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3章 得心應手

　　“耀哥，妳怎麽來了？”
　　“我到上清寺辦點兒事，順路過來看壹下。”羅耀呵呵壹笑，解釋道，他真是從何耀祖那邊過來的。
　　“那個齊斌，子善發現了壹點兒線索，正在抓緊搜尋……”
　　“我又不是來聽妳匯報的，不用跟我說案子。”羅耀笑了笑，他都跟沈彧說的很清楚了。
　　就算抓不到齊斌，他也不會怪他們的。
　　“那耀哥妳來……”鄧毅不解的問道。
　　“就是過來看看，順便我想見壹見齊耀榮，跟他聊聊天。”羅耀說明來意道。
　　“行呀，我來安排。”
　　“麻煩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又可以見識耀哥妳親自審訊了，那可是難得的學習機會。”鄧毅忙道。
　　“我就是找他閑聊兩句，不算審訊。”
　　鄧毅哪能當真，就算是閑聊，那也是有目的的閑聊，說不定就把齊耀榮給突破了。
　　在審訊上面，鄧毅可是見識過羅耀的厲害的，當初喬治·凱文被折騰的欲仙欲死，他還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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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個空房子，就我們兩人。”羅耀吩咐壹聲，他又不是來審訊齊耀榮的，沒必要把人帶去審訊室。
　　“再泡壹杯茶進來。”
　　“好的。”鄧毅對於羅耀的要求自然是壹壹照辦。
　　羅耀先在房間內等，然後才看到齊耀榮被人帶了進來，雖然沒有上鐐銬，但顯然是限制了人身自由。
　　壹臉憔悴的齊耀榮，見到羅耀也是眼底閃過壹絲驚訝之色，但很快也就釋然了。
　　這裏是稽查處，稽查處又是軍統掌控的，羅耀是軍統要員，他出現在這裏也是正常的。
　　“齊先生，請坐。”羅耀站起來，禮貌的招呼壹聲。
　　“姓羅的，妳是來看我笑話的嗎？”齊耀榮冷哼壹聲，走到椅子跟前，但沒有坐下，反倒先出言不遜壹聲。
　　失去了自由的人通常都是心氣兒不順的，這都是可以理解的，羅耀壹點兒都沒在意：“還是坐下說吧。”
　　齊耀榮憤然坐了下來，頭故意的別向壹邊，表示自己不想看到羅耀。
　　“喝口熱茶吧。”羅耀將沏好的壹杯茶推了過去，“剛沏的，給妳的。”
　　齊耀榮不為所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臘月二十三，再有幾日就是除夕了，這個闔家團圓的日子，妳卻要在冰冷的牢房內，獨自苦熬，妳有想過嗎？”
　　齊耀榮不屑壹聲的。
　　這種談話，打感情牌的手段，在中統那都是用爛了的，這種招數對他沒用。
　　“聽說妳把杜廣元的姐姐趕走了，杜家也不要她，妳也不要她了，她壹個女人，現在無家可歸，妳不覺得這麽做對壹個女人太殘忍了嗎？”羅耀忽然問道。
　　“那是她咎由自取。”
　　“事兒是杜廣元犯下的，跟他姐姐有什麽關系，妳自己天性涼薄，遷怒他人，何必找借口呢？”羅耀說道。
　　“若不是她太寵著這個弟弟，焉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連我也被他給連累了，這樣的女人，我還留著幹什麽？”齊耀榮怒道。
　　“呵呵，齊耀榮，妳要明白，杜廣元是仗著誰的勢，才落得今天的下場，他姐姐有這個本事能讓他肆意誣陷好人，虐殺幼童，杜廣元有今天，妳的責任有壹大半。”羅耀道。
　　“我有什麽責任，我又沒有指使他做這些事情？”
　　“如果他不是跟了妳，仗著妳的勢，他有這個膽子，有這個機會嗎？”羅耀反問道，“還有，他的惡也是妳們中統的惡，如果妳們中統不幹肆意構陷別人，勒索錢財的勾當，杜廣元又怎麽會有樣學樣，他做的這些事兒，都是學妳的，只不過，他做過頭了，妳還有人保，他就保不住了。”
　　“齊耀榮，最該死的人是妳，只不過妳命好，有人保妳，所以妳才活了下來，而且，杜廣元也為妳頂了大部分的罪，那是長官，很多事情，不需要親力親為，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好了，出了事兒，把責任往下面的人壹推，自己來壹個受蒙蔽，或者不知情就完事兒了，我說的可對？”
　　“杜廣元雖然被槍斃了，可他的供詞都還在呢，妳指使他做的壹樁樁惡事兒，那都記載的清清楚楚呢，妳這壹次沒事兒，下壹次呢，到時候，把賬都翻出來跟妳算？”羅耀掰開了說道，“妳現在只要犯壹次錯，被抓到把柄，就得永世不得翻身，他們保妳這壹次，不會在保妳第二次。”
　　齊耀榮聞言，額頭上的冷汗下來了。
　　“壹日夫妻，百日恩，杜廣元的姐姐跟了妳也有四年了，她固然有很多毛病，但對妳還是不錯的，她弟弟壹出事，妳就將她棄之如敝履，壹個女人壹旦狠起心來，那是很可怕的，這些年，妳做過什麽，妳都未必記得，可她卻記得很清楚……”
　　“姓羅的，妳想怎麽樣？”
　　“齊斌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被釋放後，就見過他壹見面，然後就沒再見過他了。”齊耀榮說道。
　　“什麽時候，都說了什麽？”
　　“應該是11號的晚上，我剛釋放，他來我家裏，我還在酒樓叫了壹桌菜，我們喝了兩倍，我心情不好，喝醉了，他什麽時候離開的，我都不知道……”
　　“妳沒跟他說什麽吧？”
　　“我就發了壹些牢騷話，沒有說什麽……”齊耀榮越想越不對勁，臉色忽然壹變。
　　羅耀註意到對方臉色的突然變化，顯然是想到了什麽。
　　“羅，羅主任，這醉酒的人說的話，應該不可信吧？”
　　“那要看他說了什麽，別人又聽進去多少，而且，這酒後吐真言，喝醉酒說的話，最有可能就是他心裏想要說的話，這若是真話，那聽的人就……”
　　齊耀榮聞言，眼神瞬間直了。
　　“齊先生，妳到底跟齊斌說了些什麽？”羅耀追問壹聲。
　　“我，我……”齊耀榮的嘴巴跟缺氧浮在水面的魚兒壹樣，翕動兩下，然後就沒音兒了。
　　“妳是不是跟齊斌說要報復我，最好給我壹個難忘的教訓，或者說，直接幹掉我？”
　　齊耀榮雙腿往後收了壹下，額頭上可見壹層細密的汗珠，這事兒要是真的……
　　“齊斌跟妳多年，對妳忠心耿耿，言聽計從，雖然當時妳是醉酒狀態下說的，可他認為這是妳的心裏話，他就決定幫妳，對嗎？”
　　“羅主任，我不知道我究竟說了什麽，那晚我喝醉了，醒來的時候，什麽都不記得了，至於齊斌，他後面做了什麽，都跟我沒有關系，我也沒有給他下什麽報復羅主任妳的命令。”
　　“我信，但是，齊斌卻說這壹切都是妳指示的，他本來計劃伏擊我的，沒想到的是，我沒再那輛車上，車上的人是軍技室五組組長宮慧。”羅耀盯著齊耀榮質問道。
　　“不可能，他胡說八道！”
　　“他以為自己殺了李萬川三人滅口，自己再躲起來，就可以來個死無對證，只要我們找不到他，就牽連不到妳，是嗎？”羅耀繼續道，“可惜，他也有致命弱點。”
　　“是巴縣碼頭‘清湯’館的那個女人，我就知道，他早晚會栽在那個女人手裏。”齊耀榮咬牙切齒地說道。
　　羅耀其實還不知道“素清”的存在，其實剛才他都是根據信息不對稱，以及對方神態和情緒的變化而隨機應變的壹套話術，簡單來說，就是詐了對方的話。
　　這些對他來說，早就得心應手了。
　　齊耀榮之所以如此容易入彀，都是因為之前羅耀跟他的那壹番交談的鋪墊。
　　這壹番鋪墊令其放松了警惕，若是壹上來就這麽問，警惕性正處在頂端的齊耀榮肯定不會說的。
　　齊耀榮是在稽查處，這裏都是軍統的人，他肯定不知道那個四十八小時限定時間。
　　所以，羅耀才能詐出壹部分話來，但，這可能是齊耀榮早就想好的自辨之語。
　　亦或者，他就是利用齊斌對他的忠心和信任導演了這壹出戲，最後把責任推給齊斌。
　　但是就憑他說的這些，就足以對其延長羈押了。
　　“妳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到時候，妳們誰說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壹問便知。”羅耀道。
　　“羅長官，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不信妳可以去問曉紅，那天晚上，我還沒把她趕走，是她伺候我們倆喝酒的。”齊耀榮辯解道。
　　“放心，我們會去找她了解相關情況的。”羅耀點了點頭，“就算夫妻之前，在吵架的時候，也有壹瞬間想要殺死對方的念頭，但那只是個念頭，並不會付諸實施，我也相信齊先生也是壹時沖動，說了些醉話，才產生的誤會。”
　　“對，誤會，這就是個誤會……”
　　“我想，接下來齊先生應該配合我們的詢問，不再隱瞞了吧？”羅耀問道。
　　“配合，配合，我壹定配合。”齊耀榮忙不叠的點頭。
　　……
　　“按照這個提綱詢問，問完後，讓他簽字畫押。”羅耀從房間內出來，交給鄧毅壹份聞訊提綱。
　　鄧毅看都沒看，就把提綱交給了羅雪。
　　這功勞給羅雪，也是應該的，本來就是她負責對齊耀榮的審訊，又是自家人，不便宜她，便宜誰。
　　簽字畫押的口供還需要時間才能出來，羅耀將自己跟齊耀榮的談話得到的訊息，先跟沈彧和鄧毅交換了壹下。
　　羅耀也得知了文子善在巴縣也查到了齊耀榮口中那個女人的存在，但是，撲了空，除了齊斌留給那個叫“素清”的女人壹封離別信，其他壹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