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女子心海底針

　　玉衡聖地，山上山，皎月高照，月下素衣，靜立竹屋前，看著天上明月，不知所思。
　　竹屋中，馨雨走出，立於其身邊，青絲隨意的垂落身後，不施粉黛的容顏，依舊完美無瑕，傾國傾城。
　　“外面涼，妳怎麽也出來了。”
　　寧辰回神，看著身邊女子，臉上露出壹抹溫柔，輕聲道。
　　“睡不著，出來看看。”馨雨微笑道。
　　寧辰輕輕將前者攬入懷中，問道，“冷嗎？”
　　“不冷。”馨雨搖了搖頭，道。
　　“我們明天就離開。”寧辰輕聲道。
　　“這麽多年沒回來，不多留幾日嗎？”馨雨靠在身邊人肩上，輕語道。
　　“不用。”
　　寧辰搖頭，道，“終究要分別，早壹日晚壹日並無差別。”
　　“我聽妳的。”馨雨應道。
　　相隔不遠，壹座裝飾精致的小院中，簡水兒趴在桌上對著眼前燭火發呆，壹會傻笑，壹會憂愁，許久之後，看向壹旁的女子，開口道，“紅竹姐，我們明天讓師兄教我們劍法吧，執法長老都說師兄劍法天下無雙，人間罕逢敵手。”
　　惋紅竹聞言，輕嘆壹聲，道，“水兒，妳的願望恐怕不能實現了，師兄不會在玉衡久留，甚至明日就會走。”
　　“這麽快？”
　　簡水兒壹驚，道，“師兄今日才來啊，怎麽也要住壹些時日吧。”
　　惋紅竹輕輕搖頭，道，“師兄壹來便立刻相助師尊沖擊踏仙境，明顯是急著離開。”
　　簡水兒臉上笑容消失，原來，他回玉衡僅僅只為了幫執法長老邁入踏仙境。
　　“水兒，還記得師兄當初來玉衡時，所為何事嗎？”惋紅竹輕聲道。
　　簡水兒神色壹怔，旋即回想起來，開口道，“借玉衡神鼎，復活壹位女子。”
　　惋紅竹點頭，道，“當初冰棺中的那位女子，並非師兄所娶的大夏公主，以我對師兄的了解，師兄並非見異思遷之人，不過，這其中的緣由，我始終想不明白。”
　　“難道是那位女子已無法復活。”簡水兒猜測道。
　　“應該不是。”
　　惋紅竹搖頭，道，“師兄的執著，妳應清楚，絕不可能輕易放棄，若那位女子真的無法醒來，師兄不可能會娶任何人，但，若是那位女子已醒，師兄又為何娶了這位大夏公主。”
　　“我猜不出來。”
　　簡水兒使勁晃了晃腦袋，道。
　　“另外，師兄今日幫助師父渡劫時，我沒有從師兄身上感受到壹絲真氣流動，即便師兄實力高出我許多，也不該如此，其中蹊蹺，著實難以明白。”惋紅竹嘆道。
　　簡水兒面露憂愁，道，“師兄身上有太多秘密，也從不和我們說，這次他若離開，就不知何時再回來了。”
　　惋紅竹走出房屋，看著不遠處的竹屋，美麗的眸子閃過淡淡傷感，今日註定無緣，只希望他能幸福。
　　竹屋前，依偎在夫君身旁的馨雨突然壹笑，道，“夫君，能問妳壹件事情嗎？”
　　“怎麽了？”寧辰奇怪道。
　　“難道妳真的感覺不出水兒和紅竹那兩個丫頭心中在想什麽嗎？”馨雨輕笑道。
　　寧辰壹怔，旋即面露無奈，道，“我是紅竹的師兄，和他兄長沒任何區別，水兒就更只是壹個小丫頭，壹直是小孩子心性，當初我剛來玉衡時，就屬這丫頭最不喜歡我。”
　　馨雨笑了笑，道，“女子的心思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按常理評判，在這方面，妳就沒我看的清楚了。”
　　“呵！”
　　寧辰輕笑，道，“我們九公主是最聰明的人，只是，我已娶妻，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
　　“不壹樣。”
　　馨雨輕輕搖頭，道，“喜歡壹個人，至少要讓對方知道，這甚至比有沒有結果，更重要。”
　　寧辰沈默，沒有再說什麽。
　　“夫君，我只能陪妳二十年，未來妳的路還很長，壹個人走實在太累，不妨考慮壹下這紅竹和水兒這些喜歡妳的女子。”馨雨輕聲呢喃道。
　　“不要說傻話。”
　　寧辰輕斥了壹句，攬住女子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
　　壹夜安寧，晨曦灑落之際，寧辰帶著馨雨與蕭無名告別，準備離去。
　　正殿外，惋紅竹、簡水兒眸中盡是不舍，卻也無話挽留。
　　馨雨上前，在惋紅竹耳邊輕語幾句，旋即溫和壹笑，告別離去。
　　惋紅竹神色怔住，看著離去的身影，眸中盡是震驚。
　　“紅竹姐姐，妳怎麽了。”簡水兒不解道。
　　惋紅竹回過神，輕聲應道，“回去再說。”
　　玉衡山外，寧辰好奇看了壹眼身邊人，問道，“剛才妳和紅竹說了什麽？”
　　“這是女子間的秘密，不能告訴妳。”馨雨輕笑道。
　　寧辰笑了笑，道，“我是妳夫君，也不能說嗎？”
　　“不能說。”馨雨點頭道。
　　六個月後，南陵大地上，再不見兩人身影，再出現時，已至佛修鼎盛的西佛故土。
　　與神州、南陵完全不同的壹方凈土，武修盛行，尤其是佛修者，更是隨處都可見。
　　天佛山、西瑤山、菩提谷，昔日西佛三大修佛聖地，三教之下，大小廟宇布滿佛土，百姓信佛，武者修佛。
　　故水憑欄，寧辰再至，看著昔日與玄羅大戰的遺址，面露感慨。
　　“天下之間，果然每處風景都不同。”馨雨輕聲道。
　　“相比其他四域，西佛故土紛爭最少，人們有了信仰，心中便有了寄托，相對而言，便少了許多爭鬥。”寧辰開口道。
　　“妳不是不喜歡佛嗎？”馨雨看向身邊人，問道。
　　“我不喜歡的並非佛，而是那些不事勞作的偽佛，若是連佛也役使百姓，以信仰奴役平民為其勞作、奉獻，這個佛字，豈非虛妄。”寧辰平靜道。
　　這壹生，他認識的修佛者不少，但，能擔得起佛名之人，少之又少。
　　昔日有劍菩提，不削發，不尊殺生戒，為天下百姓不惜耗費百年光陰追殺為禍蒼生的戎樓，最後為阻冥王，以身證道。
　　佛在心中，而不在口中，滿口仁義道德，開口閉口阿彌陀佛的那些偽佛，除了以信仰奴役百姓，又為他們的信者做過什麽。
　　“對了，我們去長陵看壹看吧，女尊幫了妳那麽多，我們來到西土，也該去拜訪壹趟。”馨雨建議道。
　　“嗯。”
　　寧辰點頭，輕聲應道，確實該去壹次，若非女尊，早在三十多年前，他就已經死了。
　　救命之恩，壹生都不能忘，非是壹卷生之卷便能償還。
　　長陵古地，四鼎輪轉，陣法遮蔽百裏，讓闖入的人舉步難行。
　　作為西土禁地之壹，長陵古地從古至今都不是人們願意前來的地方，擅闖長陵地界者，九生壹死，極少有人能夠活著走出。
　　在佛修鼎盛的西土，長陵女尊絕對是各方巨擘都不願招惹的存在，實力為其壹，殺性為其二。
　　長陵從不出世，亦不參與凡世爭鬥，但是，但敢惹上長陵古地者，從來都是有去無回。
　　女尊並非菩薩心腸，當初為尋失落的鳳凰本源，不知犧牲了多少生靈，行事風格，果斷狠辣，西佛各教，沒少領會。
　　兩個月後，長陵古地，兩人到來，行在重重陣法中，朝著古地深處走去。
　　“女尊真是壹個奇女子。”馨雨看著身後漸漸消失的道路，感慨道。
　　“妳若當面誇她，她會更高興的，長陵可沒有敢奉承她的人。”寧辰輕笑道。
　　“知命侯，在背後說人壞話，非是君子行為。”
　　話說中，虛空卷動，壹抹超凡脫俗的倩影出現，壹身宮裝，不染壹塵。
　　“女尊說笑，我是在誇妳。”寧辰笑道。
　　“在凡世的這些年，妳就學會油嘴滑舌了嗎？”
　　女常輕嘲了前者壹句，旋即走到壹旁女子身前，輕聲道，“馨雨，歡迎來長陵做客，我帶妳進去，就讓他自己在這裏慢慢摸索吧。”
　　“好。”
　　馨雨掩嘴壹笑，應道。
　　“知命侯，稍後再見了。”
　　女常掃了前者壹眼，旋即拉過馨雨，身影壹閃，消失不見。
　　寧辰壹楞，看著周圍變化的陣法，面露無奈，女人心，海底針，沒想到連長陵女尊也這麽小心眼。
　　長陵秘境內，女常帶著馨雨四處觀看著長陵的風景，對於還困在陣中的某人不聞不問，就當做忘記了。
　　馨雨心中感到好笑，卻也沒有說什麽，夫君雖然聰明異常，卻也有笨的時候。
　　大半日後，寧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出困陣，看著前方石桌前談笑風生的兩人，灰溜溜地湊了上去。
　　“喲，這不是文武冠冕的知命侯嗎，怎麽走壹個小陣還花費這麽多時間？”
　　女常瞥了眸中壹眼，毫不客氣地嘲笑道。
　　“女尊陣法造詣天下無雙，在下佩服，佩服。”
　　寧辰在石桌前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壹杯茶，道。
　　“不敢當，我這個人最聽不得別人奉承，不然，長陵之中怎麽沒有敢奉承我的人呢，妳說是吧，知命侯大人？”女常不冷不熱道。
　　“咳咳。”
　　寧辰聞言，剛喝入口中的茶，差點噴了出來，都大半天過去了，這女尊怎麽還在記仇呢。
　　壹旁，馨雨壹邊拍著前者後背，壹邊偷偷地笑，好久沒有見到能讓夫君吃癟的人了，除了青檸姐，也只有這位女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