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衙門之上

　　“妳？”青衣管家對於方別展現了充分的懷疑。
　　而方別則點了點頭：“嗯。”
　　“我。”
　　“我去去就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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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管家當然管不住方別的去去就回。
　　而在汴梁的按察使衙門中，大堂之上，此時正鼓樂大奏。
　　“曹孟德在馬上壹聲大叫。
　　關二弟聽我說妳且慢逃。
　　在許都我待妳哪點兒不好。
　　頓頓飯包餃子又炸油條。”
　　郭盛壹襲布衣，站在按察使衙門大堂之上，身後是吹拉彈唱，幾乎把整個戲班子都拉過來了，唱的正是《關公辭曹》這出戲。
　　汴梁的按察使趙亨極看著眼前的郭盛，那是滿頭黑線卻又真實奈何他不得。
　　雖然說按察使可是朝廷正三品的大員，真正的封疆大吏級別的官員，鎮守壹方幾乎可稱之為諸侯，全省之內的所有刑罰彈劾之案件，盡出他的門下，按照品級而論，即使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也不過同樣是正三品。
　　當然，錦衣衛的正三品，和汴梁按察使的正三品，還是有些區別的。
　　順便壹提，曾經被蜂巢刺殺的那位戶部侍郎周海天，也是正三品，當然，戶部侍郎是京官，又是主管錢糧開支的戶部副主管，其重要程度，當然又要比這位汴梁按察使高出不少。
　　大周朝中，士農工商，民不與官鬥，更何況是地位最低的商人，自古及今，只有百姓造反的道理，沒有聽說過商人造反的可能。
　　所以商人雖富，但是地位卻委實不高，甚至常常要受官吏欺壓，不得不忍氣吞聲，屈服做小。
　　哪有像郭盛這樣，自己反而霸占了按察使衙門來唱戲，按察使反而對他無可奈何的道理。
　　這說白了，就是郭盛這邊理直氣壯，而趙亨極這邊理虧的緣故。
　　在郭盛身後，戲子們吹拉彈唱依然唱個不停，雖然說並沒有戲服，但是樂器壹奏響，戲腔壹唱，只要不回頭，那意思也就到了七八分。
　　“妳曹大嫂親自下廚燒鍋燎竈。
　　大冷天只忙得熱汗不消。
　　白面饃夾臘肉妳吃膩了。
　　又給妳蒸壹大鍋白菜包。”
　　趙亨極不由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看著堂下的郭盛：“郭少爺，郭公子，咱鬧夠了沒有？”
　　“鬧夠的話，那就回去吧。”
　　“沒有鬧……”郭盛在堂下剛想說沒有鬧夠，但是壹想不對，怎麽能夠先示弱說自己是來鬧的。“我哪裏鬧了，我有冤屈要來找按察使大人報官，按察使大人平不了小人的冤屈，小人本來想去燕京告按察使大人的禦狀，不過又因為燕京路途遙遠，舟車勞頓，所以姑且在您這裏練練手。”
　　“這不是怕按察使大人悶嗎？”
　　“所以特意找壹個戲班子給大人解悶。”
　　“大人您看這出關公辭曹，唱的如何啊？”
　　在郭盛這樣說著的時候，身後的戲子依舊唱腔圓潤，飽滿十足，敢來按察使衙門唱戲，不得不說這唱戲的也是膽氣十足。
　　“搬蒜臼還把那個蒜汁搗。
　　蘿蔔絲拌香油調了壹瓢。
　　我對妳壹片心對天可表。
　　有半點孬主意我是沙雕！”
　　“夠了！夠了！夠了！”趙亨極看著郭盛連聲說道。
　　“郭少爺，郭公子，您想要什麽，我給您還不成嗎？”
　　“我要我那些貨物，我要那些匪徒兇手。”郭盛擡起手，身後的戲班頓時停住了吹拉彈唱。
　　這位豪商公子看著臺上的趙亨極，靜靜說道：“否則誤了今年秋天給宮裏朝廷的供奉，我郭家不好過，我也不會讓按察使大人好過的。”
　　“好商量，這個好商量。”趙亨極連聲說道，隨即他的語氣就帶了些許接近哀求的神色：“但是郭公子也該知道，像這些匪徒肆虐的案子，連壹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誰知道他們是那座山上下來的土匪？”
　　“再退壹萬步來講，就算我真的請示朝廷，發兵圍剿那些山頭，將整個汴梁境內的匪盜掃蕩壹空，這也同樣是需要時間的，不是壹時半會就能夠完成的。”
　　“這汴梁城誰不知道郭公子妳手眼通天，但是即使是郭公子您，不是同樣沒有查出來那夥兇徒的真正身份？”
　　“所以郭公子，您就不要來為難本官了，這並不是什麽壹朝壹夕就能夠了結的事情。”
　　“還請郭公子耐心地坐下來，我們從長計議，本官絕對會給郭公子壹個公道，壹個滿意的答復。”
　　趙亨極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尤其是他壹個三品大員的身份，卻要對壹個白身商人這樣語重心長，不能不說姿態已經放低到了極點。
　　而郭盛冷哼壹聲：“保境安民，蕩平盜匪原本就是趙大人的分內職責，如今分內職責都完不成，在這裏給我和稀泥，那可不行。”
　　“妳說來日方長，從長計議，我倒要知道，這個來日方長從長計議究竟是怎麽壹個回事？”
　　“是三天，十天，壹個月？還是三個月半年，壹年？”
　　“我需要趙大人給我壹個明確的時間答復。”
　　“過了那個時間，您解決不了，我就要去燕京城告禦狀，第壹個要參的就是趙大人妳。”
　　郭盛得理不饒人，但是也有理有據，緊追不舍，趙亨極面露難色。
　　三天肯定是郭盛想要的答復，但是趙亨極真的是做不到了，十天也很勉強，只有壹個月的時間，才勉強算是有點可能。
　　畢竟光是查清哪些賊人動的手，就很需要時間和精力了。
　　到時候又不是壹張空口白牙就能夠要回來那些珍貴貨物的，還是要發兵討伐，組織兵員同樣是要驚動朝廷的事情，畢竟兵餉都是朝廷發的，不發兵餉，那可是壹步都走不動。
　　趙亨極剛想開口，這個時候，衙門之外，突然傳來了壹陣陣擊鼓聲。
　　鼓聲響亮渾厚，自按察使衙門的門口沈悶傳來。
　　正所謂擊鼓鳴冤是也。
　　郭盛有些意外，然後看著趙亨極：“趙大人，妳的生意上門了，我暫避壹下？”
　　郭盛雖然霸占了衙門大堂，但是總歸還是有分寸的，畢竟來按察使衙門鳴冤報案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誰能想到還真的能夠遇到壹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