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日天劫

momoho

武俠玄幻

錦幄猶溫,獸香裊裊,黃花梨木精雕的大床四面都掛起了紗帳。透過藕色薄紗望去,大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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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照日天劫 by momoho

2018-8-25 06:01

  劫兆心想:“這幾個人古古怪怪,隨便將成語顛倒過來,居然也能做外號。殊不知‘汗牛充棟’非指牛、‘暴虎馮河’非指虎麽?”雖然可笑,但卻笑之不出。武林中奇人異士甚多,但如此怪誕者,怕也只有魔門中人才能辦到。他這輩子還沒跟護院以外的人交過手,更別提魔門,想來心裏雖也有點毛,旋壹轉念:“便是魔門,京裏誰敢不買爹的帳?”挺胸抱拳:“司空先生初到京城,我也不留難,今日之事,權且揭過。他日請移駕照日山莊,兄弟自當討教。”

  司空度猛抓腋窩,逕自咧嘴嘿笑,竟是來個相應不理。

  “照日山莊可不是自來自去的地方,莫非還難入司空先生法眼?”

  司空度咧嘴笑開,“那倒不是,我們……也算是照日山莊的人。”

  劫兆愕然,“照日山莊怎麽會有妳們這些寶貝?是誰說了準的?”

  司空度文質彬彬壹拱手,呲牙咧嘴的模樣卻有些豬狗不如:“是劫軍說的。我們是劫軍的朋友,現在,該是算他的手下了。”

  劫兆面色大變,輕拭額汗,回頭對瓶兒壓低聲音:“城南鐵獅子胡同邊,有壹座桐花大院,知道麽?”

  瓶兒點點頭:“嗯。”

  劫兆咬著她粉嫩晶瑩的小耳珠,壹字壹句說:“妳去那裏找壹位花婆婆,就說四少讓她關照妳,衣食都請她多費心。我這兒辦完了事就瞧妳去。”

  瓶兒粉臉嫩紅,聽話地點點頭,回望她的眸裏霧蒙蒙的,有種不屬於少女的深。

  “妳這事很難辦麽?”臨去前,她小聲問他。

  “難辦。”劫兆慘然壹笑:“這批煞星居然是我二哥的人。”

  ……

  那胖子古不化指著飛奔而去的瓶兒,回頭告狀:“啊,小丫頭跑掉了。”

  轉身要追,卻壹連撞倒幾張桌凳,遙見劫兆橫劍攔路,只得眼睜睜看著瓶兒越跑越遠,終於消失不見。

  “沒關系!”司空度安慰他:“跑了小的,還有大的。”

  劫兆硬著頭皮拔劍,啷鏗壹聲激越龍吟,滿室流光漫蕩,半晌都難見劍形。

  “好劍!”司空度隨手撓頸,“唧!”壹聲捏死壹只虱子:“卻不知四爺可有堪匹配的劍法否?”

  劫兆明白自己有多少斤兩,不敢貪功進取,劍脊貼面豎立,守緊門戶:“說嘴好有趣麽?司空先生壹試便知!”

  轟的壹聲破風勁響,居然是胖子古不化率先出手!他拽起背上的粗麻繩,把偌大的鑌鐵鑄算盤破碑摔出,這壹下怕沒有數百斤的巨力,劫兆慌忙閃開,原處的桌凳頓時被砸得粉碎,連地下青磚都被摔出個大窟窿來。

  劫兆回劍疾刺,使的正是《烈陽劍法》裏的壹式“偏映虹霓”,白刃分光化影,眨眼間壹分為三,連刺左側肩、脅、髀(大腿)三處空門!噗噗三聲,居然全數刺中,衣上被紮得綻開血花。這原是兩虛壹實、甚至三劍皆虛的精妙招數,意在催敵自固,從而搶得攻擊的先機,誰知卻遇到壹頭不閃不避的肥牛,劫兆劍上的勁力綿軟,三劍皆中的下場就是無壹致命,平白損失壹記精著。古不化橫摔鐵盤,又迫得他左支右絀。

  大抵擅使鐵算盤的高手,本身除了精通鐵牌、銅琶、跨虎籃等異形同質的奇門兵刃,往往也浸淫彈子等暗器,盤架裏的算珠就是最好的運用。劫兆始終不敢退遠,冒險在他身邊遊鬥,防的也是這招。

  兩人交手片刻,劫兆被沈重的巨大鐵算盤砸得手臂酸麻,長劍幾乎脫手,忽然省起:怎麽這大胖牛的算盤砸來砸去,幾十顆墨鬥大小的算珠卻全無聲響?仔細壹瞧,才發現全都鑄死在盤上,忍不住咒罵:“娘的!這跟拿壹大塊鐵牌扁人有什麽兩樣?敢騙妳老子!”

  驀地身側兩縷陰風點至,劫兆在千鈞壹發之際避開,瘦猴兒平白衣的判官筆雙雙落空;還沒喘過氣來,壹斧又攔腰劈掃,劫兆變招不及,避無可避,硬是挺劍壹擋,怒吼:“卑鄙!”

  誰知吼聲奏效,金斧壹把撞上了劍棱,居然自己收力,矮小的何言勇壹個空心筋鬥翻出戰團,又陰沈沈的抱著大斧頭,躲在壹旁窺伺。

  劫兆又好氣又好笑,不知該慶幸還是鄙夷,百忙之中低啐壹口:“還說暴虎咧,分明是膽小如鼠!”

  古不化壹聽不對,拎著鐵算盤,邊打邊解釋:“不對,鼠是我家老六,他叫‘忌器投鼠’夏無光,可惜死啦。”

  “那我不是應該很難過?”

  “我不知道妳。我自己是挺難過的。”

  “閉嘴!”瘦猴平白衣怒吼壹聲,兩支判官筆分打左右:“妳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 ]

  劫、古二人繞著他打,壹不小心挪了戰圈,便將他晾在壹旁。糾纏數十合,劫兆突然發覺還是這個癡傻的大胖牛最難鬥,幾次差點被他繳下兵刃,慢慢的有點氣力不繼,敗象已呈。

  而“過隙白駒”司空度仍未下場,只在壹旁靜靜觀視。

  角落裏忽來壹把清洌的女聲:“天城山黃庭老祖的‘列缺劍法’是什麽玩意兒,也敢拿來丟人現眼?以快打快最是耗力,連這也不懂?”喉音脆甜動聽,語氣卻頗為冷傲,聽著只覺背脊壹股寒涼,仿佛感染了話裏的不豫與譏嘲。

  劫兆被喊破路數,不覺壹驚:“黃庭老道教的劍法,怎地還有別人識得?”

  無奈古不化卻突然開竅似的,鑌鐵算盤越使越慢,每壹記挾力沈雄,都比方才更加難當。

  劫兆沒有轉頭循聲的余裕,把心壹橫:“罷了、罷了!老爹教的烈陽劍只有那壹招管用,眼下正是救命的當兒,我還寶貝什麽?”奮起余力,手腕壹抖,劍尖倏地幻出萬點金芒,迎著白刃壹揮灑,颼然飆射出去!

  “烈陽劍式。照日辟邪——‘金霞萬道’!”

  萬點劍光之中,劫兆的形體慢慢模糊……古不化捂眼哀嚎、扔下算盤,退;平白衣亂舞鐵筆,仍舊是退;何言勇掀倒幾凳,舉斧遮擋,連變五種身法六度移形,依然不得不退……

  劍出壹瞬,劍者周身三丈方圓內,萬物皆退!

  ——這……這便是天下無敵的“烈陽劍法”!

  耀眼的劍光便只壹瞬。劫兆內力用盡,倏地回劍收式,拳掌交錯,劍鍔平貼於額前,滿室金光倏然交疊、颼颼不絕於耳;不過眨眼功夫,回復成壹人壹劍。金光散盡的剎那間,壹條黑影穿破霞暉靄暈,反掌扣住劫兆的脈門,當啷壹聲長劍墜地。來人左手連彈,封住他周身大穴,儒袖壹揮,露出壹張黝黑粗鄙醜臉,正是“過隙白駒”司空度!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此招可強不可久,”他湊近劫兆,笑得露出滿口黃牙:“所幸四爺的‘大日神功’練不到家,倘若劍芒再遠尺許,或者再多留得片刻,在下便抵受不住了。”

  (不是練不到家,是我根本沒練。)

  劫兆嘴裏幹得發苦,突然有種瘋狂大笑的沖動。

  這個秘密在中州武林……不,應該說是普天之下,只有寥寥數人知曉:照日山莊第十九代的三位公子,包括二哥劫軍、三哥劫真,還有劫兆自己,無壹學過大日功;唯壹學過,並且練到第三重的大哥劫盛卻已身亡,他的死在山莊之內成為禁忌,任何人都不準公開或者私下談論,即使隨著時間過去,這個陰影始終沒離開過照日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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