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節
　　大連陸軍學院，在我們大壹的時候為我們軍訓的連長丁到這裏進修。和他壹直有書信來往。說他是連長，那時就是少尉，在我們讀大二的時候，他考上了大連陸院。
　　來以前和他打過招呼。陸院在金州。我們到了甘井子的實習基地以後給他打電話。他高興地說過來看我們。那時同學們還不知道我已經失戀了。壹起去的有四個女同學，其他的在另壹組。
　　來的時候還有他的同學，兩個人穿便裝，軍人氣質我壹直非常欣賞，軍人的身姿在我印象中是最美的風景。年輕，英俊，帥氣，挺拔，軍人，壹直在我心中保持著這個形象。壹進我們住的招待所，同學們就把他們圍起來了。以前對軍人的崇拜當初軍訓的時候都淋漓盡致地轉嫁到他們的身上，就象壹種情結。不會隨時間而消失，卻隨著年紀的漸長，而濃厚了。
　　見到連長我也很興奮。壹時減少了很多落寞。連長說請妳們出去玩，吃東西吧。我們雀躍著。到邁凱樂那裏吃小吃。烤魷魚，蝦丸魚丸，每個女孩都吃好多。記得當初和城吃燒烤的時候，最喜歡吃魷魚，只是沒有錢，城都會過壹段時間給我買回來，他不吃，看著我吃下去。那時被他寵愛著，幸福著，可壹下子幸福就被從生活中抽出去了。仿佛壹個健康的人被抽去了脊骨。剩下回憶，不如沒有回憶的好。沒嘗過山珍海味的人，壹定認為自己吃糠咽菜就是世上最美的佳肴。
　　吃炒燜子的時候因為放多了蒜，我借故讓眼淚流下來。他們嚇壹跳，我大笑著說這蒜真好吃，真過癮，他們信以為真。但丁的同學，他自己介紹姓劉，很註意地看了我幾眼。我怕這種註視，心裏有痛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否則會無處遁形。
　　有壹首歌，很老的，叫女孩的心事男孩妳別猜，是的，不能猜，猜中了猜不中，都會有壹個人不愉快。
　　巧的是劉的老家就是我上學的城市，而且他父親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只是因為他中學畢業太調皮，家人無法管束，把他放到部隊鍛煉。好在他經過部隊的磨練，終於長成壹個男子漢。不再需要父母操心，也靠自己的努力考上軍校。
　　緣份有時就是這樣，在它來的時候，連個招呼也不打，妳都不知道該準備壹個什麽樣的表情來接待它。
　　他們是請假出來的，還要回去銷假，沒有太晚，只是留了電話。
　　第二天，招待所的樓下有人喊我的名字，叫我到前臺接電話。是連長，他問我們怎麽安排，他說周末可以請我們逛逛大連市容，他可以借到車。我們當然高興。
　　車開來，是壹輛越野車，劉也壹起來了，我說可能坐不下吧，他們說沒關系，特意找的這輛車，壹起去吧。我還暗暗盼望城會打電話過來。他如果想找我，肯定能找到。但來了幾天他壹點消息也沒有，索性狠下心，我也出去玩，甚至暗暗幻想城打電話來找不到我時他的失望。
　　可我不開心。盡管玩的時候能忘記這些，但我的內心告訴我，我不開心。尤其是壹個人坐在海邊，走路的時候，或者在星海廣場，濱海路等人多空曠引人暇思的地方。劉壹直陪著我，幫我提包。我背的是書包，裏面放著同學們的東西，現在交給劉，我也輕松了很多。可我心裏不輕松，我在做夢，我夢想城還會回來找我。我這麽優秀，他不應該放棄我，我們壹直感情很好，他沒有理由逃走。如果是經濟原因更不應該，我對生活要求不高，從來沒有讓他給我買過超過壹百元的奢侈品，冬天的手套都是找了幾個地方，買的兩元錢的。城也不是壹個貪財的人。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什麽讓他選擇離開。只能說是人性，人性中永遠有其他人不能了解的壹面，我是了解的，只是不願意相信。
　　女人在失望和痛苦中都不能正確認識自己，要麽自卑，要麽無端在自負。我就在這兩種情緒中折磨著自己。
　　那時心裏痛得沒有壹點空隙，對別人的感覺都遲鈍很多。
　　和劉就這樣認識了，壹個月的時間，他們從金州過來五次，每次都領著我們玩，不知是連長粗心還是有意讓劉多陪我，我的不快樂劉很清楚，而連長卻壹無所知，總是他默默地陪在我身邊。原本我也是壹個快樂的女孩，而據說治愈失戀的唯壹藥方就是再壹次戀愛。我的傷口還在流血，藥在這裏不起作用。
　　考研的分數下來了，我數學差三分，因為是學生幹部，可以降低分數段，專業課的分數特別高，兩門都是九十幾分，總成績很好，過了錄取分數線。我給老師打電話，都說沒問題了。
　　返校的時候，劉過來讓我給他的家人帶壹些海產品，不多，壹袋，他又買了壹大袋魷魚絲魚片之類的零食，要我們帶回去吃。
　　以為就這樣結束了。
　　回到學校不久，開始研究生的錄取工作，還有壹次導師的面試，都是本校本系的老師，這都是程序了。
　　考研的順利讓我的失戀的痛苦減輕壹些。然而回到學校又要面對城，以及那麽多留有回憶的地方，我的痛苦經過重復的打磨，變得格外新鮮，鮮血在傷口滲出來。
　　期間同學們都知道我們分手了。和我關系好的同學自然異口同聲地譴責他。因為他的同學關系沒有我好。以前和他有過矛盾的同學甚至找到我，問我願意不願意請他幫我了斷，無非就是打他壹頓，教訓教訓他，我不願意這樣做，這不是我的為人。散就散了，從他進入大四起，他就是在陪我考研，他付出的也未必少。而且他壹向對我很好，在這場戀愛中，只能說我們是初戀，不懂愛情，如果沒有別人介入，我們也會共同成長，但他因為受到外界的影響成長的速度明顯比我快，導致我們關系的不平衡，這不能怪他。是我沒有跟上他的步伐。
　　道理總是講得通，但感情上過不去。尤其是路過那些曾經耳鬢廝磨的場所，眼淚都會不爭氣地流下來。
　　這已經是春夏之交了，空氣中飄浮著曖昧，春心萌動，身體裏的欲望都在發芽。就要畢業了，很多戀愛故事都在開始或結束。
　　沒有課，準備畢業論文，空余時間太多。同學們中的戀人都是整日在壹起。有的還夜不歸宿。這些大家都知道。倒是剩下壹個我，曾經戀愛甜蜜得讓人嫉妒，現在沒有著落。想著他曾經把我捧在手心，悉心呵護。讓我盡享愛的甜蜜。我拒絕那麽多愛慕，以為找到全世界最真的愛情，卻比最短的激情結束得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