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庶子

漫客1

歷史軍事

冬天,從來都是老天爺收人性命的季節,有些富人到了年紀都熬不過冬天,窮苦人家更是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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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心所想

無雙庶子 by 漫客1

2020-11-27 20:29

  李信從京城離開,已經有差不多半年時間了,他中間去了壹趟西南,京城那邊恐怕也都知道,但是最近幾個月,尤其是在他回到永州之後,祁陽縣裏就多了來路不明的人物,或明或暗的盯著李家。
  祁陽縣是李信的老家,沈剛帶著手下還在這裏常駐過壹段時間,縣城裏有什麽風吹草動,自然瞞不過他的眼睛,不過對於這些人,李信沒有怎麽在意,只是裝作沒有看到。
  這些人,九成九是朝廷的人,如今朝廷對李信的態度晦澀不明,具體是個什麽模樣,李信也拿捏不準,在局勢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他是不可能回京城的。
  九公主剛懷孕三個月,等孩子出生,至少也是來年的五六月了,到時候距離元昭天子親政不遠,西南那邊的局勢也該穩定下來了。
  葉尚書微微嘆了壹口氣,他擡頭看了李信壹眼,沈聲道:“長安,老爺子生前待妳如幼子,妳也視我父如老父,幫著忙裏忙外不說,這些年對也葉家頗多照顧,妳我兩家人,可以說是壹家人,為兄冒昧問妳壹句話。”
  提起葉晟,靖安侯爺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他微微低頭道:“師兄請問。”
  葉璘滿臉嚴肅。
  “此時只妳我兄弟二人,我不是兵部尚書,而是葉家的老四,我只問壹句。”
  他看著李信,沈聲道:“妳想要做什麽?”
  “想要做皇帝?”
  李信楞了楞,低頭沈思了壹會兒之後,自嘲壹笑:“師兄為官比我早不少,對於大晉朝廷的了解也比我深的多,師兄看來,如果我想要造反做皇帝,有幾成勝算?”
  “我不知道。”
  葉璘緩緩吐出了壹口氣。
  “李家李知節李慎兩代人傑,經營西南三十多年,把西南經營的牢不可破,就連父親也覺得西南很難再重新打下來,但是妳偏偏打下來了。”
  “收復西南之後,先帝可以說是勵精圖治,大晉在太康朝到達盛世,按理說沒有人能夠在盛世抵抗朝廷天威,更不要說從朝廷手裏硬生生割裂出三十余府,但是妳還是做到了。”
  葉璘苦笑道:“事到如今,不管是大兄還是我,都不知道妳將來能做到什麽地步,也不清楚妳將來要做什麽。”
  他深呼吸了壹口氣之後,開口道:“我臨來永州之前,回寧陵見了壹趟大兄,大兄要我問清楚妳想要做什麽,然後他再考慮葉家應該做什麽。”
  靖安侯爺沈默了壹會兒,端起茶杯剛抿了壹小口,突然把手中的茶杯隨手丟在了青石地板上,“砰”的壹聲摔得粉碎,杯中的茶水和茶葉撒了壹地。
  葉尚書嚇了壹跳,差點以為李信這是要摔杯為號了。
  靖安侯爺笑了笑:“喝茶無趣,師兄陪我喝兩杯?”
  葉璘松了口氣,沒好氣地說道:“為兄還以為妳在家裏埋伏了幾百刀斧手,要出來把我綁了祭旗!”
  靖安侯爺哈哈壹笑:“看不出來,師兄還挺有想象力。”
  茶杯很快撤了下去,李府的下人們只用了不到壹炷香時間,就在矮桌上擺了壹桌酒菜,李信提起酒壺,給葉璘倒滿了酒,也給自己滿上。
  兩個人碰了壹杯。
  這是京城禦酒司出產的祝融酒,全天下最烈的烈酒,李信府上的還是八年以上的陳酒,整個大晉都不剩下幾壇了。
  畢竟滿打滿算,這祝融酒也就十年歷史而已。
  壹杯烈酒下肚,李信心裏暢快了不少,他放下酒杯,再壹次倒滿,打了個酒嗝。
  “承德十七年,我進京尋親,那時候小弟是靠著賣假獸碳給秦淮河邊上的青樓,才勉強在那個冬天活下來,當時心裏想著是攢點錢,等來年開春之後,帶著小小還有她爺爺離開京城,找個富庶壹些的江南城市定居,做點小生意,過點好日子。”
  承德十七年的時候,李信差點凍死在了那個冬天,那時候他每天進城賣炭,並不覺得自己能跟平南侯府相抗衡,他那個時候想的就是靠賣攢點錢,然後等開春暖和壹些了,帶著剛認識的賣炭翁還有賣炭妞離開京城,跑到姑蘇或者揚州去,掙點錢好好過日子。
  說到這裏,李信頓了頓,又跟葉璘碰了壹杯。
  “後來,陰差陽錯卷進了昭皇帝與李慎之間的爭鬥之中,當時的情況外人看不明白,但是小弟自己是清楚的。”
  李信回想起當年的舊事,閉上了眼睛。
  “那時不管是昭皇帝,還是平南侯李慎,都不曾把我看在眼裏,我只是棋盤上的壹顆棋子,還是昭皇帝閑來無事,在邊角上落下的壹顆無用子,在那種風雨飄搖的局勢之下,他們任何壹方不高興了,我都會死。”
  “那個時候我心裏想的,是走壹步看壹步,盡量保住性命,把我家裏那個妹子帶長大。”
  說到這裏,李信笑了笑。
  “再後來,就是壬辰宮變的事情了,師兄也都是知道的。”
  葉璘沈默著點了點頭,與李信碰了碰杯,兩個人又把壹杯烈酒飲下喉。
  喝完酒之後,靖安侯爺吐出了壹口酒氣,繼續說道:“壬辰宮變之後,我在京城裏才算說話有了壹點聲音,做事也不再被動,不再受制於人,算是擺脫了棋子的身份。”
  “那時候我就在想,能不能給母親討回壹些公道。”
  李信壹邊喝酒,壹邊說話。
  “這之後就是西征,具體的事情師兄也都知道,西南平南侯府覆滅,李慎死在了昭陵,與昭皇帝在地下相伴了。”
  說著,他擡頭看向葉璘,笑了笑。
  “按理說,李慎死了之後,我差不多已經位極人臣,那時候我才二十歲出頭,這輩子該做的事情就已經做完,又迎娶了公主,下半輩子只要安心躺在功勞簿上享福就行了。”
  師兄弟兩個人再次碰杯,壹個說話,另壹個靜靜的聽著。
  “我自己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我西征歸來之後,葉師勸我不要居功自傲,也不要那麽張揚,我就乖乖的在家帶了五年孩子,哪裏也沒有去,乖乖的做了五年閑臣。”
  葉璘微微皺眉:“可是……”
  “可是我不該在西南留下勢力?”
  靖安侯爺呵呵壹笑:“西南漢州府的人,是當年南蜀的舊部,是我出面讓他們歸降了大晉,我如果撒手不管,他們這些與朝廷作對了三十多年的‘蜀人’,沒有幾個人會有好下場。”
  “當時我也沒想這麽多,心裏的私心就是留壹個後手,也給自己留壹條後路。”
  他這壹次沒有敬葉璘酒,而是自顧自的喝了壹杯。
  “目的是可以君讓臣死,臣不太想死。”
  葉尚書欲言又止。
  李信笑瞇瞇地說道:“我知道這個想法在師兄看來,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我這個人與別人的想法不太壹樣,對朝廷,或者說對天子沒有太死心塌地。”
  他用筷子夾了口菜,又跟葉璘喝了壹杯。
  “再之後,先帝就死了。”
  提起這件事,李信嘆了口氣:“老實說,他死了我還是挺難過的,我本來以為要跟他重復昭皇帝與李慎之間的故事,相愛相殺個幾十年,誰知道故事剛剛起了個頭,他就去了。”
  靖安侯爺面色平靜,對著葉璘溫和壹笑。
  “這些都是我曾經想做的事情,如今先帝已經殯天大半年,新帝登基,輔臣攝政,師兄問我要做什麽。”
  李信仰頭喝了壹杯酒。
  “年初,幾位輔臣不由分說,就要對禁軍右營下手,讓我心裏很不舒服,當時我想的是,如果陛下能站在我這壹邊,提前親政視朝,廢了這幾個輔臣,以後我就安安心心的享我的福,不再操心其他事情。”
  喝到這裏,靖安侯爺的臉色已經有些潮紅。
  他端起酒杯,與葉璘碰了碰。
  “我算是半個葉家人,與師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既然他不信我……”
  李信說了半句話,仰頭喝了口酒,打了個酒嗝。
  “那我也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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