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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侯

大司空

都市生活

李中易背靠假山,瞇起兩眼,漫無邊際地盯著北方的天空,心情異常沮喪。 上輩子,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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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何為門閥?

逍遙侯 by 大司空

2019-5-20 19:55

  李中易現在越來越喜歡和爽利直率的軍漢們待在壹起,也越來越膩煩沒完沒了的內外爭鬥,那些糟心事實在太讓人疲累了。
  “守忠,妳說說看,為什麽人心要那麽的不知足呢?”李中易望著氣勢磅礴的滾滾鐵流,信口問李延清。
  李延清心裏明白,距離回朝的時間越近,主上需要操心的事情也就越多。這人吶,常年累月的勞心費神,難免會生出厭煩之感。
  “爺,您曾經說過,人往高處走,水朝低處流。”李延清的身份非常特殊,謹言慎行已經成了深入骨髓的條件反射,借著李中易說過的話來回答他的問題,再沒有比這個更不犯忌諱的了。
  李中易點點頭,微微壹嘆:“打江山易,守江山難吶。如今,吾最擔憂的是:犬子敗家。”
  他的思緒壹下子飄回到了開封城中,也不知道幾個兒子被他們的娘親,嬌慣成什麽樣子了?
  借李延清八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敢接這種敏感之極的話頭,他低垂著腦袋,只當沒聽見似的。
  手握重權,又身處嫌疑之地,李延清哪怕再受寵信,也絲毫不敢馬虎大意!
  李中易曾經教導過的兩句話,李延清至今不敢或忘,其壹,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其二,天子家事,外臣安敢置喙?
  “爺,請恕下臣抖膽……”李延清咬了咬牙,重重的捶胸行禮,壹字壹吐的說,“下臣以為,軍中重將應該不定期的換防,方為長治久安之道。”
  李中易有些訝異的望著李延清,把他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了壹番,忽然笑了:“守忠,守忠,守得住忠誠,果然是壹片赤膽忠心。”
  李延清見李中易沖他招手,便夾緊馬腹朝李中易那邊湊了湊,李中易拉住他的右手,輕輕的拍了拍,意味深長的說:“只須記住守忠,旁的事毋須擔憂。”
  “主上,下臣只知忠於您,而不知其他。”李延清目光炯炯的望著李中易,眼神裏的堅定,不容置疑。
  李中易點了點頭,心裏卻暗暗壹嘆,李延清不同於旁人,將來如何安置他,倒要多費壹番苦功夫了。
  壹朝天子壹朝臣,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
  李中易信得過李延清,但是,老李家的下壹代家主,絕對不會寵信李延清,不找借口宰了他,已經是萬分的仁慈。
  歸根到底,李延清身處軍法司的機要之地,實權太重,知道的內幕也太多了。離了主上的信重,李延清不僅權位不保,甚至連小命都十分堪憂。
  李中易在大軍之中,走壹走,看壹看,過不多時,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發散了許多。
  “稟主上,平州之敵已經倉惶逃出城去,騎軍營李都使奉楊大總管之命,壹路追擊了下去。”
  前方斥喉來稟報的消息,令李中易不由微微壹笑,平州的契丹守軍主將倒也是個聰明人!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硬拼,除非是影響全局安危的要地,否則便是沒腦子的傻x。
  “看來今晚可以在平州吃大戶了。”李中易高高的翹起嘴角,契丹人望風而逃,再怎麽說,也是極壯軍威的美事。
  吃大戶的活計,壹向由軍法司主持,除了左子光外,再沒人比李延清更熟悉其中的門道了!
  “爺,咱們暫時無法在幽薊地區久留,與其將各種物品留下來資敵,不如索性都抄個壹幹二凈,連人口帶牲畜,外加金銀細軟,壹股腦的都帶回平盧去。”李延清其實是沒話找話說,純粹的湊趣兒。
  試問,軍法司主持的吃大戶行動,哪壹次不是挖地三尺,敲骨吸髓呢?
  李中易哈哈壹笑,李守忠真是個妙人兒,這小子平日裏除了辦理公務之外,從來不和任何人私下裏有交往。
  哪怕是河池壹起從軍的老戰友,其婚喪嫁娶,李守忠也壹概不予理會。
  據李中易所知道的情況,就算是在軍法司內,除了幾個壹直追隨的心腹之外,李守忠從未營私結黨,搞出壹手遮天的把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情商如此高,又如此忠誠的李守忠,李中易怎麽舍得讓他將來沒個好下場呢?
  大軍行進了大約三個時辰,李延清拿著壹份插著雞毛的信函,跑來見李中易。
  李中易拆信壹看,不由馬上笑了,他摸著下巴說:“守忠啊,咱們的露布報捷,還沒到開封呢,已經有朝廷重臣主動向咱們靠攏了。”
  李延清雖然沒看過信函,可是,根據左子光定期通過軍法司的通信渠道,向軍中發來機密信件的頻率,他大致可以猜到,必是喜訊連連!
  “爺,您曾經教導過大家,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都到了這個節骨上了,還,沒人看得懂時局,那也活該被天下大勢所拋棄。”
  李延清的壹席話,惹得李中易輕笑連連,心下大慰:壹番苦心沒有白費工夫吶!
  這麽些年來,李中易壹直采取軍政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的培養方針,講武堂實際上應該稱為:軍政學堂。
  “守忠啊,妳還是太老實了,這些世世代代作官的家族,肚子裏的花花腸子,繞得妳暈頭轉向。”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就說這位大理司卿吧,他雖然向我靠攏了,可是,他的嫡親兄長卻是範相公的心腹之壹。”
  “爺,這不是兩面下註,兩面得便宜麽?”李延清恍然大悟,憤憤不平的發泄他的不滿情緒。
  李中易擺了擺手,淡淡的說:“舉凡傳承超過三世以上的大家族,大多都會作出此等政治安排,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守忠啊,我以前講過隋末的門閥們,兩面下註的故事,妳還記得吧?”李中易笑瞇瞇的望著李延清,信口考較他壹番。
  李延清凝神想了壹陣子,忽然嗓音低沈的說:“您說過,壹撥門閥子弟跟著楊廣去征遼東的高句麗,壹撥人起兵追隨楊玄感和李密。”
  “守忠,妳聽好了,門閥世家們都必須牢牢的看好嘍,不能稍有懈怠。”李中易面色沈凝的叮囑李延清,“治亂循環的根苗,就在於世家門閥的勢大難制,還有權貴們的貪念無法抑制!”
  李延清的心頭猛的壹凜,主上他老人家還沒得著江山,就已經惦記著要收拾門閥世家了,破家滅門,人頭滾滾,完全可以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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