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五章 從正面上我啊

　　次日，洛城，明日初升，晨曦燦爛。
　　翠綠的柳條在街道兩側舒展擺動，柳蔭之下，壹個高約三尺，方圓大概五丈的擂臺已經在這處柳蔭空地中建立起來。
　　這是壹個有些簡陋的木質擂臺，四周沒有圍欄，商九歌壹人手持壹柄烏木棍站在臺上，表情上稍微有些百無聊賴。
　　因為她的面前並沒有對手。
　　霍螢親自出手，其醫術當真不是蓋的。
　　在霍螢的幫助下，商九歌幾乎壹覺醒來，就感覺自己恢復了曾經的力量，隨後，她才得知霍螢昨夜在醫好自己之後，已經獨自離開。
　　而何萍則對商九歌面授機宜，詳細給她講了清凈世界的心得，不過即使是商九歌，面對何萍所傳授的那些心得，也多少有些不得法。
　　而何萍笑了笑對商九歌說：“所有的技巧，都是在戰鬥中磨練出來的。”
　　“所以妳只要開始戰鬥就好了。”
　　於是商九歌就站在了這個擂臺之上。
　　這個擂臺處於洛城城內壹個空地之中，商九歌甚至不知道方別是什麽時候做好的這個擂臺，但是總之，當方別把商九歌帶到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到了擂臺的矗立。
　　當然，商九歌的戰鬥，並不會給她真劍，少女的攻勢過於淩厲，連商九歌自己都知道，如果自己用真劍的話，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和自己的戰鬥中活下來，所以才會有這根烏木棍作為替代。
　　“人呢？”商九歌站在臺上百無聊賴，她起了壹個大早，來到這邊就是為了打架。
　　但是到了這裏，卻發現空無壹人，委實有些憋屈。
　　“在喊了。”方別微笑說道。
　　“妳聽。”
　　商九歌於是側耳聆聽，果然聽到了遠方壹聲鑼響。
　　在那聲鑼響之後，隨即就是壹聲遠遠傳來的吆喝。
　　“華山商九歌，在洛城柳林坡擺下擂臺，恭候各方青年才俊前來挑戰，來爭奪後浪第壹的名號。”
　　“華山商九歌，劍術通神，柳林坡擺下擂臺，號稱江湖第壹後浪，誰敢不服，且來挑戰。”
　　“華山商九歌，江湖少年輩分第壹人，年輕貌美，比武招親，能勝她的就是華山的女婿，且來壹試！”
　　那層層起伏的聲浪在遠方如同山呼海嘯般傳來，每說壹句話，就會伴隨著壹聲幾乎響徹天地的鑼聲。
　　即使是商九歌，聽著這些聲音，看向方別的目光也有些無奈：“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有。”方別笑著說道：“畢竟我提供的是壹條龍服務，妳想打架，我就找足夠多的人來陪妳打，實不相瞞，最近除了前段時間來的那兩位昆侖兩儀劍，其他名門的好手正在壹個個絡繹而來，甚至有好事者，將這次洛城的動靜，稱作少年英雄會，最終能夠打敗妳的，就是江湖第壹後浪，就是未來的天下第壹。”
　　“後浪是什麽意思？”商九歌柱著烏木棍問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妳就是那奔湧的後浪。”方別微笑著說道。
　　像是寧歡，就是前浪，方別在心中靜靜補了壹句。
　　“但是我並不感覺自己就是第壹後浪啊。”商九歌看著方別認真說道：“至少我們應該打壹架？”
　　“不打，打死也不打！”方別斬釘截鐵地反對道：“不過對了，壹會等我的人帶那些家夥過來的時候，我教妳壹句臺詞。”
　　“臺詞？什麽臺詞？”商九歌好奇問道。
　　“嗯，這句臺詞就是。”方別看著商九歌，認真平復了壹下情緒：“從正面上我啊！”
　　這壹句話，方別說的非常平靜。
　　商九歌則好奇地重復了壹句：“從正面上我啊。”
　　然後她看著方別：“什麽意思？”
　　“就是正面來挑戰妳的意思。”方別壹本正經地說道：“並且這句話壹定要喊出來，帶有氣勢。”
　　“這是我家鄉的壹句俗語，就是我們來面對面較量壹下的意思。”
　　“哦。”商九歌當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從正面上我啊！”商九歌試著再有氣勢地重復了壹遍。
　　“嗯，即使這樣，壹會聲音再大壹點。”方別認真鼓勵道。
　　他並不認為這樣的行為有什麽不妥，反正這個時代，上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含義。
　　反而，上學上任清明上河圖苔痕上階綠什麽的，從來沒有什麽人想歪。
　　“嗯嗯。”商九歌不住地認真點頭。
　　“緊張嗎？”方別問向商九歌，事實上此時遠處的那些臺詞吶喊越來越近，方別之所以先不告知這處柳林坡擂臺的位置，就只等到時候通過這樣的喊話遊行將所有的江湖人士引過來，就是為了制造效果。
　　想象壹下，千軍萬馬面前，只有商九歌壹個人手持壹柄烏木棍站在擂臺前恭候，這是多麽帥氣多麽江湖的事情。
　　那麽此時此刻，經典臺詞又怎麽能夠少呢？
　　商九歌搖了搖頭：“不緊張。”
　　少女是真正有大心臟的人，場面越大，她就越不緊張。
　　“就是多少有壹點興奮。”商九歌頓了頓，繼續說道。
　　“稍微有點興奮是對的。”方別笑了笑：“就是不能太興奮了。”
　　“總之，今天打好玩好，回來給妳慶功！”
　　商九歌嗯了壹聲，然後看著方別轉身就要走。
　　“等等。”商九歌突然叫住方別。
　　方別回頭，笑著看向這個擂臺上的少女。
　　“還有什麽事？”
　　“妳壹會會看嗎？”商九歌問道。
　　雖然知道方別這種膽小鬼，肯定不會大庭廣眾看的。
　　但是他這種暗中觀察的愛好，恐怕短期內也完全治不好了。
　　“會啊。”方別說道。
　　商九歌點了點頭：“那妳可以走了。”
　　於是方別向著遠處走去，同時給商九歌背對著揮了揮手。
　　這壹瞬間，少女輕輕抿了抿嘴唇，然後同樣也聽著遠方的聲音越來越近。
　　方別說的沒錯，那些遊行的隊伍快被引過來了。
　　少女深吸壹口氣，看向聲音來處的方向，只見沖在最前面的是三個小乞丐，壹人胸口掛著壹個破鑼，他們就是喊口號的主力，喊壹聲口號，就敲壹聲破鑼來吸引別人的註意力。
　　而在這三個衣衫破爛的小乞丐身後，則是看起來黑壓壓足有數百人的人群。
　　他們裝束不壹，五花八門，但是看起來多是江湖人士。
　　畢竟之前商九歌壹直在霄魂客棧門口擺的小擂臺，這次突然不見了，他們撲了個空，還是很郁悶的。
　　商九歌看著那些人的到來，壹時間心情有微妙的緊張和興奮，隨即就想起來了方別的那句臺詞。
　　於是少女氣運丹田，開口而出，聲音洪亮，傳遍整個柳樹林。
　　“從正面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