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3章 壹錘定音

　　“李孚去防空司令部，妳攛掇的吧？”羅耀來羅家灣十九號開會，以他的資歷，也就列席壹下，沒資格發言的。
　　會後，毛齊五叫住了他。
　　“不是。”羅耀矢口否認。
　　“妳敢說，這裏頭沒有妳的鼓勵？”毛齊五不信，搖了搖頭，“李孚是個穩重的人，這麽激進的選擇他自己是做不出來的。”
　　“年輕人誰還沒有沖動的時候，毛秘書，您這麽成熟穩重，年輕的時候就沒做過什麽沖動的事情？”羅耀笑問道。
　　毛齊五沒有反駁：“倒也是。”
　　“對了，壹會兒戴主任會不會見我？”羅耀壹邊走，壹邊問道。
　　“妳有事兒？”
　　“嗯，密研組對破譯日本外交密電有了突破，我得找戴主任親自匯報壹下情況。”羅耀道。
　　毛齊五聞言，驚呀道：“那還不走快點兒，壹會兒戴主任要是有別的事情，就錯過了。”
　　羅耀幾乎是被毛齊五拉著過去的。
　　“什麽，妳們已經破譯了日本外交密電了？”戴雨農聽了羅耀的匯報，驚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其實國府對日本外交密電早就有破譯了，但破譯方法掌握在密檢所手中，外人想插手根本沒機會。
　　戴雨農壹直想要掌握密電碼破譯的主動權，曾把希望寄托在韋大銘的特種技術研究室上面。
　　可惜韋大銘不爭氣，成立壹年多了，楞是壹點兒成績都沒有，倒是羅耀這個從未涉足密電碼破譯的楞頭青，從美國請來壹個密碼破譯專家，不到半年時間，連續破譯日航空兵通訊密電碼，如今更是壹舉突破密檢所的技術封鎖！
　　這豈能不讓戴雨農驚喜。
　　羅耀隨意的公文包裏取出壹些最近破譯的外交密電遞給戴雨農：“主任，我們已經基本掌握日本外交密電的破譯密碼，尚有壹小部分屬於外交絕密電文，目前還沒辦法破譯，但是百分之八十以上密電碼。”
　　“好，太好了，能隨時提供嗎？”戴雨農問道，密檢所破譯外交密電至少需要推遲壹天才能傳到山城，如果能及時破譯的話，那就能夠老頭子提供最快的日本外交動向。
　　“能，但是主任，我們現在有壹個問題需要解決。”
　　“說，有什麽問題？”
　　“松林坡公館有些小了，地方不夠用了，我想能不能換個更大的地方辦公？”羅耀說道，“另外，我還需要更多的人手，我們可以自己招募培訓，也可以直接從局裏的無線電學校挑選，兩選壹，或者兩者同時進行。”
　　“新址有想法嗎？”戴雨農微微壹點頭。
　　“我那邊離磁器口比較近，我想在磁器口找壹個地方，不管是新建，還是改造舊有的房屋。”羅耀說道。
　　“那如果把研究室的人交給妳，夠嗎？”戴雨農略微沈吟壹聲，問道。
　　此刻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完全轉到羅耀這邊了，羅耀領導的“密研組”成績斐然，事實證明，在密電碼破譯方面，密研組要比特種技術研究室要更厲害，而且，羅耀這邊是專註密電碼破譯，韋大銘的事情太多了，精力太過分散了，也許這就是研究室沒出什麽成績的原因。
　　“夠是夠了，不過地方還是小呀。”羅耀聽了，心中怦然壹跳，這話信號很明顯了，戴雨農心理上已經想密研組傾斜了。
　　密研組合並研究室就要有結果了。
　　“嗯，這麽多人在壹起辦公，的確需要壹個更大的地方，磁器口離的不算太遠，又便於隱蔽防空，確實可以選做新的辦公地點，這樣，妳有好的選擇的話，打報告上來，我來批！”戴雨農直接壹錘定音。
　　“好的。”
　　“妳那邊慈恩寺不是有地方嗎，暫時能安排壹部人過去辦公嗎？”戴雨農忽然想起來，松林坡公館那邊是有地方的。
　　“主任，那邊咱麽的壹個特別訓練班還在特訓中，可能容納不下這麽多人。”羅耀解釋道。
　　“能騰出壹部分來嗎？”
　　“倒是可以，不過，我要回去看壹下，需要重新規劃壹下。”羅耀想了壹下，實在不行，他只有將宿舍區都轉到慈恩寺，松林坡公館全部都用來辦公。
　　“合並的方案，我看過了，可以，但某些條款需要修改壹下，稍後，我會把意見和批復給妳。”戴雨農道。
　　“是，主任。”
　　“我本意妳們兩家合並後，韋大銘擔任新的密研室主任，妳出任副主任，實際主持密研室的工作，但我覺得這樣不好，但是若是讓妳擔任主任，恐怕難以服眾，雖然妳成績斐然，功勞足夠，但不免會引發不滿。”戴雨農看了毛齊五壹眼，“攸寧，妳看毛齊五兼任這個密研室主任如何？”
　　“毛秘書，那太好了。”羅耀也知道，自己想競爭這個主任，難度比較大，戴雨農壹定會派壹個人過來兼任的。
　　毛齊五兼任這個主任，他肯定顧不上這邊的工作，因為他自己本職工作就夠忙的了，顯然就是個擺設。
　　就跟軍統局壹樣，戴雨農在職務上只是副局長，局長林蔚基本上就不來羅家灣十九號，幹領壹份薪水。
　　“齊五，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回頭會上把這事兒定下來。”戴雨農道。
　　“戴老板，攸寧的位置呢？”毛齊五不由的壹陣激動，這密研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然韋大銘也不會拼了命想要爭取了，沒想到，這塊大蛋糕居然砸到他的頭上了。
　　“妳還擔心他的位置？”戴雨農呵呵壹笑，指著羅耀道，“這個密研室是他從密研組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這密研室還能少了他的位置，副主任，主持工作。”
　　“攸寧，還不謝謝戴老板！”
　　“感謝主任栽培，學生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關於兩家合並的會議，妳回去等候通知，隨時過來開會。”戴雨農吩咐道，“合並後的組織架構妳再回去考慮壹下，拿出壹個具體的方案，到時候會議上討論壹下。”
　　“是，主任。”
　　“主任，我還有件事想跟您匯報壹下？”羅耀給戴雨農壹個眼神，說道。
　　“哦，齊五呀，妳先忙妳的去吧。”戴雨農馬上會意，壹揮手，示意毛齊五先出去，單獨留下羅耀。
　　毛齊五沒說啥，點了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主任，關於李孚在防空司令部行動計劃，我是這樣安排……”羅耀將自己對李孚的計劃安排詳細做了壹個匯報。
　　戴雨農聽了之後，只是微微蹙了壹下眉頭，並沒有太多的不悅，對他來說，周曉瑩這個女人他都快忘到腦後了，今後估計也不會有任何交集，又不是跟自己有過親密關系，以後就不能嫁人了。
　　實際上，如果周曉瑩真要找人嫁了，他說不定還大方的送上壹份賀禮呢。
　　但微微不喜的是，羅耀利用他跟周曉瑩過去的關系做文章，當然，這壹切都是假的，迷惑內奸的，事後也很容澄清。
　　他身上背負的傳聞，罵名也夠多了，多壹個，少壹個也不在乎，既然選擇做這個工作，就要承受這壹切。
　　背地裏，不知道多少人喜歡叫他“殺人狂魔”呢。
　　“內奸壹定出在防空司令部嗎？”戴雨農思考了壹小會兒，開口問道。
　　“主任，如果內奸不是出在防空司令部，那問題就嚴重了。”羅耀盯著戴雨農，聲音雖然不大，可重若千斤。
　　戴雨農臉色微微壹變，他明白羅耀華中的含義，防空陣地部署的情報屬於軍事機密，如果泄密的不在本機關，那肯定是在高層了。
　　防空司令部的上級是航空委員會，再往上就是軍事委員會了，這兩個委員會若是出問題，那還得了？
　　“攸寧，妳這個計劃有多大把握？”
　　“只要內奸在防空司令部，我就有把握能把他給釣出來。”羅耀自信滿滿地說道。
　　“嗯，妳這個計劃我批準了，不過我這邊沒有額外的力量支持妳，因為妳也說了，這個計劃需要嚴格控制知情人範圍，沈彧去監察局兼任偵緝大隊的大隊長了，妳們倆的關系，倒是可以從他那邊得到支援。”
　　“那也需要您首肯才行。”
　　“行，回頭我給他打個電話人，讓他在妳需要人的時候，暗中配合妳壹下。”戴雨農點了點頭，“對了，沈彧怎麽知道妳那邊訓練了壹批人，還跑來找我要人？”
　　“他去過我那邊，那多人在那邊訓練，我又藏不了，只能告訴他了。”羅耀解釋道。
　　“這批人我有用處，除了給妳留下的三十人，妳可以給他十個人，剩下的壹個都不能答應。”戴雨農提醒道。
　　“是，主任。”
　　“去吧。”
　　“主任，我還想去壹趟無線電學校，看能不能再挑幾個好苗子……”
　　“妳是不從我這邊弄幾個人過去是不罷手了吧？”
　　“主任，您知道的，要截獲日軍更多的密電，就需要更多的設備和人手，韋處長那邊能給我多少人我還真不知道，要是不提前未雨綢繆的話，我怕到時候沒有足夠的人手，完成不了您交代的任務。”羅耀道。
　　“行了，十個人，不能再多了，妳可不能只挑女的，男的也要給我挑走壹半兒。”戴雨農道。
　　報務員、譯電員這壹類的工作，十分適合有耐心和細心的女子，所以，羅耀前壹次去無線電學校，挑選報務員時候，基本上挑走的都是女的，男的留下壹大半兒。
　　“行，這回主任有要求，學生自當遵命！”羅耀敬了禮道。
　　“對了，日方外交密電，每日抄送壹次，若遇緊急情況，可隨時抄送。”戴雨農吩咐道，“直接抄送乙室（秘書室）就可以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