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2章 文安之壽辰

　　作為君王，親自為臣子慶生，這在歷史上恐怕是獨壹份了。
　　朱由榔壹大早便起身親自去禦膳房視察。
　　文安之是夷陵人喜歡吃河鮮。
　　朱由榔便命人準備了許多道魚蝦菜，還煲了壹份鮮魚湯可謂是十分貼心了。
　　當然過壽辰少不了長壽面。
　　朱由榔不惜親自紆尊降貴煮了壹碗陽春面。
　　宮中處處洋溢著喜悅的氣氛，仿佛天子壽辰壹般。
　　萬事俱備，只待文安之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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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皇帝（萬歷皇帝）曾經寫過壹首詩，其中有壹句很有名叫作：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
　　說的便是皇宮的巍峨雄壯。
　　作為天啟年間的進士，文安之曾經親眼見過京師紫禁城，在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今成都皇宮是原先的蜀王府，雖然規模肯定不及京師紫禁城，但比之昆明行宮肯定要大上不少。
　　文安之獨自走在宮禁中，更加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過了今日他便又老了壹歲。
　　人活七十古來稀。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年月，但願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為皇明多做壹些事情。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文安之邁出的步伐又堅定了幾分。
　　行到丹陛前，文安之發現天子就站在臺基之上。
　　身著大紅色袞服頭戴烏紗翼善冠的天子意氣風發，背負雙手沖他微微壹笑。
　　那壹刻文安之感動不已。
　　袞服是天子最高等級的禮服，只有在隆重的慶典、祭天、大朝會等場合才會穿。
　　壹般時候天子都是穿常服的。
　　“文閣老，隨朕來吧。”
　　文安之拾級而上，走到朱由榔身側感慨道：“陛下待老臣如此，臣何以為報。”
　　朱由榔笑道：“文閣老做到的這些，旁人怕是做不到萬壹。要說報答也該是朕報答文閣老。”
　　文安之連忙道：“老臣不敢當。”
　　“妳我君臣之間便不要這般客套了，隨朕來吧。”
　　朱由榔壹甩衣袖走在前面，文安之緊隨其後。
　　君臣二人步入大殿之中，朱由榔朗聲道：“傳膳吧。”
　　大殿之中早已擺好壹套桌椅，自然是給文安之準備的。
　　朱由榔看著壹道道菜肴擺上桌笑著道：“這些都是按照文閣老家鄉風味做的，快嘗嘗。”
　　文安之看到那些魚蝦時直是老淚縱橫。
　　“對了，這碗長壽面是朕親自下的，文閣老快嘗嘗。小心燙！”
　　文安之聽的壹楞，天子竟然親自下面給他吃，這真是榮寵關懷備至啊！
　　他顫抖的拿起筷子夾了壹道面，送入口中細細品了起來。
　　這可是天子親自煮的面啊，意義非凡！
　　他要慢點吃，慢慢的品！
　　嗯，這鹽和蔥花放的恰到好處，是那個味！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便在這時內侍韓渺走到朱由榔近側恭敬道。
　　“宣！”
　　朱由榔朗聲道。
　　“太子殿下也來了？”
　　文安之驚訝道。
　　“恩師壽辰，他這個做學生的怎能不來？”
　　朱由榔笑道。
　　文安之深吸了壹口氣，天子待他如國士，太子敬他如山嶽，他這壹生無憾矣！
　　片刻的工夫後，太子朱慈煊闊步走入殿內，先沖朱由榔拜道：“兒臣參見父皇，恭請父皇聖安。”
　　繼而轉向文安之施禮道：“學生祝老師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老師壽辰，照理說學生該準備壹份厚禮，但父皇說心意更重要。學生便親手寫了壹副壽聯，請恩師過目。”
　　說罷展開壹副對聯來。
　　文安之細細看之，上面寫的是：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字寫的十分工整，雖然筆力稍顯不足，但對壹個十來歲的孩子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臣謝過太子殿下。”
　　“太子來了便入席吧。”
　　見朱慈煊和文安之關系處的很好，朱由榔很是欣慰。
　　“老臣活了七十余載，七十余載啊，還是第壹次見到天子給臣子慶生的。”
　　憋了好久，文安之終於還是說出了心裏話。
　　“老臣這輩子值了！”
　　文安之老淚縱橫，哭的就像個孩子。
　　“文閣老有功於社稷，朕這麽做是應該的。”
　　朱由榔笑道：“便數滿朝文武還有誰比文卿做的更好？卿是當之無愧的百官表率啊。”
　　這麽多年的獨自支撐，這麽多年的默默努力。
　　文安之沒有抱怨過壹句，但當他聽到天子這番話後他的情緒再難控制，嚎啕大哭道：“老臣壹定要親眼看到王師北定中原，老臣壹定要活到那壹天！”
　　“這好好的怎麽哭起來了。”
　　朱由榔親自取了帕子替文安之擦去淚水道：“文卿輕輕松松便長命百歲，自然能看到那壹天。”
　　“烈皇帝曾經說過壹句話，群臣皆負於朕。”
　　文安之哽咽道：“老臣每每想到這句話都會心如刀割。老臣恨不得早生十年，助烈皇救大明於水火。”
　　頓了頓，文安之接道：“現在老臣不希望早生，只希望晚生。若是晚生個十年，二十年或許能夠為大明多做些事情。”
　　朱由榔安慰道：“文卿已經做的很好了。”
　　“兒郎們都長大了，也該他們多承擔些責任了。”
　　這些老臣固然好用，但確實不能把責任都壓到他們身上。
　　也該給年輕人些機會。
　　譬如太子，朱由榔就準備多帶在身邊教他處理奏疏，教他決斷。
　　未來大明是什麽樣子，朱由榔無法具體描述，但壹定是蒸蒸日上的。
　　只要壹直有熱血在希望就在。
　　“戊子新正吉，春享祖廟親。
　　祀事欣已成，肅駕回宮宸。
　　登輦偶壹顧，輿南壹輔臣。
　　貌奇真才傑，形端氣誌伸。
　　外焉秉貞壹，內則抱忠純。
　　誠正輔吾躬，清白飭乃身。
　　予喜荷天眷，賫賢作邦仁。
　　庶幾臯夔輩，望以康斯民。”
　　朱由榔情之所至吟長詩壹首。
　　“這是世宗皇帝作的詩，朕便拿來贈與文卿。”
　　朱由榔朗聲道：“文卿便是朕的臥龍先生，願妳我君臣以此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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