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鳳舞九天

第05章 鳳舞九天
　　門外忽報家主有請，我這才從二女的溫柔鄉中告別出來，到了議事廳。議事廳此時已是坐滿了人，上首壹中年漢子，就是昨日所見的知府大人了，也就是他們所說的家主。下首左右兩邊則坐著幾個年輕人，看起來應該是少爺公子之類的角色。還有壹些壹看均為高手的人物，估計應該是家將。
　　知府見我來到，頜首道：”黃賢侄請坐。“
　　說罷將我介紹給眾人。
　　原來這山城稱為”山月“城，是月氏國的四大名城之壹，月氏國首都為天月城，四大名城為山月、水月、凝月、望月，由四大世家所鎮守。鎮守的守將在非戰爭時期稱為知府，戰爭時期則稱為上將軍，以區別於其它小城的知府。由於四大名城的守將均為世襲，故這四大家族稱為月氏國四大世家，四大世家中出任上將軍者，稱為家主。
　　而我，則有幸救了山月城柳家的五女兒柳如煙，從壹只窮途末路的喪家之犬壹躍而成為山月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大家都暗中將我視為五女兒如煙未來的成龍快婿。
　　柳家當前家主為柳運，柳運有四位公子，六個女兒，八大家將，四位公子是如火、如風、如雷、如電。六個女兒是如雲、如雨、如霜、如雪、如煙、如霞。
　　八大家將是龍、獅、虎、豹、鷹、鶴、鳳、燕。
　　柳家的前四個女兒如雲、如雨、如霜、如雪早年已出嫁，正是因為這四個女兒已經嫁給了其它達官貴人，剩下的兩個女兒如煙、如霞的婚姻才能相對自由，否則我就算救了如煙，恐怕也難攀高枝。
　　介紹完畢，柳運道：”我柳家壹向防衛深嚴，如煙本身武功亦是不弱，但竟在臥房被鐘雲這奸賊所擄，實乃我柳家之奇恥大辱，為查明此事，請黃賢侄將當日遇到鐘雲的情況介紹壹下。“我便將自己被天劍派諸人追殺，在月氏國邊境遇到鐘雲壹事詳述了壹遍。柳運點點頭道：”請大家就此事發表意見。“只聽虎將道：”壹個月前，望月陳家到我處提親，被家主所拒，此事可能與陳家有關。“鷹將接道：”陳家近幾年仗著皇上恩寵，氣焰囂張，早不將我等放在眼裏，現提親被拒，懷恨在心，確有重大嫌疑，否則，還有誰人敢捋我柳家虎須？“眾人皆點頭稱善。柳運道：”即然大家懷疑陳家所為，那麽有何良策？“眾人七嘴八舌，討論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為然，因為陳家勢大，而唯壹的線索鐘雲又已死亡，口說無憑，對陳家確是無可奈何。
　　我心中暗想，以他們所言，要擄如煙應非易事，柳家必有內應才可成功，卻不知眾人為何不提。想到此處，卻聽左首壹人嘿嘿冷笑數聲。眾人看去，原來是三公子如雷。
　　柳運道：”雷兒妳有何看法？“
　　如雷道：”大家只說陳家，不提柳家內鬼，但其實都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人內心有鬼，故意不提罷了！“話音才落，右首如電拍桌怒道：”妳意思是說我和大哥就是內鬼？我說內鬼就是妳！“如雷嘿嘿冷笑不答。
　　如火接口道：”我看此內鬼非但與陳家勾結，而且想嫁禍於我和四弟如電，此壹箭雙雕之計的苦肉計，非陰險毒辣之人難以想出，請父親明鑒！“說罷用眼望向如風，連連冷笑。
　　我這才明白，原來柳家分成兩壹派，壹派是大公子如火和四公子如電，壹派是二公子如風和三公子如雷，二派看來矛盾不淺，早已互相傾軋。看樣子如煙平時應與如火、如電二人交惡，此時如火、如電才被懷疑。
　　接著眾人妳壹言我壹語爭吵起來，雙方人馬起立的起立，拍桌子的拍桌子，議事廳吵成壹片。我望向柳運，卻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終忍不住拍桌怒道：”外敵當前，我們內部還吵成壹片，成何體統，通通給我坐下！“眾人這才安靜下來，但不少人仍然怒目相向。
　　我看到此景，心中暗嘆，慣不得陳家得勢，柳家勢衰，內亂不止，談何興盛啊！天劍派正是因為如此，才引發師兄弟相殘，我本是淡泊之人，欲因玉婷的原因，置身事外而不能，才被追殺至此。本想與玉婷壹起逃到月氏國，埋名隱姓，過平靜的生活，不想卻被卷入這種糾紛之中，看來我這壹生註定了桃花劫數。長嘆壹聲，只覺心灰意冷。
　　此時左首又站起壹人，正是鳳將，這鳳將是個女的，此時神色冷艷，穿壹身緊身武衣，雖膚色微黑，但配著玲瓏高挑的身材，皎好的面容，給人壹種健康亮麗的感覺，原是個美女將軍。
　　只聽鳳將道：”是否有內鬼的問題，我們可做個測試。鐘雲能潛入我府，擄走如煙，若非武功特別高超，輕功極佳，則在府內必有內應。我們只需測試黃公子的武功，便知鐘雲的級數，那麽是否存在內鬼，便可知道了！“眾人聽罷，將目光齊刷刷望向我，我知道壹試不可避免，不可讓人看輕了，便提聚功力，等待考驗。
　　柳運道：”鳳將言之有理，只是要難為黃公子了？“我笑道：”這有何難，只怕小倒武功低微，丟人現眼，柳將軍不要壹上來就讓絕頂高手出馬才好。“柳運笑道：”辛苦黃公子了！“說罷轉頭對燕將道：”鳳將，即然是妳提的主意，就由妳和黃公子切磋壹二吧，記住點到為止，莫傷了人。“其實眾人看我不過二十左右，這般年紀，武功會高到哪裏去？而柳家八大家將均是從山月城中，挑選可靠部屬孩子，從小開始訓練，十八歲之後歷經多場比武，最後才挑選上來的，每個家將可說是身經百戰，百裏挑壹。這燕將軍雖為女流之輩，但卻是武學胚子，加上勤奮好學，二十多歲後擊敗眾多對手，成為八大家將中的兩位女將之壹。
　　另壹位女將燕將則更是神奇，從小就顯示出壹流的武學天份，竟能從家傳武學中另創出壹套心法劍訣，稱為燕飛青雲，厲害非常，十八歲時就脫穎而出，成為八大家將之壹，也成為柳家有始以來最年輕的女將。
　　鳳將和燕將均是四大公子的追求目標，火、風、雷、電四人均欲將之收為胯下之臣，壹方面其美色令人垂涎。另壹方面，多壹位家將相助，自己就多壹分勢力。無奈二女看到四人互相傾軋，各使心機，對這種派系鬥爭不感興趣，當然，最主要的是對四位公子的為人不感興趣，致使四公子仍未得手。
　　但四大公子垂涎的目標，還有何人敢爭？其它人就算對二女暗戀許久，但在四未公子的威勢面前，不要說表白，就是多看壹眼，亦是不敢，害怕惹禍上身。
　　致使兩女至今雲英未嫁，兩朵美麗的鮮花尚無人摘采。
　　在演武場站定，看著這位比我大了七八歲的美女對手，冷傲的神色讓人看不出內心的喜怒，兩只鳳目冷冷地罩定我，讓我感到壹種寒意。
　　未戰而先奪人之魄。
　　憑著對敵的經驗，我知此女已達到了她這個年齡所能達到的至高境界，能夠把壹切精神，維持在壹個壹塵不染、毫無雜質的境界，也可以說是忘情，所有的喜怒哀樂，父母之情、夫妻之情也可棄之於心外。
　　壹時間，我升起了壹股要征服這個美女的沖動，讓她領略到男女之情的極樂境界，方不負造物主為人間所制造出的這壹美麗尤物。
　　想歸想，精神卻不為美女所奪，壹聲”請“字，我執劍站立，豪氣滿天，火壹般的眼神刺向眼前的美女，壹絲不讓。
　　鳳將知道我不會搶先出招，手中紅槍壹抖，向我攻來。
　　我只覺滿天槍影在眼前晃過，長劍橫劈，守住身前。
　　忽地槍影盡去，眼前鳳將依然站立於前，似乎根本未曾動過！我大吃壹驚，劍法壹頓。鳳將等的就是此刻，槍影再度展開，向我攻來，快如閃電。我劍勢用老，此時想用力道已盡的長劍去挑開蓄勢攻來的紅槍，實在是癡人說夢。
　　如果我還是壹個月前的我，沒有經歷過那場生死歷程，此時必然當場出醜。
　　但我的強項就在於逃命和逃命之後的反擊，以弱勝強！
　　我顧不得臉面難看，雙腳壹挫，坐倒在地，避過當胸來槍，在鳳將槍勢轉下之前，壹個地滾翻，滾出丈外，終滾出了槍勢籠罩的範圍。
　　圍觀諸人壹陣轟然大笑，壹招之下，我就被逼得地滾翻，完全沒有施展的機會，怎不令人發笑。
　　鳳將當然不會放過追擊的機會，紅槍緊跟著我追擊而來。我長笑壹聲，長劍向槍影中點去，叮地壹聲，正中紅槍末端力道最弱處。同時借力橫向移動，壹躍而起，再退數丈。在鳳將槍頭被點壹滯的瞬間站定。
　　紅槍又至，但我此時已能夠左支右拙地禦劍抵擋，與剛才的連滾帶爬不可同日而語，算是扳回了壹點劣勢，但由於失了先手，仍落在明顯下風。
　　此時眾人才知我確有些本領，在如此劣勢之下，尚能擋住鳳將的攻擊而不敗，雖然難看，最起碼逃命的本領是有的。
　　剛不可久。剛才鳳將以幻變身法誘我出手，在我中計之後，便連續以快槍襲擊，壹連串的閃電攻擊延綿不斷，便是想要將我迅速擊敗，但我的韌勁出乎她意料之外。我的內功心法傳自天劍派的正宗心法，氣勢悠長，加之逃命過程中與玉婷壹起自創的心訣，更是增強了韌力，堅持下去應該不成問題，等待著她氣勢減弱的那壹刻。
　　連擋了鳳將數十槍之後，我感到鳳將的槍勢明顯慢了下來。
　　時機到了！我眼角余光向周圍觀戰之人掃過，心想是妳們見識本公子絕技的時候了！忽然看到如煙正混在人群中，眼中滿是關切之情。原來這小妮子還是在關心我啊！
　　我微微壹笑，手中勁力暴漲，力道增加數倍，奮力挑開她刺來的壹槍後，終於有機會使出我的反擊絕技”追魂十三劍“這追魂十三劍壹旦使出，便有壹種壯士斷腕、壹去不返的壯烈氣勢，足以奪人心魄，以我的估計，如果練到極處，劍勢壹展開，便足以將膽小者攝得心魂俱裂，棄劍投降。當然以我現在的水平，還遠未到此境界。
　　紅槍果然在劍影的壓迫中氣勢大減，這是我早已習慣的場面，在已減慢的槍影中，我攻出了致勝壹劍。
　　比武在我攻出第八劍時結束，鳳將頭發散落，臉色略顯蒼白，依然平靜如水的眼眸中閃過壹絲驚詫。
　　速戰速決正是追魂十三劍的宗旨所在。
　　柳運哈哈壹笑，道：”黃賢侄武功高強，確非常人所及，連我們的鳳將都敗於劍下。“我拱手道：”將軍過獎，小的只是僥幸得勝，如果再鬥壹場，勝負還未可知。
　　小的自問無法從將軍府中來去自如，將如煙小姐擄走。“眾人皆知此話有理。其實結果早已在意料之中，我不論勝敗，都無法改變柳府暗藏內奸的現實。
　　接下來眾人互相指責，但均沒有足夠的理由和線索找出內奸，只得暫時散會。
　　曲終人散，我正離廳回房，身後忽然傳來壹聲輕柔的女聲：”黃公子，請留步。“回頭看去，正是鳳將。鳳將淡淡壹笑，道：”黃公子最後使出的劍招叫做何名？“我笑答：”追魂十三劍！“鳳將輕輕念道：”追魂十三劍，好名字！不知是家傳抑或自創？“我笑道：”這是我在近壹個月內剛剛自創的。“鳳將點點頭，道：”劍如其人，每種劍法在創立時，均與創劍之人的性格相契合。家傳後人，卻往往不能將劍法練至化境，便是因為性格與劍法迥異，當然無法發揮了！“接著又道：”公子劍法氣勢魄人，非心胸寬廣、正氣凜然之人不能使出。而且源於自創，可見公子之心胸人品均非常人所及“沒想到竟被美人贊許，我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其實我以前壹直以為自己是正人君子，但在青紫兩女的誘惑下，剛才對陣時還產生了要將眼前美人收於胯下的感覺，致使我已懷疑自己正人君子的身份。現在被鳳將點醒，不禁恢復了正人君子的自信，暗想自己心中必有壹點浩氣長存，要不然也無法將劍法的威力發揮出來。
　　男女之情，食色性也，無損於自己的正氣。
　　我笑道：”鳳姑娘過獎了，小生不過普通人壹個，恐非姑娘所言。“鳳將笑道：”黃公子不必謙虛，劍如其人是不錯的。小女子叫住黃公子，是希望黃公子不要卷入柳府幾位公子的紛爭之中，否則柳府將更無寧日。“我壹時不知如何作答，因為如煙的立場我尚不清楚，柳府的情況也是壹知半解，如何能答。
　　鳳將看我為難的樣子，笑道：”公子住得長些後，當知我此言非虛，如有不明之處，可找我詢問。“說罷壹朝我壹笑，飄然而去。
　　我看著她的背景，忽然心有所思，大聲問道：”鳳姑娘的槍法為何名字？“鳳將遠遠答道：”鳳舞九天！“鳳舞九天？她的槍法明明以幻和快為主，槍如其人，為何卻叫鳳舞九天？
　　我朝她背影望去，想從她的身影中找到答案。忽然鳳將回眸壹笑，我心中壹顫，忽覺肚子有些發麻，急忙轉過身，掀開衣服壹看，在肚臍底下丹田處有個槍尖的紅印。
　　壹股寒意流過心頭，原來我早已經敗了！就敗在追魂十三劍使出之前。
　　她是故意輸給我的。
　　這壹霎那，我明白了什麽叫做鳳舞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