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巧言遊說

　　走出體育館和趙雨荷分了手，我便走向校門口，園為上午和杜曉燕約好壹起回家，便準備去校門口那裏等她，今天是星期五，學生放學後都各自回家過周末了。
　　後面忽然傳來壹個細小的聲音：“黃老師、黃老師，強哥。”
　　我回頭壹看，原來是張敏，便笑著叫道：“小敏，妳也來了？”
　　張敏也在高二九班，昨天看學生名單的時候就知道了，今天本來想找她好好了解壹下班裏的情況，可是事情太多，都還沒有來得及找她。
　　張敏趕上來和我走在壹起，笑著問道：“強哥，黃老師，我該叫妳什麽好呢？”
　　“呵呵，都行，在學校妳還是叫我黃老師吧，私下叫強哥好壹些，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吧？”
　　這個女孩真是乖巧，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愛。
　　“嗯，家裏清凈很多了，真是謝謝妳，妳真厲害，壹腳就ＫＯ了梅智。”
　　張敏興奮的說道：“我都沒有看清妳是怎麽出腳的，太快了！”
　　“哦，梅智很厲害嗎？”
　　這個梅智看來有點名頭，不但老師知道，連學生都知道他的名字。
　　“是啊！他是學校空手道社團的社長，也是我們學校的第壹高手，拿過全省青少年空手道聯賽的亞軍呢。”
　　張敏仔細的說道。
　　“這樣啊！我大學的時候也是個高手呢，我是跆拳道黑帶四段，妳說他三段怎麽能打得過我四段呢？還不就是小事嗎？”
　　我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就他那點德行，壹個黑帶三段就到處張揚，流於輕浮，不夠沈穩大氣，在武學上難有大的成就。”
　　“嗯，他很張揚的，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特別霸道，經常欺負同學。”
　　張敏撇了撇嘴說道。
　　“哎，小敏，我對九班不熱悉，妳來給我說說九班的情況吧，怎麽學校都說九班是死亡班級呢？”
　　死亡班級怎麽恐怖在同事間很難打探到，有張敏這麽壹個內應，要了解九班應該沒什麽問題。
　　“呵呵，妳怕了吧？”
　　張敏嬌笑的看著我，顯得特別的調皮。
　　“呵呵，好像這世上還沒有什麽能讓我害怕的，我之所以想了解死亡班級，只是想找到壹個好的辦法把死亡班級變得不死亡，把九班治理好，引導學生走上做人做事做學問的正途！”
　　我微笑道。
　　“知道妳理想偉大了。”
　　張敏調皮的白了我壹眼，繼續說道：“我們九班之所以被稱為死亡班級，是因為有幾個特別調皮搗蛋的學生，作弄老師出了名，曾經把壹個老師弄得離婚，還把壹個老師害得神經過敏，差點發瘋。”
　　靠，這麽厲害？這些孩子也太無法無天了吧，難道學校就任由學生欺負老師嗎？我心裏頗吃了壹驚，果然可以稱得上死亡班級。
　　我不由得想起了老師的尷尬地位，學生的權利有《未成年人保護法》來保護，可是老師的權利呢？《老師法》規定了老師的義務，對老師的權利卻沒有詳細的保護，現在很多學校都發生了學生欺負老師的事件，由於沒有保障，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從這個角度說，老師也可以算得上是弱勢群體了，比如說老師雖然有教師節，可是教師節沒有假期，老師往往淪為學校亂收費剝削學生的工具，也往往淪為學生攻擊學校的受害者。
　　“因為班風不好，老師壹般都不敢嚴厲的管學生，所以班上的學生大都很懶散，對學習不上心，其實大部分同學還不壞，不會整老師，只有少數的幾個學生特別的壞，喜歡作弄老師。”
　　張敏繼續說道：“其中男是以劉虎為頭，主要有畢索、趙子雲和範喜樂等四人，人稱‘四人幫’，女的主要是以高清瓊為頭，有劉蕓和錢美麗，人稱‘三魔女’。這兩夥人專門與老師作對，每壹個新來的老師無不被他們整得很慘。”
　　說到這裏，張敏小心的看著我，臉上有些擔憂。
　　“放心，如果他們敢整我，我會讓他們沒好果子吃的，妳也不看看我是誰，只要他們做得不過分，我還是樂意改造他們的。”
　　我拍了拍張敏的肩膀笑著說道。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到校門口了，聽到有人叫強哥，我不由得擡起頭，看到杜曉燕揮著手臂叫道：“強哥，我在這裏。”
　　“強哥，那個是？”
　　張敏小心的問道。
　　我向杜曉燕揮了揮手，然後看著張敏說道：“那是我的家教學生，是這裏高三的學生，我現在暫時就住在她家裏，我得走了，小敏，謝謝妳的資料。”
　　“拜拜。”
　　張敏看著我的背影，心裏莫名的感到酸酸的，胸口突然有些發脹，她也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感覺，當她看到自己的強哥和壹個美麗的女孩走在壹起有說有笑，她就感覺到了內心這種不好的感覺。
　　壹路上，杜曉燕都興奮的打聽我上班第壹天的感覺，當她知道我是做高二九班的班導師時，也大吃壹驚，連忙問我有沒有被學生作弄，壹臉擔憂的神色，顯得特別緊張。我心裏壹陣感動，摸了摸她的頭發，當然不能照實說了，只說還好，笑著說不會在乎那班小屁孩。
　　晚上康欣回到家裏，自然問起上班第壹天的感覺，我又只好撒謊，杜曉燕卻說我教了全校最頭疼的壹個死亡班級，害得康欣也是壹陣緊張，在我好說歹說和拍胸脯放豪言之下，她們兩個總算安心了些，不再說這個話題。
　　周末兩天我都沒有怎麽出門，躲在家裏看網路小說，上網聊ＱＱ，杜曉燕有空的時候就輔導她學習，日子過得實在而充實，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發生激烈的戰鬥。
　自從飛車黨和千手門在青雲公園發生火拼以來，東區的黑幫勢力風起雲湧，重新洗牌，大家都知道千手門門主馬畢在那場火拼中死去，所以千手門成了黑幫勢力吞並的對象，大家都趁千手門群龍無首的情況下拼命打壓他們，趁機搶奪他們的地盤。
　　老大死去，千手門本來就積壓了壹肚子的怨氣和火氣，在眾多對手打壓下，非但沒有氣餒妥協，反而越戰越勇，在這場弱肉強食的戰鬥中，千手門的二當家小黑和軍師白眉帶領千手門人積極抵抗，誓死捍衛千手門的產業和地盤。
　　白眉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不重新選出新的門主，千手門早晚會被敵手吃掉吞並，小黑沒有當老大的才幹，最多只能做個二當家，能救千手門的只有那天晚上出手相救的年輕人，從他的身手來看，武藝高強，而且沒有野心，也只有他才可以擔當千手門的門主，才能救千手門於危難。
　　所以盡管人手不足，白眉還是派出了五、六個手下去打聽那個年輕人，根據他曾經提過他是老師的唯壹線索，然後根據回憶畫下他的畫像，白眉讓這些手下去南詔各個區的學校詢問打聽。
　　杜小兵恰好是其中的壹個，他拿著那張畫像到東區的各個學校去詢問打聽，跑了兩天都沒有結果，累得他像狗壹樣，想想也是，白眉只是憑著那天晚上見到的壹面粗略畫出來的頭像，再加上白眉那半吊子的繪畫，畫像和真人能有幾分相像呢？
　　杜小兵周日又跑了壹天，直到下午五點多才收工，想想離家裏近，便打算回家，回到家裏看到母親和妹妹還有那個小白臉正圍著桌子吃飯，就覺得別扭，他實在想不通，母親和妹妹怎麽會喜歡這個小白臉呢？他厭惡的瞪了黃強壹眼，突然發現小白臉和手上的畫像挺相似的，他有些激動，急忙從懷裏掏出畫像對著他比照起來。
　　不比不知道，壹比之下，他越比越發現小白臉和畫像非常的相似，那鼻子那眼睛，他心裏那個激動，猛然想起了那個什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俗語來，再聯想起白眉對那個人的描述，和眼前這個小白臉也是非常的符合，他對著黃強突然露嘴壹笑，露出自認為最溫柔的笑容，問道：“妳、妳是老師嗎？”
　　本來我就奇怪這個敗家子今天怎麽這麽平靜的回家，後來又發現他掌著壹張紙對著我左瞄瞄右看看的，神情非常的古怪，現在他又露出古怪的笑容，我心裏壹陣發毛，不由得摸了摸手臂，雞皮疙瘩全部都起來了，不會是想搞斷背山吧？
　　“是啊！我是曉燕的家庭老師啊！”
　　我回答道。
　　“不，不是這個，我是問妳是不是在學校教書的老師？”
　　杜小兵聲音有些激動。
　　康欣和杜曉燕都奇怪的看著杜小兵，那暖昧的眼神，那古怪的笑容，兩人心裏不約而同的想道：“他不會是吃錯藥了吧？”
　　“小兵，妳怎麽了？”
　　康欣問道。
　　“妳是不是在學校教書的老師？”
　　杜小兵沒有理會康欣，繼續追問道。
　　“是啊！我在壹中教書，怎麽了？”
　　我問道。
　　“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了，我找到了！”
　　杜小兵興奮的跑了出去，連飯都沒有吃壹口。
　　康欣、杜曉燕和我三人對視壹眼，面面相覷，實在搞不懂杜小兵唱的是哪壹出戲，搖搖頭，我們繼續吃飯。
　　杜小兵興奮的跑出家門來到屋外，掏出手機急忙給白眉打了壹通電話，白眉接到電話也是非常興奮，當即指示杜小兵做好監視工作，他馬上就來。杜小兵告訴他家裏的地址後就掛了電話，能為白眉辦好事，可是大功壹件，想到立了大功就能升職，他興奮得眺了起來，朝家裏沖去。
　　“砰！”
　　院門被重重的推開，發出巨響，康欣和我們對視壹眼，還沒有作出反應，杜小兵旋風壹樣的沖了進來，坐在餐桌前，大聲的說道：“好餓、好餓，餓死了！”
　　說完就夾起筷子連吃了幾口菜，然後再起來拿碗裝飯，如風卷殘雲般，他幾口就吃完壹碗飯，簡直就是下山餓虎，好像餓了幾天似的，他壹連吃了四碗飯才直呼好飽。
　　吃過晚飯後，杜小兵纏著我問這問那，態度和以前發生了完全的改變，臉上始終掛著壹臉的諂笑，稱呼也變得親熱了許多，開始學杜曉燕叫我強哥了。
　　手機響了，杜小兵接了電話，“嗯”了幾句，把手機收好放在懷裏，神秘的對我說道：“強哥，我有個朋友想見妳，就在屋外。”
　　“哦，誰？我認識的嗎？”
　　我有些奇怪。
　　“妳們見過的，走吧。”
　　杜小兵拉著我起來想屋外走。
　　出了院門，墻角陰影處有幾道人影，煙火明滅，已經在等我們了。
　　“白哥，人我帶來了。”
　　杜小兵對著那幾個人恭敬的說道。
　　“妳好，我們又見面了。”
　　黑影走了出來，赫然就是千手門人，還是那晚見過的幾個人，那個穿白色衣服的人親切的向我走來，親切的笑著，親切的打招呼。
　　“是妳們？”
　　我有些吃驚，不過馬上就推知他們的來意，首先開口說道：“謝謝妳們的好意，我是不會出任妳們的門主的，我是不會加入黑社會的。”
　　“黑社會怎麽了？妳……”
　　壹個穿黑衣的人揮了揮手中的拳頭恨恨的說道。
　　“妳別急，先聽我說完再發表意見好嗎？”
　　穿白灰的人攔了攔那個人，溫文爾雅的說道：“先自我介紹壹下，我是千手門的三當家，主要負責計謀，我叫白眉，這個是二當家，小黑，那天妳救下後來死掉的是我們的大當家馬畢，唉……”
　　白眉長嘆壹聲，繼續說道：“自從馬老大走了之後，東城的黑幫勢力開始大肆火拼，這幾天妳沒有到大街上走走？到處都是混亂壹片，我們千手門的地盤和產業都在遭受其他幫派的侵吞，如果妳能出任我們老大，當能制止這場混亂，還南詔東區壹片清凈。”
　　“停停停，我有這麽偉大嗎？妳們老大走了，就在內部選壹個當老大繼續領導妳們啊！這不是有二當家和三當家妳嗎？”
　　我揮手打住白眉的說話，奇怪我怎麽壹下子成了安穩黑社會的人物了。
　　“說實話，我也和小黑商討過這個問題，只是我們千手門內不沒有足以擔此重任的人物，小黑不行，我也不行。”
　　白眉說到這裏看了壹下小黑，小黑眉毛挑了壹下，沒有說話，白眉苦笑道：“這是事實，這幾天的情況妳也看到了，雖然兄弟們眾誌成城，但是依然抵擋不住他們的進攻，而妳，就不同了，只要妳肯出任我們的幫會老大，妳絕對能領導我們千手門改變這種被人宰割的命運，而且還能壯大發展。”
　　“我是不可能答應的，我本身就最討厭黑社會，整天打打殺殺，危害百姓的安全，是社會的毒瘤，都想除之而後快，怎麽會加入黑社會呢？妳們就別妄想了。”
　　我嚴詞拒絕，如果不是白眉說話的口氣比較溫和，沒有壹點黑社會的架子，贏得了我內心的壹點點好感，我才懶得聽他在這裏哆哩叭嗦。
　　“對，妳說的有些也沒錯，黑社會是打打殺殺，為什麽會這樣呢？如果東區就只有壹個幫派，還會有黑幫火拼嗎？黑社會也是有規矩的，也會按照規矩來辦事的，黑社會雖然會收保護費，但是也會保護商家，員警就不是黑社會嗎？白吃白喝還白拿，此我們收的保護費不知多了多少倍！妳是知識份子，應該也聽過員警就是有執照的土匪，就是合法的流氓這句話吧？嚴格說來，黑社會比員警更按規章辦事，比員警更守規矩。”
　　白眉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他就是要施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我。
　　白眉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我不由得有些沈思起來，黑社會有時是很兇殘，可是都是為了爭搶利益，如果人人都有錢賺，人人都有飯吃，誰會刀頭舔血，過那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的生活呢？這當然也有些人好吃懶做，以為加入黑社會就可以無本萬利，這種人最多只能做小混混，做黑社會也是要智慧也是很辛苦的，不是光有壹身膽量就可以的，不是只有打打殺殺。
　　白眉見我心有所動，更加賣力的遊說：“進了黑社會，只要妳有本事，只要妳能稱王稱霸，妳就可以定下妳的規矩，所有人都得按照這個規矩辦事，所謂壹將功成萬骨枯，如果妳做了千手門門主，妳也可以重新制定千手門的規章制度，如果妳統壹了東區黑社會，妳就可以讓東區所有的黑幫聽妳號令，按照妳的遊戲規則，那時要黑要白還不是妳說了算。就拿妳現在來說吧，雖然妳嫉惡如仇，雖然妳想除之而後快，但是妳只能想壹想，卻不可能辦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黑社會，這是萬古不變的定律，員警也不可能消滅黑社會，而只有黑社會老大能約束手下！”
　　不能不說白眉是壹個高明的說客，他的話讓我心動，非常有誘惑力，沈思良久，我擡起頭對白眉說道：“承蒙閣下這麽看得起在下，我現在思維此較混亂，容我考慮兩天，做與不做，兩天後我都壹定紿妳答復！”
　　“好，那我就兩天後再來打擾，小兵，好好招待黃老師，我們走了。”
　　白眉說完就和小黑帶著手下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