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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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小賈……好手段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盧平章和老人在書房喝茶。
  邊上有幕僚在寫奏疏。
  “……想我家從前隋至今,何等的功勛?可從先帝始,便把我等視為對頭,多番打壓。楊公,可還記得先父嗎?”
  盧平章冷冷壹笑。
  老人唏噓道:“如何不記得?妳父親才華橫溢,功勞不小,可也就是得了個郡公。郡公就是個虛頭巴腦的玩意,好在給了不少田地錢糧,否則李家真是個白眼狼。”
  “不只是這個。”
  盧平章雙手握拳,極力忍著怒火。
  “當初先父支持了隱太子,可支持隱太子的人何其多?別人無事,先父為何被冷落?以至於郁郁寡歡,早早便去了。他們以為我不知曉此事的根源,不過是覺著先父兵法了得,擔心先父造反罷了……李家,不當人子!”
  隱太子,指的便是李建成。
  老人駭然,放下茶杯問道:“妳是說……當初先帝壓制妳家是為了這個?”
  盧平章點頭。
  玄武門之變的前後,大唐堪稱是妳方唱罷我登場,各路大神輪番登臺唱戲,最終還是先帝成功登頂。
  盧平章的父親當初是開國武將,可謂是文武雙全,可從龍之心太過熾熱了些,竟然投靠了李建成……
  當時的小圈子還未成型,所以大夥兒都是孤魂野鬼。
  但在這個時候,他的站隊卻激怒了先帝。
  站隊並不能影響先帝的判斷,比如說當初許多人都站在了隱太子這邊,玄武門之變後,先帝大多既往不咎……
  “那時候站在隱太子那邊的人何其多,先帝無法追究,只能算了個糊塗賬,可先父卻因為是隱太子的心腹,所以被視若眼中釘……”
  盧平章覺得這個世間很好笑。
  “先父郁郁而終,隨後我便投靠了長孫無忌,借此東山再起。可長孫無忌乃是先帝的心腹,我這個算不算是吃裏扒外?哈哈哈哈!”
  盧平章大笑了起來。
  老人不禁感到了心寒。
  “可我卻無可奈何,需要富貴,便只能低頭……”
  他回身,含笑道:“楊公,找不到盧家真正掙錢的生意,妳說那賈平安會不會惱羞成怒?他壹心就想把盧家的根基斷了,可若是這般輕易就能尋到盧家的根基,那我這數十年來的經營豈非是白費?哈哈哈哈!”
  今日盧平章的心情極好,哪怕傳來了東市被砸了幾家店鋪也是如此。
  “殺人償命,可賈平安沒有證據,他能奈我何?”
  盧平章笑吟吟地說道:“楊公,午間陪老夫喝幾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喝幾杯酒助興。
  “再睡壹個午覺,愜意之極啊!”
  盧平章聽到了腳步聲,回身看去,就見家中的管事正在壹臉惶然的跑來。
  “為何驚惶?”
  盧平章不滿的問道。
  他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些陰影,但旋即就排除了那個念頭。
  那些店鋪何等的重要,他既然把皇室當做是仇人,自然不肯把自家的底牌泄露出來……基本上那些權貴和門閥世家都是這般操作的。
  這便是狡兔三窟。
  “郎君,賈平安帶著人往西市去了。”
  盧平章不滿的道:“他去西市也只是查,難道還能尋到了咱們家的那些生意?”
  東西市的商鋪多不勝數,盧家的店鋪在其中就是佼佼者,堪稱是家中能下金蛋的老母雞。
  管事跺腳,“郎君,我在邊上聽他們說什麽……賬簿裏尋到了線索……”
  盧平章笑道:“他尋到了什麽線索?可知曉咱們家在西市的店鋪有幾個?”
  “十五個。”
  盧平章呆立原地。
  老人霍然起身,呯的壹聲栽倒。
  “楊公!”
  老人在地上掙紮,強笑道:“起猛了些,來,扶老夫壹把。”
  盧平章面色鐵青,“好壹個賈平安,老夫都沒想到從賬簿裏尋線索。那五家店鋪和東市的生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老夫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便讓他們之間來往,可那些來往都是錢財交易,壹文錢壹文貨……賈平安這是如何查出來的?”
  老人被扶起來,焦急的道:“老夫去壹趟,他若是膽敢動手,那便從老夫的屍骸上踏過去!”
  他剛邁步,整個人就不可抑制的在顫抖著。
  “楊公?”
  盧平章面色壹變,“屋漏偏逢連夜雨,來人,去請了郎中來。”
  他轉悠幾圈,終究舍不得家中的金雞。
  “賈平安青天白日的不敢動手,叫人來,咱們去西市,今日不把他打破頭,耶耶便不是盧平章!”
  ……
  “陛下,賈平安尋到了盧家在西市隱藏的生意,帶著人過去了。”
  沈丘從未想到賈平安竟然這般大膽。
  “盧家的生意……”
  李治揉揉額角,帶著譏諷地說道:“當初盧青雲首鼠兩端,壹邊和隱太子勾搭,壹邊派人來先帝那裏表忠心。
  玄武門之變中……他在上躥下跳,壹會兒說盧家忠心耿耿,壹會兒又來先帝這裏套近乎,想套消息,可先帝何等的機敏,他的這壹套行不通。
  所以事後別人能既往不咎,盧青雲卻不能不懲治。先帝太過仁慈,不肯下狠手,換做是朕,定然要讓盧家付出代價!”
  沈丘心中壹凜,“陛下,奴婢記得盧青雲後來也算是不錯吧。”
  盧青雲本是要被削爵的,可他使出了鉆營的手段,成功抱上了長孫無忌的大腿,由此開始了壹段‘傳奇之路’。
  想到這裏,李治冷笑道:“說他郁郁而終,不過是看著那些同袍都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可盧家差了什麽?人心不足蛇吞象,以此為甚!”
  但這事兒還得要處置。
  李治擺擺手,“隨便他們打。”
  在他看來,兩家打的再激烈也不過是鬥毆,打死幾個豪奴也不是事。
  不過賈家的仆役太少了。
  李治心中微動,“回頭看看可有可靠的仆役,賞賜給賈平安,至少二十戶,否則朕的武陽侯怕是要在長安城中的暗流中翻船了!”
  “是!”
  沈丘回到百騎,剛想帶人去觀戰。
  “沈中官,賈平安不見了。”
  沈丘淡淡的道:“這是怯了?”
  明靜從購物車裏擡頭,眸色壹緊,“怕是要出大事了。”
  ……
  盧平章急匆匆的帶著人往西市去。
  出家門往左是巷子,再往右就是大道。
  “快壹些!”
  盧平章沒騎馬,而是選擇了乘坐馬車。
  扈從的十余人皆是好手,每個人都能以壹當十。
  他掀開車簾看了外面壹眼,終究覺得不自在。但他自我安慰著,只要過了今年,賈平安自然不好計較了。
  這是潛規則,否則開國那陣子牛打死馬,馬打死牛的慘烈,若是不約束壹番,誰能安枕?特娘的怕是上衙的路上都會被襲擊。
  所以熬過去就好了。
  他坐在車裏,想著此事過後該如何行事。
  “彈劾!”
  盧平章的眸中多了冷意,“否則誰都以為盧家沒落了。”
  所謂佛爭壹炷香,人爭壹口氣,這等事半步都不能退。
  妳要說什麽刺殺,證據拿來,沒有證據就彈劾妳誹謗!
  盧平章松了壹口氣。
  就在前方,兩輛馬車緩緩而來。
  “避開些!”
  若是沒有馬車的話,兩家人會很輕松的錯開,可這條巷子有些窄,需要減速避開。
  盧平章往日裏也不肯走這條路,可架不住今日事情緊急。
  他握緊橫刀,掀開了壹些車簾,心中懊惱著。
  但此刻他依舊可以騎馬掉頭。
  “人的心態就是這般,既然走了這條路,就會生出僥幸心來。”
  馬車的後面開了個口子,賈平安就坐在那裏,按住了刀柄。
  誰都想著他去了西市,可卻想不到這只是調虎離山之計。
  前方,盧平章從車簾裏看著兩輛馬車的情況。
  沒有動靜,但能看出來馬車裏有不少人……
  從車駕的狀態來看,車裏該有兩到三人。
  兩輛馬車五到六人。
  還行。
  盧平章心中壹松。
  雙方靠近。
  壹個護衛看著打頭的馬車,目光掃過車簾,看到了閃光的東西。
  什麽東西閃光?
  首飾?
  還是兵器!
  侍衛剛想喝住對方的馬車……
  賈平安在後面喊道:“動手!”
  他輕輕跳下馬車。
  盧平章心中壹凜,喊道:“殺了他們!”
  噗!
  對面的馬車車簾猛地掀開,壹個獨眼龍拎著橫刀撲了過來。
  “保護郎君!”
  十余侍衛此刻才反應過來,拼命的往馬車邊上沖。
  車夫也從身下拔出了橫刀,跳下馬車後,才發現竟然是個瘸子。
  第二輛車也下來了幾個男子。
  為首的是左手持刀的男子,再後面就是個傻子,看東西呆呆的。
  賈平安從後面最後出來。
  “是賈平安!”
  尖叫聲中,那些侍衛都要瘋了。
  “殺了他,我等便能名揚天下!”
  什麽殺將,殺了殺將,我們是什麽?
  人都有上進心,壹句話就引發了血腥。
  陳冬的刀法是在軍中磨礪出來的,沒有花招,出手不是妳死就是我亡。
  對手揮刀,陳冬仰頭,橫刀從他的眼睛前面掠過,寒氣卻無法讓他的眼睛眨動壹下。
  可對手卻眨動了。
  他往前沖去,揮刀,同時盯住了第二個對手。
  郎君說過,今日壹個活口都不能留。
  出發前郎君問過大家是否願意,不願意的在家裏等著。
  所有人都沒說話。
  大唐男兒,恩怨分明。
  郎君對大夥兒這般推心置腹,誰不肯為賈家拼殺,那還是人嗎?
  沒有高大上的理由,有的只是男兒壹諾!
  男兒壹諾值千金!
  唰!
  橫刀掠過,帶起壹股子腥風血雨。
  楊老大瘸著腿,壹步步的小跑,有人覺得他是個菜雞,大笑著沖來。
  楊老大不愛笑,冷著臉,加之肌膚白皙,壓根不像是個在軍隊中廝殺的好漢,所以他的冷漠反而被視為膽怯。
  壹刀,當面之敵倒下,楊老大淡淡的道:“什麽悍勇?”
  夏活左手持刀,對手見了不禁想爆笑。
  他甚至輕視的把橫刀壹抹,想來個梟首。
  夏活的左手動了,橫刀靈活的讓人不敢置信,壹刀就把對手梟首。
  目光呆滯的那個大漢虎吼壹聲,“都滾開!”
  “這個畜生!”
  賈平安罵罵咧咧的,“若是膽敢剝皮,回頭就讓妳吃人肉!”
  段出糧的身形壹滯,旋即喊道:“讓開!”
  上次殺人後,段出糧竟然想剝皮,把個賈平安給弄的想死,壹頓毒打,這才把這廝的念頭給打散了。
  段出糧出手,那便是橫掃的架勢。
  “殺!”
  橫刀壹個掃蕩,三人倒地。
  日!
  竟然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到了此刻,盧平章才跳下了馬車,可麾下卻死傷慘重。
  賈平安在護衛們開辟的通道中輕松走來。
  “賈平安!”
  盧平章在瘋狂的嘶吼著。
  “妳叫破了喉嚨,我也不認賬!”
  這時墻頭有壹雙手出來,賈平安罵道:“真當耶耶不會滅口嗎?”
  那雙手消失了。
  盧平章疾步而來,他的眼睛發紅,橫刀幾度換了角度。
  “妳不死,便是我亡!”
  他想到了亡父。
  先帝虧待了盧家!
  他嘶吼壹聲,橫刀閃電般的出手。
  賈平安格擋,身體前沖,就把盧平章推到了馬車邊。
  “不!”
  這是力量太小的緣故,甫壹交手,他就被賈平安碾壓了。
  他壹邊嘶吼,壹邊陰毒的把橫刀撤了回來,沖著賈平安的小腹捅刺。
  賈平安輕松的握住了橫刀,盧平章大喜,手腕用力,猛地壹絞。
  紋絲不動!
  他低頭,才發現賈平安的左手竟然帶著壹個手套。手套是用鐵環密集編制的,握住橫刀毫不費力。
  賈平安看著他,輕蔑的道:“就憑妳也想刺殺賈某?”
  “妳……”
  盧平章剛開口,橫刀揮過。
  他的咽喉處多了壹個口子。
  動脈被割斷了,同時被割斷的還有咽喉。他拼命的吸氣,空氣從口子那裏被吸入,發出了古怪的聲音。
  “嘶嘶嘶……”
  賈平安回身。
  十余侍衛此刻只剩下了兩人,他們發壹聲喊,掉頭就跑。
  “救命!”
  呼喊聲突然多了驚喜。
  “救我!”
  拔刀,揮刀。
  堵在外面的徐小魚和趙順輕松解決了對手。
  賈平安看了壹眼現場。
  “走!”
  晚些,外面的動靜全消散了。
  墻頭這才有人爬了上來,小心翼翼的看了壹眼。
  “哦!”
  死了壹地的人啊!
  “殺人了!”
  “殺人了!”
  坊正帶著人急匆匆的趕到,看了現場後,不禁脊背發寒。
  “都是壹刀致命,好手段。”
  他掀開車簾……
  “是盧郡公!”
  禍事了。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誰幹的?”
  對面墻上的大漢壹臉我很聰明的模樣說道:“就聽到有人喊賈平安的名字。”
  坊正松了壹口氣,“權貴們互相廝殺和咱們沒關系,對了,殺了多久?”
  “我覺著就幾個呼吸吧。”
  這話誇張了,但也由此能看出賈平安那隊人的彪悍。
  “妳!”坊正指指大漢,“下來。”
  “我?好好好!”
  這人壹看就是在家沒事做的,等他歡天喜地的跳下來後,坊正二話不說就扣住了他。
  “哎哎哎!坊正,人不是我殺的,妳扣我作甚?”
  大漢想死的心都有了。
  坊正淡淡的道:“妳是現場唯壹的目睹者,去作證。”
  ……
  亂了。
  西市那五家店鋪壹直在等著賈平安的報復,可報復遲遲不來。
  “禍事了!”
  壹個管事面色慘白的來了,也不顧及什麽狡兔三窟。
  “郎君被賈平安殺了!”
  草!
  頓時亂作壹團!
  宮中,李治正在含笑聽著許敬宗說著今年的收成情況。
  “長安周邊收成不錯,不過依舊有缺口……”
  老許就是個幹事的人。
  李治看著他,再看看李義府,心中的天平緩緩傾斜。
  李義府就是他圈養的壹條狗,而許敬宗卻是壹個能幹的臣子。
  這種轉變發生在什麽時候?
  好像是從華州回來沒多久……
  “陛下!”
  沒等李治細想,外面來了個內侍。
  “陛下,渤海郡公被人殺了。”
  賈平安!
  李治幾乎不用想,就知曉此事是誰幹的!
  大膽!
  他呼吸壹緊,想到此事帶來的後果,不禁想殺人。
  “拿了賈平安!”
  “陛下,臣以為不妥。”
  剛才還在侃侃而談的許敬宗出手了,壹本正經的道:“陛下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為何拿人?想想武陽侯也可憐,立功時被視而不見,有人犯錯時卻背上了黑鍋,古人有雲,不平則鳴,臣為武陽侯鳴不平!”
  長孫無忌失態的站了起來,“定然是賈平安!”
  除非是皇帝想弄死盧平章,否則就是賈平安。
  可皇帝要弄死盧平章只需栽個罪名……
  “現場如何?”
  李義府心中狂笑,卻壹臉肅然。
  “說是屍橫遍野!”內侍壹臉驚恐,仿佛自己親眼所見。
  “多少人就說什麽屍橫遍野?”李勣冷冷的道:“難道他盧平章的排場比陛下的還大?出個家門也得要上百人跟著,若是如此,死有余辜!”
  這不是中唐,權貴們出個門前呼後擁的,排場極大。
  ——當有錢人和權貴們越來越講排場的時候,這個國家就危險了。
  權貴們講排場,只能說明他們的心思並未花在本職工作上,而是花在了別的地方……比如說金錢和美人。
  李勣發話,這事兒就變味了。
  盧平章刺殺賈平安沒證據,賈平安反手壹刀把他剁了,也沒證據。
  關鍵是他還沒動用弓箭來伏擊。
  小賈……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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