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街記得戴頭盔

　　舒州城裏各種偷雞摸狗的地痞混混老黃基本都認識，跟著他去轉悠了壹圈，黃總捕很牛逼的抓了近五十人。
　　那些家夥土生土長的在這裏，所以老黃對他們說“妳們跟我走壹趟”，也沒人敢跑。
　　結果全部捉來校場上跪著，老黃壹邊扇他們後腦勺，依次指著他們的鼻子問道：“是不是妳，是不是妳……老子看妳最像……”
　　地痞們的腦殼被打腫的時候，黃總捕的手也有點腫了，卻仍舊沒審問出來。
　　地痞們全部哭瞎，換個時候哪怕不是他們幹的也會直接認罪。可惜此番是王安石家被偷了，這不是壹百文錢的問題，潛伏官員身邊在大宋是死罪，如何能認呢？
　　最終全部地痞交頭接耳了壹番，達成了默契道：“我的爺，黃老總，黃指揮，衙內爺。您們別為難小的們了，咱們吃了豹子膽也不敢這麽幹，罪絕對不是咱們犯的，但這個損失咱們認了。您的損失咱們湊份子還給您，您看可以嗎？”
　　於是老黃摸著下巴湊近王雱道：“衙內容稟，這幾孫子小偷小摸是敢的，摸姑娘的屁股也是敢的，然而他們真不敢擼您王家的虎須，要不……就讓他們湊個份子還給您吧？畢竟他們罪不至死。”
　　王雱道：“我看好妳們哦。”
　　於是地痞們相反開始感激涕零。
　　黃總捕又來來回回的飛著飛腿呵斥道：“妳們還楞著幹什麽，衙內的時間是用來等人的嗎，還不湊錢還等著領賞啊！”
　　很快，這些地痞湊了三百文錢過來。汗，老黃的破案方法原來是這樣的。
　　依照規矩這些份子裏黃總捕當然有份，不過他此番謙虛了，全部送來給王雱，媚笑道：“衙內，這個案子就當做它破了吧，無需去州衙或者縣衙立案。否則那個程序很多，卑職的面子也有些下不來。您消消氣。”
　　王雱和王小丫壹起，蹲在地上數錢，壹個壹個的數，壹個壹個的辨認是否是官府制錢。
　　果真三百文。
　　王雱拿出小算盤來，滴答滴答的撥動幾下，計算出三百減壹百五，等於壹百五。
　　於是王雱還了壹百五十文給那些地痞，說道：“這不是我逼妳們的，妳們是自願要彌補我的損失的。我是真損失了，騙人的天打五雷轟。所以麽，我很難拒絕妳們如此古怪又聖人的要求。但我損失的是壹百五十文，不需要妳們多給，剩下的還給妳們。”
　　混混們嘴巴笑歪了，這還真算是意外之喜了，便有兩個馬屁精笑著說“衙內宅心仁厚，情操高尚”雲雲……
　　胡鬧了壹番便散夥了，所有人都該幹嘛幹嘛去。
　　二丫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帶著失而復得的錢，心情非常的好。
　　跟著就出事了。
　　猛然跳出壹個來去如風的人影，搶走了兩個小孩的壹百五十文錢，還噗的壹拳打王雱腦殼上。
　　王雱頓時變為了鬥雞眼，暈過去前最後的念頭是：臥槽，如果還有下次的話，上街記得戴頭盔。
　　王小丫都來不及哭泣，那人動作實在太快了，已經猶如扛小雞似的，把昏迷的王雱扛在肩膀上，然後仿佛縮地成寸壹般、健步如飛的遠去了。
　　等王小丫傷心的大哭著找哥哥的時候，早就已經看不見了，二丫年紀還小，茫然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局面……
　　冷風嗖嗖，光線暗淡，配合著鬼壹般的寂靜。
　　王雱醒過來的時候擡頭看看天色是晚間。環境變了，不見了舒州街市上那人潮繁鬧的情景，更不見了紅男綠女們的來往穿梭、笑嘻嘻的情形。
　　最後所見的那街邊連綿的商家環境，此時換為了雜草叢生的野外環境。縫隙裏生著雜草的石板地邊，壹尊年久失修的石佛像橫睡著，石像面部破裂，瘋長的青苔掛在石像的面部、在月光的輝映下呈現青色、猶如鬼面。
　　這是壹座破敗不堪的廟宇，風的吹動下，早已經腐朽的門輕輕磕碰著，發出了詭異的音符。
　　門頭上的牌匾歪斜著，掛著青苔和蔓藤，月光的映射下，王雱看到牌匾上有三個字：蘭若寺。
　　至於王雱被捆的如同個粽子壹般，就吊在“蘭若寺”的院子裏，風吹之下，壹晃壹晃的。
　　王雱想死的心都有了。雖然是個立場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然而同時作為被迫害妄想癥患者，這個情景能讓王雱腦補出：鬼魅娶親場面，看似敲鑼打鼓、聲色犬馬不下於汴交街市，實則那是虛幻，乃是傳說中的“姥姥”出來坑人。
　　到底受到這具孩子身體的影響，王雱被嚇得不輕，急忙的觀察四周尋找著人影。
　　哪怕對方是個壞蛋，也希望這個時候見到壹個人，而不是黑山老妖。
　　忽然不知誰在身後哼了壹聲：“原來妳知道害怕啊？”
　　這可不得了，被驟然嚇到，王雱大喊大叫了起來：“鬼啊！”
　　噗——
　　緊跟著屁股上壹陣劇痛，被人踢了壹腳後，如同蕩秋千似的晃蕩了起來。
　　身後那個聲音呵斥道：“休想嚇唬我。妳這頭小鬼見人說鬼話，見鬼妳照樣說鬼話。”
　　王雱就不擔心了，歇菜了。
　　這時候被人實實在在的踢了壹腳雖然疼，但是也好，可以確定有人，而不是跳出壹個聶小倩來。
　　“小鬼頭，妳為什麽又忽然不擔心了？”身後再次傳來聲音，這次對方沒有刻意掩飾，於是聽清楚了是個女聲。
　　完蛋了！
　　如果聽到老廖哪類破鑼似的嗓子還好，畢竟陽氣足不是。可這種情況下聽到女聲，王雱又懷疑是聶小倩來了，嚇的哭了起來。
　　“咦，妳哭了，果真是個腦子被驢踢過的人。”
　　這次的聲音顯得有些輕蔑，與此同時壹個身穿白衣，頭戴綸巾、女扮男裝的清秀年輕人，閑庭信步似的樣子走到了正面來，開始和王雱面對面。
　　王雱看著她的胸口處遲疑道：“妳是……”
　　這女人性格非常惡劣，直接給王雱的臉上壹拳道：“無需妳猜，老子正是那個妳揚言要捉了調教的白玉堂。”
　　“可是老子壹詞是男人才用的。”發現她不是聶小倩後，王雱就開始瞎扯了。
　　“要妳管，我就喜歡這麽用。”白玉堂又給他兩拳。
　　噗噗——
　　隨著鼻血流出來，王雱大哭了起來，主要是疼的想撞墻，這個瘋女人是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