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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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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帝黨狂歡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李勣坐在殿內,剛升職的和柳奭和宇文節都含笑看著他。
  這不是示好,而是憐憫。
  此刻有官員在念著奏疏,內容都是彈劾李勣的。
  壹句話:李勣教孫無方,以至於李敬業在千牛衛內飛揚跋扈,把同袍痛毆致殘,這等宰相豈能重用?
  老李,妳不屬於朝堂,還是回家養老去吧。
  李治默然看著。
  李勣回來後,他漸漸尋找到了些平衡,但顯然有人看不下去了,出手要讓李勣滾蛋。
  李勣……看著很是溫潤。這是他的特點,喜怒不形於色。
  但攻擊越來越瘋狂。
  “李勣有不臣之心!”
  當這份奏疏被念出來時,李勣起身,免冠請罪。
  這等時候不能辯駁,就交由皇帝來處置。
  李治深吸壹口氣,覺得皇帝忒難了些。
  長孫無忌看了柳奭壹眼,淡淡的道:“柳相公、宇文相公看著想說話,為何不說?”
  柳奭和宇文節都是新晉的宰相,壹個是皇後的舅舅,小圈子的積極靠攏者。而宇文節就不消說了,他就是小圈子的人。
  長孫無忌此刻發聲,就是要示威,讓大家知曉小圈子的勢力龐大。順帶還能讓新人亮個相。
  白鶴亮翅不行,那就來壹招白虎掏心!
  宇文節微笑道:“英國公卻是該反省壹番。”
  柳奭淡淡的道:“既然進了廟堂,就不是壹人之事,不把家管好,不把子孫管教好,如何能為天子調理陰陽?子孫跋扈,受害人痛苦不堪,卻求助無門,老夫雖然新晉,卻也見不得這等事,要為那二人求壹個公道!”
  這話大義凜然,連長孫無忌都暗自叫好。
  李治嘆息壹聲,知曉王皇後壹家子終究還是覺得世家門閥更可靠,而他這個皇帝就是風中之燭。
  罷了!
  李治剛想按照自己的預案出手。
  “陛下,有衛將軍楊奇的奏疏緊急送上。”
  所謂緊急送上,就是急奏,不經過中書門下,直接送到君臣這裏。
  宇文節嘆道:“他的兒子斷了腿,這是悲憤之下的舉動吧,莫要怪責他才是。”
  奏疏不經過門下省和中書省,這就是越矩了。
  越矩,宰相們不爽就會暗中收拾妳。
  侍中於誌寧點頭,“無礙!”
  中書令高季輔淡淡的道:“無礙!”
  於是楊奇的過錯就被略過了。
  奏疏被送了來,於誌寧執掌門下省,就接過看了壹眼。
  “是什麽?”
  柳奭含笑問道。
  這是小圈子對李勣的圍剿,他剛來就參與了此事,算是交了投名狀。
  於誌寧呆滯。
  門下省沒意見,中書省高季輔就要了奏疏過來,只是看了壹眼,也呆住了。
  李治心中好奇,“高卿,奏疏裏說了什麽?”
  高季輔擡頭,看了李勣壹眼,眼神古怪,然後說道:“陛下,楊奇請罪,說他的兒子楊勝濤喝多了,汙蔑了賈平安,還和李敬業爭執,被打乃是……咎由自取。”
  長孫無忌身體壹震。
  楊奇瘋了?
  宇文節嘴角的微笑凝固了。
  這是為何?
  楊奇莫不是喝多了?
  而柳奭最是驚訝,“為何?他為何這般說?”
  不是說好的,楊王兩家出首釘死李敬業,大夥兒借勢弄李勣嗎?
  可楊奇突然反水,他們先前的那些話都反噬了過來。
  高季輔淡淡的道:“諸位都說英國公十惡不赦,縱孫行兇,可苦主卻說並非如此,難道諸位是苦主?否則怎地這般言辭鑿鑿?”
  啪啪啪……
  這些話就像是巴掌,打的柳奭等人臉上無光,備受煎熬。先前他們圍攻李勣,言辭鑿鑿的說李敬業是個禍害,李勣家教有問題。可壹轉眼苦主說壓根沒這回事,是我家孩子嘴賤,被打是咎由自取……
  事主都不嗶嗶了,妳們嗶嗶個啥?皇帝不急太監急,妳們這是想幹啥?
  李治心中歡喜,但卻有些不解,心想這是為何?
  楊奇莫不是突然決定要效忠朕了?
  而李勣也是滿頭霧水,不知楊奇發什麽瘋。
  但此次卻是反轉了局勢,順帶打壓了壹下新晉的兩個宰相,李治覺得收獲滿滿。
  隨後散去。
  有人等在外面,見長孫無忌等人出來,就說道:“相公,先前楊奇去了道德坊賈家。”
  “賈平安!”
  瞬間柳奭和宇文節雙拳緊握。
  今日他們二人履新,自然要亮個相。
  所謂亮相,就是出個頭,讓別人知曉妳的政治理念,以及性格等等。
  他們意氣風發,大義凜然,可最後卻是在唱壹場獨角戲。
  沒人鼓掌,沒人觀看的獨角戲。
  醜態百出啊!
  而罪魁禍首竟然就是那個賈平安。
  柳奭目光微動,看了宇文節壹眼,心想這事兒不是說板上釘釘了嗎?
  宇文節也是懵的。
  被坑慘了啊!
  李勣微微整理了壹下衣冠,說道:“小賈……君子也!義之所在,義無反顧!”
  他不知道賈平安是如何操作的,竟然能讓楊家反水,但想來其中的困難不少,風險不小。
  敬業能有這等兄弟,何其幸運!
  “哈哈哈哈!”
  永遠溫潤的李勣竟然放聲大笑。
  眾人回到自己的地方後,消息已經開始來了。
  “楊勝河本來是要去左驍衛,卻被弄去了左武衛。”
  “左武衛是梁建方的地方,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老夫明白了。”柳奭捂額,“賈平安是去尋了梁建方,不對,楊勝河為何去了左武衛?”
  “說是高侃的舉薦。”
  擦!
  柳奭呻吟壹聲,“他竟然籌謀如斯……”
  輸的不冤!
  “那個少年,被人汙蔑不動聲色,輿論嘩然也不為所動,就在等著,壹出手就讓楊家再無退路,要麽玉石俱焚,要麽……就得低頭。”
  宇文節苦笑道:“老夫這才知曉陛下為何把百騎丟給了他,唐旭也得靠邊站。這手段縝密,關鍵是……夠狠!”
  “可李勣卻毫發無傷。”柳奭當然希望李勣滾蛋,那樣左仆射就空了出來,他也能去競爭壹番。
  宇文節卻還在想著賈平安。
  “這等少年,為何沒能拉攏過來?”
  這時有人進來稟告,“二位相公,英國公上了奏疏,說是千牛備身王修汙蔑賈平安,當嚴懲。”
  宇文節苦笑,“老夫明白了。賈平安弄掉了楊家,王家頃刻間就成了眾矢之的。賈平安不動手,這便是聚攏人心,讓那些人動手,如此自然同仇敵愾,他們這是……”
  柳奭眼中多了驚色,“這是在抱團!”
  要對付小圈子這等龐大的勢力,弄什麽君子不黨,那是自尋死路。
  所以賈平安在收拾了楊家後,王家已然是唾手可得的戰利品,他卻視而不見。
  這便是讓自己人站出來:誰是自己人,站出來,咱們聚在旗下,讓對手看看!
  這是壹次由少年主導的反小圈子行動,從李勣動手開始,就震動了朝堂。
  李治看著奏疏,嘴角掛著笑意,“朕當再看看。看看這風雲聚會,能有多大的風!能吹動什麽!”
  旋即奏疏紛紛進了門下省。
  “相公,有彈劾王家的奏疏。”
  “相公,有彈劾王家的奏疏。”
  “相公……”
  奏疏壹份份的送來,於誌寧看著頭痛,“送去中書,讓高季輔為難去。”
  高季輔接了這些奏疏,看了壹眼,就全數送進宮去。
  李治看著這些奏疏,眸色深沈。
  高季輔低聲道:“陛下,可公之於眾,如此,可鼓舞士氣。”
  小圈子看似牛筆,可卻激怒了許多人。往日大夥兒不敢冒頭,但積怨卻越來越深。於是賈平安壹聲吆喝,帶了個頭,竟然引得許多人紛紛跟隨出手。
  李治微笑道:“朕知道了。”
  他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等高季輔走後,他翻閱著這些奏疏,漸漸的,竟然眼中含淚。
  “從朕登基至今,頭頂恍如有座大山壓著,不敢動彈,不能動彈……”
  王忠良想到了皇帝的艱難,不禁跟著哽咽。
  “那些人氣焰囂張,無人敢站出來與他們為敵,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得意洋洋。”
  他恨啊!
  “他們以為這個大唐就是他們的,任由他們處置,任由他們逍遙……可今日……今日!”
  李治的聲音尖利,“今日當讓他們看看,大唐不乏忠心耿耿的臣子,不乏敢於和他們為敵的臣子,朕……無懼!”
  消息傳到了後宮。
  “什麽?許多人彈劾王家?”
  蕭淑妃急匆匆的起來,“快去,就說我病了,被王家的汙蔑氣病了,請陛下做主。”
  等人去後,她得意的道:“那賈平安竟然有這般能幹,不錯……妳等說說,若是能把他拉攏過來,如何?”
  身邊的心腹們面面相覷。
  “那人在百騎,怕是不好拉吧。”
  “什麽不好拉!”蕭淑妃眼睛壹瞪,“他的身後並無根基,若是我願為他撐腰,難道他會拒絕?這等好事,別人求之不來,他不是傻子,定然會答應。”
  呃!
  幾個心腹很頭痛。
  姜紅衣細眉微挑,“淑妃,那少年怕是狡黠,不行就設套,讓他再無後退的余地。”
  “什麽套?”孫怡身材魁梧,是蕭淑妃麾下第壹打手,在和皇後的爭鬥中,立下戰功無數。
  姜紅衣擺擺手,幾個宮女退出去。
  然後她才說道:“等賈平安下次進來,淑妃就驚呼,說他越矩調戲……他若是想出去,就說要喊叫,隨後他進退兩難,心神失守之下,再令他寫下效忠書,如此……他以後便是咱們的人了。”
  “好主意!”孫怡壹拍姜紅衣的肩膀,姜紅衣慘哼壹聲,“妳別動手動腳的。”
  孫怡笑道:“習慣了,習慣了。”
  “主意不錯。”蕭淑妃嘆息壹聲,“可效忠書不可取,那是陛下的百騎參軍,若是寫下效忠書,我可敢拿出來威脅他?若是拿出來,那便是玉石俱焚。他只是瓦礫,我這等珠玉如何能去觸碰?罷了。”
  晚些消息傳來,王家慌了。
  其實在楊家低頭反水後,王家就慌得壹批。
  等李勣帶頭上了奏疏,王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
  隨後王家請罪。
  這個事兒就算是圓滿結束了。
  可大夥兒卻發現……
  “小賈呢?”唐旭覺得奇怪。
  這個崗位標兵竟然沒打招呼就脫崗了。
  ……
  “馬郎慢走。”
  馬慶虎帶著兩個隨從從青樓裏出來,順帶打個嗝。
  大白天就去青樓的,基本上都是那等無所事事的富貴人。
  馬慶虎就是富貴閑人。
  家中有錢,家中有權,不趁著享受還等什麽?
  至於做官,等玩幾年後,自然能門蔭入仕,如此急什麽?
  這便是如今的官宦子弟,就算是他們壹無是處,起點依舊比普通人高出無數倍,壹生也會比普通人瀟灑無數倍。
  這便是投胎技術帶來的好處。
  想著那個女妓的熱情,馬慶虎覺得還是野花香,明日再來。
  他走在平康坊裏,懶洋洋的看著周圍。
  兩個隨從牽著馬跟在身後。
  “馬慶虎!”
  前方有人堵路。
  馬慶虎仔細壹看,眼中就多了陰郁,“賈平安!”
  賈平安就壹人,負手而立。
  “是妳攛掇的楊勝濤和王修!”
  馬慶虎打個哈哈,“妳說什麽,某聽不懂。”
  某不承認,死無對證!
  所以在楊王兩家低頭後,馬慶虎絲毫不慌。
  “妳想如何?”
  兩個隨從上前,馬慶虎有恃無恐。
  賈平安雙手從身後收回來,右手霍然是壹根棍子。
  他疾步而來。
  “動手!”馬慶虎往後退去,兩個隨從迎了上來。
  嗚!
  棍子橫掃,壹個隨從剛避開,賈平安飛起壹腳。
  另壹個隨從大喝壹聲,卻是從邊上找到了長棍子,獰笑著過來。
  壹個寬厚的身影壹瘸壹拐的從人群中出來,攔在了隨從的正面。
  “死!”
  李敬業揮拳,無視了棍子。
  呯!
  隨從飛了出去。
  “敬業!”賈平安壹棍子抽翻了對手,大笑道:“可好了?”
  走路依舊有問題的李敬業點頭,“好了。”
  二人齊齊看向在退後的馬慶虎。
  賈平安追了上去,馬慶虎轉身就跑。
  “救命!”
  他壹邊跑壹邊呼救,邊上有坊卒想出來,卻被同伴給拉住了。
  “為何不動手?”
  同伴搖頭,“那是賈參軍。”
  “咱們是坊卒啊!”這人挺有正義感的。
  同伴罵道:“這是私人恩怨,賈平安此刻在這裏堵住馬慶虎,就是要打給大夥兒看的。妳以為自己是誰?別人的事兒妳也想去做個主……”
  那邊賈平安壹腳踹倒了馬慶虎,然後壹頓暴打。
  最後他把馬慶虎提溜起來,手壹松,隨即壹擊下勾拳。
  呯!
  馬慶虎雙眼翻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夠狠!
  眾人不禁脊背發寒。
  等馬慶虎被擡回家時,馬家憤怒了。
  但旋即傳來消息,蕭淑妃被氣病了。
  馬慶虎散播蕭淑妃和賈平安的謠言,是此事的罪魁禍首。
  蕭淑妃怒了。
  壹夜之後,李治走路都想扶墻。
  隨後皇帝也怒了。
  王家在壓力之下請罪,隨後家主被削爵降職,整個家族愁雲慘淡。
  李敬業再度來到了千牛衛。
  “敬業!”
  “敬業妳的傷可好了?”
  “那楊勝濤不地道,咱們都被他蒙蔽了。”
  同袍的熱情讓李敬業有些不適應,而來自於蔣巍的熱情更是讓他覺得莫名其妙。
  “先歇息數日再說。”
  蔣巍直接給他放假了。
  爽歪歪啊!
  為啥?
  李敬業有些懵。
  值房裏,面對心腹的疑惑,蔣巍苦笑道:“那賈平安往日和老帥們看似交好,可那些老帥何等人?某以為那只是欣賞,不至於能為了賈平安去火中取栗。誰知道……高侃出手了,梁建方也出手了,此二人出手,軍方就站在了賈平安這壹邊,而某……”
  他坐蠟了。
  “有人說某投靠了那些人。”蔣巍這幾日坐立不安,覺得離倒黴不遠了。
  “校尉,要自救啊!”
  “某知道。”
  蔣巍迅速出動了。
  他先去求見梁建方,可梁建方壓根沒見他。
  “墻頭草!”這是梁建方的評價。
  高侃同樣沒見他。
  “因私廢公!”
  高侃的評價更是打擊人。
  但二位軍方大佬的評價壹點兒都不錯。
  千牛備身汙蔑百騎參軍,還把宮中的蕭淑妃拉扯進來,這等時候妳蔣巍不是緊急封口,而是責打李敬業,這分明就是為了私利。
  關鍵是在後續的博弈中,蔣巍沈默了。
  也就是說,在小圈子和對手博弈的時候,他選擇了觀望。
  蔣巍隨後請罪。
  李治淡淡的道:“賈平安面對汙蔑和威脅不為所動,盡心謀劃。”
  這話看似和蔣巍無關,可句句相關。
  賈平安立場堅定,手段了得,和他相比,妳蔣巍就是壹根墻頭草,朕要妳何用?
  隨即蔣巍就被打發去了遼東。
  消息傳來時是在壹個早上。
  賈平安剛準備帶著人去禁苑巡查。
  “蔣巍走了。”
  賈平安微微瞇眼看著外面,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
  蔣巍不知道皇帝對小圈子的恨意,關鍵是他以為小圈子會長盛不衰,壹直把持朝政,所以屁股坐歪了,堪稱是反面典型。
  而賈平安就成了正面典型,紅的不能再紅了。
  “參軍,妳弄倒了蔣巍!”
  雷洪的目光中多了崇敬。
  包東也是如此。
  這位少年參軍在此次事件中表現的格外的堅韌,雷霆壹擊,逼迫楊家就範,隨後瀟灑脫身,讓收拾王家成為了帝黨的壹次大聚會,大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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