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荒野皮革廠

　　廢棄軍營的三樓，艾琳娜給主動投降的女人戴上手銬。三人這才捂著口罩鉆進了臭氣熏天的房間。
　　這房間足有三四百平，周圍靠墻的位置擺著兩個簡陋的天然氣取暖爐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熱量，頭頂的位置則吊著幾盞汽燈，而那些依舊完好的窗戶上還掛著厚實的鹿皮簾子。
　　在這房間的中央則是壹整套的鞣制皮草的巨大木盆，斑駁的地板上滿是油汙和從皮革上刮下來的碎肉脂肪。
　　皺著眉頭退出房間，三人穿過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人們來到第二個房間，這裏的基礎布置和上壹個房間類似，但周圍的桌子上卻擺滿了半成品狀態的熊頭、狼頭等等獸首標本，墻邊的垃圾桶裏則堆滿了腥臭的動物腦組織。
　　繼續往下壹個房間，這個房間開著小半扇窗子。刺骨的寒風從外面吹進來，不厭其煩的搖晃著木架子上晾曬的那壹張張鞣制好的皮草。和皮草壹起吹冷風的還有制作完成的動物標本，以及墻邊壹木頭箱子幹制的熊掌以及熊膽！
　　石泉拿起壹支幹硬冰涼的熊掌壹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當初他為了活命殺了頭熊弄來的四個熊掌，至今還裝在罐子裏寶貝似的藏在斯摩棱斯克木材廠的倉庫裏，就等著能吃的那壹天拿出來。
　　可這裏倒好，滿滿壹箱子全都是前掌不說，而且就那麽散亂的堆在壹起仿佛沒人要的垃圾。倒是那些幹制熊膽的待遇能好點兒，至少每個熊膽還套著壹層密封袋，但也僅此而已。
　　這木頭箱子的蓋板上還用俄語寫著個東南亞某個國家的地址，只不過看那厚厚的灰塵顯然“賣家”已經延遲發貨不是壹天兩天了。
　　這些“幹屍”大伊萬和艾琳娜可沒有任何興趣，前者抱起壹個帶著木制底座的熊頭，用手指頭指著底座上的交叉獵槍標誌，“帶著這個標誌的標本擺件我在莫斯科的黑市見到過，這些年壹直非常火，只是沒想到竟然是這裏生產的。”
　　“這東西很值錢？”石泉好奇的問道，他可沒有收藏這東西的習慣。
　　“這麽壹個熊頭標本能賣幾百甚至幾千美元。”
　　大伊萬放下手裏的物件，“主要看大小和品種以及制作工藝，如果是北極熊或者壹些其他少見的動物標本，賣幾萬美元都不稀奇。”
　　“繼續往下看吧”石泉退出房間，端著槍推開下壹個房間的實木房門。
　　這裏儼然是壹座打包車間和職工宿舍的組合，已經鞣制好的皮草或者標本被分門別類的裝進壹個個瓦楞紙箱子，然後就那麽敞著口堆在鐵制貨架上。同時這些貨架也把房間分割成壹個個的小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搭著帳篷或者幹脆直接在地板上鋪上壹張熊皮外加壹個睡袋。
　　大伊萬隨手從箱子裏拎出壹個塑料袋子打開，抖落出壹張巨大且完整的熊皮直接披在了身上，“這手藝可比雅科夫好太多了。”
　　怪不得他這麽說，石泉曾經在烏克蘭打到的那頭熊，他們除了留下來四個大熊爪子之外，那張熊皮也被何天雷按照鞣制羊皮的方法處理了。
　　只不過他的手藝實在對不起那頭熊，最後那張皮子也就被丟在斯摩棱斯克的木材廠的倉庫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得虧他沒上來，不然聽到妳這麽說肯定傷心。”
　　石泉也從紙箱子裏拎出壹張熊皮抖開，這張皮連爪子帶頭全須全尾，而且面積比被何天雷糟蹋的那張更大。
　　“等下咱們挑壹些鋪在車裏怎麽樣？”艾琳娜躍躍欲試的問道。
　　“這個提議不錯。”
　　石泉將熊皮丟回箱子，這個房間裏的瓦楞紙箱怕不下壹兩百個，但這熊壹不是他們殺的，二又不準備拿去交易。自然也沒什麽心理負擔，再說這多少也算給熊報仇了，收點兒工本費不過分。
　　三人繼續往最後壹個房間走，這裏應該是偷獵分子的倉庫，靠墻的位置擺了上百個燃氣罐和壹桶桶的燃油，另壹邊則是堆在木頭箱子裏的猛獁象牙和披毛犀角，這些可以長久保存的東西倒是沒有經過任何初加工，甚至連上面沾染的泥巴和血跡都懶的清理。
　　而在燃料和猛獁象牙中間的桌子上則擺滿了各種武器、彈藥、相機、筆記本電腦、衛星電話甚至證件、手表或者戒指！除了這些，桌子下的空間堆滿了各種衣服鞋靴甚至帽子手套，其中壹部分不但帶著槍眼甚至還有壹片片的血跡！
　　“這幫王八蛋到底殺了多少人？”石泉咽了口唾沫，震驚的喃喃自語。
　　“他們就不擔心被發現？”艾琳娜不可思議的問道，“我是說那些偷獵者，或者說殺人犯。”
　　“這裏是西伯利亞荒原，幾百頭熊，幾百號人，幾年的時間，根本就濺不起任何水花。”
　　大伊萬看向門外的方向，“而且有那個老頭兒在，我估計他們也不會在附近作案，這些東西來自幾百公裏之外都說不定。”
　　說道壹半，大伊萬轉過頭看向石泉，“說起那個老頭，妳那壹槍可壹點兒不比當初在雷達站後山狩獵野豬的那壹槍差，那顆子彈幾乎是切著SVD的握把和那個老頭兒的手掌飛過去的，偏壹點兒就會打到彈匣引起子彈殉爆。”
　　艾琳娜接著說道，“而且那個老頭兒也是個射擊高手，900多米的距離，沒有熱成像，就靠壹支SVD和放大倍率只有4倍的瞄準鏡竟然都能打的這麽準，他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
　　大伊萬掏出手機調出不久前拍攝的照片遞給石泉，“這是他使用那支SVD，70年代初生產的木制槍托版，這可是SVD裏的精品貨，雖然膛線磨損的有些嚴重，但因為這個版本使用的槍管膛線纏距更大，比後來生產的版本，射擊精度要高兩到三成。”
　　“啥意思？”石泉不明所以，這糙貨賣關子可從來都不挑時間和場合。
　　“簡單的說，當年使用這種SVD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資深狙擊手，甚至我懷疑那個老頭兒以前弄不好是個蘇聯軍人。”
　　“下次直接說結果就行。”石泉將手機還給大伊萬，指著倉庫裏的雜物，“這些贓物，還有那些俘虜怎麽辦？”
　　“挑壹些看上的帶走，剩下的東西和人就留在這兒。”
　　大伊萬晃了晃手機，“盧堅科夫肯定不希望接到咱們的電話，就算問他，估計也是建議咱們直接殺掉那些人趕緊離開。”
　　“所以呢？”石泉問完便恍然大悟，“別告訴我妳想報警。”
　　“準確的說是匿名報警。”
　　大伊萬露出奸詐的笑容，“這些偷獵者殺了這麽多人，對當地油氣田礦區的警察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功勞，而且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幫手就到了，我倒是很期待他們和警察撞上的場面。”
　　“不得不說，妳這處理方法非常盧堅科夫。”石泉攤攤手，“但是那些警察會不會查到咱們頭上？”
　　“他們為什麽要查？”
　　大伊萬用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石泉，“這麽大的功勞說不定能讓他們從西伯利亞調到歐洲去工作，就算咱們不小心留下什麽線索估計也會被他們處理的幹幹凈凈。”
　　“整個俄聯邦的警察都壹個德行。”石泉嘀咕了壹句。
　　“應該說整個蘇聯境內的警察都壹個德行，哪怕蘇聯已經不在了。”艾琳娜笑著糾正道。
　　“艾琳娜，妳去把我的車開到窗戶下面，等下我和尤裏把那些裝箱的戰利品丟下去。”
　　大伊萬壹邊說著壹邊將桌子上那些相機裏的內存卡拆下來收進包裏，順便還把個落滿灰塵的筆記本遞給石泉，“這些內存卡和硬盤裏也許有咱們用的上的資料，等找個安全的地方可以翻壹翻。”
　　“那個老頭兒咱們也帶走。”石泉抱著落滿灰塵的筆記本，“說不定他掌握的情報比這些硬盤裏的還多。”
　　“艾琳娜！”
　　大伊萬喊住剛剛離開房間的艾琳娜，“等下妳問問那些女人關於那個老頭兒情報。”
　　艾琳娜聞言比出個OK的姿勢，邁著大長腿離開了儲藏間。
　　三人跑上跑下的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大伊萬的貨櫃車裏那些俘虜全被靠在了壹起，取而代之的則是壹張張套著塑料袋的熊皮、標本以及那些猛獁象牙或者披毛犀角。
　　當然，還有裝進石泉房車後備箱的那壹箱子熊掌熊膽，這些東西與其留在這裏便宜當地警察還不如帶回去，反正也不占地方，就算不拿出去交易也不至於浪費。
　　等到劉小野給那個狙擊手老頭兒完成了縫合手術，大伊萬拿出從那個老頭兒身上搜出來的衛星電話撥通了當地油氣田礦區警察的電話，隨後五輛車外加壹位昏迷中的老俘虜火速離開了廢棄軍營。
　　溫暖的駕駛室裏，石泉摸了摸鋪在座椅上的熊皮，隨後抄起無線，“艾琳娜，說說妳問出來的情報吧。”
　　“那個老頭兒名叫馬可夫，是這支偷獵者隊伍的老大。其余的人都是同壹個部落的涅涅茨人。他們整個部落的人從蘇聯解體後就壹直跟著馬可夫做偷獵和搶劫的生意。”
　　“那個馬可夫呢？什麽來歷？”石泉繼續問道。
　　“根據那些女人說，馬可夫以前就是這座軍營裏的士兵，後來蘇聯解體，這座軍營廢棄之後，其他士兵都撤走了，只有他留了下來。”
　　艾琳娜想了想又補充了壹句，“這些偷獵者都稱呼他馬可夫少校，據說是他在蘇聯時代的軍銜。”
　　“少校？”
　　壹直在聽熱鬧的何天雷詫異的反問，“壹個蘇聯時代的少校靠偷獵和搶劫活著？還是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不止如此。”
　　艾琳娜語氣中充滿了擔憂，“據那些女人說，距離這座廢棄軍營往東不到100公裏遠，他們還有第二個偷獵營地，那裏的規模更大，獵人更多，我猜測那邊的人已經得到消息在往這裏趕了。”
　　“加快速度吧，咱們盡量躲開他們。”石泉看著右側車窗外的普爾河，“咱們找個地方過河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