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姚扒皮其人

　　敲響202房門沒多久，就聽姚二柱爽朗的笑聲，接著，門被拉開，壹身緑警裝的姚二柱站在門前，笑呵呵道：“陸老弟，快請進，請進！”旋即，他便看到了俏生生站在陸錚身邊的衛香秀，就笑道：“小衛也來了啊，這我可真高興了，陸老弟沒拿我姚二柱當外人！”
　　想來同衛香秀不壹樣，衛香秀下了班，從來都是換上便裝，但姚二柱看來便是在家裏，也從來是喜歡穿警裝。
　　而且姚二柱雖然又黑又瘦，個頭不高，但看起來就不好惹，穿上警裝更顯得很有股子氣勢。
　　姚二柱家果然和傳說的壹樣，壹室的蝸居，臥室和門廊之間有壹個小通道，平素便是餐廳，擺了圓桌，圓桌上涼熱拼盤看起來很豐盛。
　　三人進屋時，有名略顯臃腫的婦女端著果盤風風火火從廚房出來，卻不小心濕漉漉的果盤蹭到了衛香秀的肩膀，婦女急忙從桌上撕了衛生紙來給衛香秀擦，連聲說：“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衛香秀說不用，她卻偏要擦，很快，本來只是有點濕痕的外套肩膀上，沾了許多白點，應該是衛生紙比較低劣的緣故，咖啡色的外套，便顯得很紮眼了。
　　姚二柱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說：“行了，還擦什麽擦？！”看來強忍著，下面的話沒訓出口。
　　“這，我給妳洗洗吧？很快的，這衣服，真好看。”婦女手忙腳亂的，眼裏卻又有著那麽幾分羨慕，這身泛著光的咖啡色套裙，壹看就是高檔貨，也挺適合自己穿的，看人家，穿起來多漂亮。
　　“不用了。”衛香秀說：“壹會兒水幹了，拍兩下就好。”
　　陸錚也笑著說：“是嫂子吧，妳甭客氣，她就愛穿光鮮衣服，不用管她。”
　　姚夫人打量著衛香秀肩頭剛剛被她弄出的汙漬，說：“是，這衣服得幹洗吧？聽說洗壹次得好幾塊錢？”
　　姚二柱不耐煩聽愛人啰嗦，揮揮手，說：“來吧，菜都好了，咱上桌。”
　　四人圍坐在圓桌旁，姚二柱給陸錚倒了滿滿壹杯白酒，又問衛香秀：“小衛，妳喝點？”他言簡意賅，說話也頗有威勢。
　　衛香秀晃晃手：“我不會喝酒，陪嫂子喝飲料吧，晚點還要開車送陸錚回去。”
　　姚二柱就點頭，哈哈笑道：“小衛，妳能來，我很開心啊，早聽說來著，說妳和陸老弟處對象，但壹直就是聽說聽說，今兒眼見為實了，好，好啊。”又對陸錚壹挑大拇指：“陸老弟，妳真有眼光。”
　　陸錚笑道：“這點我必須承認，不然就是說我家香秀不夠優秀了。”
　　姚二柱就哈哈大笑，又壹揮手，“來吧陸老弟，咱兩家人，先喝壹個？這樣，杯子裏不管什麽色兒，都得見底兒！”
　　陸錚便舉杯和他碰杯，壹飲而盡。
　　“陸老弟果然豪爽。”姚二柱微微壹笑，也壹仰脖，把酒幹了。
　　“來吃菜，吃菜。”姚二柱伸筷，給陸錚夾了壹只蝦子，又說：“魯東蝦，從老家帶來的，和妳們這裏的對蝦、元寶蝦各有千秋。”
　　陸錚看著吃碟裏的蝦，點點頭，“嗯，魯東蝦。”夾起來，慢慢放進嘴裏咀嚼。
　　姚二柱就笑：“魯東蝦有大有小，這次帶來的都是小蝦米，看來禁不住陸老弟幾口啊！”
　　陸錚笑了笑，沒吱聲。
　　姚二柱又說：“不過呢，烏山這片水土好啊，魯東的小蝦子如果養在烏山，它性情兇，比鬥蝦差不到哪去，適應力強，有烏山水土滋潤，也會肥肥胖胖吧。”
　　陸錚笑道：“也許吧。”
　　那邊卻聽姚夫人問衛香秀：“小衛，聽口音妳不是烏山人吧？”見衛香秀點頭，就驚喜的說：“我就說嘛，烏山人，都可那個勁兒了，各色，我挺煩烏山人的，妳說是不是？”
　　姚二柱皺眉道：“陸主席是烏山本地人，妳這可是壹竿子打翻壹船人了。”
　　陸錚笑道：“沒關系，我算半個烏山人吧。”
　　姚夫人就訕訕的笑，不壹會兒，就又同衛香秀低聲聊起來，而且，看起來兩人聊得挺投機。
　　衛香秀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反而很喜歡姚夫人的率直，倒是很快同姚夫人打成了壹片。
　　姚二柱看見，無奈搖頭笑道：“妳看這個人，小衛也真有耐心。”旋即舉杯又和陸錚碰了壹杯，熱情的張羅陸錚吃飯。
　　大概碰了有五六杯酒後，姚二柱就說道：“陸老弟，我就直說吧，馮書記雖然答應把職工家屬樓納入下半年的財政預支，但還得請妳多多幫忙啊，到時候如果財政上拿不出錢來，我姚二柱可愧對全局幹警！”
　　陸錚微微點頭，說：“我盡量想辦法。”
　　姚二柱就哈哈壹笑：“那我就謝謝陸老弟，來，再敬妳壹杯。”
　　陸錚說：“都是公事，什麽謝不謝的，姚書記妳言重了。”舉杯，和姚二柱輕輕碰杯。
　　衛香秀和姚夫人很快就吃完了，兩人跑去了臥室聊天，陸錚就笑著問：“小衛工作表現怎麽樣？”
　　姚二柱不假思索地道：“是個人才，本來就是警校的優等生，樣樣拿得起來，聽說服務公司剛剛組建時局裏壹些過去的幹部不服，小衛二話不說，比打靶比射擊，把他們都鎮住了！了不得啊！了不得！”
　　陸錚怔了下，旋即就笑，還有這麽壹出，衛香秀可從來沒跟自己說過，想著她英氣勃勃的風采，卻也不禁悵然。
　　姚二柱又說：“經營上，更甭提了，到底是做過大買賣見過大世面，這不嘛，泰達金業開業，從北京到烏山的押運，就被她拿到手了，她人面熟，又會做生意，這點局裏誰也比不了。”
　　姚二柱更笑著說：“不過放她在三產好像大材小用了，過段時間我調整局裏班子，再考察考察，或許會放她上個新崗位。”
　　陸錚點點頭，其實能想象到，衛香秀放掉了手裏的所有股份，服務公司整合之後，作為市局的三產，也是市局的小金庫，更是公安系統管理監督保安市場的改革嘗試，姚二柱自要在這個位置上放上他最信任的人，但也不能顯得過河拆橋，自會妥善安置衛香秀。
　　琢磨著，陸錚說：“其實有這麽件事，不知道妳聽說沒有，小衛回市局前，有過壹個貿易公司，曾經有段時間承包了青龍罐頭廠，現在有人正告狀呢，說是貿易公司去年承包期間，曾經指示罐頭廠的會計做假賬來著。”
　　姚二柱聽到這裏笑容漸漸沒了。
　　陸錚又道：“我具體情況不大清楚，但是吧，聽說最近啟立律師行的姚律師壹直下青龍，想承包仙果罐頭廠呢，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姚啟立這種人，既然有心栽贓，後面的花樣定然層出不窮，陸錚不知道姚二柱知道不知道這件事，不過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先打個招呼，如果那廝還跟蒼蠅壹樣嗡嗡嗡，自己開始做事，那誰也別怨。
　　姚二柱緩緩點頭，說：“姚啟立是我的堂兄，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
　　陸錚說：“局裏會計監督那塊兒正查呢，程序應該很快就走內保。”
　　姚二柱嗯了壹聲，舉起酒杯：“好了，咱喝酒，不說這些。”
　　……
　　從姚二柱家出來，衛香秀開車送陸錚回海岸星城，壹路上，陸錚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漸漸有了隔閡。
　　到了海岸星城，陸錚下車，又說：“車妳開回去就好，我明天去取。”
　　衛香秀點點頭，便打火起車，調頭，慢慢駛離。
　　陸錚默默看著銀色轎車從自己視線中消失，站了良久，回身走進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