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皇阿瑪，喝藥了！

　　北京開天府紫禁城，乾清宮。
　　後蒙古壹代雄主，開國大汗康麻子這個時候已經被擡進了乾清宮的西暖閣放平了。
　　只是放平，還沒有駕崩——理論上也崩不了。康熙只是因為“斷食減肥”加上後來的暴飲暴食造成的腸胃功能紊亂和腹瀉，還有點營養不良和低血糖。再加上壹個喪失愛子之痛，承受不住，所以暈了。但是這些原因造成的“暈”理論上是不致命的。
　　不過康熙汗的命還是有點懸！因為此時在乾清宮的大殿裏面，正有兩個心裏有鬼的孝子在大眼瞪小眼，同時還在等著幾個北京開天府這邊的名醫給康熙出“體檢報告”。
　　這倆孝子就是大阿哥胤禔和四阿哥胤禛，這兩個孝子雖然都心中有鬼，但是鬼大鬼小卻是不壹樣的——在入城的時候，四阿哥胤禛的心腹鄔思道已經給他分析過了。
　　讓康熙痛失愛子的罪魁禍首有兩個，壹個當然是二阿哥胤礽……他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沒什麽好說了。而另壹個就是大阿哥胤禔了！
　　而且胤禔的罪過之大，甚至不在胤礽之下。因為胤礽其實是被康熙和胤衤尼算計的對象，他本來就是大清皇帝，後來又是大蒙古汗位繼承人，是庫裏臺大會上推選出來的太子。康熙和胤衤尼處心積慮的算計胤礽實屬厚顏無恥，難道還不許胤礽為了自己和大清的命運而戰？
　　所以胤礽的手下打死胤衤尼完全無可厚非，是胤衤尼學藝不精，躲不開射向自己的子彈！
　　但是大阿哥胤禔在胤衤尼之死裏面扮演的角色可就很不光彩了……康熙和索非亞為了扶植他去鬥胤礽，這些年沒少給他好處！先是送他去歐洲“鍍金”，舒舒服服過了好些年，不知道睡了多少法蘭西的美人，最後把路易十四的閨女都勾搭回家了！接著又給當了旗主王爺兼北京留守，壹守就是好多年。期間那個“洋福晉”瑪麗·安妮花錢如流水，胤禔的俸祿根本不夠這敗家娘們揮霍，康熙汗就給胤禔發了雙俸，還給了瑪麗·安妮壹份公主俸祿，還時不時給他們倆夫婦厚賞。阿瑪當到這個份上，對得起胤禔了！
　　另外，這回胤衤尼還讓胤禩帶了重金去收買胤禔……而胤禔也收了錢。可是他收錢之後怎麽辦事的？他要早早出兵和胤衤尼壹塊兒揍胤礽，胤衤尼能被打死嗎？
　　所以康熙汗壹旦緩過來，大阿哥胤禔多半也會和胤礽壹個下場！
　　不過胤禔壹旦被捕，那麽胤祥代表胤禛去和胤禔談判的事兒，也有可能揭發出來！
　　到時候胤禛這大孝子也當不下去！
　　所以嘛，這兩兄弟現在就是壹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妳，走不了我。
　　但總的來說，還是胤禛占了壹點優勢……因為十三阿哥胤祥打小就講義氣，為人又死硬。不壹定會出賣胤禛。
　　而且，現在六大阿哥死了壹個，抓了壹個，跑了兩個。如果胤禔再倒了，可就只剩下壹個四阿哥胤禛了！
　　所以四阿哥胤禛可以博壹下，但大阿哥胤禔沒辦法博……
　　乾清宮內壹片寂靜，兩阿哥只是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壹切盡在不言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突然想起，壹個蒙古大夫背著藥箱子從康熙養病的暖閣裏走了出來。
　　這蒙古大夫先給兩個阿哥行了禮，然後壹臉猶豫地看著兩人，也不報告。
　　“巴特爾神醫，”胤禔性子比較急，開口就問，“我皇阿瑪怎麽了？是不是馬上就要……”
　　“回王爺的話，大汗並無大礙。”
　　“什麽？並無大礙？”四阿哥胤禛搖搖頭問，“怎麽可能？大汗肚子裏長了瘤子，手都能摸出來了，都有橘子那麽大了！”
　　“回四王爺的話，臣摸不出什麽瘤子。而且大汗的脈象平穩，雖然有些虛弱，但應無大礙。臣開了壹副安神養心的方子，喝下去後再睡上壹覺，就沒什麽了。”
　　胤禛當然不可能相信，看著大阿哥問：“這怎麽可能？大哥，妳這蒙古大夫到底行不行啊？”
　　“老四，妳別看他是蒙古人，他的醫術可是從南京學來的……他是在大明南京中醫大學堂學得醫術！”
　　這個南京中醫大學堂可厲害了，那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醫學院！
　　從那裏畢業的中醫不僅會號脈，而且還會動刀子！砍手砍腳拉肚皮什麽的都能來……雖然不壹定包治包好，但是這手藝還是業內公認的！
　　聽大阿哥說起南京中醫大學堂，這蒙古大夫也是滿臉的自豪。拍著胸脯就道：“是啊，就憑我的手藝，雖然治不了那肚子裏長出來的瘤子，但橘子那麽大的瘤，怎麽可能摸不出來？而且大汗肚子裏真要有那麽大個兒的瘤……他老人家九成概率就已經龍馭賓天了！”
　　“那還有壹成呢？”胤禛追問。
　　“那可就難說了，有些瘤子，它只長個兒，不要命。有些個瘤子它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沒了。還有些幹脆是誤診。”
　　“誤診？那麽大的瘤子還能誤診？”
　　那蒙古大夫點點頭，“能啊！沒準有人會在衣服裏面縫個口袋，在口袋裏面塞個橘子當零嘴……”
　　說著話，這個蒙古大夫就從口袋裏面掏出了壹個幹巴巴的阿富汗橙子。
　　“這個是……”
　　那大夫道：“回大王爺，這是臣從大汗的龍袍裏面順來的。”
　　這下壞了，康熙汗的“瘤子”讓人給偷走了！
　　兩個阿哥看見這橘子，眼珠子都瞪圓了。
　　“這，這真是從……大汗那裏順來的？”
　　“這個，這個是……”
　　那蒙古大夫笑著道：“兩位王爺，臣可不是偷東西……臣主要是看著橘子不新鮮了，大汗腸胃不好，吃下去搞不好就又拉肚子了。”
　　胤禛道：“妳做得很對……我皇阿瑪日子過得仔細，藏著的零嘴有時候壞了也不舍得扔。”
　　胤禔則揮揮手：“這兒沒妳的事兒了……妳趕緊去太醫院準備安神湯吧。”
　　“嗻。”那蒙古大夫應了壹聲，就退出了乾清宮。
　　偌大的乾清宮中，現在就只剩下胤禔、胤禛兩位大阿哥了。
　　“大哥，”胤禛看著胤禔，“阿富汗以北歸大哥，以南歸小弟……小弟每年再給大哥五千萬銀盧比。如何？”
　　“好！”胤禔道，“不過我要在避暑山莊駐上壹萬大軍！而且弘暉也要在北京長住！”
　　“那弘昱得住到印度來！”
　　“行！”
　　胤禛道：“那這萬難之事……”
　　胤禔看著胤禛，低聲道：“我們壹起去給皇阿瑪送終！”
　　“怎麽送？”胤禛問。
　　胤禔從懷裏摸出壹個小小的乳白色的藥瓶。
　　“大蒜素？”胤禛認出那瓶子就是“大明神藥”大蒜素的瓶兒。
　　胤禔嘆了口氣道：“這是孝子之藥……等會兒就加在那蒙古大夫送來的安神湯內，皇阿瑪就是我大蒙古的壹代聖祖了！”
　　胤禛也點點頭道：“的確，皇阿瑪年紀老了，越來越糊塗了，而且大蒙古南北分治之勢是不可阻擋的……如果不是南北分治，那麽未來的大蒙古要麽失河中、哈薩克之地，要麽失去在印度的地盤。而無論失去那壹塊，大蒙古都得完蛋！我大蒙古想要長治久安，唯有南北分治。可是皇阿瑪壹心只求大壹統！”
　　胤禔又是壹聲嘆息：“皇阿瑪曾經是中國帝王……自然是以大壹統之國為上的。”
　　胤禛道：“可是我大蒙古自有國情如此，這印度和河中、哈薩克之地又怎麽可能壹統？如果皇阿瑪繼續固執下去，壹世英名毀於壹旦不說，大蒙古國也會被他給毀了。”
　　還別說，和胤禔、胤禛這兩個阿哥相比，康熙汗的思路的確不適合大蒙古國情了。康熙雖然當了蒙古大汗和印度皇帝，但他的思維仍然是中國式的……他夢想建立的是壹個將印度西北、阿富汗、河中、哈薩克這麽壹大片土地統壹起來的大帝國。
　　但現實卻很骨感！
　　這麽壹大堆地盤根本就沒有統壹的基礎，語言文字、生活習俗、宗教信仰、經濟發展情況都不壹樣，怎麽可能統壹？
　　更麻煩的是，印度自古以來就是個把猛人養廢的好地方。來自中亞的武士在印度舒服上壹兩代後，就完全廢掉了，根本擋不住來自阿富汗和中亞的新壹批征服者！
　　康熙為了克服這個難題，就想出了把清八旗、蒙八旗、儒八旗這三個主要為康熙帝國輸出武力的集團安置在阿富汗、河中和哈薩克草原邊緣的主意。
　　而為了確保自己對那些擺在阿富汗、河中的清八旗、蒙八旗各部的控制，康熙又不得不恢復了滿清早期的旗主、小旗主封建制。讓自己的兒子去當旗主、小旗主，從而有效掌控各旗。結果……他“屍骨未寒”，兒子們就打起來了！
　　可康熙要不這麽幹，那擺在北方苦寒之地清八旗、蒙八旗、儒八旗就會失控！
　　到時候就不是“父慈子孝”，而是“主恩臣忠”了！
　　總之，康熙汗所設想的大壹統的大蒙古，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
　　康熙汗已經有點醒了，但是也沒全醒，正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當中。
　　在他的“半夢”當中，他依舊是大清皇帝，而大清依舊統治者泱泱中華，而他則是擒鰲拜、平三藩、收臺灣、搞死噶爾丹的壹代雄主……可是“半醒”著的康熙又很清楚這就是個夢。因為在這個夢裏面沒有朱和墭！而且他又為什麽要搞死噶爾丹？那是他的好師兄啊！噶爾丹這些年幫著大蒙古在印度振興佛教，可以說是勞苦功高，搞死他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另外，在這個夢裏，康熙也沒有娶索非亞，也沒有“小六子”胤衤尼！
　　壹想到“小六子”胤衤尼，康熙汗猛壹下就醒了，醒了之後哇壹聲就哭了起來，可把兩個端著安神藥躡手躡腳走進來的“孝子”給嚇著了。
　　“皇阿瑪息怒！”
　　“皇阿瑪兒臣再不敢了……”
　　兩個受驚的孝子全都跪了，其中捧著壹碗“孝子藥”的胤禔還把湯藥弄灑了不少，康熙的臥室之內全都是中藥味。
　　康熙看見兩個爬地上的“孝子”，皺著眉頭問：“胤禛，妳讓朕息怒，息什麽怒？”
　　胤禛趕緊把康熙的“仇恨”往大阿哥身上引，“皇阿瑪，兒臣是替大哥求情，他，他沒能保住老六！”
　　“哼！”康熙狠狠瞪了大阿哥胤禔壹眼，把大阿哥瞪得脊背發涼、心驚肉跳啊！
　　這阿瑪壹定是起了殺心了！
　　胤禔壹咬牙，趕緊把灑了壹小半的“孝子藥”高高舉過頭頂：“皇阿瑪，兒臣知罪了……求您息怒，您先喝了這位安神湯，然後好好睡壹覺，等養足了精神再懲罰兒臣吧！”
　　康熙壹聽“安神藥”，就知道這藥是催眠的……喝了就能睡過去，睡著了也許就能夢見小六子了！
　　想到這裏，他就對四阿哥胤禛道：“老四，妳把藥給朕端來！”
　　“嗻！”胤禛只好硬著頭皮把裝了“孝子”藥的碗從胤禔那裏接過來，然後哆哆嗦嗦的送到康熙跟前，說了聲：“皇阿瑪，喝藥了……”
　　康熙看了眼黑漆漆的，還散發著濃烈中藥味道的藥，就覺得這藥很苦，於是他就伸手到懷裏面去摸那個橙子，準備喝完藥後吃個橙，可是那個橙子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皇阿瑪，快喝吧，這藥不苦的。”胤禛心裏有鬼，害怕康熙汗看出什麽，於是就趕緊催康熙喝藥，為了表示這個藥不苦，他還硬著頭皮嘗了那麽壹丁點，“不苦，壹點都不苦……”
　　看見兒子都喝藥了，康熙汗也不好意思再怕苦了，於是就接過藥碗，捏著鼻子把藥給灌了下去……這藥很苦，而且還有點麻嘴！
　　康熙心說：“這藥裏面放了花椒面？”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整個人都麻痹了，連氣都透不過來了。這時他也知道不對了，想喊人來救命，卻怎麽也喊不出來，只是死死的瞪著四阿哥胤禛……
　　胤禛這個時候流著眼淚開口了：“皇阿瑪，您安心的去吧……大蒙古有我和大哥，壹定會蒸蒸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