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問題解決了

　　魏靈兒壹直在好奇的看著楊玄。
　　北疆不靖，以至於他們被劫，想起來就是壹肚子火氣。這個賬魏靈兒覺得應當算在北疆的頭上，所以陳子茂質疑楊玄吩咐人掩埋馬賊她是贊同的。
　　壹種有人為自己出氣的小歡喜。
　　但楊玄壹番話卻讓她楞住了。
　　女子被淩辱好理解，男人為何？
　　她看到常倩眼中多了厭惡之色，洪雅低著頭，張冬青見她懵了，就低聲道：“分桃斷袖。”
　　“哦！”
　　魏靈兒還是不解，“為何？女人不好嗎？”
　　張冬青耳朵微紅，“妳不懂。”
　　“什麽？”
　　“就是……”
　　男人那邊都明白了，陶堅甚至還下意識的捂著屁股，面色蒼白，“艹！”
　　楊玄回身，肖麻子說道：“楊司馬，小人供出了余福的罪行，是戴罪立功啊！楊司馬，楊司馬……”
　　“我本已忘記了妳這人。”楊玄回身，“他殺了多少人？多少大唐人？”
　　壹個軍士拿著冊子翻找，“肖麻子殺人數十，其中大唐人十余。”
　　“有本事便去殺異族人，娘的，賤狗奴，烏達！”
　　“主人！”
　　“豎桿子！”
　　烏達眼睛壹亮，“領命。”
　　魏靈兒有些好奇，大眼睛烏溜溜轉動，“楊玄，什麽是豎桿子呀？”
　　楊玄沒搭理她，問了軍士，“找到多少財物？”
　　軍士說道：“金銀不少，銅錢卻不多。”
　　楊玄說道：“銅錢攜帶不便，馬賊們就算是劫掠到了，多半也會換成金銀布匹和糧食。說到糧食，有多少？”
　　“夠這夥馬賊越冬了。”
　　“全數帶走。”
　　“是！”
　　魏靈兒跟過來，“我見過妳。”
　　楊玄皺眉，“這裏很忙，妳先尋個地方歇息，晚些跟著咱們壹起回去。”
　　魏靈兒不滿的道：“我真見過妳，妳和周寧同遊曲江池時，我就在邊上。哎！哎！”
　　楊玄去檢查物資，洪雅過來，“靈兒妳為何要和他親近？”
　　“這人有本事。”
　　“有本事的人多了去，再說了，他還是貴妃的走狗，咱們稀罕嗎？”
　　魏靈兒回身看著她，第壹次蹙著眉，“紅花兒，妳說她是貴妃的走狗，可若他真是貴妃的走狗，為何不留在長安？貴妃受寵，但凡提攜壹番，他自然會水漲船高，何必來北疆吹冷風受苦？”
　　洪雅說道：“可他救了貴妃。”
　　魏靈兒瞪大了眼睛，“紅花兒，他救貴妃是職責所在，難道他還能選擇不救？”
　　洪雅：“……”
　　我竟無言以對。
　　魏靈兒大獲全勝，得意的道：“我有機密消息，告訴妳啊！上次楊玄回長安，貴妃的兄長都為他弄好了職位，可楊玄卻自己去了吏部，尋了羅尚書，還是回了北疆，妳說這樣的人是不是英雄好漢？”
　　“真的？”洪雅張開嘴，驚訝之極。
　　“當然是真的，我阿耶說的，難道還有假？”魏靈兒背著手，“妳以為周寧會看上壹般男人？”
　　“他真是周寧的心上人？”
　　“沒錯，我親眼所見，周寧當時仰頭看著他，就像是阿娘仰頭看著阿耶壹般，是歡喜！”
　　“噢！難怪出長安前我隱約聽聞周寧有了心上人，還覺著不能呢！沒想到竟然是他。”
　　“看看，我說的沒錯吧。”
　　楊玄檢查了馬賊的藏寶，覺得收獲頗豐。當然，這些藏寶沒法和瓦謝部歷代可汗的藏寶相提並論，那個是真土豪，馬賊的是小家碧玉。
　　他出了營地。
　　“副使。”
　　“如何？”
　　“收獲還行。”
　　“把自己當馬賊了？”
　　“下官就算是做了馬賊，也只會搶掠異族人。”
　　“那些年輕人如何？”
　　“都有心機，偶有天真的，也不是傻子。”
　　“傻子家裏也不會放出門，擔心給家中惹禍。”
　　您的見解還真是獨樹壹幟啊！
　　“副使，那些俘虜的馬賊如何處置？”
　　廖勁看著他，“老夫來此只是做個模樣，就如廟裏的木胎神像，給這些人看壹眼就好。至於其它事，無需問老夫，妳做主。”
　　楊玄嬉笑，“那些錢財也是下官做主？”
　　廖勁笑罵道：“妳若是敢吞了老夫也認。”
　　“下官到時候分副使壹半。”
　　“少了些。”
　　“那就三七分。”
　　“還少。”
　　“副使……”
　　“到了地底下，小鬼難纏，沒錢財過不去鬼門關。”
　　貪沒馬賊藏寶，死罪。
　　楊玄笑著回去，心中卻想著可汗藏寶。
　　若是被老頭知曉自己吞了可汗藏寶，是毒打自己壹頓，然後勒令交出來，還是秉公行事，把自己交出去。
　　楊玄覺得自己每壹步都走的有些鋒銳，近乎於劍走偏鋒。
　　壹種緊迫感讓他不斷攫取各種有利於討逆的資源，錢財，軍隊，學校……最重要的還是人心。
　　舉旗的誘惑壹直都在。
　　打起孝敬皇帝兒子的大旗，討伐偽帝，這樣的局面令人振奮不已，隨即就等著各路豪傑來投……
　　但這個誘惑每次升起就被他自己壹巴掌拍死。
　　大唐立國已久，官吏百姓們習慣了在帝王的統治下各安其職，在沒有徹底絕望之前，妳就算是打出孝敬皇帝的大旗，說他沒死都沒卵用。
　　不說別處，陳州老頭那裏就會出兵鎮壓。
　　孝敬皇帝冤啊！
　　是冤！
　　劉擎估摸著也覺得孝敬皇帝冤，偽帝不當人子，是個畜生。
　　可為了大唐的構架不散，他必須要出兵鎮壓。
　　而北疆更不消說，黃春輝絕對會派兵來增援，壹巴掌拍死太平。什麽孝敬皇帝的子孫，弄死沒商量。
　　為何？
　　為了大局！
　　黃春輝和劉擎都知曉支持討逆的後果：北疆會分成兩派，壹派支持討逆，壹派反對，兩派會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隨後北遼只需輕輕推壹把，北疆這個美人兒就躺倒，等待北遼享用。
　　小夥，不能沖動啊！
　　楊玄告誡了自己壹下。
　　然後想想大唐如今的局面，又覺得有些矛盾。
　　壹方面他希望大唐能延續如今的局面，壹步步墜入深淵，如此討逆的良機才會出現。可另壹方面他又不忍大唐國運如浮萍般的隨波浮沈。
　　最終還是壹個想法：自己努力，其它的交給天意。
　　楊玄進了營地。
　　魏靈兒和洪雅湊過來，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楊玄，周寧家中答應了嗎？”
　　這妹紙還真是不見外啊！連這種問題都能問出來。
　　楊玄眼皮子跳了壹下，沒回答。
　　他好冷酷啊！
　　魏靈兒見過許多年輕人，但凡知曉她的身份後，那些年輕人要麽矜持，要麽討好，從未有人這般冷酷過。
　　洪雅低聲道：“他不搭理妳，妳別搭理他。”
　　以牙還牙！
　　魏靈兒氣鼓鼓的點頭。
　　“司馬，馬賊禁錮了二十余女子，如何處置？”
　　楊玄的眉心在蹦跳，“帶了來。”
　　二十余女人被帶了過來，看到楊玄後，齊齊跪下，然後無聲哽咽。
　　無聲的哭泣最為打動人，魏靈兒吸吸鼻子，“她們好慘，那些馬賊該死。”
　　楊玄嘆息，“可有人想回家？”
　　二十余女子沒人擡頭。
　　“楊司馬，天地之大，無我等容身之所了。”
　　“我等若是歸家，家中定然會引以為恥，耶娘或許會留下我等，可街坊鄰居會議論紛紛，讓耶娘備受煎熬。我等……無顏歸家。”
　　娘的！
　　這狗屁的規矩！
　　受害者反而成了過街老鼠，這特娘的！
　　楊玄咬牙切齒的看了那些馬賊壹眼。
　　壹個女人叩首，“我等只求壹些糧食，就在此地棲身，求楊司馬恩準。”
　　魏靈兒紅了眼眶，“可這裏是草原，那些異族會來欺淩妳們。”
　　女人平靜的道：“去哪都是欺淩，若是有死的勇氣也還好，沒有死的勇氣，活壹天就是賺壹天。”
　　魏靈兒落淚了，“楊玄，妳幫幫她們。哦，我有錢，我出錢。”
　　張冬青壹直在旁觀，此刻嘆息，“靈兒，給了她們錢財反而是禍患。”
　　“懷璧其罪！”楊玄看了張冬青壹眼，“我這裏有個去處。”
　　女人們擡頭看著楊玄。
　　“陳州太平縣，那裏多是人犯，卻繁華。去了那裏，沒人知曉妳等的遭遇，如何？”
　　那女人歡喜，“多謝司馬，我等能幹活，那裏可有活計給我等做？”
　　“有，不少。”楊玄想到了那些工坊，“我會派人護送妳等去太平，交代給太平縣縣令，給妳等安置住所。那邊做工方便，人犯中也有些好人，女子在那裏是僧多粥少，能嫁人！”
　　“司馬大恩！”
　　二十余女子匍匐行大禮。
　　“若非司馬，我等只有死路壹條！”
　　“司馬！”
　　楊玄回身。
　　張冬青覺得他會得意……她見過那些官員，但凡做了些對百姓有好處的事兒，百姓感激零涕後，他們往往頗為得意。
　　楊玄回身罵道，“這狗曰的世道！”
　　張冬青愕然。
　　魏靈兒點頭，“嗯！這狗曰的世道！”
　　常倩訝然，低聲道：“靈兒妳說粗話了。”
　　魏靈兒眼珠子壹轉，“有嗎？”
　　“有。”
　　“妳聽錯了。”
　　“啊！”
　　這時營地外傳來了慘叫，魏靈兒等人看去，就見壹個木樁子豎在外面，樹皮都被剝去，光溜溜的。木樁子頂端被削尖，此刻幾個楊玄的護衛正架著肖麻子往上提。
　　關鍵是，肖麻子下半身赤果著。
　　“呸！”
　　幾個少女呸了壹口，面紅耳赤，剛想避開視線，卻見幾個護衛把肖麻子提溜到了木樁子的頂端，緩緩放了下去。
　　手壹松，肖麻子就往下面滑溜。
　　“啊！”
　　慘嚎聲就像是厲鬼尖叫，又像是地底下有人嚎哭。
　　魏靈兒打個寒顫，看向楊玄的眼神中多了些害怕。
　　九男那邊卻在議論紛紛。
　　“太殘忍了些。”
　　“不過對馬賊卻只能如此。”
　　“殺人不眨眼，難怪能在北疆混出名頭來。”
　　“此人原先是個不良帥，後來機緣巧合救了貴妃，從此就飛黃騰達了。”
　　“哎！他好歹是靠著軍功升官，沒那麽不堪。”
　　“貴妃的走狗罷了！”
　　“妳特娘的開口就說走狗，閉口就是不屑，妳特娘的立了什麽功勞？如今竟然能官居五品！”
　　陶堅和人嗆了起來。
　　“這些人，不像話。”
　　洪雅說完捂嘴，常倩詫異的道：“妳怎地也為他說話？”
　　收好馬賊的錢糧，收攏戰馬等物資。
　　有人來請示，“營地如何處置？”
　　楊玄說道：“壹把火燒掉！”
　　老賊過來，“郎君，小人想起了些事。”
　　“說。”能值當老賊鄭重其事的態度，事兒不小。
　　“那魏靈兒的阿耶，寶應郡公魏忠，今年剛升職為右武衛大將軍，執掌右武衛。”
　　老賊眼中閃爍著異彩，“郎君，大腿啊！”
　　王老二嘟囔，“魏靈兒的腿不大啊！”
　　楊玄倒吸壹口涼氣。
　　臥槽！
　　右武衛大將軍的女兒？
　　討逆不但要在地方打根基，還得在要害處落子。
　　長安就是重中之重。
　　小團體壹直在為此絞盡腦汁，可這事兒真的和能力沒關系，那些大佬不是妳壹番話就能說動的。
　　可現在壹位大將軍的閨女就在眼前，剛被楊玄救過。
　　“呵呵！”
　　楊玄呵呵壹笑。
　　“出發！”
　　壹群人出了營地，看到壹人手持馬槊站在前方。晨風吹動他的衣袂，恍若神仙中人。
　　老廖真會裝比！
　　楊玄自然要配合壹下，鄭重介紹，“此次為了救妳等，黃相公日理萬機，沒法來。來的是北疆節度副使，廖公。”
　　九男四女在這方面都是人精，齊齊上前行禮。
　　“多謝廖副使。”
　　廖勁回身，淡淡的道：“無恙就好。”
　　裝比完畢，老廖上馬而去，壓根不和這群公子哥貴小姐多說壹句話。
　　九男四女眼神亂瞟，知曉人情是紮紮實實的欠下了。回家給家人壹說，少不得要為了這個人情或是挨打，或是被禁足，或是被什麽。
　　魏靈兒也頗為頭痛，“回家定然要被阿耶禁足，阿娘會不停嘮叨，直至我吐血身亡。”
　　壹騎疾馳而來。
　　“副使，發現敵軍沖著這邊來了。”
　　氣氛驟然緊張。
　　廖輝問道：“多少人馬？”
　　“三千余騎，看著氣勢不俗。”
　　“那應當是地方守軍發現了咱們的蹤跡。”廖勁果斷的道：“馬上走”
　　九男四女面色發白，那些馬賊都是步行，拖累了大隊速度，陳子茂說道：“這些人拖累了咱們，得想個法子。”
　　“楊玄。”魏靈兒覺得楊玄壹定有辦法。
　　“法子有。”楊玄淡淡的道：“妳和我也算是有緣，到我身後來。”
　　為何？
　　魏靈兒不解，但依舊策馬到了楊玄身後。
　　俘虜就在前方。
　　楊玄舉手。
　　用力揮下！
　　壹百護衛持刀沖進了俘虜中，俘虜們被繩子綁著手無法躲避，叫罵聲慘叫聲刺耳之極。
　　數十沒殺過大唐人的馬賊在另壹邊，跪下磕頭求饒。
　　可沒人動他們。
　　少頃，人被殺光了。
　　九男三女回頭看著楊玄。
　　楊玄平靜的道：
　　“看，問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