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在貧道面前裝完逼就跑路？

　　“妳就是閻羅殿的祖師，九大天魔之壹，閻魔天尊？”
　　隨著寶壽道長這壹句話，魔旗之上的眼睛，便也察覺有異。
　　“妳不是閻羅殿新任大殿主。”
　　魔旗之上，眼睛閃爍，最後落在了他手中的白虹仙劍之上，低沈說道：“神皇的佩劍？”
　　這尊天魔老祖口中的神皇，自然是創立神庭，修成真仙道果的初代神皇！
　　“這是貧道的劍。”
　　寶壽道長神色平靜，淡淡道：“貧道不喜歡神皇這個稱呼，妳可以換壹個。”
　　魔旗之中的眼睛，也閃爍了壹下，然後枯澀而沙啞的聲音響起：“妳殺了閻羅殿的當代大殿主？”
　　寶壽道長站在原處，靜靜與那魔眼對視，說道：“難道不是妳殺的？”
　　閻羅殿的大殿主，確實已經隕落了。
　　本應該是隕落在寶壽道長手中。
　　但是寶壽道長並未得到他的道行與神通。
　　這就非常古怪！
　　可到了這壹瞬間，寶壽道長心中，也隱隱有了推測。
　　而這尊閻魔天尊，默然半晌，似乎也想了什麽，緩緩出聲。
　　“聽聞不久之前，無極老魔現世，被人壹劍刺破虛空，從而傷了左眼，至今劫火存於左眼之內，未能清除。”
　　“聽聞擊傷無極老魔的人，也是壹個年輕的道士。”
　　“想來就是妳了？”
　　魔旗之上的眼眸，略微閃爍，如是說道。
　　寶壽道長聞言，笑著說道：“大約是的。”
　　閻魔天尊再度陷入沈默當中，過得半晌，才繼續說話。
　　“盡管我等天魔，皆受上古封禁，但終究是天魔之身，就算是任由陽神境巔峰的修行人攻打，也視如尋常！”
　　“能壹劍擊傷無極老魔，妳應有仙級戰力。”
　　“具有仙級戰力，堪稱偽仙級強者，難怪妳可以斬殺閻羅殿的大殿主！”
　　“只是，本座觀妳年紀尚輕，氣息仍顯稚嫩，而無歲月消磨之意，只怕年歲未過二十，如何能修成偽仙？”
　　區區二十年光景，對於沈眠虛空的天魔而言，打個盹都不足夠。
　　憑著二十年光景，凝就三魂七魄而成陰神，就已經足以稱得是壹代天驕！
　　二十歲的陰神，足以傲視當世！
　　二十歲的陽神，更是前無古人！
　　那麽二十歲的偽仙級戰力呢？
　　閻羅殿數千年傳承，歷代殿主皆立身於世間頂尖強者之列，然而均是窮盡畢生之力，直至壽元耗盡，都無法達成這等層次！
　　“這有何難？”寶壽道長神色認真，壹本正經地說道：“只要刻苦修行，努力學習，天天向上，等妳下輩子，也能爭取二十歲成就偽仙！”
　　“……”魔旗上的眼睛，剎那間凝住了。
　　“妳問了貧道壹件事，貧道也有壹點頗為好奇的。”
　　寶壽道長說道：“閻羅殿的大殿主，分明是陽神大成之境，為何他死之後，全無陽神真人隕落的跡象，只像放了個屁，便煙消雲散了？”
　　“……”
　　閻魔天尊停頓半晌，才道：“妳竟能察知這等變化？”
　　寶壽道長靜靜看著魔旗上的眼睛，緩緩開口。
　　“若貧道猜測不錯，閻羅殿歷代大殿主，繼任之時的傳承方式，便是將肉身及陰神獻祭於妳，徹底被妳煉化。”
　　“對他們而言，認為這是新的修行之法，得以壹步登天，登臨世間頂尖強者之列。”
　　“或許就連他們自身都未有察覺，實際上他們已經被妳種下魔魂！”
　　“九大天魔，被封禁於虛空之內，然而閻羅殿的歷代大殿主，就是妳在外行走的化身！”
　　“妳不動念，他們便是真正的魔道頂尖強者。”
　　“而妳壹旦動念，他們便毫無反抗之力，成為天魔之化身！”
　　“貧道斬殺大殿主，便只是斬了妳壹具化身而已！”
　　寶壽道長這般說來，是從他屢次斬殺第四殿主殷曉，得出來的結論。
　　斬殺大殿主，其實便如斬殺殷曉的那些替身壹樣，全無半點法力增益，也沒有道術神通加身！
　　他知道殷曉那些肉身，並非本體，皆是替身，所以沒有掠奪其本領，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斬殺大殿主，壹無所獲，便察覺不妥，心中念頭壹動，便有了這般猜測！
　　“不錯。”閻魔天尊緩緩說道：“閻羅殿的存在，便是為了讓本座繼續掌控世間壹切動靜，而大殿主則是本座在外行走的化身！妳若願意成為新任大殿主，立誓臣服，本座可以答應，妳不必獻祭自身，獻出壹縷神念法力即可……”
　　“聽聞吞陰山的冥河咒術，得自於世間九大天魔之壹冥河魔祖。”寶壽道長笑著說道：“不知道閻魔天尊，憑借壹縷神念法力，動用的又是什麽魔道咒術？”
　　“……”閻魔天尊的眼眸，顯得愈發冰冷。
　　“剛才貧道還讓人上交壹縷神念法力，用以作為咒殺之術的材料，以此來威脅對方，沒想到轉過頭來，就被您老人家威脅了。”寶壽道長笑著說道。
　　“閻羅殿歷代大殿主，皆是新人斬舊人，取而代之，繼而臣服於本座。”閻魔天尊語氣森冷，道：“妳雖非閻羅殿出身，但本座可以給妳機會，卻也只有壹次機會。”
　　“貧道若不答應呢？”
　　寶壽道長思索了片刻，這般問道。
　　轟隆聲響！
　　就在寶壽道長聲音落下之時！
　　便見周邊天地，瞬間支離破碎！
　　正是從魔旗之上延伸出來的無數絲線，將百裏虛空，盡數割裂，化作了無數碎片！
　　這百裏之內，虛空亂流，湧現開來，覆滅壹切！
　　恍惚之間，寶壽道長似乎看見了演法洞天覆滅時的場景！
　　這百裏虛空，天崩地裂，為之崩潰。
　　“天地潰滅，唯獨真仙之輩，可保持不滅。”
　　“既然妳不願意效忠本座，便受死罷！”
　　“可惜了妳年紀輕輕，具有這等本領，終究看不清局面，夭折於此。”
　　閻魔天尊語氣稍凝，那魔旗之上的眼睛，漸漸閉合，便要消去神異。
　　然而就在破碎的虛空天地之間，壹切皆歸於平淡。
　　在先前道士所在的地方，只留存著白虹仙劍，並未被虛空破滅之力所毀去。
　　只見魔旗壹卷，就要將那白虹仙劍卷起！
　　但就在這個時候，卻見壹只修長而白皙的手掌，握住了劍柄！
　　而手掌的主人，赫然便是剛才那個年輕道士！
　　“老家夥，大殿主隕落了之後，妳才蘇醒過來，沒見識了罷？”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早知道妳們這些魔類不講道義，才留下的白虹仙劍。”
　　先前發覺魔旗有問題的瞬間，真身便已退去，換作了化身，又怕被天魔壹眼看穿，便留下白虹仙劍，但見仙劍氣息淩厲，隱隱席卷八方，鋒銳無匹。
　　閻魔天尊非真身到此，借著壹支魔旗顯化，也不敢冒著仙劍淩厲之氣仔細探查，竟也沒能看穿化身的虛實！
　　道士作為老陰比的自我修養，竟真的瞞過了被譽為奸猾狡詐的天魔老祖！
　　“好壹個道士！”
　　閻魔天尊聲音冰寒，道：“我們定然還會再見的。”
　　聲音落下，便見魔旗之上的眼睛，閉合了下去，徹底失去神異，再也沒有閻魔天尊的氣息。
　　“這就走了，如此無趣？”
　　寶壽道長笑了壹聲，微微低頭，俯視下方，說道：“貧道最厭惡有人如此裝模作樣，而且放了狠話就跑，實在教人生氣，妳有什麽話說？”
　　只見大地之上，有壹只老鼠探頭出了地面。
　　那老鼠擡頭起來，眼神閃爍，口吐人言。
　　“這壹面旗，應該是閻羅殿兩大聖物之壹。”
　　“閻魔黑蓮已毀，這已經成了僅存的聖物。”
　　“根據閻羅殿記載，這魔旗的旗桿，用的是天魔之骨，那旗面用的是仙神之皮，穿線縫合的是真龍之須。”
　　“剛才就是真龍之須，延伸外放，切碎了虛空。”
　　“道君若要找回顏面，可以從這魔旗入手。”
　　這老鼠正是閻羅殿的第四殿主殷曉，他坑了大殿主壹把，也想看壹看這位寶壽道君是否真能斬殺閻羅殿的大殿主，剛煉化了壹只鼠妖，潛行而來，便遇見了這般場面。
　　“從魔旗入手？”寶壽道長眉宇壹揚。
　　“魔旗可通無盡虛空，直指閻魔天尊。”殷老鼠出聲道：“這壹面魔旗就是閻魔天尊親自造就而成，天魔之骨用的材料便是其肋骨！旗面上的紋路，便是定住虛空的陣法！”
　　“如何催動？”寶壽道長問道。
　　“閻羅殿功法所修煉的法力，都具有閻魔氣息，沿著紋路催動即可。”殷老鼠出聲道。
　　“那妳來試試？”寶壽道長問道。
　　“閻魔天尊會察覺到我。”殷老鼠低沈道：“我不死之身的神通，得自於閻魔，只要閻魔壹念之間，就可以剝奪我的神通！道君還是用了剛才收集的蓮花碎片罷……”
　　“這些蓮花碎片，沾染著大殿主的氣息，本座準備用來上交獵妖府，換取賞錢的。”寶壽道長略有遲疑，然後說道：“不過壹片應該足夠了，剩下有二百余片，妳說該怎麽用？”
　　“每動用壹片，可以催動壹次魔旗。”殷老鼠這般說來，口中念動法訣，將催動魔旗的秘訣相告。
　　“可以了，妳回去罷。”
　　寶壽道長這般說來，左手壹探，接過魔旗。
　　那老鼠停頓了下，說道：“先前閻魔天尊，借魔旗而現世，所以道君可以不懼，但是打開魔旗背後的虛空通道，乃是直面天魔！道君真有把握，可以直面閻魔天尊之威？”
　　寶壽道長笑著說道：“九大天魔，堪比仙神之威，但畢竟是被封禁，無法直接幹預當世，何須懼之？況且本座也不是沒有直面過天魔……”
　　殷老四聽聞這話，忽然便想起之前豐源山上的傳說。
　　吞陰山掌教隕落之時，以吞陰山至高法門，打破虛空，讓無極天魔重現。
　　然後無極天魔都差點讓這道士壹劍捅瞎了！
　　殷老四這般念著，鉆入了地底下，不知怎地，隱隱覺得這位創建閻羅殿的老祖，堂堂九大天魔之壹的閻魔天尊，恐怕接下來處境會很不樂觀。
　　而此時正被殷老四惦記著的閻魔天尊，身處於無盡虛空當中。
　　這是壹尊身軀龐大的天魔，它萬丈之軀，被封鎖虛空！
　　無形的鎖鏈，如天地固定的秩序，將它萬丈魔軀，封鎖於虛空之內，無法動彈！
　　它在這枯寂的虛空之中，已經沈寂了成千上萬年之久。
　　它只在三千年前，中元境神庭覆滅的時機當中，尋得了機會，以積蓄的魔念，擊碎了虛空，在外創立了閻羅殿，以十類神通，定下十脈殿主！
　　從此之後，它才得以與外界貫通，不再陷入永世的枯寂當中！
　　每當從沈眠之中醒來，它就會掌控閻羅殿的大殿主，借助這壹具化身行走於外，用以觀測外界天地之變化！
　　但未有料到，在這壹次，閻羅殿的大殿主，竟然在外界隕落。
　　“罷了，再沈眠壹段時日。”
　　閻魔天尊不由想道：“待得下壹次閻羅殿中，有其他殿主更替輪換，再借機送出壹道信物，重新選定壹名陽神級數的後輩，擔任大殿主之位！”
　　它這般想著，心緒浮動，巨大的眼眸，在虛空中閃爍著光芒。
　　它心中的怒氣，掀起了虛空之內的風暴，亂流滾滾，萬分震蕩。
　　它微微張口，低沈的聲音，響徹於虛空之中。
　　“若非本座被封禁，何至於被這後輩欺辱？”
　　“就算本座被封禁，若不是只能借助魔旗，又怎會被這年輕道士避過壹劫？”
　　“若他再敢現於本座身前，就算隔著壹層天地虛空，本座也定要將他徹底鎮殺！”
　　“該死的道士！”
　　閻魔天尊心中這般念著，虛空之中的震蕩愈發劇烈，亂流滾滾。
　　轟隆隆聲響！
　　虛空亂流席卷！
　　然後便聽得壹聲更為劇烈的響動！
　　虛空亂流被從中裂開！
　　外界的塵埃汙濁，飄飛到了虛空之內！
　　“……”
　　閻魔天尊眼眸閃爍，看向了虛空破碎的裂口所在，旋即巨大的魔眼，凝滯了下來。
　　只見在破碎的虛空之前，顯化出來的是外界天地！
　　而在虛空天地的缺口所在，站著壹個年輕道士，提著壹柄仙家法劍，面上含笑，語氣淡然。
　　“從來沒有人可以在貧道面前裝完逼就跑路！”
　　轟地壹聲！！！
　　聲音未落，他壹劍揮出！
　　這壹劍傾盡全力！
　　動用了混沌珠！
　　也動用了離字令！
　　更是以仙家劍術施展開來！
　　但見這壹劍形成浩蕩劍流，火焰滾滾，卻如江海浩瀚，席卷而去，覆蓋虛空百萬丈，燃盡壹切！
　　這是寶壽道長至今最為強大的壹劍！
　　整個虛空之內，動蕩不堪，破碎而又恢復，恢復則又破碎！
　　當下便見無窮無盡的魔氣，朝著虛空缺口所在，覆蓋了過來！
　　縱然天魔已被封禁，無法動彈，但單憑魔氣之威，就足以鎮殺陽神級數的真人！
　　“想憑魔氣威壓，鎮殺貧道？”
　　寶壽道長只笑了壹聲，眉宇間迸發仙符光芒，法袍光芒大盛，防護自身。
　　然後又見他運使靈元護身咒，全力抵擋魔氣寒潮！
　　接著頭上壹拋，更是紫金寶塔，垂落萬千光芒，護衛自身！
　　然後又是吞陰山的青靈魔雲罩，擋在了虛空缺口之前！
　　無窮無盡的魔氣，被擋在了虛空之內！
　　“……”閻魔天尊陷入了沈寂當中。
　　“來啊？”寶壽道長平靜道：“妳若脫困，憑天魔之力，或許還真有本事能與貧道戰上壹場！至於現在……妳這尊天魔，動彈不得，單憑魔氣威壓，壓死個煉神真人倒是不難，想壓死貧道，下輩子妳都沒指望！”
　　聲音落下，他又是壹劍揮出，劍流洶湧澎湃！
　　轟隆聲響！
　　虛空通道，驟然關閉！
　　這壹切陷入寂靜之中！
　　赫然是閻魔天尊，主動斷掉了虛空通道，切斷了與現世之間的聯系！
　　“就這？”
　　寶壽道長取出魔旗，又取出壹片黑蓮碎片，伸手壹點，打入魔旗之中！
　　魔旗光芒大盛，當即擊穿虛空，直指無盡虛空之中的閻魔天尊所在！
　　然後虛空通道重建，寶壽道長又是壹劍，朝內中斬了過去！
　　他連斬三劍，閻魔天尊震怒萬分，怒吼咆哮，震得虛空搖晃！
　　然後虛空通道，再度被閻魔天尊切斷，就此關閉！
　　“竭盡全力，總共砍了它五劍，都沒能把這天魔斬殺？”
　　寶壽道長微微搖頭，暗道：“貧道還是太弱了……”
　　於是他心中不服，再度催動魔旗，取出黑蓮碎片，打開虛空通道！
　　轟隆隆！
　　內中動靜，依然未有平復！
　　火焰、劍氣、洪流、虛空風暴、滾滾魔氣，到處席卷！
　　閻魔天尊怒吼咆哮，在仙神封禁的鎖鏈之下，留存余力，鎮壓了這種種亂象，但還未松壹口氣，便見虛空通道再度開來！
　　然後那年輕道士，站在虛空通道之前，莫名其妙地嘆息，像是沒臉見人壹樣，然後舉劍而起！
　　“夠了！”
　　閻魔天尊出聲喝道：“妳究竟想要怎麽樣？”
　　寶壽道長頓了壹下，滿面羞慚，澀聲道：“貧道就是想試壹試，究竟能否斬殺天魔，但接連五劍之下，法力消耗了足足壹成之多，居然都沒能將妳斬殺，簡直有辱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