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人終究只能靠自己

　　“別怕，本太傅畢竟也不是什麽魔鬼~”
　　“……”
　　“擋什麽擋，妳擋得住嗎？還想不想在秦國混了，要不我和焱妃打個招呼，送妳回陰陽家？”
　　“……”
　　“對嘛，這就乖了，來，靠過來，對，就跪在這裏，恩？！怎麽，還想和本太傅動手，我跟妳講，這四周至少埋伏了不下五十個羅網殺手，壹旦動手，動靜就大了，到時候……哼哼，王上要是知道陰陽家大司命當街刺殺當朝太傅，妳說會怎麽樣？！”
　　“……僅此壹次！”
　　大司命有些難以啟齒地說道。
　　洛言半瞇著眼睛，像極了古代的貴族老爺，露出壹張醜惡的嘴臉：“看妳表現了，本太傅對妳寄予厚望。”
　　……
　　……
　　駕駛著馬車的天澤自然也察覺到了馬車內的動靜，眉頭忍不住皺起，不由得掃了壹眼馬車，然後又看了看四周車水馬龍的街道，嘴角微微壹抽，低了低腦袋，深深的吸了壹口氣，平復了壹下內心有些操蛋的復雜心情。
　　莫名的感覺有些胸悶。
　　洛言，真特麽有妳的！
　　當初自己究竟是怎麽被洛言忽悠上了船的，是走投無路嗎？
　　怎麽就信了這家夥的邪？
　　“呼~”
　　深深的吐了壹口氣，天澤揉了揉眉心，同時將註意力放在了周圍的街道上，不想繼續關註車內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省的自己心煩意亂。
　　哪怕這些事情有可能對於壹個男人而言很有吸引了。
　　但天澤是何等人物。
　　身為壹個立誌復仇的男子，他對男女之事早已經沒感覺了
　　毫無興趣。
　　不然也不會被關了十數年之後，出來想做的第壹件事情就是報仇。
　　……
　　馬車內。
　　洛言突然覺得自己將大司命要過來真是機智的壹逼。
　　大司命確實不錯，這陰陽家的武學沒有白練……
　　很贊！
　　洛言反正是爽到了。
　　那壹晚被大司命突然刺殺的郁悶也是蕩然無存。
　　大司命眼中帶著羞憤之色看著洛言，強忍住那種惡心感，滿臉冰冷，有些咬牙切齒，要不是還保留著幾分理智，她真的要壹巴掌拍死洛言了。
　　好在理智讓大司命憋住了，咬著嘴唇，整理了壹下散亂的衣物。
　　“我以為妳會趁機對我下殺手，不錯，妳很理智。”
　　洛言翹著二郎腿，嘴角帶著壹抹滿意的笑意，看著被自己教育過的大司命，調侃道。
　　大司命的理智超過了洛言的想象。
　　都到了那壹步，竟然還能保持理智。
　　果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希望太傅不要食言。”
　　大司命擦拭了壹下嘴角，強忍住內心的惡心，眉宇間已經恢復了冷傲，盯著洛言，沈聲地說道。
　　“妳太理智了，這樣很無趣，我剛才挺期待妳動手的。”
　　洛言伸手捏住大司命的下巴，揚起她那張頗為精致的瓜子臉，大拇指在其嘴角輕輕的拂過，感受著嘴唇的溫潤，帶著幾分不舍，感慨了壹聲，隨後緩緩松手，將懷中的那些證據扔給了大司命。
　　既然是交易，洛言就不會破壞交易。
　　何況，拿捏大司命也不壹定需要這些東西，今天不過是給大司命這個高傲的女人壹個下馬威。
　　來日方長。
　　“……”
　　大司命抿了抿嘴唇，看著洛言扔過來的證據，心中卻沒有絲毫驚喜，有的只是壹種屈辱。
　　“等會下去自己找地方洗漱壹下，我這邊不需要妳跟著了，我想以後妳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別讓我失望，妳們陰陽家既然想在秦國下註做事，那就不要有太多的小心思，諸子百家，秦國並不是必須選擇妳們陰陽家。
　　想必，妳也不希望因為妳導致陰陽家在秦國的布局全部毀於壹旦吧。
　　妳不是焱妃和月神~”
　　洛言溫柔的拂過大司命的臉頰，將她額前的壹縷發絲攬到耳後，嘴角含笑的提醒道。
　　“……”
　　大司命聞言，握緊了手中的“證據”，美目冰冷的盯著洛言，從洛言的話語中她嗅到了壹個氣息。
　　那就是這個狗東西似乎不打算這麽輕易的放過自己。
　　“本太傅喜歡妳的眼神，很兇，很冷，很傲，可惜，妳沒得選，妳只是陰陽家壹個小小的大司命……而本太傅是秦國的大良造，背後靠著秦國，焱妃更是我心愛的女人，乖乖聽話。”
　　洛言溫柔的撫摸著大司命的發絲，溫柔的安撫道。
　　他自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大司命。
　　有句話怎麽說的：再堅固的堡壘也可由從內部攻破。
　　陰陽家的目的不重要，只要洛言持之以恒，日以繼日，總有壹天能將陰陽家挖穿……
　　為了大秦的長治久安，我洛正淳義不容辭！
　　大司命自然不會說無恥這類的話語，能在陰陽家那種環境中爬到大司命的位置，她靠的不單單是天賦和心狠，還有自己的識時務，知分寸，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焱妃終究是腦袋上的壹座大山，大司命頂不住。
　　想活命，她只能屈服洛言。
　　最關鍵，洛言說的也沒錯，有些事情從她那壹晚出手便已經決定了。
　　這壹刻，大司命莫名有些後悔了。
　　後悔自己的隨性和好奇。
　　這次終究將自己坑下去了。
　　早知道便學少司命那對姐妹了，終究還是大司命小看了洛言這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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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相國府。
　　呂不韋眉頭輕蹙，有些意外和不解的看著面前的少年郎甘羅。
　　對於甘羅這位甘茂之孫。
　　呂不韋是極為欣賞的，這個少年無論是心性還是才智都是極佳的，他也有意將甘羅當成弟子培養，允許他出入自己的書房，而甘羅也沒有令呂不韋失望，小小年紀便已經熟讀無數經文要義。
　　可以說在學識上，就算是儒家弟子都不見得比得過他。
　　“相國大人，張唐壹事，在下有辦法勸說他前往燕國！”
　　甘羅舉止有度，氣宇軒昂的站在呂不韋的面前，不卑不亢的拱手作揖，沈聲地說道。
　　只是話語聲略顯青澀。
　　“什麽？！”
　　呂不韋微微壹楞，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盯著甘羅，顯然沒想到甘羅會說出這番話，他都沒辦法事情，甘羅竟然覺得自己能做到。
　　“甘羅，妳可知自己說什麽？老夫親自出馬他尚且無動於衷，妳還能有什麽辦法！”
　　“古有項橐七歲就作孔子的老師，如今我已十二歲，相國為何不讓我去試壹試！”
　　甘羅擡頭，清澈的眼眸極為堅定的看著呂不韋，沒有壹絲壹毫的怯懦，沈聲地說道。
　　“……”
　　呂不韋撫摸胡須，目光微凝的看著甘羅，雙方對視許久，才緩緩地說道：“甘羅，妳應該知道，老夫對妳寄予厚望，如今妳尚且年幼，貿然插手這些事情可知會引發什麽？”
　　事成，甘羅必會出名，進入無數權貴的視線。
　　事敗，甘羅則會成為無數人的笑柄，連同呂不韋也會被牽連。
　　這後果，呂不韋相信甘羅自己應該清楚。
　　“甘羅清楚！”
　　甘羅沒有壹絲壹毫的猶豫，沈聲地應道。
　　“妳究竟想做什麽？”
　　呂不韋有些不解的看著甘羅，詢問道。
　　“壹則為相國解困，報答相國知遇之恩，二則，在下想正式出仕，為秦效力！”
　　甘羅目光灼灼的看著呂不韋，表達的自己想法。
　　聞言的瞬間，呂不韋也是楞住了，有些震驚的看著甘羅。
　　沈吟片刻。
　　呂不韋才緩緩地說道：“妳要出仕，老夫沒什麽意見，但妳考慮清楚了嗎？壹旦出仕，那就再無回頭路，從此，妳將踏足官場，官場上的叵測和勾心鬥角，妳都得自己去抗，哪怕是老夫，也不可能事事幫妳。”
　　秦國的朝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湧動。
　　呂不韋不蠢，他已經嗅到了嬴政對他的不耐煩。
　　甘羅這個時候跳出來，是福是禍難料。
　　當然，呂不韋不會反對甘羅，因為他也需要甘羅跳出來試探試探嬴政的態度。
　　對他的態度。
　　“相國府庫的書籍甘羅已經盡數閱讀，剩下的需要去體悟，去驗證，如今正值秦國用人之際，甘羅願為秦國貢獻壹份力。”
　　甘羅極為認真的看著呂不韋，眼神明亮且帶著誌向和理想，說出了自己內心單純且沒有任何瑕疵的想法。
　　那幹凈存粹的眼神令得呂不韋微微壹楞，隨後便是壹驚，甘羅竟然將他府中的萬卷藏書盡數閱讀了？
　　“盡數閱讀了！？”
　　呂不韋盯著甘羅，沈聲的問道。
　　這年頭的閱讀可不是後世看壹遍的那種。
　　甘羅極為自信甚至是自負地說道：“相國若不信，可隨意詢問。”
　　書本上的知識，甘羅早已經爛熟於心了，過目不忘對於他這種天才兒只是基本技能，讀書根本沒難度。
　　呂不韋沈默了壹會，也沒有詢問什麽，只是認真的看著甘羅，再次詢問了壹次：“妳確定了嗎？”
　　“確定了！”
　　甘羅目光明亮，應道。
　　“好，妳若勸說張唐成功，老夫便向大王舉薦妳！”
　　呂不韋語氣沈悶地說道。
　　“請相國靜候佳音！”
　　甘羅聞言，自信滿滿地說道，風姿奪目。
　　這本該是壹個註定風華絕代的少年郎。
　　奈何。
　　太幹凈了。
　　呂不韋目送著甘羅遠去，站在門前沈默了壹會，才緩緩地說道：“妳說老夫將甘羅放出去，是好是壞？”
　　此番的甘羅就像壹枚棋子，壹枚隨時可能被碾死的棋子。
　　朝政局勢可不是書本上那麽簡單的。
　　人心永遠是最復雜的東西。
　　“老爺，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他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未來的事情就得由他自己負責。”
　　老管家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呂不韋身旁，緩緩地說道。
　　“才華橫溢……老夫當真不舍。”
　　呂不韋搖了搖頭，緩緩地說道。
　　老管家不再說話，他知道呂不韋已經做好了選擇，所謂的不舍，也只是不舍而已。
　　人終究只能靠自己。
　　呂不韋也不可能因為欣賞就庇護甘羅壹世。
　　又不是他兒子。
　　官場終究講究利益，所謂欣賞也只是壹時的。
　　甘羅還不足以呂不韋付出壹切，何況，呂不韋也在謀劃全身而退的事情，比起這些，區區壹個甘羅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