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不死,債不休
大宋的最強紈絝子弟 by 灰頭小寶2
2018-7-31 10:16
“升堂。”
“威武——”
整齊的殺威棒在青石地面敲響的時候,猶如壹個小朝廷,文左武右,依次在轉運司大堂,各自根據自己的官位職務找地方排序。
右邊童貫列在首席,並且有座位。往後依次是太平軍主將黨世雄,南康軍主將陳素,廣德軍主將折思窮。另外江寧府都監此番也順便被童貫召集來述職了。
楊誌、關勝、林沖、韓世忠、牛臯等人也依次列席,魯大師不在,他是賊配軍身份,不能上正堂。
右邊只有童貫壹人有座位,左邊就牛了,池州、饒州、信州、宣州、昇州、欷州,這些地方的知州和通判在內,共九人都有坐席。趙鼎也列在這些人的後面。
高方平道場之際,大家夥紛紛起身道:“參見明府!”
高方平擺手道:“都別客氣,妳們大多數人,其實都在希望我不小心掉水溝裏淹死,裝什麽純潔。”
“……”還真有許多人這麽想耶。
高方平歪戴著帽子,拿著壹把扇子狂扇著坐下,又擡起酸梅湯喝了壹口才道:“這鬼天氣就不叫人快活,仍舊這麽熱,悶得人想死。但是現在越熱,就總提醒著我這個冬天有多冷。”
“明府此舉著實不妥。”壹個比時靜傑他爺爺還老,看似七老八十、牙齒都沒有了的白胡子老頭,從座位起身抱拳道:“此番江南地區如此多的災民水深火熱,餓著肚子,明府卻在這裏扇著扇子,又喝著冰鎮酸梅湯,此舉實在乃是諷刺。”
高方平愕然道:“老頭妳怕是混不成了,錢是我掙來的,妳說不妥的這些東西是我掏錢買的,就此還解決了壹些人的就業崗位,它怎麽就不妥了呢?”
趙鼎也不主張高方平這樣子瞎搞,至少覺得這老頭說的沒錯,別那麽明目張膽不是?然而他也知道大魔王就這德行,這家夥是真小人,而不是偽君子。
見趙鼎使來眼色,可高方平就是不服,繼續扇著扇子又故意喝了壹大口酸梅湯。
老頭被氣的臉色慘白,顫抖著手指著高方平道,“不許妳這樣。”
“老頭,妳給我說清楚,我喝我的,它怎麽得罪妳了哩?”高方平道。
白胡子老頭道:“明府的扇子上寫著什麽?”
高方平楞了楞,翻過扇子來看了壹下,恩,今天正好拿了壹把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句子的。話說高方平大是紈絝子弟,當然是不用假貨的,這真是範仲淹手跡,乃是限量版奢侈品,大宋名士少不了的隨身名器。
眼見趙鼎再次著急的駛來眼色,高方平惱火了,拍桌子道:“趙鼎妳是不是眼抽筋了,眨個什麽眨?”
趙鼎壹陣尷尬,只得走出來先對老頭鞠躬,之後以介紹的語氣道:“明府還不知道吧,這位乃是宣州通判範子夷範老,正是範仲淹相公之嫡孫。”
汗。
高方平總算知道問題所在了,趕緊低調的收取了扇子,拿著他爺爺的名句裝逼,也就難怪老頭他念頭不通達了。
這個主要是運氣不好,就像後世的紈絝子弟會有壹堆名車壹樣,高方平也有壹堆扇子,話說每天拿到哪個算哪個。今天正巧拿到了這把。
才到堂就被人打臉,高方平有些郁悶,卻也拿老頭沒有辦法。
老範值不值得尊敬,高方平也不知道,不過說起來這老頭和高方平有些共同點,他在京城執掌開封縣的時候,辦了個和高方平差不多的案子,也是端了壹個道觀,捉拿了壹個能耐不比張懷素小多少的道士。
教派問題原本就相對敏感,特別在徽宗朝,要動壹般也只收拾摩尼教和禿驢,是不會動道士的。所以能有此種作為,老範至少是性格比較奔放、有理想的那種。
當然了,總體上他沒有高方平奸詐,為了那破事他肯定就得罪了很多人,然後就被踢出京師了,目下幹到七十多歲,仍舊是個副州長(通判)。
其實以他範家的名聲和資歷,依靠他爺爺積攢下來的人品,他範子夷老早以前就是開封縣知縣,這在大宋其實是典型的黃金宰相路線,可惜了。
YY完畢,高方平收了他爺爺手跡的扇子,撤下了酸梅湯,然後不懷好意的道:“老範,妳還有什麽無理要求趕緊的,壹股腦提了,因為下面就要進入正式環節了。”
範子夷楞了楞,雖然這個不良少年仍舊沒有禮貌,但是主體上他已經做到了老夫的要求,於是就不在說什麽了,撐著拐杖,顫抖著身子慢慢坐了下去。
汗。這麽老了還強撐著,對此高方平很無語,然而又不能罵他,真在這裏把他氣死了,那絕對是很巨大的政治黑鍋,張叔夜都不會放過高方平的。在目下,把範仲淹嫡孫氣死的鍋乃絕對是壹座大山,壹般人他是都背不住的。
所有與會的人義憤填膺,覺得東方不敗沒救了,這麽不給老人家面子的也是沒有誰了。與此同時大家也都非常擔心,覺得高方平的流氓到達了極限,範子夷這樣德高望重的人都被這樣對待,大家心中沒有底,等會是否能抗住大魔王的無理要求?
是的此番就是壹次心理戰,所以只能對不起老範、用他刷壹下高方平的強勢值了,以便嚇唬這些人。
堂內陷入沈默少頃後,高方平擡起茶喝了壹口,又輕輕放下。
眾人有樣學樣,但凡有座位的也都擡起了茶碗,很裝逼的跟著大魔王的步伐、撥兩下蓋碗喝了壹口。
“此番請大家來呢,不是請妳們來江州旅遊,也不是請客吃飯。”高方平道:“我這人直接,這麽說吧,本官認為目下之江南東路,有必要進入戰爭狀態。對此妳們怎麽看?”
噗噗噗——
才把茶喝在口裏的群官開始群體性噴水,弄的大堂之內仿佛噴泉壹樣。
全部人都被這個不良少年嚇到了,這種壹路進入戰爭狀態的事真不是壹個小問題,然而大魔王卻在公堂,在沒有任何鋪墊的情況下、乍然提出了這麽壹個要求來。
張綿成最頭疼他,最反感這事,上次江州進入戰爭狀態,近六千個腦袋被砍了下來,此番他又來?全江南東路進入戰爭狀態是什麽概念,張綿成也想不明白。
於是,列在趙鼎後壹位的張綿成出列死諫的模樣道:“明府不可!這非同兒戲,若真有什麽嚴重情況理應說了出來,讓大家商議討論,再報知朝廷……”
“報個錘子!”高方平道,“說到這事我就有氣,妳張綿成就這德行,報報報,什麽都報朝廷,壹來壹回妳知道多少時日,妳知道中書門下決策壹個事件要經過多少口水和辯論?還報朝廷?別人有資格這麽說,但妳的賬我都還沒有給妳算?方力死的時候妳報誰了!”
張綿成被罵得臉紅壹陣白壹陣,不服氣的又道:“明府妳真不能這麽奔放,妳不管去到哪裏,壹言不合就軍管進入戰爭狀態,鄆城妳這麽幹了,高唐妳這麽幹了,江州這麽幹了,沒有哪壹次不血腥的。如今涉及江南東路全境,涉及幾百萬人,怎能因妳壹人之判斷又要升級!”
“說完了嗎?”高方平道。
張綿成微微壹楞,感覺壹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樣子,但是沒辦法,只得表示說完了,然後退了回來。
高方平點頭後,看向書記官道:“記錄張綿成之反對意見,這是鑒證。鑒證他張綿成之忠誠死諫,同時鑒證本官之強勢。此番江南水災,幾十萬百姓流離失所,面臨嚴峻之凜冬。所謂民以食為天,各位都是熟讀歷史之學問人,沒飯吃的時候就不需要我給妳們科普有可能發生什麽了。今天,就要把這些所有東西都記錄下來,要讓史官,讓朝廷,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江南東路到底發生了什麽。”
眾人包括張綿成在內,越聽越覺得不對了。
高方平緊跟著道:“江南東路之寒冬將至,以十萬為單位的百姓舉家大遷移、尋找活命之所。妳們參會之人都有發言資格,但值此危急存亡之秋,身為主要官員的妳們發言必有責任,必須要為之負責。所以書記官詳細記錄包括本官在內的壹言壹行。此番若不進入戰爭狀態,接下來若是出現了什麽亂子,且無應急機制的話,那麽它必須有人被清算,必須有人為此負責。說什麽都沒有卵用,若是本官錯了,我辭官回京教書去,若是其他反對之人錯了,造成我江南出大事者,我高方平就算在罷官離任前,也壹定為此進行清算。人不死,債不休!”
眾皆色變!
換壹般人說這麽聽聽也就算了。但是有天子廟口不良作為的大魔王這麽說,趕走宰相兒子的也是他,事後軟禁當今國舅壹直不放手的也是他,媽的整個壹野狗惡狼,所以這話壹旦出自高方平口裏,與會之人包括範子夷在內,全部臉色慘白。
他們都認為大魔王應該不是說假話,他是真有這樣的戾氣和手段的壹個酷吏。
就此壹來,這些和稀泥的官僚人人在心中打鼓,此番是否還能隨意發言阻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