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道爺別再殺了——百死不滅四殿主！

　　夜幕深沈，壹片漆黑。
　　豐源山白虹觀之上，倏忽壹道光芒閃過！
　　這是壹道金光，充斥著香火功德，堂皇大氣！
　　但這金光乃是壹道劍光，從白虹道君祖師手中斬了出去！
　　只見那壹頭黑色的山羊，瞬息之間就被壹斬兩段！
　　“妳怎麽會如此強大？”
　　黑山羊眼神變幻，充斥著難以置信的意味。
　　按道理說，這尊功德正神本質還是陰神巔峰，融合了功德香火願力，化為正神，如今至多堪比陽神初境，怎麽會強大到這般地步？
　　它這樣念著，眼神漸漸渙散。
　　黑山羊生機消逝，鮮血流淌，滲入泥土之中。
　　“祖師！”
　　焦鶴、徐影、方玲等弟子，紛紛上前，躬身拜倒。
　　“祖師！”孟山君從山巔奔了下來，臨近前便前肢彎曲，跪地滑來，口吐人言，道：“小妖守山不力，被妖魔入侵，請祖師降罪！”
　　“……”白虹道君祖師深深看了它壹眼，心中滿是嫌棄，如今這家夥簡直成了個擺設，總有心懷不軌之輩，從後山潛行而來。
　　“起來。”
　　白虹道君祖師微微擡手，聲音蒼老，出聲說道：“此為閻羅殿第四殿主殷曉，他本身具有掌教級戰力，最善於隱匿潛行，不能怪妳。”
　　他目光掃過，道觀眾人皆受動靜所驚，已經匯聚而來。
　　至於小熊仔，已見怪不怪，就在壹邊左右比劃著要吃哪個烤羊腿。
　　工具甲此時壹瘸壹拐地回來，它被那山羊壹蹄子給踢到了後山，換作其他煉氣境修行人，只怕當場就咽了氣，也就是它這煉精境耐揍第壹強者，才保住了性命。
　　“白虹祖師……”方玉遲疑著，忽然上前，低聲道：“既然祖師顯靈，晚輩鬥膽，敢問道長何時歸來？”
　　“三日內歸來。”
　　白虹道君祖師撫須而笑，這般說道。
　　“謝祖師作答！”
　　方玉喜笑顏開，歡喜莫名，但見她躬身拜倒，眼中多日來的憂愁，瞬息煙消雲散。
　　焦鶴、徐影、陳圖兄妹、劉清等白虹觀門下，盡都是萬分歡喜！
　　如今各方隱隱傳言，寶壽道長受困於洞天之內，甚至已經隕落，夭折於上古神庭洞天之內！
　　若無寶壽道長，白虹觀如何保得道統？
　　而祖師神像顯靈，留下這壹句話，便代表寶壽道長安然無恙！
　　隨著眾人躬身拜倒，白虹道君祖師神像，便也歸返道觀之內，光芒閃爍，沈穩坐定！
　　但就在這時，卻見壹個女子，蒙著面紗，從後院而來，靜靜看著神像。
　　“近來幾日，各方明裏暗裏圍著豐源山探查，妳卻全然不作聲，任由各方肆無忌憚。”
　　“若猜得不錯，妳這般忍氣吞聲，便是為了如上次晉升陽神壹樣，引出暗中的敵人來？”
　　“只是上壹次，妳釣上來的魚著實不少，相同的伎倆用第二次，只怕很難再有奇效。”
　　周皇女眼神平靜，語氣淡然，這般說來。
　　神像眼神微亮，然後笑了聲，說道：“各方覬覦白虹觀傳承，又忌憚於寶壽道君，只要給他們寶壽道君隕落的消息，他們定會按捺不住！就算有前車之鑒，也只是會謹慎壹些，先作試探，待有了把握，再來謀奪！今日之前，本座對他們信心充足，他們再是如何遲疑，也終究還是會上鉤的……”
　　“現在呢？”周皇女平靜道。
　　“若不是這閻羅殿的殷曉太不識趣，先前本座就讓他走了，那麽接下來幾日，必能釣得大魚！現在……”白虹道君祖師不由嘆了壹聲。
　　“妳出了壹劍，驚退了閻羅殿的第四殿主，將這池水攪混了，原本將要上鉤的魚，怕是沒了罷？”周皇女緩緩說道。
　　“大約是罷。”白虹道君祖師應道。
　　“不但將要上鉤的魚都驚走了，就連閻羅殿第四殿主，妳也沒能留下，虧得布局十多天，還是壹無所獲。”周皇女淡淡道：“倒也算妳可惜了……”
　　“若是如此，妳便小瞧本座了。”
　　白虹道君祖師微微閉目，光芒收斂，重新化作壹座神像，聲音緩緩傳開：“此次雖說大魚抓不到，但小魚仍是逃不掉的。”
　　“小魚？”
　　周皇女輕聲說道：“能夠將世間上層修行者，堂堂閻羅殿的殿主，具有掌教級戰力的人物，都視作小魚小蝦，妳的眼界不免太高了壹些。”
　　此時天溪域所在，縣城之中，小院之內。
　　周邊鄰裏皆知，這家的主人搬來不久，是個老翁，年逾花甲，性喜栽花種樹。
　　只是今夜他沒有入睡，而是靜靜看著夜幕。
　　忽然之間，地上浮出壹道煙塵，融入他的體內。
　　然後這老者便悶哼壹聲，嘴角溢血。
　　“豐源山白虹觀之中的這尊功德正神，竟然如此厲害？”
　　老者喘息半晌，臉色變得頗為難看。
　　他便是閻羅殿的第四殿主，自從親眼看見那豐源山白虹觀的寶壽道君擊敗程老三之後，他便不敢再與寶壽道君有所糾葛，向來是避其鋒芒。
　　如今是聽聞寶壽道君或許已經隕落……至少可以確認，寶壽道君不在豐源山，他才敢附身於黑山羊之身，潛入白虹觀之內，意欲盜取白虹觀傳承典籍。
　　未有料到，那個應該只是初入陽神層次的功德正神，居然有著足以與大殿主壹較高低的本領！
　　“這大概是我成為第四殿主以來……唯壹壹次，傷得這般重。”
　　老者不由得感嘆了壹聲，然後便聽得身後傳來聲音。
　　“也許是最後壹次了。”
　　“……”
　　老者面色大變，倏忽轉身，露出驚恐之色。
　　院墻之上，蹲坐著壹個年輕道士，手托著臉頰。
　　夜色之下，月光灑落，在他身上，泛出壹層朦朧的光澤。
　　“這壹次妳死了，就沒有下壹次受傷了。”
　　“寶壽道君！”第四殿主殷曉，臉色變幻，喝道：“妳果然沒有死！”
　　“僥幸活下來了。”寶壽道長攤手道：“只是貧道也有自知之明，各方敵人心中都盼著貧道去死，而貧道又不忍心看妳們無法達成願望而抱憾終生，便也只好讓妳們暫時開心壹下，如妳們所願，不再現世，只當貧道死了。”
　　“妳想故技重施，如妳晉升陽神之時？”殷老四神色凝重。
　　“可惜妳這條小魚，攪混了池水，讓貧道的大魚都沒了，只能拿妳湊個數。”
　　寶壽道長笑了壹聲，拔劍出鞘，驟然斬了過去！
　　殷曉面色大變，化作壹道光芒，朝著天穹而去！
　　但這壹劍，瞬息劃過！
　　寶壽道長沒有動用混沌珠！
　　但他嘗試著用了上古仙家劍術！
　　星辰劍河！
　　劍氣滾滾如江河浩蕩！
　　殷曉在頃刻之間，就被徹底湮滅！
　　“嗯？”
　　寶壽道長眉宇壹揚。
　　還是跟斬殺那黑山羊壹樣，沒有掠奪到道行！
　　閻羅殿第四殿主殷曉依然沒有死！
　　他目光壹凝，似乎察覺什麽，然後順著方向，駕馭靈寶金霞，飛了過去！
　　約過百余裏，幾乎出了天溪域的範圍！
　　此時山下壹座茅屋之中，躺在床上的樵夫，忽然睜開了眼睛！
　　“該死的道士！”
　　樵夫張口吐出壹口血來，露出驚懼之色，然後耳邊就傳來笑聲。
　　他驚駭著轉頭看去，就見窗戶外，趴著壹個道士，雙手托著臉頰，眼睛明亮，笑著說道：“殷老四啊殷老四，都說吞陰山掌教號稱不死之身，但現在看來，妳才像是不死之身！不過……看來妳是每當死上壹回，就會弱上壹分！”
　　樵夫從床上躍起，沖破了茅屋！
　　然後有壹劍沖霄！
　　樵夫被斬成了齏粉！
　　寶壽道長輕笑了聲，化作靈寶金霞，沿著冥冥之中的氣息源頭方向，再度追殺了過去。
　　半刻鐘後，便見壹個衣著華貴的青年，搖搖晃晃從青樓裏出來，臉色蒼白。
　　青年忽然擡起頭來，就見月光之中，迸發壹道劍光！
　　仿佛月光照射在了身上！
　　然後青年死了！
　　“貧道倒要看妳究竟準備了多少個替身！”
　　寶壽道長再度駕馭靈寶金霞，直接來到了青冥州直轄域。
　　城中巷角之中，躺著個老乞丐。
　　忽然之間，老乞丐睜開雙眼，面色驚惶，忙是將手中飯碗朝天上拋了出去，碗中銅錢化作點點金光，籠罩夜幕。
　　然後他迅速轉身，在墻壁之上刻畫了壹行文字！
　　接著他毫不猶豫，將竹杖對準自己的心臟，直接刺穿了過去！
　　“……”
　　寶壽道長追殺過來，便見金光散入夜幕之中，阻擋在他身前，被他壹袖掃開。
　　然後金光破散，道士低頭看去，就看見那老乞丐在巷角處當場自殺。
　　“這算什麽方法？”
　　寶壽道長笑了壹聲，正要根據氣息源頭，再度追索。
　　然而就在這時，他停頓身形，看向老乞丐背後的墻壁，上面歪歪斜斜寫了兩行字。
　　大殿主今夜就藏身於原天域，在百溪縣城東第四巷第六家，進院子裏左轉第三個房間。
　　“……”
　　寶壽道長不由得錯愕，這位閻羅殿的第四殿主，又是什麽意思？
　　然後他目光往下，又看見第二行話。
　　道爺別再殺了，殷某就此認輸，從此不敢再犯豐源山！
　　“嘿！這廝倒是有趣！”
　　寶壽道長駕馭靈寶金霞，瞬息而去，來到了天源州所在。
　　路邊壹個青年，忽然擡頭起來，面露苦澀，他不是將大殿主的行蹤給出去了嗎，這道長怎麽還來啊？
　　“妳覺得貧道該要殺妳多少回，才能將妳徹底滅殺？”寶壽道長笑吟吟地道。
　　“道君，其實殷某就只是條小魚，勞您老人家不厭其煩來殺個千百遍，最後殷某的人頭卻也不如大殿主值錢。”青年當即苦澀，說道：“他老人家獵殺榜上排名高於殷某，身上更有著閻羅殿的鎮殿至寶，可值錢了……”
　　“貧道知曉啊，但那又如何？殺大魚的同時，不妨礙抓小魚嘛！”
　　寶壽道長笑著說來，拔劍出鞘，便要斬過來！
　　“慢！”
　　殷曉連忙喝道：“有話好好說！”
　　寶壽道長淡淡道：“妳有什麽話能與貧道說的？”
　　殷曉忙是說道：“我擅長潛行，對於大夏境內各方皆有了解，也知曉道長在大夏各方並無耳目，消息並不算靈通，我願從此作為道長耳目，探知各方風吹草動！”
　　他說到這裏，苦澀道：“實在不能再斬了，再斬就真死了……”
　　寶壽道長靜靜看著他，然後說道：“妳這百死不滅的本事，是何道術神通？”
　　殷曉神色復雜，猶疑了下，才道：“這是第四殿歷代傳承的神通。”
　　說完之後，他吐出口氣，繼續道來：“要接受這壹門神通，需要將本體肉身獻祭於閻羅殿的初代殿主，也即是九大天魔之壹的閻魔，從而換取壹道以魔魂煉就的符文。”
　　“魔符用以煉化別人的肉身，作為替死的軀殼，所以具有百死不滅的神通！”
　　“但每壹道軀殼之間，必要有所聯系，否則無法借而重生。”
　　他這樣說著，神色復雜，略感無奈，這聯系極為細微，陽神巔峰修為往往都無法察覺，可是寶壽卻借助這壹縷聯系，能感應到他下壹具肉身的所在。
　　更無言的是，寶壽道君全無高人風度，竟是緊追不舍，殺了又殺，讓他只剩下了最後兩具肉身。
　　“這壹門神通，確實極為不凡，可是要先舍棄本體肉身，這也是魔魂符文的材料。”
　　殷曉苦笑了壹聲，說道：“而且這只是它賦予的能力，殷某充其量只算借用，今後隕落，魔符便歸於冥冥之中……”
　　寶壽道長靜靜看了他壹眼，心中略有沈吟。
　　如此說來，就算他真正斬殺了殷曉也是無用，既然神通源自於閻魔，那麽想要得到這百死不滅的神通，是要斬了傳說之中的閻魔本尊？
　　“貧道要饒過妳，也無不可，但如何信妳？”
　　“殷某知曉道君具有冥河咒術。”
　　殷曉這樣說來，非常識趣地運轉出壹縷法力，遞交了出去。
　　寶壽道長接過這壹縷法力，深深看了他壹眼，說道：“三日後，妳來豐源山，記得帶上無極宗主的行蹤。”
　　聲音落下，便見寶壽道長的身軀，化作了大片紙屑，重新凝聚，變成了壹只紙鶴，振翅高飛而去！
　　“造化紙靈術！這不是真身！”
　　殷曉渾身壹震，倒吸了口氣。
　　這寶壽道人竟然修成了造化紙靈術？
　　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何寶壽道長對他緊追不舍，要將大魚小魚壹塊兒撈了！
　　因為來抓他這小魚的，只是造化紙靈術煉就的壹具化身！
　　而作為大魚的閻羅殿大殿主，此刻只怕已經直面寶壽道長的真身！
　　如殷曉所料，此時的原天域百溪縣城東第四巷第六家當中。
　　只見壹個年輕道士，落在了院中，往左邊走去。
　　到了第三個房間，便見道士徑直推開了門。
　　轟地壹聲！
　　這座院落轟然破碎！
　　只見壹道光芒，朝著寶壽道長覆蓋了過來！
　　“就這？”
　　寶壽道長拔出背後仙劍，壹劍便斬碎了眼前的光芒。
　　法寶化作了碎片，片片崩散落地。
　　而在前方，則是壹個身著金線黑袍的男子，他頭戴冠帽，眉宇之間，有威嚴之意。
　　“豐源山白虹觀的寶壽道君？”
　　“正是貧道。”寶壽道長笑了壹聲，說道：“尊駕便是閻羅殿的大殿主？”
　　“妳怎麽知曉本座在此？”
　　閻羅大殿主臉色微沈，他派出了壹名弟子，前往豐源山探查消息。
　　與大夏境內各方勢力不同，在他眼中，閻羅殿遠在古墟，不懼白虹觀的報復，無論寶壽道長是死是活，只要能奪取豐源山白虹觀的傳承，對閻羅殿來說，便是壹場巨大的機緣！
　　但他也較為謹慎，所以這壹名弟子，並不知曉他的住處！
　　就算這名弟子在外出了差錯，也不會波及自身。
　　但盡管如此，眼前這個年輕道士，還是殺上門來了！
　　“妳閻羅殿第四殿主殷曉，自稱大夏境內風吹草動無所不知。”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貧道本來要斬他的，但他把妳所在供了出來……如此便也只好放了他這小魚，來抓妳這大魚了！”
　　聲音落下，便見這年輕道士擡手壹劍斬了出去！
　　這壹劍掀起了劍氣洪流，滾滾而過，碾碎虛空！
　　這正是仙家級數的劍術，星辰劍河！
　　這壹劍之下，隱隱達到了陽神巔峰層次的界限之上！
　　“該死！”
　　閻羅殿主微微咬牙，忽然雙手壹按。
　　在他胸前迸發出壹朵蓮花，通體墨黑之色！
　　轟隆隆聲響！
　　劍氣洪流席卷而過！
　　所在院落已被摧毀，虛空震蕩不堪！
　　而劍氣洪流席卷而過，卻見眼前多出了壹個花苞！
　　黑色的花苞，綻放開來，只見內中是臉色蒼白的閻羅殿大殿主！
　　“寶壽道人，妳弱冠之年，成就冥神境，已是萬古無壹，但要憑二十年道行，便斬殺本座嗎？”
　　閻羅大殿主出聲喝道：“閻羅殿數千年傳承，皆在本座手中，今日本座便扼殺了妳這曠世奇才！莫要以為妳年紀輕輕，便當真天下無敵了！”
　　他聲音落下，便見眼前的年輕道人，眉宇之中，浮出壹道仙符來。
　　只見那仙符光芒閃爍，加持在手中仙劍之上，威勢更增壹籌！
　　“妳……”
　　閻羅大殿主顯然認得這仙符，臉色蒼白，澀聲道：“中元境第壹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