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日天劫

momoho

武俠玄幻

錦幄猶溫,獸香裊裊,黃花梨木精雕的大床四面都掛起了紗帳。透過藕色薄紗望去,大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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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照日天劫 by momoho

2018-8-25 06:01

  法絳春差點沒暈倒,叫道:“叔叔!我的珠子、我的珠子……”追出兩步,腿下壹軟,卻被丈夫及時攙住。

  道初陽滿面疼惜,低聲安慰著她:“叔叔言出必踐,倘若他贏了,珠子便保不住啦!”

  法絳春面色鐵青,壹把將他推開,咬牙扶著幾沿回座,不發壹語。

  粉塵落盡,丹墀上劫英縮在劫震懷裏,姚無義的身畔卻不知何時多了那統領金吾衛的“分光鬼手”曲鳳釗遮護,饒是如此,灰撲撲的模樣仍舊十分狼狽,氣得他壹疊聲的尖叫起來:“反啦反啦!這是要拆爵府、殺欽差麽?來人!把那個狂生給我拿下了!”

  廳外兩百余名金吾衛士大聲回應,哪裏還有道天生的蹤影?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姚無義狠狠瞪了曲鳳釗壹眼:“妳養的好東西!”

  曲鳳釗躬身道:“公公乃是柱國棟梁,不容有失。鳳釗能力淺薄,也顧不上旁的了,請公公降罪。”

  姚無義聽著十分受用,容色漸緩,輕輕打了壹下他的手背,斜眼乜笑:“妳倒知道輕重。這回就算啦!那道天生可不能輕易饒過,妳讓皇城警蹕都給我留心上,逮著了咱家重重有賞。”

  他見道天生豐神俊朗、瀟灑飄逸,不知怎的就是有股說不出的厭惡感,連將軍箓也壹並惱上了,正好睨著階下的法絳春夫婦,清了清嗓子,帶著壹抹陰笑:“比劍奪珠第壹場,將軍箓敗!這顆陰牝珠,妳們家就別想了罷!”

  ……

  劫家的從人將劫軍扶入座中,數十名青壯家仆魚貫進入廳裏,將碎掉的青磚全揭了去,填入同樣大小、厚薄相等的紫檀木板,再鋪上簇新的棗色絨氈,原本狼籍的戰場轉眼又成了典雅華麗的大堂;侍女們捧來香湯錦帕,伺候眾人抹面,又奉上茶水點心。

  劫震起身招呼眾人飲食,京兆大俠苗撼天拿杯子來敬:“劫莊主將門虎子,委實令人敬佩!要保管陰牝珠這等寶物,舍照日山莊其誰?”

  劫震連稱不敢,卻難得露出輕松的笑容,與苗撼天對飲壹盅。舉座除了三大世家或得月禪師等較老成的人物,紛紛舉杯相賀,儼然陰牝珠已是劫家囊中物。

  劫軍並未離席,鎖龍針也還置於座旁,平放在地面上。劫震命人取來藥丹給他服用,那丹色如琥珀燒融,帶有壹層朦朧的光暈,正是昨日法絳春攜來的九嶷山鎮山之寶“存聚添轉丹”。

  劫兆看得有些感慨,低聲對嶽盈盈說:“我是對將軍箓的人沒什麽好感,不過挑這個時候吃他們的丹藥,實在也太張揚了些。”

  嶽盈盈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好。”片刻又說:“妳二哥只是消耗氣力,不像受了重傷的樣子,看來道聖前輩手下留情,原也用不上這麽神異的丹。”

  劫兆笑著說:“不過劫軍真是打得不錯。要不是他這麽討厭我,討厭到想要了我的命,看完剛剛那場,我還真有點佩服起來。”

  嶽盈盈看了他壹眼,眸裏情思復雜,卻不似先前愁苦。

  劫兆給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開口逗她,忽見門房吳六從偏廳走了進來,快步趨近他耳畔,低聲說:“四爺!外頭有個姓鄭的帶了個丫頭,說是四爺喚來的。”

  劫兆想起昨日桐花大院裏的事,囑咐說:“妳先帶去前院裏候著,我待會便來。”

  吳六領命而去。

  嶽盈盈冷冷看著他,劫兆滿面討好:“我去去便回,不會太久的。”

  嶽盈盈冷哼壹聲:“妳自己的醜事,我才不愛搭理!誰管妳的死活?”氣鼓鼓的別過頭去,擰腰斜坐,飽滿的酥胸不住起伏。

  劫兆肚裏暗樂:“笨丫頭吃醋啦。”

  忽然有種心滿意足的甜蜜,趁著廳裏觥籌交錯的當兒,悄悄溜出廳去,匆忙趕到前院,見那桐花大院的鄭姓長工帶了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站在廊前候著。

  那姑娘肌膚雪白,梳著兩股烏溜溜的雙環髻,容貌還算清秀,但姿色是遠遠不如浴房裏的那個“鄭瓶兒”了,自然也不可能是同壹個人。

  鄭長工壹見他來,連忙上前陪笑道:“四爺!”回頭壹拉姑娘:“還不快喊人?”

  姑娘怯生生地叫了聲“四爺”,聲音清脆細甜,果然天生壹副唱曲兒的嗓。

  劫兆擺擺手:“我時間不多,這些都免啦。鄭姑娘,我問妳:妳同妳爹壹向都在天香樓對門的茶悅坊賣唱,是不是?”

  姑娘點了點頭:“是。”眼圈壹紅,忍著不敢流淚。

  劫兆註意到她臂上還系著麻孝,想來鄭老頭是真的死了。

  “妳多久沒去茶悅坊唱曲兒了?”

  “大……大半年了。”

  所以那個冒牌“鄭瓶兒”在京裏活動,至少已經超過六個月了,不然不會知道從前鄭氏父女在茶悅坊賣唱的事。

  劫兆又問了她幾個問題,諸如家住何處、還有什麽親人之類,越問越覺得氣悶:“我這是浪費自己的時間!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命取壹百兩銀子分賞兩人,隨意打發回去。

  他壹個人坐在花廳裏斟茶自飲,忽聽背後腳步聲細碎,以為是哪個院裏的莽撞丫頭,不耐煩地揮手:“出去!我想靜壹靜,誰找都說沒見著。”

  來人動也不動,劫兆回過頭,只見壹抹俏生生的纖細儷影立在門邊,蔥白色的滾銀坎肩竟不如她的肌膚雪膩,海波般的微卷長發攏於胸前壹側,小巧的掐銀蠻靴輕踢大紅門檻,卻不是劫英是誰?

  “妹子怎麽來啦?”劫兆這才想起壹早上都沒留意到她,驀地又心虛起來:“誰……誰欺負妳了,臉色這麽不好看?來,同哥哥說,哥哥給妳出氣。”

  劫英背對著光,陰影更凸顯出她壹身完美無瑕的動人曲線,臉上的表情卻看不真切,只壹雙大眼睛炯炯放光,淺褐色的瞳眸既像貓眼,又似琥珀。

  “妳……”她慢慢的說:“喜歡上那個嶽盈盈了,對吧?”

  劫兆背脊壹陣惡寒,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這是他混跡風月場多年鍛煉出來的本能反應,承認只有壹條死路,隨機應變才殺出重圍,反敗為勝。他應該繼續裝出無辜的表情,老實不客氣的說:“我怎麽會喜歡上那種女人?在我心裏,只有我的親親小妹子壹個……”

  但不知怎的,他就是突然不想這麽說。

  劫兆僵硬地搖了搖頭,認命似的回望著妹妹,偌大的廳裏悄然無聲,靜得仿佛只剩下他劇烈鼓動的心跳。妹……劫英的心跳聲呢?為什麽,為什麽聽不見?

  “妳,想娶她進門嗎?哥?”

  “不……怎麽會?妳在胡說些什麽?”劫兆勉強壹笑,面頰不受控制地抽搐著:“我根本沒想過這種事。我和嶽……嶽姑娘是朋友,她救過我壹命,她…”

  “我要去跟爹說我們的事。”

  “什……什麽?!”血色“唰”的壹聲從劫兆臉上倏然消褪,手裏的瓷杯鏗然落地,摔成壹圈飛迸四散的碎粉。

  “我要去跟爹說我們的事。我不能忍受妳跟別的女人好。”劫英靜靜的說:“爹若不讓我們在壹塊兒,我就死在他面前。妳說這樣好不好,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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