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恩怨

　　長陵古地，壹日時間，女常帶著馨雨走遍了秘境每壹處風景，長陵存世數千載，歷史悠久，景色更是如同人間仙境，美不勝收。
　　長陵深處，禁忌之地，昔日寧辰閉關修煉生之卷的秘地，女常與馨雨走來，後方，寧辰遠遠地跟著，不敢打擾兩人看風景的心情。
　　女常目光瞥過後方身影，嘴角微彎，開口道，“看來，這些年回到人間，讓他的心性改變不少。”
　　“夫君原本就是壹個很溫柔的人。”
　　馨雨看向後方，美麗的容顏上露出壹抹溫柔的笑容，道，“只是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不得不讓自己的心狠下來。”
　　“溫柔，呵！”
　　女常輕笑，道，“整個天下也只有妳這麽說他了。”
　　“女尊和夫君是朋友，應該對夫君有所了解，若非不得已，夫君是最不喜歡與人爭鬥的。”馨雨輕聲道。
　　女常笑了笑，向前走去，道，“前面便是長陵的禁地，也是他當年重修生之卷的地方，進去看看嗎？”
　　“嗯。”
　　馨雨點頭，邁步跟了上去。
　　寧辰在後面跟著，看著前方熟悉的地界，眸中閃過壹抹感慨，真是讓人不想記起的辛苦回憶啊。
　　長陵禁地，壹鼎沈浮，地勢奇異的地界，天然形成，加上歷代長陵之主改造，如今成為西佛故土最奇特的地方，時間流速異於外面，雖然比不上歲月禁，卻也是人間罕見。
　　“馨雨，妳知道為什麽長陵有此神奇的地方，可是能夠邁入踏仙之人，還是只有我壹人嗎？”女常目光移過，看者身邊女子，開口道。
　　馨雨搖頭，不明原因。
　　“因為毅力還有壽元。”
　　女常正色道，“長陵禁地雖然能加快時間流速，卻也會讓進入的人壽元加快流失，這種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生機被剝離的痛苦和恐懼，非是壹般人能夠忍受，修煉最重心性，若是不能守住內心，最終必定會走火入魔，反噬自身。”
　　馨雨目光看向後方，眸中露出壹抹心疼，這些事，他沒有和她說過。
　　“女尊，事情哪有妳說的那麽嚇人。”
　　寧辰走上前，笑道。
　　馨雨伸手握住身邊人的手，輕聲道，“是真的嗎？”
　　寧辰無奈壹笑，道，“想要快點修回生之卷，肯定要吃些苦頭，不過，也不沒有女尊說的那般誇張，不然，我也撐不到今日不是。”
　　馨雨眸中閃過淚光，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女尊都已說，這痛苦非是常人能夠忍受，真實情況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煎熬。
　　“知命侯。”
　　女常目光看向前者，傳音道，“妳再不快些修回功體，就真的沒有時間了，妳若點頭，吾會全力助妳，或許還有幾成可能在妳壽元耗盡前邁入踏仙之境。”
　　“不必了。”
　　寧辰笑著搖了搖頭，回應道，“馨雨的時間不多，我只想陪她好好走完這壹程，這壹生，我已走的太久，也累了，剩下的時間，平平淡淡，便足夠了。”
　　女常聞言，眸子微凝，繼續道，“那位蠻朝小公主呢，還有暮成雪，妳真的壹點不遺憾嗎，以妳現在的壽元，妳可能連見她們最後的壹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人生不可能圓滿，既然相見註定還是要別離，我又何必再壹次讓她們經歷分別之苦，女尊，妳的好意我心領了，真的足夠了，妳不是也說過，以我的資質，能走到今日，已是壹個奇跡，我已得到了太多，知足了，不能再奢求更多。”寧辰微笑道。
　　女常看著眼前人，片刻後，輕輕壹嘆，道，“這壹生，妳難道就不能為自己活壹次嗎？”
　　寧辰輕笑，道，“我壹直都在為自己活，不求無憾，但求無悔。”
　　“走吧，妳們的時間寶貴，我就不多留妳們，界內地域遼闊，能多看看便多看看。”
　　女常眸中閃過壹抹無奈，看著兩人，開口道。
　　“多謝女尊的理解。”
　　寧辰應了壹句，抱拳壹禮，牽過身邊女子的手，轉身朝著長陵禁地之外走去。
　　“若是有時間，去壹趟北原的天音閣吧。”
　　後方，女常開口道。
　　寧辰停步，點了點頭，旋即繼續朝前走去。
　　“天音閣，是當初為妳延命百年的地方嗎？”馨雨輕聲道。
　　“嗯。”
　　寧辰輕應，道，“女尊與天音閣主有些交情，當年我的壽元耗盡，女尊便拜托天音閣主為我延了百年壽元。”
　　“壽元天定，為人延命，難以想象。”馨雨感慨道。
　　“之前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後來想想，確實不太尋常。”
　　寧辰點頭，神色凝重道，“在天外天的這些年，踏仙境的強者我也遇到不少，強如墨主、曉月樓主這樣的存在，想要為他人延命都非易事，當初天音閣主不過大圓滿境界，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著實匪夷所思。”
　　“應該不是那麽簡單吧，否則，天音閣很難傳承至今。”馨雨猜測道。
　　“的確如此。”
　　寧辰微微頷首，道，“女尊讓我們去壹趟天音閣，定然有她的用意，當年的延命之情，我還沒有當面道謝，此次正好順路了結此事。”
　　“現在就去嗎？”馨雨問道。
　　“不急。”
　　寧辰搖頭，道，“北原距離這裏太遠，不急在壹時，先去中州，然後再去北原。”
　　馨雨眸中閃過擔憂，她知道，他在中州有些很多不愉快的回憶，此次再回去，豈不是再壹次揭開他的傷疤。
　　“不要多想。”
　　寧辰握著身邊女子的手緊了緊，輕聲道，“都過去了，青檸最後也沒事，我也放下了。”
　　五個月後，走遍西佛故土的兩人離去，動身前往了中州。
　　又壹個月後，中州各大名山大川、傳世古城中，兩道身影出現，每壹次都沒有久留，欣賞過壹地的風景與民風後，便很快離開。
　　中州各教，當年的幸存者有人認出了知命的模樣，剛來得及回報，便再也尋不到兩人蹤影。
　　壹時間，中州各教緊張起來，當初殘酷血腥的壹幕，依舊歷歷在目。
　　珞珈山誅魔壹戰，各教的強者死傷殆盡，後來，知命血洗中州，諸教幾乎斷了傳承。
　　當年的原因，不論是否參與誅魔之戰的大教都十分清楚，天府之亂中，知命侯表現出的手段和實力，太過讓人忌憚，讓諸教都感受到了威脅。
　　誅魔只是借口，卻沒想到，最終逼出了真正的魔，讓整個中州元氣大傷，至今都難以恢復。
　　趙家，議事主堂中，壹封密報呈在趙流蘇身前，匯報了知命出現在中州之事。
　　趙流蘇看過密報，沈默下來，許久後，看著前方跪地的男子，開口道，“告訴各分宗的人，不要再派人跟著。”
　　“是。”
　　男子恭敬領命道。
　　男子離去，堂中，各位長老看著主座上的家主，欲言又止。
　　當初中州誅魔之戰，趙家並沒有參與，家主甚至還曾出手相助，這是壹個很好的人情，若是能將知命侯拉到趙家，趙家毫無疑問將成為中州霸主。
　　“家主。”壹位長老起身，凝聲道。
　　“不必多言。”
　　趙流蘇擡手，制止了前者繼續說下去，平靜道，“趙家的興衰，應該由趙家人自己決定，知命侯現在已不問世事，我們貿然打擾，反而會引得他不快。”
　　“可是……”另壹位長老起身，著急道。
　　“此事不必再提。”趙流蘇冷聲道。
　　趙家眾位長老聞言，沈沈壹嘆，可惜啊。
　　趙流蘇看向遠方，眸子微黯，既然他已選擇，那她也只能尊重他的決定。
　　半個月後，趙家之中，壹道劍光跨越不知多少萬裏而來，瑰麗無雙，震驚天下。
　　“這是，他的劍。”
　　趙流蘇有感，立刻起身掠了出去。
　　眾位長老也跟著走出，看著天際飛來的劍光，面露震撼。
　　下壹刻，劍光飛下，鏗然壹聲落入趙家，呼嘯的余波中，劍光消失，壹尊木盒顯化而出。
　　趙流蘇上前，打開木盒，眸中壹顫。
　　木盒中，壹張金玉難辨的弓躺在其中，氣息古樸，極為不凡。
　　“破殤弓。”
　　趙家壹位長老認出此弓，驚呼道。
　　破殤本是趙家之物，只是遺失已久，趙家曾經派人去從知命侯府搶奪，卻是失敗而終。
　　“三長老，妳快看盒中的那塊鐵。”旁邊，壹位女性長老臉上突然露出激動之色，道。
　　趙家三長老聞言，順著前者目光望去，但見破殤弓旁，壹塊血色的金石靜靜躺在那裏，光華內斂，卻是美麗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星魂鐵母。”趙家三長老震驚道。
　　趙流蘇默默看著木盒中的破殤弓和星魂鐵母，片刻後，回過神，將盒子丟給了壹旁的三長老。
　　“將此弓重鑄，建星魂塔。”
　　“是。”
　　趙家壹眾長老壓下心中激動，齊齊恭敬行禮。
　　千裏外，馨雨看著身邊夫君，輕聲道，“為何不當面將東西給他們，過去拜訪壹趟，不更好嗎？”
　　寧辰搖了搖頭，道，“不論怎麽說，當初趙流蘇父親之死都與我脫不了幹系，我和趙家之間，不能再有更多牽扯，這麽做對於我們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馨雨聞言，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言。
　　“走吧，我們去北原。”
　　寧辰牽過身邊之人的手，邁步朝著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