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初露鋒芒的孟秋！

　　左舷域，白虹分觀遺址。
　　這裏已經被徹底破碎，化作了遍地灰燼。
　　此前獵妖府之人也探查多次，未見痕跡，查不出任何真相。
　　與此同時，白虹觀壹行人來到了這裏。
　　陸陸續續已經各地白虹觀長老及弟子，為白虹道君祖師之賞賜，而趕到中州，臨近左舷域。
　　但是除卻原先就在中州的長老和弟子們，便是國師、諸葛司徒、小熊仔、工具甲、徐影等壹行人最先到來，就算是受到了九霄仙宗傾力相助的方玉及張珺等人，也還在路上。
　　“首先說好，我不想跟妳們壹塊兒。”
　　國師深感無奈，說道：“妳們就想分我的功勞，搶奪我的大道天眼……”
　　諸葛司徒嘟囔道：“老夫也不想跟妳壹塊兒。”
　　國師瞥了他壹眼，然後看向小熊仔，說道：“雖說妳是下壹任觀主，但是這大道天眼的獎賞，應是公平競爭，別老想著跟在我身後搶功勞……這壹次左舷域的白虹分觀，屬於事情源頭的所在，咱們可以壹起探查，但查完之後，大家各自尋找線索，各展本領，各取功勞，各自爭奪……”
　　小熊仔氣急敗壞，說道：“妳忘了當初還是我救妳的命，要不是我尿了萬煉坎靈水……”
　　國師忙是將它口捂住，低聲道：“這次探查左舷域白虹分觀的線索，我都可以告訴妳，然後離開這裏之後，再各展本事……”
　　小熊仔聞言，這才勉為其難點了點頭。
　　而國師擡起頭來，卻見周邊眾人目光，都顯得極為古怪。
　　他深吸口氣，故作不知，朝著白虹分觀的廢墟遺址而去。
　　“工部尚書甄友潛失蹤當日，與他壹並失蹤的，還有建造白虹分觀的三十六個工匠，其中有十二人還是在工部有職位的官員……”
　　“除此之外，白虹觀派來監察左舷域分觀建造的壹名外門弟子也失蹤了。”徐影忽然開口，語氣復雜，這是他星羅分觀出身的師弟……也是豐源山祖庭山門的第壹批弟子，從雜役弟子晉升外門。
　　“事後獵妖府有人探查，前後失蹤了兩名紅衣斬妖吏以及六名白衣斬妖吏。”
　　國師繼續說道：“再然後，就是京城獵妖府左域紫衣主事阿文前來，然後他也失蹤了，隨之失蹤的，是左舷域獵妖府的兩名半袖金衣，以及十二名紅衣斬妖吏。”
　　他看向眾人，說道：“這些人當中，只有作為獵妖府左域紫衣主事的阿文，在京城獵妖府留下信物，壹旦隕落，信物會隨之破滅……如今信物沒有破滅，也就是說他依然還活著，可是其他人，則是生死成謎。”
　　按道理說，如果阿文沒有死，那麽背後糾纏的人或事，大約是沒有太重的惡意……若無意殺人，那麽其他人理應都還活著。
　　但也有可能，他們是被困某壹處，無法現身，無法歸來。
　　而也有可能，是他們都遭遇了危險，阿文仗著壹身修為，得以保命，其他人只怕都已經身亡。
　　“這片廢墟破壞得很徹底。”
　　諸葛司徒掃了壹眼，說道：“所有的壹切都化成了灰燼，而且殘存痕跡都被清理掉了，出手的人本事不算太高，但是處理的手法很高明……”
　　國師沒有開口，伸手壹按。
　　大地驟然翻轉，這片土地廢墟之下……依然是塵土。
　　“早就被清理幹凈了。”
　　孟山君往前嗅了嗅，用它的狗鼻子，也沒有嗅出半點異樣。
　　小熊仔見狀，也不禁鼻翼翕動，依然沒有發覺。
　　然而就在這時，便聽得工具甲悄聲道：“有問題啊……”
　　瞬息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它匯聚過來。
　　這把工具甲嚇了壹跳，顫聲道：“我又說錯了話？妳們別動手，就讓大哥揍我壹頓好了……”
　　於是所有的目光又看向了小熊崽子。
　　小熊仔咳了壹聲，說道：“妳好好把話說清楚，要是說得對了，回頭再揍妳壹頓……”
　　眾人面面相覷，恍惚間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但似乎又沒有什麽不對。
　　而工具甲聽到要挨揍，反倒來了精神，忙是說道：“這裏的土都被烤過，所以大家都沒有發現不對，不過……我的天賦神通就是遁地，壹看就知道這土不對……”
　　國師與諸葛司徒對視壹眼，旋即看向工具甲，問道：“哪裏不對？”
　　工具甲繼續說道：“不是同壹片土壤，中間的土，像是硬生生填進去的，然後打成灰燼，又烤過壹遍……”
　　它想著回頭要挨揍，當下愈發興奮，說道：“我先把那些不同的土給吃了……”
　　它在豐源山上，壹向害怕被老爺下鍋，多日以來不曾吃肉，已經養成了吃土喝風的本領……這些玩意兒吃了不胖。
　　當下便見工具甲壹頭紮進了土裏。
　　國師伸手壹按，法力凝聚，將塵土固定，避免工具甲吃空了中間的土，產生塌陷。
　　隨後便見工具甲在片刻之間，吃出了壹條寬達壹丈，高達兩丈的通道，又在前方吃出了壹大片的空處……
　　“哎呀……”
　　工具甲連忙跳出來，訕訕道：“最近餓得久了，把土吃多了點兒，不過沒有關系，大致上就是這樣……”
　　眾人目光朝著這片土地看去，再度陷入了沈默當中。
　　許久之後，便聽得諸葛司徒開口。
　　“建造白虹分觀的工匠們都有問題。”
　　“白虹分觀的暗處，有壹條地道，通向了壹座暗室，然後又從另壹邊地道，往西南方向出來。”徐影上前來，低聲說道。
　　“建造白虹分觀的工匠，有十二名工部官員，二十四個民間工匠……”諸葛司徒看著國師，這般說道。
　　“也許是這片地界，本就有著暗道，藏著什麽隱秘。”國師面無表情，說道：“或許他們只是選址在了這裏，建造白虹分觀之時，觸動了這裏暗藏的隱秘，引發了禍事。”
　　“看來國師不願相信他們有問題。”就在這時，出聲之人，竟是煉精境巔峰的孟秋，他面貌稚嫩，年歲尚小，但此刻神色冷漠，說道：“如果真是原本就有這麽壹條暗道，那麽原本潛藏於此的人，必然會暗中影響，讓左舷域的白虹分觀選定於別處，而不是將事情鬧大……背後之人既然可以拿下文大人，就代表背後之人的本領極為強大，以如此人物，若是暗中幹涉，改變選址，不是難事……畢竟各地選址，都是由各地官府來選定，我白虹觀並未嚴格指定地方。”
　　“……”
　　眾人目光看向孟秋，未有想到這個年齡尚小的白虹觀弟子，竟然思緒如此清晰。
　　這小子當初被袁嘯舟壹縷分神寄身，後來寶壽道君斬了袁嘯舟，神魂影響之下，孟秋幾乎魂飛魄散，最後保住下來，蘇醒之後，也是魂魄出現缺憾，性情變得孤僻，與過往截然不同。
　　沒想到這小家夥看似癡呆木然，實則是沈默寡言，內慧於心。
　　“如果他們真是發現了什麽隱秘，自然會上報京城……”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上報京城。”
　　“我更願意相信……”
　　孟秋出聲說道：“他們都有問題，而工部尚書甄友潛來此巡查時，無意間發現了問題……所以他出事了，不壹定是被滅口，但必定是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國師默然不語。
　　諸葛司徒則露出沈吟之色。
　　他暗中掐指壹算，竟然也算不出這區區煉精境的小子，究竟是什麽路數，簡直古怪。
　　“左舷域獵妖府也有問題，否則這些事情，不會壹無所知。”
　　孟秋繼續說道：“文大人前來探查，必然是查到了什麽，否則他也不會出事……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裏藏著什麽隱秘，來不及清理幹凈，便被文大人查知，而他們拿下了文大人之後，才將此處清理幹凈。”
　　“妳說左舷域獵妖府出了問題？”
　　國師忽然開口，語氣凝重，說道：“沒有證據，不要胡言亂語。”
　　孟秋為之沈默，然後思索了壹下，才說道：“國師不覺得楊金衣身亡，有點兒被殺人滅口的意味嗎？”
　　國師沒有開口，只是拂袖而去。
　　“此地已經探查清楚，我等各自循著線索去查，不要互相幹涉。”
　　聲音落下，國師已經消失無蹤。
　　諸葛司徒微微撫須，說道：“他壹定意識到了什麽，但是他不願意相信。”
　　說完之後，便見諸葛司徒倏地化作壹道流光，往京城而去。
　　小熊仔伸出爪子，只抓住了他壹縷衣袖。
　　“就知道妳這熊崽子也想讓老夫給妳白幹活，休想！”
　　諸葛司徒的聲音落下，說道：“各憑本事……大道真仙的神通天眼，妳以為老夫不想要啊……”
　　小熊仔惱怒不已，氣得跺腳。
　　劉清小姑娘忍不住上前安慰，又給了二兩銀子，才安撫住了熊小爺。
　　而就在這時，徐影神色驚疑不定，壹直看著孟秋。
　　而孟山君這頭妖王，也有些眼神異樣，看著這個被它曾經的師尊所寄身過的小男孩兒。
　　“熊小爺，咱們去西南方向。”
　　孟秋說道：“剛才通道的另壹邊，是往西南方向去的……他們去查京城方面，咱們可以從這邊入手……”
　　聲音落下，又聽孟秋繼續說道：“陸仁甲大爺，妳把土都吐出來，重新填回去，咱們再全部攪亂，然後再烤壹遍，徹底抹除線索，不然的話，後來之人，也能查到這裏的古怪……”
　　孟山君神色驚疑不定，暗道：“這小家夥的行事風格，怎麽有點像是我那死鬼師尊袁嘯舟？可是袁嘯舟那死鬼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也是經過寶壽老爺親自查看的，並不是被袁嘯舟那死鬼奪了軀殼……”
　　——
　　與此同時，京城之中。
　　“國師似乎查到線索了，他朝著京城來了。”
　　“左舷域獵妖府楊金衣被接到京城，隨後傷重而亡，線索在此，他來了也不稀奇，但是……他能查知線索，也不稀奇。”
　　“線索處理得足夠幹凈沒有？”
　　“夠了，這次去左舷域清理線索的，是煉神境真人，他最是擅長這種善後之事……而他只是煉神初境，之所以派他前去，也是考慮到了有人查知到線索，會直接查到他的身上……”
　　“區區煉神初境，當成棄子也無妨。”
　　“目前國師究竟何意？”
　　“要不然……將壹切真相，告知於國師？”
　　“只怕國師未必會站在我們這壹邊。”
　　就在這時，白猿公低聲說道：“當初大夏先皇意欲獻祭中州，獲取道果在身，這老府主最初是甘願赴死，後來也倒戈相向，助白虹觀，破了斬妖祭壇下的布置，折斷了先皇的壹場謀劃……”
　　“所以老府主是信不過的，因此在此事謀劃最初，也根本不能讓老府主知曉。”
　　“而國師也是壹樣，他已經是白虹觀的太上長老。”
　　“就算不談白虹觀，作為大夏國師……他實是大夏百姓的國師，而不是大夏皇室的國師……”
　　白猿公低聲說道：“還是要防備國師撕破顏面！”
　　暗中的老祖，緩緩開口，說道：“國師太強了……我等不該猶豫了，當斷則斷，將所有涉及到左舷域的人，都滅口了罷……”
　　——
　　九霄仙宗壹行二十余名真傳弟子，除卻張珺之外，皆是女子。
　　這些女弟子從左舷域獵妖府出來，便來到了案發之地……這裏是原先白虹分觀的建造之地，而今只是壹片廢墟塵土。
　　而在這塵土之中，卻有壹個小小的身影，孤零零蹲在那裏。
　　“呀……是那頭好醜的穿山甲……”
　　“它不是壹直跟在熊小爺的身邊嗎？”
　　“怎麽只有它壹個？”
　　“熊小爺不在啊……”
　　眾人眼中隱約有些失望。
　　而工具甲擡起頭來，眼神之中有些嘆息，目光投向了張珺。
　　然後它從張珺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光芒。
　　於是同樣醜的兄弟兩個，對視了眼，頗有惺惺相惜之意。
　　“好久不見。”張珺說道。
　　“好久不見。”工具甲應道。
　　“妳還好嗎……”張珺輕聲道。
　　“我……”
　　工具甲正要飽含深情地繼續回應，就見那些九霄仙宗真傳女弟子皆滿面嫌棄地四散離去，連忙喊道：“各位仙子留步，我家大哥有話讓我轉告妳們……”
　　見這些九霄仙宗真傳女弟子們回頭過來，工具甲才松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家大哥看在大家壹向捧場，經常給錢，關照它生意的情面上，給妳們留了關於左舷域壹案的線索……”
　　“熊小爺真好。”
　　“就知道小熊熊疼我們。”
　　“那個穿山甲，小熊熊它說什麽了？”
　　“對呀，它給我們留了什麽線索？”
　　這些九霄仙宗的女弟子紛紛詢問，就連方玉和張珺，都露出期待之色。
　　然後就聽工具甲說道：“想聽線索的，壹人先給壹千兩銀子……這是我大哥說的，幾個月前我大哥還只是煉氣境巔峰，它在京城開辦熊熊仙法技術培訓中心，外人挨它壹錘子就得八百兩，現在它都是陽神境的大妖王了，身價已經暴漲，在外邊它要是賣消息，論行情少說都得八千兩，看在大家都是熟客的份上，給個壹千兩銀子，意思意思就得了……”
　　半晌之後，工具甲收錢收得手軟，才喜滋滋道：“我大哥說了，建造此地分觀的工部匠人們有問題，而左舷域獵妖府也有問題，作為左舷域獵妖府主事人的楊金衣更是有大問題，現在楊金衣死在京城獵妖府，極有可能是殺人滅口……妳們可以去查壹查線索，回頭查到了線索，大家壹塊兒分享，大不了它也掏壹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