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那天我洗了碗以後又拖了地，可惜實在不會洗衣服，還是讓媽媽洗了。從此我開始經常幫媽媽做家務，不管做點什麼，都能讓媽媽多休息壹會，每次看到媽媽坐在或者站在旁邊，臉上掛著慈愛和幸福的樣子，我就也覺得無比的滿足。學習也要抓緊，我再也沒有得過且過，完成任務式的唸書，而是找到了壹個目標。
　　全班第壹不是那麼好考的，掙紮了壹個學期，我也只能考到第七名。真累啊，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學校的課程那麼乏味。我是壹個喜歡想像的人，根本不願意受那些羈絆，幸好智商還可以，學業也沒難倒我，尤其是我不管做什麼都很執著，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性格幫助了我很多。
　　有時候很累，有時候也想放棄，我畢竟還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可是每次看到媽媽，想到媽媽對我的期許，看到我認真學習時媽媽開心的樣子，當然，還有每次看到媽媽誘人的櫻唇，我就覺得渾身都是力量。
　　在媽媽又讓我親了幾次臉蛋以後，終於下壹個夏天悄悄來到，初二期末考試剛剛結束，正是宣佈成績的時候。這次我覺得語文老師終於不再那麼猥瑣了，厚鏡片，小眼睛和唸成績的嘴都顯得特別可愛，就連通紅的鼻頭也讓我覺得開心。因為他終於宣佈，我這次考了第壹名。
　　第壹名……我是第壹名。媽媽嬌豔的雙唇在我腦海裡浮現，那到底是什麼味道？甜不甜？肯定很香，因為親媽媽的臉都那麼香……
　　我顫抖著拿回成績單，每根汗毛都好像直直的豎立起來，同學們羨慕的小聲議論著，我卻感到特別的滿足。畢竟壹年多以前，我還是壹個除了物理全部不及格的差生。老師在誇讚著我，我卻什麼都沒聽進去，心早已飛回了家裡，媽媽知道我今天領成績，肯定又是早早回來，正在家裡忙碌著給我做什麼好吃的。
　　終於熬到放學，我幾乎是以衝刺的速度跑回了家，同學們喊我去玩的聲音根本是聽而不聞。等我竄進家門，才發現媽媽還沒回來。
　　怎麼回事，媽媽去哪了？
　　我開始漫無目的的在家裡亂轉，床上坐壹會，椅子上坐壹會，滿頭大汗的壹會跑到窗口去張望壹番，壹會去衛生間擦把臉，終於太陽落山，我再也忍不住，跑出家門，站在門口眺望著回家的路。
　　天慢慢的黑下來，我越來越焦躁。終於，壹輛三輪車慢慢的開到門口，車上坐著的正是媽媽。我壹下子開心起來，大聲問道：“媽？去哪了。”
　　媽媽馬上看到我坐在路邊，驚奇的道：“小磊怎麼坐在這裡，很多蚊子，快回家。”我這才感覺到身上已經被咬了幾個包。媽媽轉過頭：“師傅，幫我把這個搬回去吧。”我看到車上擺著兩個大紙箱。
　　夜色中看不清是什麼，我走上前去，想要搬壹箱，媽媽趕緊叫住我：“小磊別搬，很重的，媽媽來。”
　　我沒有讓媽媽插手，直接搬起上面那箱，不重。車伕也搬起壹箱，媽媽緊張的吩咐道：“小心點，別摔跤了。”壹邊走在前頭去開門。
　　等進了家門，燈光下我才看清是壹套空調，哇，這個時候有空調的人家還不多……媽媽招呼車伕喝了杯水，付了車錢，等車伕走了，我趕緊問媽媽：“媽媽這是妳買的？”
　　媽媽笑吟吟地看著我：“是啊。媽媽看好久了，才挑中這臺。”
　　我緊張地問道：“很貴的吧，怎麼不叫商場送上門？”
　　媽媽倒了杯水端給我：“不貴，不到兩千塊，現在特價，自提還可以少五十塊呢，所以我就自己運回來了。”
　　這個年代的這樣的小縣城，兩千塊實在是壹個大數目了，尤其媽媽這樣的單身母親，我知道媽媽壹個月工資都沒這麼多，所以我趕緊問道：“媽，沒事買這個幹什麼？又不熱，有電扇就行了。”
　　媽媽自己也喝了杯水，才答道：“小磊馬上要上初三了，明年就要中考，要是因為太熱影響學習就不劃算了。小磊這次考試肯定考得很好，對不對？這個就是獎勵。”
　　我的心裡壹冷。雖然空調算是個奢侈享受，可是我考了第壹名，媽媽應該讓我親壹下的。
　　我沒有說話，媽媽走進廚房，開始做飯。悶悶不樂的坐在餐桌邊，我有點厭惡的盯著那兩個紙箱。
　　飯做好了，媽媽看到我吃得不開心，但是沒有說什麼。等我吃完了，她才輕聲問道：“小磊是不是這次沒考好？別灰心，妳這壹年來都學得很認真，媽媽不會怪妳的。”
　　我沒有答話，默默地拿出成績單遞給媽媽。媽媽低頭看了壹遍，開心的微笑起來：“小磊！妳考了全班第壹呢，真是太棒了！”擡起頭看了我壹眼，看見我還是低著頭，奇怪地問道：“小磊考了第壹名，為什麼不開心？”
　　我搖搖頭，盯著空調。媽媽順著我的眼光看去，似乎明白了壹樣：“小磊別擔心，媽媽早就有買空調的計劃了。今年又漲了壹點工資，負擔得起。”
　　我還是沒有說話，頭埋得更低了。媽媽省吃儉用為我買空調，我怎麼忍心指責她呢？
　　可是我好不甘心，我那麼努力，就是為了能親到媽媽壹下。好不甘心。
　　媽媽發現她沒有說對，有些擔心起來：“小磊，怎麼了？今天妳應該很高興才對。”
　　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趕緊站起身來：“我是很高興啊。”就走回自己房間，關起門趴到床上，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過了壹會，門輕輕地開了，床壹沈，媽媽坐到我身邊：“小磊，妳怎麼了？有什麼事跟媽媽說說，好不好？我知道妳這麼大的孩子，肯定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訴媽媽，可是妳又沒有爸爸……”聲音硬咽起來，鼻子像塞住了壹樣。
　　媽媽好像完全忘了答應我的事情，這也正常，去年媽媽答應的時候，可能根本沒想到我真能考第壹名，因為我那時成績很差，考個二十名就把媽媽高興得不得了。
　　看到媽媽難過，我只好坐起來，和媽媽肩靠著肩：“媽，妳別難過，真沒什麼事情。”
　　媽媽沒有再問，偷偷瞄她壹眼，眼睛裡有淚光閃爍。我只好硬著頭皮：“我不想要空調，不熱，我只想要媽媽答應我的事……”
　　媽媽睜大眼睛看著我：“啊？”看來是真的忘了。但是很快就回想起來：“小磊……妳說那個啊。”
　　我尷尬的扭過頭去，沒敢看媽媽：“嗯……”
　　媽媽終於微笑起來：“小磊！妳都這麼大了，不能撒嬌了，媽媽還是讓妳多親壹下臉，好不好？”
　　哼，說我撒嬌我就真的撒壹次嬌，我都好久沒撒嬌了。於是我看著媽媽大聲說道：“媽媽說話不算話，氣死了，我今年這麼努力學習，就是為了媽媽這個獎勵，沒想到媽媽騙我！”
　　美麗的大眼睛閃動著，有壹點不好意思的神情。但是媽媽還不肯答應：“小磊啊，妳馬上就十五歲了，應該知道只有夫妻或者男女朋友才能親嘴……”
　　才不管呢。我繼續道：“好多國家，每個人見面就親嘴呢。小時候媽媽也經常親我的嘴嘛！再說，媽媽就做我壹分鐘的女朋友也可以啊，去年那個車伕都說妳是我女朋友呢！”
　　媽媽終於投降了：“好吧好吧。只能親壹下。”
　　真的太開心了，壹年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嗎？媽媽對著我，微微都起嘴，飽滿的紅潤上有幾條細細的唇紋，太美了，我又有點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