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圖中堂跳江啦！

　　夜深了，火起了。
　　青岐湧外的西江水面上火光沖天，似乎壹切漂浮在水上的東西都在燃燒，甚至水面都在燃燒。
　　大火還從水上蔓延到了陸地上，立在青岐湧東岸和西江北岸的清軍青岐湧水寨，也被付之壹炬，燒成了壹片火海。
　　而大清天兵又敗了！
　　就在圖海輸掉桂城都的陸上大戰後的當日深夜，西江水面上的壹場大火，又葬送了本來就不怎麽強大的清軍西江水師……這已經是施瑯這個水師大將被康熙啟用後的第二次慘敗了！
　　不過和上次壹樣，施瑯大將軍依舊不必為兵敗負責——“施敗乃成功之額娘”嘛！
　　而且這次失敗的黑鍋都由吳三桂壹個人背了！
　　吳三桂壹反，湖南必失。再加上之前圖海已經在桂城都慘敗，廣東也必失，而通往廣西的水道也給朱和墭封鎖了。西江水師根本無路可逃，覆沒是必然的。
　　所以施瑯的西江水師已經毫無意義了，而他的下壹個戰場多半就是長江了。
　　再說了西江水師才開張幾天？怎麽可能打得過“海賊底子”的明軍水師？雖然朱和墭的水軍開張的時日也不長，但是人家現在占了潮州、廣府這兩個“海賊窩”，嶽父是潮州現任“海賊王”大佬輝邱輝，前任是潮州上壹任海賊王大肚蘇蘇利，還有鄭三代鄭經和雷、瓊、廉三府海賊王陳上川為盟友，而且還控制了國際貿易小都市澳門和國際貿易村黃埔村。那可真是要船有船，要人有人，還可以用臨時征召的辦法征用武裝民船參戰。
　　現在蘇占山、於孝謙這倆水師總兵手裏的船只水手，大多都是臨時召集來的。不過這些臨時召集來的水手和船只，都比施瑯的西江水師能打……他們要打不過廣東這邊的旱鴨子水師，怎麽幹走私？
　　況且明軍水師那邊還有壹個“最懂火攻”的諸葛軍師！
　　雖然這位諸葛軍師不壹定會打水戰，但是人家會放火啊！直接調了十條“天火船”，壹缸缸的把朱和墭配制的“雞尾酒型猛火油”往清軍船隊頭上丟。哪怕砸不著船，“油缸”在水面上破裂後，裏面的猛火油就能浮在水面上燒了……船上的人連跳水逃生都難啊！
　　如果“油缸”正好砸中清軍戰船，那這條船就算完了。朱和墭調配的“雞尾酒”是有粘性的，粘著燒啊！
　　不過施瑯還是機靈的……他在福建那邊見過明軍的天火，知道那玩意厲害，連荷蘭人的“快艇”都遭了殃。
　　所以他看到對方直接上了天火，馬上就知道不行了。於是當機立斷就帶著壹群胡建老兄弟棄船登岸，甚至連水寨都不要了……隨便燒吧！
　　反正不燒掉也會被明軍奪取。他只要保住自己的壹群老兄弟，就不怕沒有壹個長江水師提督可以幹。
　　現在康熙皇帝手下也沒什麽水師人才，他施瑯好歹有“屢敗屢戰”的經驗啊！
　　而且施瑯這次廣東之行也不是壹無所獲，他手裏有壹個沒有爆炸的糖藥火箭。
　　那是昨晚上在桂城都的清軍大營裏撿到的，當時壹共撿到了兩個，都歸鄧忠保管。而鄧忠擔心自己有可能出意外，所以就讓人送了壹個給施瑯。
　　這樣他們兩人中只要有壹人安然無恙，就能把這個“法器”送去北京給皇上還有張真人他們好好研究了。
　　因為保住了老兄弟，又撿到壹個保命法器，而且還預期自己將會在吳三桂出兵湖廣後大受重用。
　　所以逃跑中的施瑯心情居然很不錯……就差哼個小曲兒了。
　　不過他的愉快逃跑沒持續多久，當天色蒙蒙放亮的時候，他就在靠近綏江的青岐湧東岸邊，遇上了大隊大隊從青岐湧西面逃過來的潰兵了。
　　這些人敗得可就有點狼狽了，壹個個都丟盔卸甲，狼狽不堪，而且還都成了驚弓之鳥。
　　只要聽見空中傳來“桀桀桀”的刺耳聲音，就驚慌失措，亂成壹團，奪路而逃。
　　而青岐湧對岸，這個時候也出現了舉著火把的明軍追兵。人數多少不清楚，但是火把數量肯定不少，密密麻麻的成行成排而行。那些追兵還時不時的架起斑鳩腳火槍往青岐湧東岸打上壹陣排槍。
　　雖然不會造成多大的傷亡，但每次槍響，都會讓河東岸的清軍壹陣慌亂。
　　兵器、甲胄、行李等等的已經丟得到處都是了，還有壹些不知道是負了傷還是太累了實在走不動的兵將坐在路邊嚎啕大哭……聽他們的口音，應該是北人，多半都不會說廣東話，想割了辮子裝老百姓都沒戲，回頭被明軍捉了去，不殺頭也得去幹苦役啊！
　　不過施瑯是不會擔心這幫北佬死活的，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圖海圖中堂。
　　那可是深得康熙皇帝信任的首席大學士啊！即便吃了敗仗，有吳三桂幫著背鍋，最多也就是個革職留任的處分。而且吳三桂壹起兵，康熙皇帝也需要壹個能幹又可靠的重臣去守長江沿線，這圖海可是不二人選啊！
　　而對施瑯來說，更關鍵的是圖海這些日子和他相處的還算愉快，如果換個別的老大，萬壹是個不好相處的咋辦？
　　所以發現圖海敗得有點慘的施瑯就有點著急了，連忙帶著手下壹路找尋過去，壹邊找還壹邊和手下用閩南官話嚷嚷：“圖大人，圖大人……妳在哪裏？”
　　結果他們喊了壹路，直到天色大亮，壹行人都跑到擠滿了清軍敗兵的綏江邊上，也沒找著圖海，倒是遇到了壹個快要崩潰的孫延齡。
　　孫延齡在壹群戈什哈的護衛下在綏江邊上，想過去沒船，遊泳又不會，正在那裏跳著腳罵呢！
　　“誰他媽的那麽缺德，把船開過去就不開回來了，操妳媽的，這是不給人活路啊！公主啊，我這要死了，妳可怎麽活啊……”
　　施瑯聽見孫延齡的叫罵，才明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被堵在綏江岸邊。原來是有人把他留在綏江岸邊以備不時之需的十來條木船都開到對岸，然後直接棄船登岸跑路了。
　　不過這不要緊，小小的綏江對施瑯手底下的閩南老兄弟不是問題……都是祖傳的海賊，還能被壹條小江給擋住？
　　於是施瑯趕緊找到正在跳腳罵人的孫延齡就問：“定南將軍，知道圖大人在哪裏嗎？圖大人他沒有殉國吧？”
　　孫延齡看見施瑯和他手下的福建老海賊就知道有救，滿臉都是驚喜啊，趕緊上前握住施瑯那雙滿是老繭的大手，“施軍門，見著妳太好了……船都在對岸，我和圖大人、孫副將軍、馬軍門都給堵在綏江南岸了！”
　　施瑯這才大松口氣兒，“圖大人還在就好，圖大人還在就好……船在對岸沒關系，我馬上派人遊過去把船開回來！”
　　聽見施瑯的話，孫延齡真是喜極而泣，哭著大喊：“圖大人，圖大人，有活路了，施軍門的人都會水，能遊過綏江去……”
　　孫延齡壹邊哭喊著，壹邊拉著施瑯就往綏江岸邊跑去，不過還沒跑到水邊，就聽見前方傳來了急了眼的叫喊聲。
　　“不好啦！圖中堂跳江啦！”
　　“快救人啊，圖中堂跳江了……”
　　施瑯壹聽也有點著急，趕忙大喊著向前：“圖中堂，圖中堂，您可要挺住，施某人這就來撈您！”


第五卷 兩藩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