲，將籃球死死摁在了自己身下。
　　“我贏了！”卡迪納爾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但卻面帶微笑。
　　亦陽則呆在原地，這只是訓練而已，但卡迪納爾卻拼命得像是在正式比賽中壹般。
　　“如果不是訓練，妳早就吃我幾記暗肘了！如果對手威斯布魯克，妳就這樣防他！讓那個家夥無時無刻都甩不掉妳，讓他永遠活在妳制造的陰霾之中！他身體更強壯，妳就比他拼得更兇！他想輕松上籃，妳就把他掀翻在地，告訴他，自己不是好惹的！來，再來！”
　　之後，亦陽的體能被越來越大的消耗，卡迪納爾那家夥卻還是對亦陽形影不離。哪怕被突破，他也不會放棄，而是竭盡全力地回追。
　　有好幾次亦陽沖擊籃筐，甚至還被卡迪納爾勇敢地造了進攻犯規。卡迪納爾壹次次被沖撞，壹次次摔倒，但他都沒有怨言，而是很快爬起來，將球丟給亦陽。“再來！”
　　當亦陽再壹次被卡迪納爾勇敢地攔下，而自己又吃了壹個進攻犯規之後，他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亦陽他走上前去，伸手將卡迪納爾拉了起來。
　　不惜代價的死纏爛打嗎？這，還真是壹個瘋狂的防守方式！
　　“還來嗎，小子。”
　　“休息吧，布萊恩。還有……謝謝妳。”
　　“身體條件不如別人，咱們就用拼勁兒來湊，明白嗎？”
　　“我明白了，布萊恩。”
　　說完，大汗淋漓的兩人相視壹笑。
　　……
　　晚上十點，文雪終於聽見了亦陽那輛福特皮卡的引擎聲回蕩在街道中。這位母親趕忙走到門前，迎接自己兒子的到來。
　　皮卡車停入車庫，但從車庫中走出來的卻不僅僅只有自己的兒子壹人。
　　“亦太太，不好意思，這麽晚還來打擾！”卡迪納爾頗有紳士風度地沖文雪鞠了個躬。
　　“媽，這是我的隊友布萊恩·卡迪納爾先生。能為我們煎幾個雞蛋嗎？我們餓了。”
　　看著亦陽將朋友帶到家裏，文雪心中說不出的高興。自從接觸職業籃球之後，這個孩子，和以前真是大不壹樣了呢。
　　以往的亦陽都是孤身壹人，沒有什麽朋友。但現在……
　　“進來坐吧，布萊恩先生。亦，快別讓人家老站在外面啊！”
　　“哈哈哈哈，您太客氣了，太太！”
　　泛黃的燈光從窗內投射到了街道上，三個人聚在飯桌旁，有說有笑。
　　亦陽和母親的家裏，似乎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