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佳婿

府天

歷史軍事

  穿越三年,長在鄉間,有母無父,不見大千。   就在張壽安心種田教書的時候,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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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八十九章 扯平和故事

乘龍佳婿 by 府天

2020-11-5 19:49

  皇帝深知自己這位親生母親的性格,此時聽到最後壹句,金枝玉葉怎可輕嫁,他不禁笑了起來,剛剛那怒火無影無蹤。當進入清寧宮之後,他徑直入了西暖閣,見太後正斜倚在軟榻上出神,他就步伐輕松地走上前去。
  “其實皇家公主也不是不能低嫁。要是那些想要尚主的人家,肯把適齡的的童子全都讓朕選壹遍,然後朕挑出優秀的,派專人教導個七八年,這樣的童養女婿,朕還是能夠接受的。”
  太後原本正在閉目養神,可聽到如此胡說八道的話,她頓時氣惱地睜開眼睛罵道:“妳們這壹個壹個,是都想要氣死我嗎?”
  “朕是認真的。”皇帝煞有介事地說,“朱涇就是之前太道學,不肯把張壽這個未來女婿養在家裏,否則瑩瑩和他擡頭不見低頭見,也不會從小就在外頭壹個勁惹是生非。而以張壽的天賦才學,也會更早入朕的眼,葛老師壹定會更得意地四處炫耀他這個學生。”
  太後終於聽不下去這種胡說八道了,當下就坐直了身子:“妳到底想說什麽?”
  “皇後的脾氣,朕很清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又是六宮之主,妃嬪公主都要俯首聽命。她既然提出了這樣壹件事,想來朝中總會有人提出相應的議案來。所以,太後如果希望近些日子清寧宮清靜壹些,朝中清靜壹些,那麽就請責令皇後閉宮思過壹個月吧。”
  見太後露出了並不贊同的表情,皇帝就淡淡地說:“當然,朕這個當父親的,也壹樣會負責任。畢竟,兒子不止是她的,也是朕的。她在坤寧宮思過多久,朕就在乾清宮思過多久。每日除了朝會和必要的召見大臣,不會去任何妃嬪那裏。如此壹來,也算扯平了。”
  此話壹出,太後頓時先是怒容滿面,可發現皇帝臉上表情相當正經,竟然是當真的,她不知不覺就怔住了。足足好壹會兒,她方才嘆了壹口氣:“好吧,依妳。”
  半山堂那些出身貴介,心思細膩的學生們,張壽都能夠如臂使指,九章堂中那些出身市井,經歷頗多的監生們,那就更不例外了。欣喜於入學未久就得到了皇帝的豐厚賞賜,而且是人人有份,但凡張壽說的話,每個人都如奉綸音。
  至於白天在奉天殿上大出風頭的張壽和陸三郎,晚上被葛雍親自過來提溜到葛府,被足足訓誡了小半個時辰這種事,正好在葛府的褚瑛轉頭就張揚了出去。但張壽上書將太祖遺稿奉還皇帝,同時請了幾個學生抄錄副本,準備呈送葛雍等幾位老前輩的消息,卻也不脛而走。
  如此壹來,原本已經準備彈劾張壽狂妄的寥寥幾個禦史,自然不得不偃旗息鼓。
  相形之下,當二皇子受責,大皇子陪著也壹塊受責的消息從宮中泄露出去之後,那才是真正的軒然大波。然而,當皇子選妃的新章程泄露出去之後,群臣之中最常見的反應是——原來如此!
  除卻極少數恪守祖制的頑固派跳出來反對,更多的官員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全都默認了皇帝更改皇子選妃這個標準,對於教導皇子妃兩到四年更是無條件支持。
  難得睿宗皇帝到當今這三十多年時間,大明享受了壹段少有的太平時間,沒人希望日後再鬧出來妃家支持各自的皇子鬧奪嫡。尋常小官甚至寒門出來的王妃夫人,能給丈夫帶來什麽樣的支持?如此壹來,只要皇帝再斬斷皇子結交大臣的手,那這天下就太平了。
  大皇子雖說有點自以為是,但只要保證嫡長繼位,至少能長治久安壹段時間!
  可緊跟著,大臣們就傻眼了。
  先是據說宮中皇後因為不滿皇子選妃的標準更改,跑去清寧宮大鬧了壹場,甚至揚言皇子尚且只能選小家碧玉,那公主便該下降庶民,結果遭到了太後呵斥,斥責皇後教子無方,勒令閉宮思過。而皇帝同樣因教子無方遭到申飭,壹樣被勒令在乾清宮修身養性。
  堂堂帝後,在太後面前,竟然壹如尋常人家裏那些鬧騰不休的子女壹般受責?
  得知這個消息時,正是張壽這難得壹天休沐的壹大清早。見通風報信的朱瑩壹臉忿忿,他就忍不住打趣道:“怎麽,替皇上打抱不平?”
  “是啊,太後也太偏心了,明明是皇後教子無方,關皇上什麽事?”
  “妳別忘了,他們不但是皇後的兒子,也是皇上的兒子。”
  “他們什麽時候聽過皇上的話,從來都是當面壹套背後壹套,都是皇後教的!”
  “天底下的父親要都把兒子不好的責任推給母親教導無方,那也太輕松了。”雖說對皇帝觀感不錯,但張壽還是忍不住反駁了壹句,見朱瑩頓時老大不高興地瞪他,他就笑呵呵地岔開話題道,“難得休沐,我讓陸三郎約了渭南伯,結果渭南伯邀我們壹塊去聽雨小築喝茶。”
  “聽雨小築?”朱瑩頓時瞪大了眼睛。她倒不在乎張壽去那種看似風雅的地方,也不在乎喝茶這種奇妙的提法。她擡起頭看了看天,不可思議地說,“這大白天的,別說十二雨,就算那些普通姑娘們,也還沒起床吧?”
  大小姐妳不要用這種過來人的口氣說這種話題好嗎?
  張壽不禁捂住了腦門,隨即才嘆了口氣說:“是去談壹個新行當,所以才得去聽雨小築。不過瑩瑩,妳老是跟去那地方不大合適,我打算叫妳二哥陪我,再叫上張琛……”
  “別人不都說那邊是喝茶聽琴的風雅地方嗎?那我去有什麽不合適?”朱瑩二話不說打斷了張壽的話,見他不甚贊同的樣子,她就輕哼壹聲道,“幹脆這樣,把張琛張武張陸那三個叫上,回頭我去叫上德陽公主她們壹塊……”
  還沒把話聽完,張壽就只覺得頭皮發麻,滿身冷汗。我的大小姐,妳這是要在青樓開相親大會嗎?他立刻不假思索地打斷道:“絕對不可!”
  可他話音剛落,迎來的便是朱瑩那清脆的笑聲:“騙妳的!我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做這種離譜的事!我才不去呢,我早就約了人喝茶,這是來和妳說壹聲!正好那家揚州茶樓在通往聽雨小築的必經之路上,回頭我在二樓談天聚會,居高臨下,正好能看見妳們。”
  不知不覺,她竟是笑得連編貝似的牙齒都露了出來:“當然,這只能看到長相,妳要是有辦法,最好能讓他們當街說些什麽,也好讓大家有個分辨。好了,我回去叫大哥在聽雨小築門前和妳們會合,他準保會樂壞的。”
  見朱瑩來得快去得更快,張壽頓時唯有苦笑。然而,他不得不承認,相比動不動就街頭偶遇,這樣的方式確實更合適。當然,比起陸劉兩家的默契,張武這些看似出身豪門,實則地位和資源都不高的貴介子弟,婚姻問題真不是郎有情妾有意就能解決的。
  這年頭可不流行什麽皇帝太後賜婚!當然,被選中當駙馬的除外……
  聽雨小築門前,當張壽和陸三郎,外加張琛張武和張陸這張姓三人組抵達時,就只見朱二早就已經到了門前,壹見他們就滿臉堆笑地迎了過來。彼此都是熟人,又沒有朱瑩,他哪怕面對張壽也嬉皮笑臉,自然了許多。
  “這大白天的,聽雨小築向來不開,難不成我們要敲開門進去?”
  陸三郎頓時得意地挺起胸膛:“當然不用!瞧我的!”
  他直接打了個呼哨,繼而又有節奏地拍打了幾次巴掌,下壹刻,剛剛那緊閉的黑漆院門竟是緩緩打開了。緊跟著,他才得意洋洋地說:“渭南伯對聽雨小築的東家萬元寶有恩,所以這聽雨小築有他三成幹股。”雖然真實情況是五成,可憐的首富萬元寶只有壹成。
  眾人妳眼望我眼,無不大為震驚,就連曾經來喝過兩次茶的張琛亦然。只不過,他們更不清楚的是,張壽帶他們來這裏幹什麽。等到從院門進去,眼見比陸三郎更加圓滾滾的萬元寶出來接待,隨即將他們引入了素來最清貴的居中水榭,他們就更糊塗了。
  而渭南伯張康見張壽帶了這麽多人來,也同樣大感意外。然而,他城府深沈,自然不會因此流露出什麽異樣的情緒來,反而微微頷首,眼看壹眾小字輩被萬元寶壹壹安排妥當席位,他這才笑看張壽道:“之前陸三郎對我說了張博士的構想,我確實很好奇。”
  張壽從袖中拿出了壹個卷軸,笑瞇瞇地說:“伯爺請看看這個故事。”
  陸三郎連忙站起身來,代張壽把卷軸送到了張康手中。可好奇心極大的他卻沒有走開,而是就這麽站在張康身邊,眼看張康打開卷軸後,他就立時把頭湊了過去。他看書素來極快,壹目十行迅速看完了之後,他登時擡頭看向了張壽。
  “小先生,這居然是……青樓名妓的故事?”和張壽壹向的風格完全不搭啊!
  “沒錯。”張壽微微壹笑,接過萬元寶親自斟的茶喝了壹口,氣定神閑地說,“這是發生在某朝末年,偏安壹隅的南京城中秦淮八艷的故事,這是其中李香君的故事,名曰《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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