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俠盜楚留春

　　闖進私宅，拿刀抵住主人的脖子，還有臉說自己是好人？
　　真是婊子立牌坊，清白得很哪。
　　陽九動作很快，拿過掛在墻壁上的繩索，三兩下就將那人捆得結結實實。
　　挑亮油燈，陽九仔細觀察，想不到這不速來客居然挺俊俏。
　　若非左眼被他打成了熊貓眼，應該會更好看。
　　“妳、妳幹什麽？”
　　“別別別、別這樣……”
　　“妳摸我胸幹啥？”
　　陽九不管不顧，將這人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全摸遍了。
　　最終只摸出了壹個錢袋子。
　　錢袋子只剩下幾個銅板，絕對是現實版的窮得叮當響。
　　此外，還有壹本小冊子。
　　“不能看。”那人看到陽九準備翻看小冊子，急聲喊道。
　　陽九笑瞇瞇地問道：“為啥不能看？”
　　“妳若看了，那我必須得殺了妳。”那人怒目相向。
　　妳說不看，我就不看？
　　看看現在這情況，咱倆到底聽誰的？
　　陽九翻開小冊子，看到第壹頁寫著壹行字，便念道：“吾楚留春，浪跡江湖，劫富濟貧，乃盜中之俠，俠中之盜。”
　　楚留春？
　　咋不叫楚留香呢？
　　那人拼命掙紮，卻是掙不脫粗壯的繩索。
　　“雲雨匆匆，洞房當日曾相遇。暫來還去，無計留春住。楚留春，楚留春，將初夜留在春天，好名字，好名字啊。”陽九豎起拇指贊道。
　　雲雨匆匆？
　　洞房雲雨能匆匆？
　　楚留春很想反駁。
　　“南街三號紋銀三兩，南街四號紋銀壹兩，南街五號紋銀十兩……”陽九翻到下壹頁，看到記錄的全是分發銀子的情況。
　　有這賬本在，足以證明楚留春就是最近在長安城非常活躍的俠盜。
　　抓住盜賊者，賞銀十兩。
　　呸。
　　這官府擺明了沒將盜賊當回事。
　　十兩銀子打發要飯的呢？
　　魏忠賢的賞賜可是十兩黃金起步。
　　陽九合上那小冊子，笑瞇瞇問道：“偷來的錢都散出去了？”
　　“偷？能不能別說得這麽難聽，我楚留春可是俠盜。”楚留春糾正。
　　陽九鄙夷地道：“還不是偷？”
　　妳才是偷。
　　妳全家都是偷。
　　楚留春很抓狂。
　　陽九解開綁著楚留春的繩索，提醒道：“以後長點腦子吧，別再把庫銀發給窮苦百姓了。”
　　“這次是個意外。”楚留春兩頰飛霞。
　　身為大魏最優秀的俠盜，偶爾也會有栽跟頭的時候。
　　比如這次，為了躲避官兵，他不得已進入縫屍鋪，誰能想到壹個縫屍人，竟有此等武功，手抓利刃而皮不破，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陽九擡手指指外面，道：“走吧走吧，別連累我。”
　　“萍水相逢也是緣……”楚留春抱抱拳，想跟陽九交個朋友。
　　陽九卻是擺擺手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楚留春轉身離去。
　　砰壹聲，縫屍鋪的門被重重關上。
　　楚留春擡頭看看夜空，心知這長安城是待不了了。
　　但他不能就這麽壹走了之。
　　因他被關進六扇門大牢的那些無辜百姓，還是得想個辦法，將他們救出來。
　　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他，誰能想到在武有道的寶庫裏，竟會藏有此前被劫的賑災銀。
　　這麽看來，劫走賑災銀的人就是武有道。
　　只要找到證據，交給六扇門，百姓們就能得救。
　　……
　　次日。
　　陽九走出縫屍鋪，看到對面甘思思和魏雨燕在忙，很是後悔。
　　十兩銀子也是銀子，昨晚就該將那楚留春交給官府。
　　跟銀子過不去，這不是作孽麽？
　　肉疼。
　　真肉疼。
　　剩下的包子不多了，甘思思便讓魏雨燕看著賣，她拎了包子來找陽九。
　　“九哥，昨晚我起夜，聽見雨燕決定要殺了。”甘思思看著魏雨燕，眉頭緊皺。
　　陽九嚼著包子說道：“妳去把她給我叫過來。”
　　“妳好好說，別嚇著孩子。”甘思思現在真當魏雨燕是她的親侄女兒。
　　魏雨燕很快就跑了過來，瑩白的額頭上掛滿了汗珠。
　　“叔叔，啥事？”她笑得天真無邪。
　　陽九直接問道：“妳要殺誰？”
　　魏雨燕頓時笑不出來了。
　　她的兩只小手緊緊抓在壹起，眼珠子骨碌碌直轉。
　　“送喪翁，不，狗雜種讓我再殺三個縫屍人，他就放過我，如果我不照做，狗雜種就要殺了叔叔嬸嬸。”魏雨燕這幾天被這事給折磨得苦不堪言。
　　此刻能跟陽九吐露心聲，心頭輕松了很多呢。
　　陽九皺眉問道：“狗雜種為何要殺縫屍人？”
　　縫屍人都是可憐人，送喪翁卻要操控壹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殺了他們，可見這個送喪翁真是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好、好像是要煉制傀儡。”魏雨燕不是傻子，送喪翁到底想做什麽，她還是能夠看出些端倪的。
　　煉制傀儡？
　　仔細回想，當時依附在魏雨燕身上的紙人，跟陽九所學的紮紙術，好像大相徑庭。
　　原來不是紮紙術，而是傀儡術。
　　名門正派的傀儡壹般都是木偶，或是紙人。
　　用死屍當傀儡的人絕對是壞蛋中的壞蛋。
　　陽九咽掉嘴裏的包子，扭頭看著魏雨燕，問道：“所以之前被妳嚇死的那些縫屍人，都被狗雜種拿去當傀儡了？”
　　“應該吧，不對，他們不是被我嚇死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魏雨燕臉色蒼白，額頭的汗珠更密集了。
　　縫屍人要麽是乞丐，要麽是難民，他們相同的地方是所有人都是無依無靠的孤鰥。
　　像魏雨燕這麽好看的小姑娘，絕不能被送喪翁那種畜生不如的玩意兒給禍禍了。
　　陽九看著手裏最後壹個包子，低聲問道：“送喪翁在哪？”
　　魏雨燕搖頭。
　　送喪翁隨時都能找到她，但她卻沒辦法找到送喪翁。
　　吃飽後，陽九來到東廠找小玄子幫忙。
　　壹查便知道，死掉的那些縫屍人都被東廠差役埋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送喪翁沒去東廠偷屍體，只能去亂葬崗挖墳。
　　陽九又去南市買了三把圓頭鐵鍁，讓魏雨燕告訴甘思思，今晚他們去城外亂葬崗挖墳。
　　魏雨燕聽得嬌軀劇顫。
　　最近要縫的破損屍體比較少，縫屍人都很清閑。
　　今晚東廠也就沒給陽九配發屍體，畢竟明天晚上，陽九又得進入閻羅殿縫屍，能休息，當休息。
　　陽九叫上甘思思和魏雨燕，就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