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他？！

　　隨著功力被廢，楚南公的精氣神萎靡到了極致，若非還有呼吸，給人的感覺與死人無異。
　　他終究太老了，壹身功力本就是精氣神凝練而出，如今被趙高化去，體內更是殘留了劇毒，哪怕此刻還活著，也時日無多了，那顫顫巍巍的模樣，若無六劍奴攙扶，此刻已然癱軟在地，虛弱到了極致。
　　趙高帶著六劍奴，將楚南公帶到了洛言面前在。
　　“您老壹開始若是配合，何苦遭此壹難。”
　　洛言看著此刻虛弱不堪的楚南公，輕嘆了壹聲，略帶幾分悲天憫人的同情，緩緩地說道。
　　配合？
　　楚南公聽到洛言所言，苦澀的壹笑，心中也是不由得怒罵壹聲：當真是壹個腹黑的小子，明明要對他動手，嘴上卻是壹副仁義道德的模樣。
　　他此刻難道還看不清嗎？
　　無論他是否配合，眼前這小子都不會留著自己，估計當日自己見了東皇太壹，此消息傳入他的耳中，對方便已經有了今日的算計。
　　自己千算萬算，終究是沒料到對方竟然將整個陰陽家都挖空了。
　　這壹刻，楚南公很好奇，東皇太壹究竟有沒有料到此事，若是沒料到，那當真是引狼入室，未來也許會更加有趣。
　　這便是真正的變數。
　　楚南公搖了搖頭，耷拉著眼皮，似乎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顫顫巍巍的站立著，勉強用著拐杖保持自己最後的尊嚴，聲音蒼老無比：“哎，也不知東皇太壹是否知曉這壹切，若是不知曉也就罷了，若是知曉……”
　　說到最後，楚南公自嘲的笑了壹聲。
　　若是東皇太壹知曉洛言挖空了陰陽家，那自己似乎就成了小醜。
　　“罷了，老朽命不久矣，壹生算計，轉頭皆空，可笑啊~”
　　說話間，他顫抖著壹只手，從懷中掏出壹個古樸的竹簡，竹簡不知是什麽材質打造，宛如玉石壹般，其上更是用著金絲束縛，單單是材質就給人壹種此物不凡的感覺。
　　星魂、月神、趙高等人看到此物皆是目光正閃爍了壹下，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黃石天書，沒想到此物竟然在這老東西的手中。”
　　星魂眼中閃過壹縷貪婪，不是他心性不佳，而是此物的價值不比蒼龍七宿的秘密低上多少，因為它的第壹任主人是軒轅黃帝，傳說中，軒轅黃帝就是通過參悟這本黃石天書中的秘密，而得到了神奇的力量，打敗了蚩尤。
　　第二任主人則是姜子牙，他在岐山得道，就是與這部黃石天書有關。
　　兩人之中無論哪壹個，都是近乎神話中的人物，掌控著莫名的力量。
　　甚至此物與蒼龍七宿也有聯系。
　　可見壹斑。
　　“此物乃是黃石天書，老朽資質愚鈍，參悟數十載，也只悟透壹二，如今此物留在老朽手中也無用了，便贈與櫟陽王，它與蒼龍七宿也有莫大的聯系，若能解開蒼龍七宿，或許便能悟透此書真意。”
　　洛言眼中也是閃過壹抹好奇，伸手接過，隨後拉開，頓時露出其內古樸的文字，不多，聊聊數百字，皆是所謂的甲骨文，壹個字也看不懂，只能靠猜。
　　只是壹眼，洛言就知道此物和自己無緣，不過可以拿回去給小黎看看。
　　“您老還懂這種古老的文字？”
　　洛言看著楚南公這位寶藏男孩，詢問道。
　　楚南公聲音無力地說道：“查遍古籍，還是能識得壹二的，可惜，想要真正看懂它，卻絕非用眼睛去看，得用心去悟，也許是老朽與其無緣，壹生也無法窺探其奧妙的壹二。”
　　“確實，此物與我有緣。”
　　洛言點了點頭，將東西收好，遞給了壹旁的曉夢，他感覺到曉夢對此物的好奇。
　　曉夢也未曾與洛言客氣，眸子看了壹眼洛言的神情，便是坦然的將黃石天書抓住，打開看了起來，不過片刻之後，與洛言壹般無二，對此物沒了興趣，這年頭，認識甲骨文的人或許有，可絕對不多。
　　這種傳自上古，甚至用來祭祀神靈的文字，能認識的人絕對少之又少。
　　大司命看著站在洛言身旁的曉夢，冷艷的眸子閃了閃，嘴唇抿了抿，似有些不樂意。
　　……那本來是她的位置。
　　“……”
　　楚南公語塞，他只是客氣壹聲，洛言倒是真的是毫不客氣，當真腹黑無比，他此生也是觀人無數，似洛言這般的當真是頭壹號，所言所行皆異於這個時代，仿佛與這個世界都有些格格不入。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變數，壹個將整個天下都攪動混亂的變數。
　　自其入秦開始，各國的命數都變了。
　　就連秦國亦是如此。
　　“您老繼續說，之前入陰陽家，與東皇太壹都聊了些什麽，希望您老為我解惑。”
　　洛言看著楚南公，繼續說道。
　　“確定要在這裏說嘛？”
　　楚南公不答反問道。
　　“無妨，都是自己人。”
　　洛言沒有猶豫，直接說道，眼下這群人確實都是自己人，包括星魂和雲中君，前者壹家老小都在他手中，後者的蜃樓也在他的掌控之中，何況，遲早要帶著他們去幹東皇太壹，有些秘密沒必要瞞著。
　　這時候都不忘收攏人心，呵……楚南公卻是搖了搖頭，那睜不開的眼睛卻是再次睜開了，與之前晶亮的眼睛不同，此刻的雙目有些渾濁，卻異常的平靜，看著洛言：“這個消息，只能妳知道。”
　　洛言不明白這件事情的意義，他卻是知曉。
　　“行，妳們暫且退後。”
　　洛言滿足了楚南公這個小要求，揮了揮手，頓時眾人向著後方撤去，也沒人覺得此刻楚南公還能給洛言造成威脅，除非趙高不想混了。
　　片刻之後，所有人都退至了十數米之外。
　　楚南公看著洛言，無力的聲音仿佛風壹吹就會消失：“老朽去往陰陽家是為了尋找壹個答案，黃石天書的第壹任主人是軒轅黃帝，這本天書之中蘊含著如何使用這片天地的力量，其第二任主人是姜太公……”
　　“妳可知，蒼龍七宿是何時出現的？”
　　“與姜太公有關？”
　　洛言目光閃了閃，沈聲地說道，這個猜測他曾經有過，只是缺乏線索和證據，無法深究。
　　“沒有直接的線索指明，可所有的壹切都指向那個年代，八百前，姜太公得黃石天書，窺天機而悟絕學，通排兵布陣，創奇門遁甲，助周文王殲滅裝備精良的商朝大軍……可自其往後，路似乎就斷了。”
　　楚南公渾濁的眼睛似乎有些唏噓和不甘：“再無人可以掌控這片天地的力量，就連武道之路也斷絕了，這壹步，老夫枯坐了五十年，不得寸進，似乎這便是人的極限，期間老夫不信，周遊列國，卻壹無所獲，直至意外得到這本黃石天書，可惜老朽參悟不透。”
　　洛言有些明白楚南公的不甘，這個世界存在神話級別的力量，比如逆鱗劍，這把死亡之劍本就不是這個時代能創造的，機關術亦是如此，它似乎是最簡單的神話之術，只需要材料和銘文即可，偏偏人卻無法踏出那壹步。
　　換句話說，眼前這個老匹夫不甘心，他不想做人了！
　　人是有極限的，無法長生不死，無法掌控這片天地的神力，只能被歲月侵蝕，直至年老體衰，走向人生的盡頭。
　　“妳想說的便是這些？”
　　洛言看著楚南公，皺眉詢問道，他不覺得楚南公這些話語之中有什麽特殊的秘密。
　　楚南公卻是突然笑了，看著洛言，似有些憐憫和同情：“老朽若是告訴妳，陰陽家的東皇太壹便是那位滅商的姜子牙，妳信與不信？”
　　“？！”
　　洛言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怎麽可能？怎會有人能活八百年，他若是真的活了八百年，那還有七國什麽事！”
　　“若他不是人呢？”
　　楚南公淡淡地說道。
　　“……”
　　洛言沈默了。
　　好吧，人有極限，不是人就沒有，若是姜子牙將自己改造成機關獸，不是沒可能。
　　楚南公似乎看出了洛言的震驚，自得的壹笑，繼續說道：“諸國變遷的背後壹直有壹直大手在撥弄，看似隱藏的很深，卻有跡可循，所謂的諸子百家之中又有多少他的影子。”
　　您老這麽說，我真特麽的好慌……洛言目光閃了閃，低聲說道：“若是如此，他又何必隱藏在背後，這只能說明他的軟弱無力，只能使用壹些上不得臺面的伎倆影響歷史的走向。”
　　東皇太壹若真是姜子牙，若他真的有那麽猛的話，又何必遮遮掩掩，躲藏在幕後，直接平推不好嗎？
　　八百年。
　　壹頭豬都能成為大帝，平推了這個世界。
　　“妳忘了老朽之前所言的嗎？這個世界的路斷了，三界之門被封，天人兩界斷絕，人再無更上壹步的可能，就算是那位姜太公亦是如此，他的極限也只是如此，他破不開天人兩界的門戶，哪怕放棄了作為人的資格，他依舊破不開，路已經斷了。
　　這也許就是蒼龍七宿誕生的原因。
　　人力有窮盡，那便集國運之力……這便是那位姜太公的算計。
　　也許八百年前他曾經試過，可惜失敗了。
　　這八百年，他換了多少個身份，誰又知道呢~”
　　楚南公輕聲地說道，同時目光看著洛言，眼神有些玩味，他似乎很想看看洛言這個變數與東皇太壹交鋒的場景。
　　“……”
　　洛言再次沈默了，他感覺接受的信息有點多，同時有些慶幸剛才沒叫眾人壹起聽，不然這個秘密也許真的會讓整個帝國都動蕩起來。
　　活了八百年，呵~
　　唯壹的好消息似乎就是極限壹說，就算姜子牙不做人了，他依舊擺脫不了這個極限。
　　沈默了許久。
　　洛言擡頭看向了楚南公，很想詢問楚南公是怎麽知道這些消息的，可還不待他問出口，楚南公的氣息卻是斷了，保持著站立的姿態，生機全無，說完了所有的秘密，他的這壹生終於走到了盡頭。
　　或許之前楚南公想看看姜子牙，不，是東皇太壹，想看看東皇太壹能否開啟那條路。
　　可惜，楚南公碰到了洛言這個不講理的硬茬，被玩死了。
　　看著死去的楚南公。
　　洛言的心有些凝重，因為根據楚南公先前所言，東皇太壹極有可能知道陰陽家被挖空的消息，可對方並不在意，若蒼龍七宿的誕生與姜子牙有關系，那事態嚴重大發了。
　　什麽陰陽家追尋千年的秘密，全特麽套路，什麽是真什麽是假，這壹刻洛言被楚南公的話搞得有點心煩。
　　“看來還是得看小黎~”
　　洛言腦海之中浮現出小黎，低聲說了壹句。
　　既然此界有極限，那就讓超越極限的小黎出手，當初忽悠小黎果然是壹件正確的選擇。
　　“東皇太壹是不是姜子牙不重要，對方有什麽算計也不重要，只要小黎的戰力站在天花板之上，那就問題不大，以小黎壹劍砍碎兵魔神的戰力，應該莫得問題，現在知曉小黎戰力的只有我自己。”
　　洛言心中思量，頓時冷靜了下去。
　　“希望您老不要臨死哄騙我。”
　　洛言拱手對著楚南公壹禮，低聲自語，隨後緩緩起身，深深的看了壹眼楚南公的屍身。
　　“楚南公身體不適，於今日病逝，厚葬！”
　　洛言沈聲地說道。
　　隨著洛言的話語落下，退至遠處的眾人陸續靠近了過來，目光落在了洛言和楚南公身上，墨鴉帶人開始處理戰場以及楚南公的屍體。
　　楚南公的身份不壹般，死了也不能草率處理，何況洛言發話了。
　　曉夢更是直接詢問道：“這老頭與妳說了什麽？妳剛才心跳跳的很快。”
　　月神星魂等人也是看向了洛言，對於這場談話兩人也很好奇，畢竟這場對話很有可能涉及到陰陽家的東皇太壹，那可是他們陰陽家的老大，掌門！
　　“壹些得不到驗證的猜測，有些嚇人。”
　　洛言深吸了壹口氣，緩緩地說道。
　　東皇太壹、姜子牙，當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偏偏楚南公說的有板有眼，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