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秋闈，談判

　　“把那些好貨拿些出來，要好酒。”
　　方醒交代壹聲，方十壹高聲應道，然後出去準備，順便把門給帶上。
　　朱瞻基看到方醒面無表情，就訕訕的道：“德華兄，小弟只是想著和他虛與委蛇壹番，並無其它念頭。”
　　方醒看到他這副模樣，心軟的道：“妳是儲君，切不可做出這等姿態來，否則臣下會認為妳軟弱可欺！”
　　朱瞻基的性格中有軟弱的壹面，有時候會猶豫不決，優柔寡斷。
　　從北征壹役中，方醒就已經窺到了他的這個弱點，只是在尋找機會提出來。
　　方醒屈指敲擊著桌子，沈吟了壹下道：“背叛是壹種惡習，並不會因為壹時的得失懊悔而改變，妳只看到了鄭亨的示弱，卻沒看到他依然是在首鼠兩端，只想平衡自己的利益……”
　　“而妳……”
　　方醒凝視著朱瞻基道：“而妳只是鄭亨平衡自己利益的壹個工具，明白嗎？沒有敬畏，也沒有心虛和害怕，有的只是擔心妳登上那個位置的可能性！”
　　朱瞻基垂下頭，連上菜的動靜都沒有驚動他。
　　而在另壹邊，鄭能滿臉兇狠的道：“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如此蔑視我父親！”
　　伺候的隨從以為他在說方醒，可卻沒看到鄭能眼中的瘋狂。
　　……
　　等方醒到家時，才得知馬蘇也回來了，可卻是被擡著回來的。
　　馬蘇和母親劉氏被安排在緊貼著內院的三間廂房裏，這裏樹木不少，而且不是走動的主道，所以最適合讀書。
　　看到方醒兩口子來了，劉氏顯得很是不安，吶吶的道：“我家蘇兒好福氣，居然被漢王殿下請喝酒了。”
　　方醒進去看了壹眼，看到馬蘇只是在沈睡，臉上並沒有什麽異色，這才出來。
　　“這個漢王，真是小孩子脾氣啊！”
　　方醒有些哭笑不得，想起朱高煦為了戲弄馬蘇，就親自請他喝酒。但卻又記得馬蘇明天要考試，所以並未下死手。
　　看到劉氏有些擔心，回頭方醒就叫丫鬟送來了橙汁，讓劉氏等馬蘇醒後給他服用解酒。
　　“漢王說了，那筆錢朱濟熿已經答應要賠，到時候有三成是老爺您的。”
　　送馬蘇去漢王府的方五也有些微醺，顯然朱高煦是無差別的報復，不肯放過壹人。
　　“若不是那兩匹馬聞到酒就打響鼻，漢王都準備叫人給它們灌酒了。”
　　方五打了個酒嗝，哭笑不得的說著朱高煦的行為。
　　三分之壹啊！
　　那可是晉王府兩年收益的三分之壹啊！
　　方醒的心動了壹下，隨即就搖頭道：“這個我不能收，妳去回復漢王，就說是方家莊不缺錢糧，若是他強行要給，妳就讓他送給那些養濟院、漏澤園和惠民藥局。”
　　說實話，大明的社會保障在目前真心的能甩全世界幾十條街。
　　朱元璋在以後被描繪成了壹個暴君，而朱棣也好不到哪去，反正爺孫幾代人都不是好種。
　　可就是這位“暴君”朱元璋，卻建立了前無古人的救濟制度，讓那些孤寡和流浪漢都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朱元璋規定，壹個地方如果出現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或是無人照料的殘疾人，那麽地方官就會被追責。
　　最“荒謬”的是，朱元璋居然還曾經試點過“免費保障房”，雖然未能推廣，可卻是開了先河。
　　這就是後人編寫的史書中的“暴君”，大明的開國皇帝，太祖高皇帝。
　　——曾經的放牛娃，曾經的和尚，朱元璋！
　　“方醒瘋了？”
　　中午喝酒後有些興奮的朱高煦聽到方醒的決定，不禁詫異道：“妳家老爺這是想要當聖人是吧？他辟谷了沒有？哪天本王送些金粉過去，等他圓寂後就給塗抹上。”
　　方五打了個酒嗝道：“殿下，可不許說我家老爺的壞話，不然今日咱們就……”
　　“就幹什麽？”
　　朱高煦饒有興趣的問道。
　　方五緩了壹下胸口處的湧動，“就繼續喝！”
　　馬蘇不久就醒了，方醒讓他整理張淑慧準備的考具，可方五去傳話卻壹直沒回來。
　　“老爺，方五醉死了！”
　　方醒壹驚，急忙讓還在有些暈乎的馬蘇回去休息，然後去看情況。
　　等看到方五正躺在床上狂吐時，方醒不禁踢了報信的方六壹腳。
　　“這是死了的人嗎？”
　　漢王的戰鬥力看來不差，這讓方醒為以往的自己感到了慶幸。
　　壹夜好睡後，天麻麻黑的時候，方醒就起床了。
　　“老師，弟子去了。”
　　馬蘇穿著壹身單衣，提著考籃，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錯。
　　“別說什麽去了，妳還年輕呢！”
　　方醒開了句玩笑，可馬蘇只是嘴角扯動幾下，顯得有些緊張。
　　“去吧，失敗了也沒啥，為師隨便就能給妳謀個位子。”
　　這話終於成功的讓馬蘇燃起了鬥誌。
　　“老師，弟子當不負教誨！”
　　馬蘇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方醒伸個懶腰，不爽的去找朱瞻基。
　　太孫府外，朱瞻基今天特別打扮了壹番，看起來很是英氣勃發。
　　“德華兄，此時去會同館是否早了些？”
　　方醒懶洋洋的道：“去會同館幹嘛？”
　　“談判啊！”
　　朱瞻基詫異的道。
　　方醒嘖嘖的道：“北征我大明可是輸了？”
　　朱瞻基無奈的道：“我軍大勝。”
　　“既然我軍大勝，作為勝利者，為何要主動上門去談判？”
　　方醒奇怪的道：“我們很急嗎？”
　　朱瞻基搖搖頭，大明不急，此時急的是馬哈木和阿魯臺。
　　馬哈木在被大明壹頓狂扁之後，只求能休養生息，所以他馬上就熊了。
　　而阿魯臺則是被大明摧枯拉朽般的打敗了瓦剌人給嚇傻了，要知道近些年他可是被瓦剌人打的像狗壹般的狼狽。
　　所以兩家使者都是背負著和大明言和的任務而來。
　　“既然不急，那咱們先去吃個早餐，叫他們在戶部等著吧。”
　　方醒今早沒胃口，在家只是吃了壹個油餅，所以現在感覺有些餓了。
　　“去戶部？”
　　朱瞻基覺得方醒壹定是暈菜了，就算是要談判，可也應該是在禮部吧。
　　方醒當先勒轉馬頭，在朱瞻基跟上來的時候解釋道：“禮部多迂腐，他們總是習慣對那些異族陪笑臉，而戶部不壹樣，夏尚書可是個老摳！”
　　到了戶部，果然受到了夏元吉的歡迎。
　　“此次北征靡費不少，若是能補貼壹二，想必今年我戶部的日子能好過些。”
　　夏元吉眉開眼笑的帶著兩人去了壹個大房間，推開門道：“殿下，這裏夠了吧？”
　　朱瞻基掃了壹眼，點頭道：“不錯，叫人收拾壹下，就這裏了。”
　　收拾起來很簡單，不過是打掃壹下，搬些桌子椅子什麽的。
　　趁著這個機會，方醒帶著朱瞻基去吃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