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陸續安排

　　鏡湖很美，風景如畫。
　　洛言帶著玥兒在湖邊釣魚，對於蓋聶等人的到來並未過多幹預，甚至這些人能到這裏來也是他有意放縱，他對端木蓉很了解，無論她外表如何為偽裝，她依舊是那個善良且堅強的姑娘，門前的規矩不過是寫給他看的。
　　若是真的見死不救，端木蓉也就不是端木蓉了，比起她的師傅念端，端木蓉的心腸還是太軟。
　　外表的冷漠也無法掩蓋。
　　這也是洛言喜歡她的原因，內心復雜的人總喜歡純粹的人，當然，主要還是因為端木蓉漂亮以及氣質出眾，這是壹切的前提。
　　所謂的喜歡，歸根結底都是見色起意引起的。
　　若端木蓉有著公孫大媽的外貌……
　　“爹爹，那些人妳認識嗎？”
　　玥兒乖巧的坐在洛言身旁，雙手托著下巴，明亮的大眼睛盯著洛言，好奇的詢問道。
　　洛言提了提魚竿，掃了壹眼這好奇心十足的乖女兒，輕聲道：“認識也與妳無關，等說服了妳蓉姨，妳便隨她們壹同返回秦國，再不回去，妳娘就該擔心了，到時候親自過來帶妳回去，爹可沒辦法幫妳。”
　　機關城的事情，洛言可沒打算讓玥兒參與進來，甚至這壹次的事情，他也沒這個想法。
　　要不是這丫頭任性的跑出來，他甚至都不打算露面的。
　　自己的身份終究特殊，貿然出現容易引起壹些不可控的變故。
　　“爹爹~說說嘛~”
　　玥兒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洛言，嬌聲地說道。
　　壹群死人，有啥好說的……洛言伸手彈了壹下玥兒的腦袋，輕笑道：“少來這壹套，讓妳在這邊玩了這麽久，已經為妳頂了很大的壓力了，妳娘要是發火了，我可沒辦法。”
　　“爹爹就知道賣關子，玥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玥兒捂著額頭，撅著嘴巴嘀咕了壹聲。
　　洛言看著玥兒，笑道：“那也不是大人~”
　　玥兒眼睛轉了轉，似想到了什麽，追問道：“爹爹，蓉姐姐後院的那些人是墨家弟子嗎？”
　　她在洛言書房裏看過壹些關於墨家弟子的記錄，所以認出了他們的服侍，其次便是班老頭的機關手臂，這玩意只有公輸家以及墨家會打造。
　　“想套話？”
　　洛言看了壹眼玥兒，反問道。
　　玥兒對著洛言做了壹個鬼臉：“爹爹不說，我去問蓉姐姐便是。”
　　她打算去醫莊看看熱鬧。
　　不過沒走兩步，玥兒的衣領便是被洛言抓住了，微微壹提，玥兒的雙腳淩空撲打。
　　“聽話，這不是玩鬧的事情。”
　　洛言表情認真了幾分，看著玥兒，嚴肅地說道。
　　這壹次的事情註定要死很多人，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參與進來。
　　玥兒看到洛言這幅神情，就知道自家爹爹沒有開玩笑，頓時宛如泄了氣的氣球，小聲地說道：“知道了。”
　　洛言松手，看著乖巧站立的玥兒，語氣也是柔和了下來：“晚上爹爹給妳做魚湯。”
　　“我喜歡吃紅燒的。”
　　玥兒提出了要求。
　　洛言提了提魚竿，輕笑道：“那得看今天的收獲怎麽樣，妳蓉姨喜歡喝魚湯。”
　　玥兒白了壹眼自家爹爹，為了哄蓉姐姐，女兒都不哄了，旋即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鏡湖的景色，等待著魚兒上鉤。
　　……
　　醫莊內，場面有些尷尬。
　　端木蓉只是壹眼便看出了蓋聶的傷勢乃是兵器所傷，而他身邊的佩劍也代表了他是壹名劍客，可以說醫莊最重要的幾條規矩都被破了，至於後面那些規矩，寫出來不過是給某人看的，意義不大，她也不可能調查別人的身份。
　　“妳們應該知道我這邊的規矩，這人我救不了。”
　　端木蓉目光漠然，平靜地說道，語氣毫無波瀾，顯然不打算為蓋聶醫治，劍客的身份也就罷了，渾身傷勢全是與人廝殺產生的，她不願參與這些鬥爭之中。
　　這些年，醫莊被羅網的人暗中保護著，此事她是知道的，也因此，她不願過多的給洛言添麻煩，醫治病人也是分情況和看傷的，這種明顯是廝殺鬥毆造成的，她不想醫治。
　　盡管洛言不在意這些，可端木蓉在意。
　　說到底，內心要強的她不願意過多依靠洛言，奈何有些東西不是說不願意就不願意的。
　　項梁上前壹步，猶豫了壹下，語氣頗為客氣地說道：“端木姑娘，可否破例壹次，此人的傷勢乃是救人所致，並沒有違背這裏的規矩。”
　　“他是劍客。”
　　端木蓉冷漠地說道，話音落下便是打算轉身回屋。
　　天明此刻上前壹步，怒視端木蓉，說道：“劍客又怎麽樣，大叔是好人，妳個壞女人怎麽規矩這麽多……”
　　話語尚未說完，壹旁的少羽直接伸手捂住了天明的嘴巴，他很清楚眼前這女人的特殊。
　　“好人？用劍的人，手上沾染的鮮血絕對不會少，妳的大叔殺過多少人，妳知道嗎？”
　　端木蓉身形壹頓，目光看向了天明，冷冷地說道。
　　天明眨了眨眼睛，掙紮的動作減緩，他莫名想到了蓋聶殺的那些秦國精銳，不過只是片刻，他的眼神便是堅定了起來，就算是殺人，那也是殺的壞人，是對方先動手的。
　　此刻，洛言兒走了出來，嫻雅清麗的氣質令人賞心悅目，雙手交疊在小腹，緩步走到端木蓉身旁，掃了壹眼對峙的這夥人，在端木蓉耳邊低語：“蓉姨，這人是劍聖蓋聶，與幹爹是朋友。”
　　“劍聖蓋聶？”
　　端木蓉眸光微動，對於這個名字，她自然不陌生，只是往日裏與蓋聶並無交流，而對方在秦國也是深居淺出，自然沒什麽交情。
　　不過蓋聶與洛言的關系她卻是有所耳聞。
　　“他為什麽不與我說。”
　　端木蓉目光瞥了壹眼遠處湖邊釣魚的洛言，眉頭緊鎖，道。
　　這夥人進來的時候，洛言正好從大門出去，若是與蓋聶交情極好，沒可能不和她說。
　　洛言兒小聲地說道：“幹爹有可能是擔心蓉姨不答應。”
　　“……”
　　端木蓉皺了皺眉頭，看了壹眼躺屍的蓋聶，片刻之後，改口說道：“人擡進去。”
　　說完，端木蓉便是向著屋內走去。
　　洛言兒嘴角含笑的看著懵逼的眾人，語氣溫柔地說道：“還楞著做什麽，把人擡進去，他身體的傷勢可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謝謝姐姐。”
　　天明聞言，頓時驚喜的對著洛言兒道謝，他自然看得出來，端木蓉改口是因為眼前這個漂亮的大姐姐。
　　洛言兒微微頷首，眸子看了壹眼天明，便是轉身進屋。
　　這突然的變故也是令得項梁等人微微壹楞，旋即連忙將人送入屋內，待壹切妥當之後，他們壹行人才去了後院，那裏有兩間木屋，偶爾會有墨家弟子過來治病，不過今日，這裏卻成了反秦勢力會面的地方。
　　墨家核心班老頭、項氏壹族，這些人都是上了帝國名單的人物。
　　“班大師，那人為何會在此處。”
　　範增輕撫胡須，眼神有些嚴肅的盯著班老頭，沈聲的詢問道，若非知道此地特殊，他甚至覺得這是壹場陰謀，可轉過來想，這似乎也不可能。
　　堂堂秦國的櫟陽王，豈會親自下場算計他們這些人。
　　“應該是意外，此人每年都會來這裏住上壹段時日，只是這壹次有些特殊，似乎不單單是他來了，就連他的女兒也來了，若是情報無誤，那名少女應該是千瀧郡主。”
　　班老頭緩緩地說道。
　　項梁接茬道：“也有可能不是意外，蓋聶保護的那個小子似乎認識他，端木姑娘剛才的態度也有問題。”
　　“妳覺得他有可能是為了蓋聶而來？”
　　班老頭看向了項梁，皺眉詢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
　　項梁重重的點了點頭。
　　範增卻是搖了搖頭，沈聲地說道：“就算有這個可能，蓋聶也回不了頭了，前段時日，蓋聶擊潰了秦國三百鐵甲精銳，此事觸及了秦國的逆鱗，以秦國的律法，絕對容不下他。”
　　帝國的律法雖然改革過了，但在人命這方面卻是依舊嚴格，類似於蓋聶這種屠戮士卒的行為，十死無生，哪怕曾經的他功績卓越，也無法掩蓋此事。
　　除非嬴政為了他破例，可如此壹來，對於帝國而言絕對是壹場巨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動搖根本。
　　當然，還有壹種辦法，那就是讓蓋聶改名換姓，從此以後以另壹種身份生活。
　　可這顯然不可能。
　　“巨子也是有這方面考慮，所以才有了這壹次的事情。”
　　班老頭輕聲地說道。
　　“有可能會帶來麻煩，這壹次接應他們的時候，我們遭遇了逆流沙的伏擊，蓋聶等人有可能被逆流沙的人盯上了，就是不知道這是逆流沙自己的意思還是秦國的意思。”
　　範增面色凝重地說道。
　　“逆流沙？衛莊與蓋聶皆是出自鬼谷，此事很難說。”
　　班老頭輕撫胡須，沈吟了片刻，看著範增與項梁，沈聲地說道：“無妨，此處暫且安全，至於諸位，老夫已經安排了人手接應，可先行壹步前往機關城。”
　　範增與項梁對視了壹眼，對於這樣的安排自然沒意見，當世還能有什麽地方比機關城更加安全。
　　“那班大師是打算等蓋聶傷勢痊愈再回機關城？”
　　項梁猶豫了壹下，詢問道。
　　“這是老夫的任務，蓋聶關系到這壹次的計劃是否順利。”
　　班老頭緩緩地說道。
　　範增與項梁點了點頭，旋即開始聊起了計劃的事情。
　　……
　　另壹邊。
　　天明與少羽則是來到了洛言身旁，主要是天明過來了，少羽屬於過來瞧壹瞧，對於帝國這位唯壹的異姓王，他豈能不好奇，有關於洛言的傳說實在太多了，最關鍵洛言的名聲壹向很好，無需擔心他會突然出手。
　　至少目前看來，洛言對他們似乎沒有惡意。
　　相比起少羽的拘謹，天明則是有些大大咧咧，大眼睛盯著洛言，皺眉詢問道：“大叔，妳與大叔是朋友，還認識那個惡女人，為什麽不幫我們。”
　　本來有些無聊的玥兒看著到來的天明以及少羽，眼眸瞬間亮了幾分，待聽完天明的話語，頓時好奇的看向了洛言。
　　自家爹爹竟然認識那個躺屍大叔。
　　“這句話我之前給過解釋了，妳的大叔與我不是壹路人，朋友只是曾經，未來有可能是敵人。”
　　洛言看了壹眼這個小朋友，平靜地說道。
　　少羽聞言，心中壹緊，他感覺對方似乎認出了他的真正身份，剛才余光壹撇，有點意味深長，讓他有些壓力山大。
　　主要還是洛言的頭銜太重，重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頓了頓。
　　洛言繼續說道：“再說了，若非我的緣故，妳覺得妳的大叔能在這裏治病嗎？外面盯著妳和妳大叔的人可是很多，珍惜這壹段時間吧。”
　　這盤棋有壹部分是放在明面上的，頗有點願者上鉤的意思。
　　蓋聶背叛秦國已經板上釘釘，秦國對他的處理結果只有殺，如此壹來，蓋聶便會成為反秦勢力需要拉攏的對象。
　　劍聖蓋聶啊~
　　多麽強大的戰力以及噱頭，換做是洛言，也不可能放過對方。
　　借助蓋聶便可順勢引出衛莊這個饑渴的男孩，讓他死死的咬住蓋聶，借助他的手將機關城滅了，如此壹來，洛言就可置身事外，待機關城事了，秦國便可以收網了，順道將儒家也個處理了。
　　儒家壹直是個不小的麻煩，在七國更是根深蒂固，哪怕學宮後來者居上，可在文學方面，依舊難以與其比較。
　　這需要時間的沈澱。
　　儒家張良等人便是洛言刻意留下的汙點。
　　潑漲水、栽贓嫁禍等等洛言本就擅長，何況儒家本就不幹凈，不過情面還是需要給的，畢竟荀子還活著。
　　洛言要做的也不是滅了儒家，他需要將儒家吞並了。
　　帝國並不需要獨尊儒術，更不需要超然余外的諸子百家，壹切都需要在規矩裏進行，不聽話的都需要敲打。
　　天明聞言，頓時不說話了，他本就不擅長耍嘴皮子，而且面對洛言，他也是有點壓力的。
　　“項氏壹族少羽，見過櫟陽王。”
　　此時，壹旁的少羽上前壹步，極為恭敬有禮的對著洛言拱手作揖。
　　櫟陽王？
　　天明眨了眨大眼睛，有點懵，不懂這個名字的含金量。
　　洛言目光落在少羽身上，眼前這位可是歷史上的楚霸王，可惜現在只是壹個少年，壹只手就能捏死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