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結案

　　當涼州都督裴思簡聞訊趕到時，李彥已經重新變為了平易近人的模樣，正在查看多出來的成就點。
　　【事件：使團迷案（結案）】
　　【成就點＋300】
　　這為他已經枯竭的成就點，又續了壹波費。
　　事實證明，努力還是有用的。
　　破解了壹個大案，還有壹次性巨大的成就獎勵。
　　美滋滋。
　　領導駕到，自然要匯報工作，李彥特意招來丘神績，強調了他的功勞。
　　裴思簡聽了丘神績所為，眼中隱蔽的閃過厭惡，頷首道：“涼州除此奸佞，丘巡察立功甚大，老夫壹定稟明聖人。”
　　丘神績努力壓抑住心頭的狂喜，立於李彥身後，牢牢抱住這根大粗腿：“壹切都是李武衛識破兇人面目，卑職所做，不值壹提，不值壹提。”
　　裴思簡微微點頭：“帶我去看看犯人。”
　　三人壹起進入內獄，來到最深處，也就是昔日關押麗娘的牢房前。
　　往裏面看去，就見賈思博合衣躺在地上，居然已經睡著了。
　　丘神績臉色壹沈：“此獠目無王法，囂張至極！”
　　裴思簡則道：“武威賈氏，支強主弱，勢衰境退，世族風雨沈浮，所承受的壓力也不是外界可知。”
　　“這賈士林本是麟才，可惜只知有家，不知有國，當施以嚴法，以儆天下！”
　　李彥旁聽，才明白武威賈氏的處境真的不太好。
　　這個家族最繁盛的時期是魏晉，到了南北朝已有衰弱，唐朝則走向沒落。
　　如今的賈氏，有四房支脈，兩房較為顯貴。
　　壹房位於曹州冤句（山東曹縣），出了賈敦賾和賈敦實兄弟，前者跟隨李淵參與晉陽起兵，平輔公祏，治理州郡，後者進士及第，至今仍然健在，即將出任刺史；
　　壹房位於浮陽（河北滄縣），目前出了數位明經科的士子，都在朝中任職，這壹脈後來出了宰相賈耽，是很厲害的地理學家。
　　相比起來，武威主房沒出什麽顯赫人物，最大的官員僅僅七品，很是尷尬。
　　也難怪賈思博對於科舉如此執著，要用知識改變命運，結果三次落榜，徹底絕望。
　　“本該前途遠大麽……”
　　李彥想起麗娘的那句評價。
　　賈思博的背叛，有點像宋朝時期的兩個著名漢奸，張元和吳昊。
　　這兩人也是科舉落榜，壹怒之下投靠西夏，給宋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據說還改革了殿試實行末尾淘汰的制度。
　　這類人有家無國，智慧越高，危害越大。
　　但話說回來，唐初這個階段的科舉選官制度，確實毫無公平可言。
　　進士幾乎都被二館六學包攬不說，明經科在吏部銓選中的等待時間也特別長，平均五到七年。
　　要知道這壹科並不好考，競爭比後世的國考難上百倍，好不容易通過，在家待業五年，最長的甚至要十年，再給工作，這誰都受不了。
　　相比起來，進士在等待官員任選上會好很多，壹般兩年就有官做，後面升官也更快。
　　這也是為什麽後面漸漸有了“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除了難度外，也有當官年紀的對比。
　　“如此想來，內衛真是福利崗位了，除了需要玩命外，其他多香啊！”
　　被兇手的經歷激勵，李彥突然對工作充滿了幹勁。
　　裴思簡則依舊看著賈思博，靜靜思索：“無論是將崔縣令調來涼州，還是讓長安收到涼州有亂的情報，都不是賈士林能夠影響的層面，元芳，依妳之見呢？”
　　李彥想了想道：“裴公所言甚是，此事背後定有壹個巨大的陰謀！”
　　裴思簡莞爾壹笑：“妳啊，出身苦了，小小年紀，養成謹慎的習慣。”
　　“不過這是好事，不驕傲自矜，能夠走得更遠，也罷，長安之事，回長安再說！”
　　丘神績不敢插嘴兩位大佬的講話，卻也豎直了耳朵聆聽。
　　裴思簡的潛臺詞他明白，涼州的案件是結束了，但這件事還沒完。
　　後續的大敵，正在長安城中嗎？
　　那壹定是更加波瀾壯闊的鬥爭！
　　嘗到立功甜頭的丘神績，面露興奮，對工作充滿了幹勁。
　　殊途同歸。
　　終究都卷起來了。
　　……
　　三天後。
　　伏哥和麗娘的墓前。
　　李彥上了壹炷香，默默站立。
　　安忠敬站在邊上，開口道：“我讓康縣尉，把史明直接放了。”
　　李彥看向他。
　　安忠敬苦笑道：“被人誣陷的滋味，真是太不好了，史明畢竟沒有殺害伏哥，就給他壹條去處吧。”
　　李彥點點頭：“是該如此。”
　　安忠敬又道：“元芳，我要先妳們壹步回長安了。”
　　李彥笑了：“想通了？”
　　安忠敬道：“是啊，我不想只憑祖蔭，做壹個無所事事的紈絝，我要重回學館，習武學文，將來若能鎮守壹方，抵禦外敵，方才不負此生！”
　　李彥十分高興：“先別說遠的，妳先去長安，等我到了，要好好接待我！”
　　安忠敬啼笑皆非：“到那時妳都回國公府了，還要我接待？”
　　不過他又正色行了壹禮：“元芳此次對安氏大恩，我沒齒難忘，但有所需，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彥哈哈笑道：“行啦，妳官先升的比我快再說吧，可別到時候我官比妳大，妳還怎麽好好報答我？”
　　安忠敬放松下來，握緊拳頭，心中默默發誓。
　　為了報這次的恩，他也要成就壹番功業。
　　李彥張開手臂，兩人狠狠擁抱壹下。
　　“珍重！”“珍重！”
　　送別安忠敬離開，李彥路過學館，看向裏面正在進行最後沖刺的康達，默默祝福他順利過關，最後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自從家中被黑衣殺手燒了後，李彥晚上回去睡的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就夜宿在內衛。
　　但每日還是會挑時間回去看看，與啞叔壹起練武。
　　因為他莫名有種感覺，這位師父也要離自己而去了。
　　與安忠敬不同的是，他們並沒有同壹個目的地。
　　果然，看著杏樹下收拾好行李的啞叔，李彥眉宇間露出黯然：“師父，妳要走了嗎？”
　　啞叔微微點頭。
　　徒弟的武功從來沒讓他操過心，處事態度卻有些擔憂，與世間總有種若有若無的疏離。
　　雖然在壹點點的融入，但終究有壹層隔閡。
　　直到這些日子，李彥在他眼中，才沒了那樣的感覺。
　　這代表著徒兒徹底成長起來，可以獨當壹面。
　　他也可以放心的動身。
　　李彥走上前去，與啞叔輕輕擁抱：“師父，終有壹日，無論妳走到何方，都將聽到我的威名，可以為之自豪，那是我教出來的徒弟！”
　　啞叔露出笑容，手掌拍了拍他的後背，心中默默的道：“為師很期待！元芳，我們還會見面的！”
　　目送啞叔灑脫的背影，李彥靜立片刻，招招手，獅子驄載著小黑，來到身後。
　　他環視四周，看著這個從小長大，卻又初來乍到的地方，翻身上馬，奔向更加廣闊的天地。
　　“駕！！”


第二卷 血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