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興霸天

歷史軍事

大唐,隴右道,涼州。
學堂內,李彥跪坐到蒲團上,將筆墨紙硯壹壹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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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壹十八章 督公出場啦!督公被吞啦!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by 興霸天

2023-9-17 08:38

  “不敢勞煩真人相送!請留步!請留步!”
  “諸位慢行!”
  風澤子笑容和煦,對著盛宴之後離開的客人稽首作別,謙和有禮。
  他近來在東南,可謂風光無限。
  此前平定羅教,已是將朝天宮和神樂觀壓了下去,等到陶仲文進獻壽桃的消息傳來,更成為各方巴結的對象,甚至隱隱超出陸炳。
  當然,不是真的比陸炳強,而是那位都督留在府邸的時間很少,當地權貴根本沒機會拜訪,退而求其次,都來巴結他。
  風澤子自然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不過也很清楚,如今的風光都是來自於陶仲文的照拂,當然要嚴格執行命令,彌補失敗的計劃。
  “解決龍女的辦法,妳找到了麽?”
  回到堂中,屏退下人,風澤子低聲發問,身後的影子陡然立起。
  壹位高矮胖瘦,五官輪廓,都普通到了極致的男子,從影子裏面走了出來,看了看風澤子,瞬息間變成他的模樣。
  風澤子冷冷地道:“速速變回!若給外人看到,妳就暴露了!”
  水蛭子眨眼間又變回原來的模樣,嘴巴張開,壹股忽男忽女,或老或少,好似有千百人在耳邊同時竊竊私語的聲音響起:“吾為本體,凡人瞞不過吾的神力,汝勿憂之!”
  風澤子皺眉:“換個聲音……妳既是本體前來,想必能輕易解決龍女了?這段時間妳潛入錦衣衛中,得到了龍女的多少情報?”
  水蛭子聲音變為普通男子的聲線,透出敬畏:“強大!很強大!不愧是曾經侍奉觀音菩薩的龍王之女,還有妙用無窮的如意寶珠,正面交鋒,吾沒有取勝的把握,若無合適的化身,更難以接近龍女……”
  風澤子沈下臉:“李時珍所在的東壁居,雖無下人仆從,錦衣衛卻是時常來往,妳已經有了朱十三的記憶,仍舊找不到機會?”
  水蛭子搖了搖頭:“錦衣衛不夠,變化陸炳,把握最大。”
  風澤子冷哼壹聲:“妳不要老惦記著陸炳,他的毛發精血,我是不會給妳的……”
  水蛭子臉上也露出不解的表情:“為何?”
  風澤子帶著訓斥的語氣:“這還用問,妳以陸炳之身去襲擊龍女,事後如何平息?”
  “妳變化成朱十三襲擊錦衣衛,已經引發了朱仲的懷疑,幸好他們如今的心思都在羅教身上,但此事不可壹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陸炳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雖然未能按計劃施恩控制,但在這關鍵的時刻,是萬萬不可得罪的!”
  水蛭子依舊盯上那位大都督:“予吾吞食,身魂皆變,當無後患!”
  風澤子清楚,這位只要毛發精血,就能變化身體,以假亂真,但只能得到少部分記憶,再通過觀察加以模仿。
  可如果徹底吞食,連肉身和魂魄都壹並吞噬,目標的記憶也會全部繼承,變化起來,可謂真假難分,天衣無縫。
  不過恰恰是因為這樣,風澤子才不能讓這個倭國神祇得逞,陸炳是何等關鍵的人物,真要讓水蛭子取而代之,就輪到對方跟天師談條件了!
  所以必須要以正規的理由拒絕:“陸炳身居世俗高位數十載,牽扯業力何其龐大,妳貿然吞食,必然罪劫降臨,豈不是徹底暴露?”
  水蛭子伸出手:“天師法珠,可避災劫!”
  “還想要法珠?這些倭人當真愚蠢,神祇也是壹樣!”
  風澤子心裏嗤笑,嘴上拒絕得幹脆至極:“天師法珠不可隨意動用,此等業力回報,更不可以法珠消弭。”
  水蛭子縮回了手:“那龍女之事,吾亦無能為力。”
  風澤子卻不這麽認為,他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不,還有壹個更加合適的選擇,並且即將到達杭州。”
  水蛭子問:“誰?”
  風澤子道:“上任不足壹月的東廠督公,陳洪。”
  ……
  “這是哪位高官出行,如此囂張?”
  “當年張總督和李巡撫來浙江時,都沒有這般陣勢……”
  “噤聲!是東廠!是東廠啊!”
  官道之上,駿馬奔騰,煙塵四起,甚至提前有人開路,驅趕過路的行人。
  這般陣仗確實太罕見了,起初還有人議論,可當東廠的名字壹出,如同無聲的咒言,飛速擴散了出去,不僅行人噤若寒蟬,作鳥獸狀散去,就連前方的官員都嚇得趕忙下轎,雙腿飛奔著避讓開來。
  “呵!”
  陳洪被東廠番子簇擁在正中,將遠處的這壹幕盡收眼底,身披壹撩黑色披風,獵獵作響,在寒風的吹拂下,正好將那花團錦簇的大紅蟒袍露出,威嚴霸道,高高在上。
  蟒袍上的蟒形與天子的龍形極為相似,只是少了壹個爪子,因此與飛魚服、鬥牛服壹樣,都屬大明天子的特別恩賜,並且為了保持這壹尊榮,明廷屢次申令,不許隨便服蟒衣。
  嘉靖年間就有“文武官不許擅用蟒衣、飛魚、鬥牛、違禁華異服色”,倘若觸犯,“科道糾劾,治以重罪”,甚至直到萬歷年間,首輔穿蟒袍才算是慣例,以前都是特別恩賞。
  不過以蟒服賞賜臣屬,並不是首先從文官開始的,恰恰是從宦官開始的,“永樂以後,宦臣在帝左右,必蟒服”,那些大太監都是四爪蟒袍的,到了天啟的魏忠賢,幹脆私穿五爪蟒袍,橫行壹時。
  陳洪自然遠遠沒有那般囂張的資本,但離京之前,得嘉靖特賜蟒袍外行,此時端坐在高頭大馬上,壹路享受著眾人驚懼敬畏的目光,那下巴都要昂到天上去了。
  於是乎,他甚至沒有看到城門前候著的風澤子壹行,就要直接入城。
  “那是吳師弟,他來迎接督公了!”
  直到同行的道人範雪崖拍馬上前,高聲提醒,陳洪這才壹勒韁繩,朝下面望去:“呦~哪兒呢?”
  城門口的行人紛紛跪倒,頭壹個壓得比壹個低,不敢跟臭名昭著的東廠對視,唯獨壹位風度翩翩的道人走了過來,稽首行禮:“貧道風澤子,見過督公!”
  陳洪高據馬上,回話道:“還真是吳道長啊,以前在大內見過的,咱家有禮了!”
  由於騎馬顛簸,這位的胯下掩飾不住的異味,風澤子的眼神深處就浮現出壹絲嫌棄,沒根的玩意兒,抖什麽抖?
  而想著這位道人的身份和在陶氏的地位後,陳洪的眼神深處也浮現出壹絲輕蔑,入贅的女婿,裝什麽裝?
  互相鄙視了壹番,終究還是風澤子露出巴結之色:“督公車馬勞頓,貧道早已備好了酒宴,接風洗塵,還望賞臉移步!”
  看到早早備好的八擡大轎,陳洪用鼻音嗯了壹聲,翻身下馬,施施然地邁入轎子。
  “吳道長用心了,這酒菜很合咱家心意……那龍女還居於李神醫屋中麽?”
  陳洪執行起嘉靖的命令來,也絕不含糊,壹路騎馬趕來,屁股還沒坐熱,胯下依舊生疼,在堂上用了些飯菜,馬上就開始問及龍女了。
  風澤子道:“在的,就在城東的東壁居內,李神醫壹直居於其中,煉丹行醫。”
  陳洪似笑非笑:“道長沒有去拜訪?”
  風澤子露出苦澀表情:“其實我師對李神醫印象頗佳,緣慳壹面,頗為可惜,貧道自然也想拜訪壹二,可惜神醫從不理會……”
  陳洪嘿了聲:“早就聽聞這位神醫淡泊名利,果不其然吶,連萬歲爺在宮中盼著,他都敢壹直停留於東南,真是……嘖!”
  風澤子目光壹動:“督公此次親自出馬,那又是不同了,想來李神醫是不敢抗命的!”
  陳洪笑了笑,拿起酒杯,品了壹口。
  李時珍和陶仲文的較量,牽動了不少人的心,相比起來,陳洪還是更看好陶仲文壹方,沒道理整個道門的魁首,比不過壹個不知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醫師。
  但他從呂芳身上學到了壹點,身為內臣,沒必要在外臣身上下註,反正無論外面誰爭贏了,最終都會巴結內廷的,大內的權勢才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正事不能耽誤,陳洪掠過這個話題,再度問道:“咱家得萬歲爺信任,不敢有絲毫辜負聖恩,這壹路上快馬加鞭,終至杭州,當速速通報李神醫,面見龍女,不知道門靈食可曾備好?”
  範雪崖道:“靈芝瑤草,石髓雲液,金漿玉醴(lǐ),交梨火棗,皆有所備。”
  陳洪奇道:“靈芝瑤草,石髓雲液,萬歲爺煉丹時,咱家是見過的,但後面這金漿玉醴,交梨火棗,卻是孤陋寡聞了!”
  範雪崖撫須道:“金玉本為不朽之物,玉醴金漿,便是提煉其中精華,仙人久服,是為金身玉體,卻不合凡俗之用,我等道門也是福地之內,才有這等靈品,今次都取來了。”
  陳洪恍然:“原來如此!”
  範雪崖接著道:“交梨火棗,乃飛騰之藥,吾等所備,亦是靈區內所種的上上品,提前采摘,只為讓龍女滿意。”
  陳洪壹聽提前采摘的,又是梨啊棗啊的,頓時不感興趣了,卻不知這交梨火棗,才是靈種。
  收服悟空的安天大會上,眾仙給如來獻禮,赤腳大仙獻的就是“交梨二顆,火棗數枚”,而瀛洲九老之地,也有“碧藕水桃為按酒,交梨火棗壽千秋”,後來比丘國壽星收白鹿時,也是以火棗讓國王康復,八戒還討要,壽星調笑改日送他幾斤。
  所以陶仲文命道門備下靈食,最為珍貴的正是交梨火棗,看似挑不出毛病,又能挑出毛病。
  因為天地異變後,汙穢夾雜,那福地靈區內所鐘的靈種,早就大不如前了,龍女不可能滿意,還是糊弄居多。
  陳洪並不知這點,壹聽都是神仙所用,放下心來,暢飲了幾杯,看了看外面暗下來的天色,眉頭壹動:“錦衣衛沒來人麽?”
  範雪崖沈默,這次風澤子道:“陸都督近來壹直追查羅教黨羽,恐無暇分身……”
  “那卻是不必麻煩了!”
  陳洪暗哼壹聲,不敢說陸炳半句不是,起身吩咐道:“咱家去休息了,妳們準備好,明日壹早就去拜訪龍女,萬歲爺的時間可消磨不起!”
  “是!是!請督公放心!”
  範雪崖將陳洪送出,籲出壹口氣,冷不防後面傳來壹道聲音:“師兄這壹路上,怕是被這公公當成了仆從使喚?”
  範雪崖看向風澤子,苦笑道:“師弟切莫說氣話,這位陳公公如今得陛下賞識,讓些又何妨?”
  範雪崖是陶仲文的大弟子,目前已年過五十,性子溫吞,多為道門內部聯絡,風澤子很清楚,師父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這個人,所以也不多言,直接問道:“師父可有話交代?”
  “有的!”
  範雪崖取出壹封信件遞了過來,看到風澤子收下,並沒有當場拆開,也是自覺地道:“郭師弟和王師弟葬在何處?貧道想去祭拜壹番。”
  風澤子隨口道:“就在西湖邊上,做了衣冠冢。”
  範雪崖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輕搖了搖頭:“那貧道去了!”
  “我送師兄!”
  風澤子將他送到前院,就匆匆走回正堂,拆開信件,掃了壹眼,嘴角就揚起笑容:“果不其然!”
  信上只有壹句話——
  “陳洪不得聖寵,阻李時珍入京!”
  從某種意義上,如今朝堂上四位最有權勢的臣子,嚴嵩、陸炳、呂芳、陶仲文,對於嘉靖都極為了解,否則單憑自身的能力,壹時身居高位,後面也要完蛋,張驄和夏言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嘉靖讓陳洪提督東廠,派他南下,陶仲文立刻明白其中深意,同時也看清楚,陳洪就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即便死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在乎。
  這顯然是最佳人選。
  風澤子淡然吩咐:“水蛭子!出來吧!”
  壹道水流從影子中流出,這次直接化作陳洪的模樣,默默等待。
  風澤子道:“妳直接吞食神魂,接受他的記憶,此人剛剛接替東廠,業力寥寥,死了沒人在乎的。”
  水蛭子問:“何時?”
  風澤子想了想道:“李時珍此人深不可測,連師父都那麽忌憚他,萬壹中途換人,被看出破綻,那就麻煩了……若從壹開始就是妳登門,他如何防備呢?就在今晚,馬上下手!”
  水蛭子點了點頭,身形坍塌下去,化作壹道無色無味的水流,蜿蜒遊走在地面的縫隙裏,消失不見。
  ……
  “這就是督公!這就是權勢啊!”
  陳洪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興奮得無法入眠。
  他身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在內廷十萬之眾裏面,也是排在前五的人物了,但終究不壹樣。
  宮中做事,有那位主子萬歲爺在頭頂上壓著,什麽都得陪著小心,即便是呂芳,都不可敢有半分肆意。
  可壹旦出了宮,就完全不同。
  陳洪算是切身體會到,前輩為什麽那麽喜歡東廠和西廠,這壹刻他已經不是壹個人,而是與王振、汪直、劉瑾融為壹體!
  根都沒了,還不能享受享受?
  “趕明兒等我取代了老物,成為內廷的新祖宗,錦衣衛那邊也要鬥壹鬥,可別被壹直卡著脖子,難受得緊……”
  正喃喃低語,暢想著美好的未來,陳洪突然感覺很難受了,好似有什麽東西順著腳踝壹路向上爬過來。
  他下意識地想要起身看壹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唯有長大嘴巴,感受著壹個柔若無骨的邪神爬到頭頂,往下壹包,將他整個人吞了進去。
  片刻後,“陳洪”伸出手,挑了挑牙縫裏的肉,翻了個身,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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