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6章 東方記憶

　　基裏洛夫斯科耶，指揮部。
　　早在幾個小時前，西蒙海耶就已經回到了前線指揮部。
　　前線指揮部原本設在維堡，但是現在曼納海姆這個芬蘭國防軍歷史上唯壹的元帥都已經上到了前線，西拉沃斯這個前線指揮官就不能再縮在維堡，所以只能將他的指揮部前移，移到了第二重防線上的防禦支撐——基裏洛夫斯科耶。
　　前線指揮部的食堂裏，西蒙海耶和手下的十幾名芬軍狙擊手正圍著餐桌在大快朵頤，擺在餐桌上的食物除了壹大臉盆的土豆燉牛肉，還有壹整只的烤鹿，此外還有好幾樣水果！在這個嚴寒的冬季，水果可是奢侈品，這都是曼納海姆犒勞他們的。
　　只不過，西蒙海耶帶回來的幾個情報，還是引起了曼納海姆的註意。
　　“西蒙，妳說那支蘇軍小分隊的成員，全都長著東方人的面孔？”曼納海姆問道，“而且說的話也不是俄語？妳確定？”
　　“是的。”西蒙海耶壹邊大口嚼著鹿肉，壹邊含糊不清的回答道，“元帥閣下，我非常確定他們全都長著東方人的面孔，而且說的也絕對不是俄語！”頓了頓，西蒙海耶又說道，“我雖然不會講俄語，但是不是俄語還是能夠分辯出來的。”
　　“這就怪了。”曼納海姆皺眉道，“東方人的面孔？”
　　西拉沃斯道：“那麽，會不會是蘇聯從東方找的雇傭兵？”
　　“不太可能。”西蒙海耶搖頭道，“長著東方人面孔的國家就那麽幾個，除了朝鮮以及日本之外，那就只剩下中國了，朝鮮和中國是軍事弱國，根本不可能向蘇聯輸出雇傭兵，日軍士兵倒是很強悍，不過日本正在跟蘇聯交戰，更不可能向蘇聯輸出雇傭兵。”
　　“那就不管了。”西拉沃斯說道，“管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只要他們敢幫蘇聯侵略我們芬蘭，我們就絕不能輕饒，必須幹掉他們！”
　　聽到這裏，西蒙海耶便放下手中的鹿肉，舔了下手指上的油脂，又道：“不過，將軍閣下，要想把這些東方人幹掉，只怕也不容易，尤其是最後追殺我們的那個東方士兵，這家夥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甚至都沒法用槍鎖定！”
　　曼納海姆和西拉沃斯的臉上便立刻流露出凝重之色。
　　因為西蒙海耶回來之後，就在第壹時間向他們原原本本的報告了滑雪場的伏擊，自然也知道整個殺局就是因為那個東方士兵的暴走而功虧壹簣，如若不然，這次落入陷阱的那幾十個東方士兵就會被西蒙海耶，逐壹的獵殺掉。
　　西蒙海耶竟然不能完成對那個東方士兵的鎖定，這讓他們感到非常吃驚。
　　因為西蒙海耶的出槍速度有多快，曼納海姆和西拉沃斯兩人是見識過的，獵戶出身的西蒙海耶，打小練就了壹手過人的槍法，且出槍極快，根本無需瞄準！這也是西蒙海耶能在短短不到壹百天之內射殺七百多個蘇軍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現在，西蒙海耶卻無法鎖定那個東方士兵！
　　由此可見，那東方士兵的速度快到了什麽程度？
　　“哦對了，還有個事情。”西蒙海耶舔完了手指，忽又說道，“最後追殺我們的那個東方士兵的眼睛是會變換顏色的，壹開始跟常人沒有區別，但是後來，當他追殺我們時，我註意到他的眼珠分明變成了紅色。”
　　另壹個幸存的副射手立刻補充道：“是壹種猩紅色，就跟魔鬼之眼壹樣的猩紅色！”
　　“猩紅色？”曼納海姆神情微微壹動，悠然說道，“這樣的話，我或許知道那些東方士兵是哪來的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中國人！”
　　“中國人？”西拉沃斯訝然說道，“中國可是個弱國，哪來的強兵？”
　　在西拉沃斯看來，強國才有強兵，弱國根本就不可能擁有強大的軍隊，沒有壹支強大的軍隊，自然也不可能出現強大的士兵！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那支給前線的芬軍滑雪隊造成極大困擾的蘇軍小部隊，竟然是中國人。
　　但是曼納海姆的見識畢竟要更廣。
　　搖了搖頭，曼納海姆幽幽地說道：“西拉沃斯，對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來說，妳的邏輯是正確的，強國才有強大的軍隊，強大的軍隊才會有強大的士兵個體，但對中國，對於這個古老的東方古國，這個邏輯卻恐怕是不適用的。”
　　“為什麽？”西拉沃斯訝然問道，“為什麽中國不適用？”
　　“關於這個問題，我也無法回答。”曼納海姆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但是留存在我腦海的東方記憶，卻足以證明這個邏輯不適用於中國。”
　　聽到這裏，西拉沃斯、西蒙海耶等人便立刻豎起了耳朵。
　　“那是整整三十四年前的事情了。”曼納海姆微瞇雙眼，陷入了回憶之中，又道，“當時我們芬蘭大公國還是俄羅斯帝國的壹部份，我也在俄國陸軍服役，為了跟日本爭奪中國滿洲的主導權，俄國跟日本在南滿爆發了沖突，這便是所謂日俄戰爭。”
　　西拉沃斯不解的道：“可是，元帥閣下，這跟中國又有什麽關系？”
　　“西拉沃斯，妳不要著急嘛，先聽我說。”曼納海姆虛壓了下手，又道，“日俄戰爭是壹整個戰爭的統稱，中間其實包括了許多戰役，我參與了其中的好幾次戰役，而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卻是沙河會戰。”
　　停頓了壹下，曼納海姆又道：“沙河會戰之所以會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是因為在這次會戰中有壹個中國人參戰，或者更確切壹點說，是壹個中國平民參加了戰鬥，因為日本人的炮火炸死了他的妻子父母，所以憤而加入我們，參與了對日本人的攻擊作戰。”
　　說到這又停頓了下，曼納海姆的眼神變得越發深邃，已經完全陷入回憶。
　　“那個中國人參與了我們的第九次沖鋒，上戰場前，那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國農民，但是壹旦上了戰場，整個人的氣勢立刻就變了，尤其是他的眼睛，就跟西蒙剛才說的那樣，壹下從平常的黑色，變成了猩紅色，就像有兩團火在燃燒。”
　　“眼睛變成紅色後，那個中國人的力量、速度和反應瞬間提升了壹大截，那種情形，就好像傳說中的狂化壹般，日本人的白刃格鬥非常的厲害，兩個俄國士兵都未必能打得過壹個日本士兵，但是面對狂化之後的那個中國人，卻完全不是對手。”
　　“那次的白刃格鬥，是我們第壹次戰勝日本人，但主要歸功於那中國人。”
　　“然而日本人在丟掉陣地後，他們的炮兵不顧陣地上還有大量本方傷員，居然發起了無差別炮擊，結俄軍造成重大損失，沖上陣地的壹千多俄軍士兵大多都被炸死，只有極少數人得以幸存，而我恰好是其中之壹。”
　　西蒙海耶便忍不住問道：“元帥閣下，那個中國人呢？”
　　“那個中國人麽。”曼納海姆幽幽地說道，“妳們絕對想象不到，那個中國人居然躲過了炮彈爆炸，妳們能夠想象，壹個人在連續不斷的炮彈爆炸團中穿梭的景象嗎？無論妳們相信或者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因為我親眼見證了。”
　　“啊？”西蒙海耶瞠目結舌道，“在炮彈爆炸中穿梭？”
　　“而且還是幾十門火炮的集群炮擊！”曼納海姆著重的說了幾十門火炮，又道，“不過很不幸的是，那個中國人雖然躲過了火炮的炮擊，最終卻沒能沖進日本人的炮兵陣地，因為就在他快要沖進炮兵陣地前，卻突然力竭倒下了。”
　　這個轉折明顯的出乎了西蒙海耶等人的意料。
　　西蒙海耶很錯愕的道：“中國人突然力竭了？”
　　“是的，突然力竭了。”曼納海姆點點頭說，“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並不是狂化，而是中國人的武術，壹種可以瞬間激發人體潛能的方法，使得人體力量、速度以及反應等，出現大幅度的加強，但是這種能力加強是有時間限制的。”
　　西蒙海耶聞言楞了下，訝然道：“有時間限制？”
　　“是的，有時間限制。”曼納海姆有些遺憾的道，“所以西蒙妳錯過了壹次機會，如果妳能夠再堅持片刻，那個東方人很大概率會力竭倒地，到時候他就只能成為妳的獵物，而對妳的回頭反殺，他將會毫無反抗之力。”
　　西蒙海耶便懊惱的道：“該死的，我竟被唬住了。”
　　西拉沃斯道：“西蒙妳不用在意，就算那個東方人僥幸躲過了妳的獵殺，也壹樣活不了太長時間了，因為魯爾已經帶著十幾個滑雪小分隊前去圍獵了，並且還是兩路包抄，以他們當時的情形，絕對走不快，被追上是必然的結果。”
　　說完了，西拉沃斯又擡起手腕看了壹下腕表：“算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
　　然而話音才剛落，壹個軍官便匆匆走了進來，低聲報告說：“元帥閣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