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掃把星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天空很藍,連壹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裏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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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生子當如賈平安

大唐掃把星 by 迪巴拉爵士

2021-12-3 22:32

  “老了。”
  李勣揉揉腰,就站在值房前說道:“先前有人彈劾李義府招募移民應者寥寥,老夫知曉李義府的性子,他定然會以人手不足唯為由把事情丟在百騎的頭上,妳可想好了如何應對?”
  果然,李義府那貨就搞不定此事。
  賈平安說道:“此事百騎去了何用?”
  李勣微微壹笑,比老程還神秘。
  “甚好。”
  主意呢?
  只得了個神秘微笑的賈平安稍後就被召進宮中。
  李義府在。
  “……百騎不動,臣令各處官吏到各處招募,可終究人手不夠……”
  賈平安剛好進來,行禮後,就毫不客氣的道:“敢問李侍郎,要多少人手才夠?”
  李義府微笑道:“長安各處多少村子?要壹壹去鼓動……”
  人無用,怪卵痛。
  賈平安說道:“百騎不是文官!”
  妳特娘的讓武人去鼓動百姓移民,合適嗎?
  妳說的再多有何用?李義府笑的很是和煦,“陛下,臣……無話可說。”
  道理老夫不和妳說了,就揪著妳那個錯誤不放。
  百騎沒去!
  李治本想讓李義府和賈平安借此共事的機會握手言和,可沒想到這二人卻是水火不相容。
  “百騎疏懶……”
  來了。
  李義府看了賈平安壹眼,心想雖然老夫給妳準備的坑妳沒跳,但這個坑妳終究還是得要進來。
  這便是李貓。
  但凡被他坑過的無不深惡痛絕。
  賈平安壹臉沈痛,“陛下,臣願將功補過。”
  李義府笑道:“陛下,臣在想,難道百騎能提著橫刀逼迫那些百姓移民安西?”
  李治也冷了臉。
  他本意是讓他們握手言和,可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
  李義府新晉,必然要安撫,這也是他能紅得發紫的緣故。
  賈平安壹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了。
  從來只有新人笑,他這個舊人要挨刀。
  “此事朕便看著妳折騰,不好……”
  李治神色微冷。
  這便是把處置權留在了最後。
  出去後,李義府笑道:“此事老夫本不想如此,奈何陛下追問……”
  我本不想嗶嗶,可皇帝知道的太多了。
  賈平安覺得這人真的無恥。
  “其實,此事並不難啊!”
  賈平安提高了嗓門。
  殿內的李治都聽到了。
  不難?
  李治捂額,隨即去了武媚那裏。
  “李義府和賈平安之間涇渭分明。”
  武媚很詫異,“陛下,他們的性子截然不同,如何能相容?”
  李治壹怔。
  長孫無忌壹夥的權柄不斷萎縮,他現在剛觸碰到了帝王的至高權利,有些飄飄然,武媚的話讓他不禁反省了壹下自己。
  “李義府行事狠辣,卻笑容滿面,人稱李貓,笑裏藏刀。”武媚對於李義府的態度很明顯,那就是用,但也只是用,“平安行事卻有章法,知分寸,兩者自然不相容。”
  李治坐下,武媚叫人去煮茶。
  “龜茲國相謀反,大將謀反,由此可見西域對大唐並無忠心。”李治沈聲道:“大唐若是丟失安西,下壹步就會被封死河西走廊,如此就成了壹隅之地,故此前漢和匈奴在河西壹帶拼死廝殺,為的便是這個。”
  “太子來了。”
  李弘進來,等他行禮後,武媚招手,“來,聽聽妳阿耶說朝政。”
  李治微微壹笑,眉間多了輕松,“河西壹代能養馬,能耕種。妳想想,能耕種便能存人,漸漸繁衍生息,而能養馬就能打造龐大的騎兵……”
  武媚恍然,“如此,河西不但能養人牧馬,更是大唐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若是被吐蕃人拿到了手中,他們利用河西的戰馬和耕地就能不斷強大……加之控制了去西域之路,貿易之利也得了……”
  她不禁壹驚,“壹國何為重?糧食。其次軍隊,再次錢財……河西之地竟然如此重要,難怪從前漢開始就爭鬥不休。幸而大唐如今控制了此地……”
  “控制只是壹時。”李治放緩了語氣,“此次龜茲之亂就給朕提了個醒,安西之地僅僅駐軍是萬萬不夠,若想長治久安,必須讓那裏成為大唐的疆土,而百姓就是根基。”
  “不是在移民了嗎?”
  “李義府辦事不力。”李治淡淡的道:“應者寥寥。”
  “阿耶。”李弘突然問道:“那要不要打?”
  這孩子……
  武媚不禁笑了,“是移民,不是打。”
  李治招手,等他近前後說道:“賈平安願意接手。”
  武媚笑道:“給他試試也好。”
  “不,他在外面和李義府說此事容易!”李治看著她,似笑非笑的道:“既然他說容易,那朕便拭目以待,若是不妥……”
  阿弟越發的奔放了,為何說出這等自斷後路的話?
  看來……這是真的飄了?
  李治牽著李弘出去。
  身後……
  “邵鵬,年輕人飄了該如何?”
  “皇後,該痛責。”邵鵬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慫恿和幸災樂禍,“奴婢曾聽盧國公說過,孩子是不打不成器。武陽侯也曾說過,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
  李治的嘴角微微翹起。
  晚些賈平安二進宮。
  再出來時身上竟然帶著腳印。
  傳聞皇帝今日心情大好,令人準備了美酒。
  ……
  李義府回到值房,冷笑道:“賈平安說移民之事簡單,他故意大聲說出來,讓陛下也能聽見。這是在故意羞辱老夫,如此……放話出去,若是不成,那就別怪老夫不顧皇後的面子!”
  有心腹勸道:“侍郎,那賈平安好歹也是皇後的人,要不……緩和壹番?”
  李義府的笑臉依舊,但眼中卻多了壹抹不屑之色,“想升官?”
  心腹點頭。
  “想發財?”
  心腹點頭。
  李義府微笑道:“如此,妳就得出人頭地,把能威脅妳地位的人踩在腳下,如此妳就光芒萬丈……升官發財自然是妳先他後。既然走了這條路,那就是不進則退,誰擋了老夫的道,誰就是老夫的對頭!”
  心腹壹怔,“可皇後若是不滿呢?”
  “皇後的身邊在漸漸聚攏人,可都是陛下默許,懂不懂?”李義府和春風壹起微笑,“就算是聚攏了人,可人心難測,內裏也得鬥壹鬥……”
  他突然拍拍心腹的肩膀,“許多時候需要妳無事生非,主動挑事。若是陛下的人抱作壹團,蜜裏調油,帝王就會生出猜忌心來。”
  心腹恍然大悟,“也就說,哪怕都是陛下的心腹,彼此之間也不能交好?”
  李義府點頭,“這就是為臣之道。”
  隨後外面就有人傳話。
  明靜急匆匆的回來。
  “這是買了什麽?”
  賈平安擡頭看了壹眼。
  明靜走過來,猛地拍著案幾,“妳竟然說移民之事簡單?”
  賈平安點頭。
  明靜捂額,緩緩退到自己的案幾前,壹屁股坐下去,“此事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武陽侯,我就怕妳羞辱李義府不成,最終……”
  最終被他反殺!
  賈平安起身出去。
  明靜叫囂著,“去看看他做了什麽?”
  “明中官,武陽侯說是請客。”
  程達動心,“可有我等?”
  包東搖頭,“武陽侯請了盧國公等人。”
  明靜看著程達……
  妳覺得自己能去嗎?
  然後她嘆道:“尋那些老帥來求情……果然是不變應萬變的武陽侯,烏梢蛇!”
  ……
  “小賈請客?”
  梁建方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子好像沒怎麽請過客吧?”
  眾人壹想還真是。
  晚些到了長安食堂,梁建方上前行禮,“見過鄂國公。”
  尉遲恭竟然來了,尉遲循毓在身邊隨侍。
  尉遲恭當年威風凜凜的時候,連程知節都得退避三舍。
  軍方前大佬出現了。
  尉遲恭淡淡的道:“許久未見,妳等倒也還精神。”
  眾人壹陣寒暄,李勣來了,李敬業跟著。
  “懋功別來無恙?”
  李勣本姓徐,原名徐世勣,字懋功。後來被賜姓李。為了避先帝李世民的諱,把世字去掉,叫做李勣。
  李勣拱手,“鄂國公精神依舊,幸事。”
  尉遲恭目光掃過李敬業,“妳太過謹慎,避禍的本事不亞於李靖,不過卻少了些大氣。”
  程知節不禁苦笑。
  這位的脾氣竟然還是那般啊!
  尉遲恭卻對李敬業頗有興趣,上前用力拍了他壹巴掌。
  李敬業擡頭,“鄂國公看著頗為精神。”
  “好壹個熊羆!”
  尉遲恭不禁贊道:“以後定然又是壹員猛將。”
  他愛不釋手的拍拍李敬業,“妳說老夫精神,如何精神?”
  李勣心中壹個咯噔,“鄂國公,這孩子……”
  尉遲恭看了他壹眼,“妳自家謹慎也就罷了,連帶孩子也要壓制,可是男兒?”
  老夫不是男兒,難道是女子?
  李勣苦笑。
  李敬業說道:“鄂國公,我剛才見妳盯著那個侍女看……”
  前方,壹個貴婦人緩緩而行,身邊兩個美貌侍女。
  李勣的臉有些抽搐。
  “男人但凡還有精神,就會對女人感興趣……”
  “哈哈哈哈!”尉遲恭大笑道:“說得好!耶耶如今依舊對女人有興趣。”
  李勣心中壹喜,暗道孫兒今日竟然這般會說話,難道是祖宗顯靈了?
  李敬業嘆息壹聲。
  “說話!”
  尉遲恭對這個小子越發的喜歡了。
  剛才店裏點菜的賈平安出來,見狀就想阻止……
  “是。”李敬業覺得尉遲大爺真的爽快,合自己的胃口,“不過真正厲害的男人,都不會盯著得不到的女人看。盯著這等女人看,他定然是欲求不滿。”
  ……
  ……
  ……
  李勣的臉都綠了,準備回頭就拍死這個孫子,換壹個繼承人。
  尉遲大爺欲求不滿?
  尉遲循毓的臉也綠了。
  阿翁要殺人了!
  賈平安剛準備打圓場,尉遲恭就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壹巴掌拍死李敬業吧。
  尉遲恭壹巴掌拍去,贊道:“耶耶無女不歡,自然欲求不滿,好小子,說的耶耶心中舒坦,回頭耶耶送妳兩個歌姬……”
  這樣也行?
  李敬業咧嘴笑的很歡喜。
  尉遲恭回身,賈平安行禮,請諸位大佬進去。
  紀成南站在邊上諂笑,然後看到李勣壹巴掌拍在李敬業的肩上,好像很用力,但毛用沒有,李勣面色發青的甩著右手。
  眾人壹路上樓,最大的包間已經騰出來了,幾個權貴在邊上罵罵咧咧的。
  “誰這般金貴?竟然讓耶耶讓地方,回頭弄死他!”
  腳步聲傳來,壹起傳來的還有紀成南的聲音。
  “慢些慢些……”
  紀成南打頭上來,隨後是賈平安。
  幾個權貴盯著樓梯口,面帶冷笑。
  然後……
  上來的是尉遲恭。
  壹個權貴面色大變,趕緊拱手,“見過鄂國公。”
  另壹人也變色,“他竟然出來了?”
  “幸好剛才沒鬧騰……我的神,後面……幸好啊!”
  李勣,程知節,梁建方……
  “群魔亂舞啊!”
  “這些人就算是壹把火燒了長安食堂,陛下都不會眨壹下眼。”
  眾人進了房間,隨後酒菜魚貫而來。
  酒過三巡,尉遲恭神色淡然,“老夫聽聞妳不怎麽請客?”
  呃!
  這好像是真的。
  “只是巧合。”
  賈平安不吝嗇,但卻因為以前掛著壹個掃把星的名頭,所以請客就是招人恨。
  “說吧。”
  尉遲恭笑道:“年輕人沈不住氣,幾杯酒下肚就看著欲言又止。有事說話,能辦就辦,不能辦讓循毓陪著妳鬧騰,被打死了活該。”
  尉遲循毓在邊上,聞言不禁苦笑。
  賈平安斟酌了壹下,“諸位老帥從前隋廝殺到了如今,乃是大唐的定海神針……”
  “馬屁就罷了。”尉遲恭淡淡的道:“當年老夫跋扈,就是被吹噓多了。”
  可妳竟然這般會得罪人,妳自己知道不?
  賈平安發現尉遲恭和李敬業竟然有些異曲同工。
  都是得罪人的大師。
  “可老帥們之後……”賈平安指指李敬業,“敬業與我情同兄弟,可看著敬業如今只是在千牛衛廝混,這還算是好的。”
  尉遲恭瞇眼,“老夫的兒孫……不爭氣。”
  老夫把妳的潛臺詞說了,妳還想說什麽?
  果然是得罪人的祖宗。
  但賈平安卻絲毫不亂,“如今天下太平,自然該享受富貴,可富貴難過三代。”
  “妳想說老夫英雄,兒孫只能裝孫子?”
  梁建方直言不諱。
  “這是現狀。”
  帝王的猜忌才是那些權二代沒落的真正原因。
  比如說尉遲寶琳,比如說程處默等人,看似風光,實則都是馬屎外面光,壓根得不到重用。
  老帥們在軍中、在大唐的威望太高了,子孫若是再得重用……皇帝怕是晚上睡覺都會睜只眼。
  “這也無可奈何。”程知節指指外面,賈平安說道:“盧公放心,外面有人把手,隔壁兩邊都沒人。”
  “小子穩妥。”程知節壓低了聲音,“其實,老夫如今只求兒孫安樂。”
  尉遲恭搖頭,“若是太過安樂,不出五十年,子孫就會淪為廢人,到了那個時候,頂著壹個爵位……實則就是廝混。老夫的子孫便是如此。”
  賈平安認真的道:“長安是個享樂之地……”
  這些老帥們心知肚明自家兒孫沒落的緣故,但卻想不到辦法。
  帝王會猜忌,這是慣例。至少李治並沒有學前漢的帝王大殺功臣。
  賈平安知曉還有另壹個緣由。
  ——這些老帥的子孫都被人放在顯微鏡下盯著,但凡言行不妥就會被彈劾。
  這也是程知節和李勣謹小慎微,尉遲恭躲在家中不出門的緣故。
  “諸位,長安是個漩渦,也是個安樂窩,壹旦享受慣了,誰會想著去冒險廝殺?”
  賈平安毫不客氣的揭開了另壹層傷疤,“朝中如今正準備經營安西,那裏將會大唐的貿易之都……那錢掙的無比輕松。”
  他輕輕說了壹個名字,“諸葛家族。”
  好了,妳們自行領會。
  這是何意?
  梁建方和蘇定方不解。
  可李勣和程知節卻若有所思。
  尉遲恭猛地壹拍案幾,“狡兔三窟!”
  蘇定方猛地想起了壹事,低聲和梁建方說道:“漢末時,諸葛家族分為三處,魏蜀吳各有人,如此,三國不管如何,諸葛家族依舊能延續。”
  現在不是漢末,但這些家族的情況有些像是漢末。
  “咱們的子孫在長安漸漸泯然眾人矣。”程知節嘆息,“安西乃是大唐面對西域、吐蕃、突厥的前沿。
  長安多人才,老夫的子孫在長安看不到機會,若是能去安西……就算是從頭做起,從壹個府兵做起,有老夫征戰多年的兵法傳授,他若是不能成材,那便是天意。
  若是從軍不成,去做生意也能賺的盆滿缽滿,至少是個富家翁。”
  尉遲恭看了賈平安壹眼,“襲爵的留在長安,從下面再挑選人去安西,從此便是分枝,和本家不相幹。”
  只要不是犯下被牽累的大罪,那麽不管哪邊倒黴,另壹邊都會存在。
  這便是狡兔三窟的手段!
  尉遲恭突然拍了尉遲循毓壹巴掌,“妳跟著武陽侯學了許久,可學會了這等本事?”
  尉遲學渣羞愧的低頭。
  尉遲恭看著賈平安,良久嘆道:“此子壹番話讓老夫恍然大悟。若是子孫能有妳的才幹,老夫此刻閉眼都安心了。”
  李勣的嘴角微微翹起。
  眾人看著李敬業,都知曉了他得意的來由。
  李敬業憨直,李勣為此憂心忡忡。可自從和賈平安交好後,李敬業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變化,從平緩往下變成了不斷向上。
  蘇定方贊道:“生子當如此子!”
  ……
  第二日,雍州州廨。
  “願意移民的昨日來了幾個?”
  負責移民事宜的州司馬常濤問道。
  幾個小吏面面相覷,其中壹人說道:“常司馬,昨日移民的就來了十余人。”
  常濤黑著臉,“李侍郎那邊怎麽說?”
  “李侍郎……”小吏壹臉膈應,“那邊的人沒來了,說是換了武陽侯來處置此事。”
  “荒唐!”
  常濤冷著臉,“此事李義府做的差了,便順手扔給了武陽侯。武陽侯不知天高地厚,也敢招攬此事……”
  小吏放低聲音,“說是李貓早就挖了坑,就等著武陽侯往下跳。這武陽侯按理也不傻,卻不知回避。”
  “這是自作孽!”事情停滯不前,常濤只覺得憋氣,“武陽侯來了再叫老夫。”
  “哎!”
  外面有人喊,“有人沒有?”
  常濤心情不好,不耐煩的道:“做什麽的?”
  “移民的!”
  常濤擡頭看著進來的眾人,傻眼了。
  “盧國公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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