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有病

　　因為江湖客的鬥毆打壞了霄魂客棧的壹面墻，所以說，短期內，霄魂客棧再也無法開張營業。
　　畢竟，看著那面七零八落的磚墻，總會讓人心生不愉快的想法。
　　並且，補壹面磚墻還是很貴的。
　　當壹切稍微平靜下來之後，在何萍的房間裏，只有商九歌與何萍兩個人。
　　“抱歉，我沒有錢。”商九歌筆直站在何萍面前，身上穿著薛鈴的青色舊衣，會因為商九歌出門那身衣服已經真的不能再穿了。
　　畢竟已經洗太多次，然後再那麽壹撞。
　　慘不忍睹。
　　“但是我會努力賠償的。”商九歌說道。
　　“妳打算怎麽賠償？”何萍看著商九歌的黑眸，淡淡問道。
　　“那個。”商九歌歪頭想了壹下：“姑且先問壹下，需要賠償多少。”
　　“五十兩銀子。”何萍說道：“順便說壹下，寧夏已經把賠償金掏出來了。”
　　“那個女人叫做寧夏嗎？”商九歌反問道：“為什麽他們要殺我？”
　　“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為什麽。”何萍看著商九歌，冷清說道。“不過妳要為自己造成的損失賠償。”
　　“那麽只要我能夠找到五十兩銀子就可以了。”商九歌點頭說道，不再糾結關於寧夏的問題。
　　“是的。”何萍笑了笑：“我想這對妳很容易。”
　　“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都不會賺錢。”商九歌說道：“我大多數時候也不需要花錢。”
　　“在妳賺夠五十兩銀子之前，這把劍暫時留在我這裏。”何萍指了指桌子上的緋夜劍。
　　這把劍其實價格何止五十兩，在合適的劍客手中，或許五千兩都打不住。
　　但這確實是商九歌身上最貴的東西了。
　　“好的。”商九歌點頭答應道：“給我三天，不，十天時間，我會湊夠五十兩回來贖劍。”
　　“那麽就壹言為定。”何萍笑了笑。
　　商九歌轉身就要走，何萍看著商九歌的背影：“先等壹下。”
　　商九歌停步：“還有什麽事情嗎？”
　　“當然有。”何萍回身，打開自己房間的櫃子，從中取出來壹個灰色的背包，以及兩件白衣，放在桌子上。
　　商九歌側頭，看著眼前的東西：“我沒有錢。”
　　“算是妳拿劍抵押的。”何萍慢條斯理說道：“這是壹些我以前用過的東西，想必妳也會感覺好用。”
　　商九歌的字典裏，大概是沒有客氣這兩個字的。
　　她於是便上前，先看了看那兩件白衣，發現質地非常柔韌，並且寬大帶有許多口袋，並且有扣，也便意味著能夠裝很多東西，而灰色的背包則看起來有些其貌不揚，但是裏面空間卻很大，有很多間隔，可以放進各種需要的物品。
　　商九歌皺了皺眉頭：“妳以前是做什麽的？”
　　何萍看著商九歌：“刺客。”
　　如果是方別在這裏，接下來的動作肯定是看看白衣上有沒有兜帽，然後說壹句沒有兜帽叫什麽刺客。
　　但是還好商九歌不是方別。
　　她點了點頭：“介意我在這裏試穿嗎？”
　　何萍搖頭之後，商九歌就當著何萍的面，平靜脫去身上的衣物，露出雪白近乎透明的肌膚。
　　商九歌是習武之人，並且從小練劍，所以說身形高挑頎長，肌肉線條柔和健美，可以稱得上壹句骨肉勻停，亭亭玉立。
　　何萍靜靜看著商九歌在自己面前毫不羞澀地脫去身上衣物，然後換上自己給她準備的白衣，就如同何萍所想的那樣，兩個人的身材相近，所以說何萍的舊衣穿在商九歌身上，顯得非常合身，幾乎看不出來是別人的舊衣服。
　　“好。”商九歌靜靜說出來這個字，然後活動了壹下身體，更改了自己的說法：“很好。”
　　她看向何萍，認真誠懇說道：“謝謝。”
　　“妳出門就沒有帶衣服嗎？”何萍問道。
　　“忘了。”商九歌靜靜說道：“第壹次出門，其實沒什麽經驗，想著反正餓不死，就下來了。”
　　“嗯。”何萍點了點頭：“還有，妳有病。”
　　平常說別人有病，可能會被打。
　　但是商九歌卻點了點頭：“胎裏帶的。”
　　這樣說著，商九歌轉身向著屋外走去。
　　“我能治。”何萍看著商九歌的背影繼續說道。
　　“不用了。”商九歌搖頭說道，然後背著背包，走出門去。“給我十天時間，我賺夠五十兩銀子來賠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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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商九歌徹底離開之後，何萍坐在椅子上，墻壁上的暗門被打開，方別推門而入。
　　“我想妳看到了壹些有趣的東西？”何萍說道。
　　“對A怎麽要的起。”方別搖頭道：“再說排骨沒什麽好看的，我也沒看。”
　　“總感覺有些口是心非。”何萍淡淡說道：“其實我有點想把她留下來。”
　　“她可是商九歌。”方別說道：“這裏不是同福客棧，妳不是佟湘玉，她也不是郭芙蓉。”
　　方別看著何萍認真說道。
　　“還有，如果之前黑無真的對妳動手，妳怎麽辦？”方別靜靜問道。
　　“雖然我不太懂妳的意思，但是好像大致又懂得壹點。”何萍側頭笑著說道：“黑無不敢動手，他也怕死，如果他動手的話，我就能把他殺了。”
　　“那妳呢？”方別冷冷反問道。“妳就算能殺了黑無，妳還能活多久？”
　　何萍看著方別，笑了笑：“至少能看妳娶媳婦？”
　　方別沈默片刻：“我知道商九歌和妳有壹樣的病，妳想幫她，但是我不想做這種自身難保的事情。”
　　“要知道，她是商九歌。”
　　方別將她是商九歌這句話說了兩遍。
　　即使沒有說第三遍，但是這句話真的很重要。
　　何萍長長嘆了口氣：“方別。”
　　“嗯。”方別點了點頭。
　　“其實從第壹次看到妳開始，我就感覺，妳真的很成熟。”
　　何萍看著方別說道：“到現在，我依然感覺妳很成熟，遠超年齡的成熟。”
　　“那不還是萍姐妳還不夠成熟嗎？”方別笑了笑說道：“我是壹個很怕死的人呢。”
　　“我既害怕自己死，也很害怕萍姐死。”
　　“雖然我知道萍姐是很厲害的人，自己也沒有那麽沒用。”
　　“但是死亡是壹件很不講道理的事情。”
　　“人死了就是死了。”
　　“和武功高低，年齡大小，是男是女，是好是壞都沒有關系。”
　　何萍看著方別，嘆了口氣：“嗯，即使看在妳的份上，我也會努力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