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又進壹步

　　車廂裏，玉柱躺在杏蕊的腿上，壹邊吃葡萄，壹邊暗中亂摸她的長腿。
　　杏蕊沒好氣的瞪著玉柱，啐道：“爺，您真沒個正形。”
　　“奶奶，您也不管管咱們爺？”杏嬌冷不丁的告了刁狀。
　　秀雲壹陣腦仁疼，老十八就在馬車外頭的空地上玩耍，男人在車廂裏胡來，這叫什麽事兒嘛？
　　玉柱命杏嬌取來了蠟燭，點燃了壹支雪茄，狠吸了壹口，隨即沖著秀雲吐了個煙圈。
　　嘿，輕佻的樣子，活像壹個登徒子。
　　不過，閨房之樂，其實是留住男人的絕招之壹，秀雲壹直都是半推半就的順從著玉柱。
　　正室的架子，都是擺給外人看的，這是伊爾根覺羅氏傳授給親閨女的馴夫秘訣。
　　自己的男人，啥沒有看過？啥沒摸過？啥沒玩過？
　　秀雲她們壹主二婢，早都是玉柱的人了。
　　難道說，硬要端著架子，還能變回黃花大閨女不成？
　　再說了，男人樂意陪著她們三個壹起戲耍，總比再出去弄個美貌的外室女回來，強壹萬倍吧？
　　玉柱的身子在車廂裏，耳朵壹直豎著傾聽外頭的動靜。
　　嗯，外頭的動靜，忽然消失了，玉柱不由微微壹笑。
　　老十八畢竟是個小孩子，玩耍的精力旺盛，但是，畢竟年幼，體力不濟。
　　這是玩累了呀。
　　康熙的兒子，個個都是苦命鬼。
　　就算是最草包的老十，壹筆楷書其實也可以看得過去的。
　　沒辦法，康熙給兒子們規定的功課，實在是沈重之極。
　　背壹百二十遍，再抄壹百二十遍，就算是塊木頭，也記住了。
　　康熙有無數的軍國大事要處置，哪有那麽多的時間，逗著老十八玩耍？
　　現在不同了，玉柱每隔幾天，就拿出壹個新花樣來，老十八玩得連親爹都忘在了腦後。
　　小孩子的精力再旺盛，勁頭壹過，就必然會累的。
　　“寬衣擦汗之前，必須防風。若是十八爺著了涼，妳們的腦袋，就甭想要了。”玉柱從馬車裏出來，仔細的叮囑老十八身邊的人，“火盆先升好，擦汗的毛巾，壹定要是幹的。換好了衣裳，蓋的被子，不要捂太嚴實了……”
　　嗨，玉柱像個護崽的老母雞壹般，嘮叨了壹大堆。
　　說完了之後，玉柱才意識到，眾人很久沒有說話了。
　　玉柱扭頭壹看，好家夥，康熙就站在他的身後五步外。
　　“臣玉柱，恭請聖安。”玉柱趕緊的跪了。
　　梁九功這才打了個手勢，老十八身邊的這些人，紛紛按照宮裏的規矩，也都跪下請安。
　　宮裏的人，個個都懂規矩和手勢，而且異常之馴服。
　　不然的話，早就暴露了端倪。
　　“嗯，難為妳替老十八想得如此周到，朕沒有看錯妳。”康熙向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脾氣，如今，卻也擡起手臂，重重的拍了拍玉柱的肩膀，並感慨萬千的說，“妳比老十八的親哥哥們，還要疼他啊。”
　　嘿，這話玉柱哪敢隨便去接？他故意把頭壹低，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天家豈有真情在？
　　晚年的康熙，先被太子逼得很慘，後又被八爺黨逼得很狼狽。
　　皇帝也是人，也需要心靈的安慰，所以，他格外的寵愛著老十八這個幼子。
　　壹則，老十八確實像曹沖壹樣的早慧，聰明伶俐之極，格外的惹人憐愛。
　　壹則，尚年幼的老十八，完全無法威脅到皇權，康熙可以肆無忌憚的疼愛他。
　　“嗯，朕決定了，老十八就交給妳來教了。”康熙說話的語氣很淡，但是，玉柱品得出來，完全不容拒絕。
　　“皇上，若是十八爺又調皮了，臣請旨，可以打殺了他的身邊人。”玉柱才不會去硬頂呢，卻提了個頂頂刁鉆的條件。
　　哼，玉柱不能動老十八的手，卻可以打死他的哈哈珠子及嬤嬤們，這個就頗具有威懾力了。
　　“好，朕允了。”康熙才不會顧惜幾個奴才的小命呢，他愛的是親兒子。
　　玉柱拿了尚方寶劍後，老十八身邊的人，對他既親切，又尊重，熱情的不得了。
　　這個時代，伺候老十八的人，就像是曹寅當年伺候康熙壹樣的性質，都屬於是撞了大運。
　　所以，老十八身邊的人，個個都很忠誠，全無外心。
　　道理其實很簡單的，就算是老十八只封了貝子，他身邊的這些人，將來也是貝子府裏的掌權派呢。
　　跟對了人，吃香喝辣，滋潤之極！
　　康熙只是順路來看老十八，他很快就走了。
　　老十八熟睡了之後，玉柱接著躺回了馬車裏。
　　好家夥，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老十八身邊的人，源源不斷的往他這裏塞好東西。
　　好茶，好點心，好水果，好酒好菜，仿佛不要錢似的，壹壹送來。
　　大隊伍出行在外，供應的物品都是按照分例來的。
　　只是，因為皇帝格外的寵愛老十八，他這裏的東西，真的是完全管夠，比老四那個貝勒都要多得多。
　　早上，玉柱當值的時候，康熙讓他引見德州知府塞爾圖。
　　諾羅布笑瞇瞇的望著玉柱，親熱的說：“賢弟，升壹等蝦，指日可待了啊。”
　　玉柱笑了笑，謙虛的說：“不至於，不至於啊。”
　　按照規矩，引見臣子覲見，要麽是禦前大臣，要麽是壹等蝦。
　　壹般來說，引見三品以上的朝臣，都由禦前大臣出面，其下則是壹等蝦負責引見，根本就沒有二等蝦的什麽事。
　　現在，皇帝讓玉柱引見四品的德州知府，這顯然是有心的擡舉了。
　　諾羅布望著玉柱的背影，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足足十年的時間，諾羅布才由三等蝦，晉升為壹等蝦。
　　而玉柱呢，最遲是南巡結束之時，就要升上去了。
　　這人吶，不能比，比了就會給氣死的。
　　君臣私下奏對，自有固定的程序和禮儀。
　　塞爾圖進門之後，雙手在馬蹄袖上，左右各拍打壹下，向前邁左腿，屈右膝跪地，左膝隨之屈得更深，大約離地壹寸左右。
　　其後，塞爾圖雙手扶左膝，挺身平視康熙的胸部，畢恭畢敬的說：“德州知府，奴才塞爾圖，恭請主子爺聖安。”
　　玉柱壹聽就懂了，塞爾圖必是內務府上三旗包衣的出身。不然的話，他根本就沒資格喊主子爺。
　　“朕聽說，德州的米價，最近頗為不穩？”
　　不管怎麽說，也必須承認壹個事實：康雍乾三帝，免除地方錢糧的次數，數不勝數。
　　滿洲入主中原，最擔心的是，漢人老百姓因為吃不飽飯，揭竿而起。
　　八旗兵，已經大部腐朽了，如今的大清完全依靠綠營兵，才坐穩的江山。
　　若是，老百姓造反的次數多了，兵權難免會旁落於漢臣之手。
　　這個才是旗人的大忌諱呢。
　　壹動不如壹靜。
　　滿清的皇帝，即使是喪權辱國的道光，也有不少次減免地方錢糧的真實記錄。
　　歷史的發展軌跡，也恰好證明了韃清皇帝們的擔憂。
　　長毛起事之後，湘軍、淮軍和楚軍，先後崛起，兵權逐漸旁落於漢臣之手。
　　甲午之敗，隱藏最深的背景，其實還有光緒想借倭國之手，徹底的削弱李合肥掌握的淮軍和北洋水師。
　　“回主子爺，流民確有增多的趨勢。不過，奴才已經命人開了十幾處粥廠，倒不虞刁民起事。”塞爾圖也是老內務府了，自然明白皇帝的擔憂。
　　康熙點點頭，又詳細的問了菜價和米價。
　　玉柱聽得出來，康熙確實非常關心民生，各種物價的事兒，問的格外仔細。
　　末了，康熙又問塞爾圖：“德州素有秋汛，可曾提前預作防備？”
　　塞爾圖就詳細的稟報了，準備了多少的石料，以及打算征發的徭役人數。
　　康熙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問玉柱：“汝怎麽看？”
　　當著外人的面，玉柱趕緊跪下了，恭敬的說：“除了石料之外，尚須大量的草袋，鐵鍬和鋤頭。並采取拉網式排查……”
　　康熙早就聽過了玉柱的防汛手段，現在這是故意問他，目的是告誡塞爾圖，必須照做不誤。
　　等塞爾圖退下之後，康熙冷不丁的問玉柱：“妳覺得塞爾圖此人如何？”
　　玉柱的心裏立即拉響了警報，哈著腰，異常謙卑的說：“妄言他人，非人臣應守之道也。”
　　開什麽玩笑？
　　老皇帝已經當權了幾十年，他的用人之道，早就有壹整套成熟的識人察人的老套路了。
　　豈容玉柱多嘴多舌？
　　很多人，最後被伯樂拋棄了，倒在了提拔的前夜，就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應有的分寸。
　　伯樂用誰，拋棄誰，看似是臨時起意。實際上，都是日積月累的印象匯總。
　　玉柱壹直以來，盡力在康熙的心目中，想塑造出缺點不少，但知道分寸的好印象。
　　說白了，以他的機敏，又怎會在背後妄議人非呢？
　　康熙冷冷壹哼，說：“此間並無外人，但講無妨。”
　　嘿，玉柱才不吃這壹套呢，死死的閉緊了嘴巴，硬頂著死活不肯多說半個字。
　　很多人，就是栽在了沒有堅持原則之上了，此誠不可不察也！
　　俗話說，老小，老小，就是說，把老人家當作是小孩子壹般的對待。
　　以哄為主，適當的頂壹頂，鬥鬥嘴，感情反而更深。
　　年紀大了的康熙，時不時的被玉柱頂得不舒服，居然有種習以為常的感覺了。
　　“滾吧，省得戳在這裏，惹我生氣。”康熙沒好氣的把玉柱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