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日天劫

momoho

武俠玄幻

錦幄猶溫,獸香裊裊,黃花梨木精雕的大床四面都掛起了紗帳。透過藕色薄紗望去,大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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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照日天劫 by momoho

2018-8-25 06:01

  “我能。”

  眾人愕然回頭,發話的竟是劫英。

  她微微壹笑,清了清嗓子,昂首道:“比劍中途,我心裏惦記嫂嫂,曾經離開大廳片刻,到霜心居裏陪她說了會話。這是附近幾個院裏的丫頭都瞧見的。”

  錦春院是通往霜心居小湖的必經之路,劫真喚來兩名在外院服侍打掃的侍女求證,都說曾見小姐打院門外經過。

  苗撼天沈吟些個,小心翼翼問:“如此說來,案發時郡主曾路過此地?”

  “是啊!”劫英笑逐顏開,眼中卻有釁意:“妳懷疑我奸殺了武瑤姬?”

  “郡主說笑了。草民只是想問壹問,看看郡主是不是曾發現其它線索。”

  劫英瓊鼻輕哼,像極了壹頭嬌縱刁蠻的小雌兔,壹把跳進姚無義身畔椅中,膩聲搖著他的臂膀:“公公,有人說我殺了人呢!妳瞧像不像?”

  姚無義趕緊哄著:“哎唷,我的小祖宗!哪個作死的這般胡言,咱家撕爛他的嘴!”

  苗撼天碰了壹鼻子灰,不敢再提,連忙拱手:“啟稟公公,第三個問題,草民已有答案了。”

  “喔?”

  “金吾衛將爵府圍得鐵桶也似,府中又多有高手護院把守,故兇手非外人。

  門房出入的記錄並無蹊蹺,顯然兇手為了誤導偵察,將他滅口之後藏起。若仔細搜查府內,必能找到吳六屍身。”他冷眼環視,緩緩說道:“歸結以上種種,行兇者不是外人,必在我等之中!兇手的輪廓有三:此人曾於比劍中途離席、身負高明劍法,同時也是最後與門房吳六接觸的人……”

  眾人聞言壹凜,盡皆愀然。

  此時夕陽已沒,院中的金吾衛士燃起火炬,寒風掀簾撲入,吹得滿室颼颼焰搖。

  “現場符合這三項條件的,只有壹個人——”苗撼天猛然回頭,笑意驟寒:“那就是妳!劫四公子!”

  ……

  劫兆可不是笨蛋,才聽到了壹半,便覺要糟:“不好,這頭淫屍的老無良要陷害我!”怒極反笑:“苗大俠說我殺人,可有什麽證據?”

  苗撼天搖頭。“四公子,依照我的推論,妳就是殺人奪珠的最大疑犯,現下該是由妳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比劍中途妳曾離席,卻是去了何處?門房吳六前來喚妳,又是為了何事?從前我總以為妳學武不成,今日才知身負高明劍法,四公子如此深藏不露,又多有淫狎放蕩的名聲,殺人奪珠,也不稀奇。”

  劫兆張口欲辯,才發現自己辯無可辯。

  吳六失蹤,誰也不能證明鄭家閨女來過壹事,他的離席便顯得突兀可疑。

  更重要的是:劫英聲稱自己去了霜心居,便無人證明案發之時,兩人正在前廳說話!仔細壹想,他倆當時的談話內容,也無法公開向眾人揭明,為防事後父親兄長追問,就算劫英不這麽說,為了保護妹妹,他也不能說出兩人在前廳私會壹事。

  思慮至此,劫兆反倒釋然,聳肩壹笑:“妳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是沒有殺人,更不要撈什子陰牝珠。本少爺對死人壹點兒興趣也沒有,要幹也要幹活的。”

  眾人聽得壹怔,多有不堪聞問之感,忽覺此事如此的荒謬淫亂,倒與劫四少的風評頗有些相契之處,紛紛投以異色,成見已生。

  苗撼天撫掌大笑,得意地道:“我就是為了引妳說漏嘴,才故意說是死後奸屍,殊不知活屍新死,根本辨不出生前死後行淫!妳劫四少聲名狼籍,成日混跡花叢,不定是見此女貌美,求歡不成,強暴逼奸致死!妳若不肯俯首認罪,我這裏還留了壹條證據與妳!”用力掰開屍身左掌,取出壹團染滿血褐的紙團,攤平揚起,高聲道:“兇手殺人留字,劫兆!妳說這是誰的字跡?”

  那紙邊緣破碎、血漬斑剝,赫然寫著“勢滅香山”四字!

  嶽盈盈怒道:“妳與劫兆很熟麽?憑什麽壹見留書,便說是他所寫?妳…”

  忽見劫兆面色蒼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神情驚恐,不禁遲疑:“難不成…

  這……這是……”

  劫兆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揉揉眼睛,仍舊無法言語。

  因為這四個字,的確是出自他的手筆!

  (我……是什麽時候寫了這個?我怎……怎麽會寫下這樣的字句?)

  苗撼天得意洋洋:“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不過,兇手的表情卻泄漏答案!”

  在場余人自是不識劫兆的字跡,然而壹見劫家諸人的神情,心裏都有了底。

  劫真、劫軍愕然回望,劫震壹拍幾案,起身怒喝:“妳……妳這個小畜生!”

  劫兆驀地慌亂起來,雙手亂揮,急得猛結巴:“爹!我沒……不是……不是我!她……我……我根本不認識她,我、我沒有……”

  腦子裏壹片空白,反復掠過壹個念頭:“有人陷害我!有人陷害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忽然沖到榻邊,壹把扯去武瑤姬的蒙面黑紗,突然大叫壹聲、連退三步,顫抖的右手指著錦榻,半晌說不出話來。

  苗撼天大喝:“劫兆!妳想毀屍滅跡麽?”

  劫兆拼命搖頭,想告訴大家這名少女絕非是蘼蕪宮的使者“武瑤姬”,話到嘴邊無從說,全身發冷,只是著魔似的打著哆嗦。榻上的女屍嘴唇發紫,歪著脖子呆望著他,似有滿腹冤恨,劫兆還記得她那動聽的嗓子以及臂上掛的麻孝,正是賣唱鄭老頭的閨女鄭丫!

  這是壹個局。

  劫兆腦中千頭萬緒,怎麽也兜不在壹塊,仿佛所有自己有利的證據都被人壹刀斬斷,眼看就要跌入陷阱;慌亂之中靈光乍現,忽然明白那張自己親手寫的血紙條是怎麽來的了。

  三哥送的扇子。扇上的八句題。

  “勢不及人,唯堅此心是好漢;滅卻情火,浪子回頭方英雄。

  香流百世,誰曰將相寧有種?

  山高水遠,他日功成作浪遊。”

  ——首四字連起來,恰恰是“勢滅香山”!

  扇子!只要拿出書齋裏的象牙折扇,就能證明他只是照著抄了壹遍!

  劫兆仿佛載浮載沈的溺者,在滅頂之際終於發現壹根稻草可攀,猛然跳起,飛也似的掠出錦春院!

  誰也沒想到他竟奪路而逃,壹時措手不及,眼看劫兆便要穿出洞門,突然橫裏壹臂掄來,劫兆想也不想壹越而過,使的正是“墜霜之劍”的絕妙身法;誰知那只覆著金甲的猿臂倏分為三,劫兆堪堪避過中路,膝髖壹痛,已被人鎖著咽喉慣倒,當場倒地不起。

  眾人追趕出來,莫不暗凜:“好壹個‘分光鬼手’曲鳳釗!竟有這般真才實學!”

  苗撼天反剪了劫兆雙臂,壹把提到姚無義跟前,拱手道:“若非作賊心虛,何必逃跑?此案已然水落石出,陰牝珠必在此子身上,待他醒轉,壹審便知。這劫兆素行不良,滿城無不知曉,殺人奪珠必是其劣性所致,無損於劫莊主的仁德高義,還請公公明鑒。”

  姚無義瞟了劫震壹眼,低頭剔著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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