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參商離合

　　是的，即使是商九歌，這壹瞬間也是懵逼的。
　　這是哪跟哪啊？
　　她就開開心心地吃個饅頭，吃飽了好再去打架，結果上來就懟壹句我師兄去和別人決鬥了，生死未知？
　　這口饅頭誰還吃的下？
　　商九歌吃得下。
　　商九歌頑強地咽下了這口饅頭，然後抓起籮筐裏的壹個羊皮水囊，咕咚咚把饅頭送下喉嚨，然後才看向方別。
　　“真的？”商九歌問道。
　　方別認真點了點頭：“真的，以及妳為什麽不把饅頭吐出來？”
　　“我不浪費糧食。”商九歌輕聲說道，然後再問道：“為什麽？”
　　“因為妳在這裏。”方別說道：“並且，妳也該知道，商離其實和寧歡，還有壹番官司。”
　　商九歌其實不太知道。
　　不過她也感覺有這麽壹樁官司。
　　那就是寧歡的弟子寧懷遠，就是在華山偷師，最終殺害同門叛逃的。
　　這是繞不過去的。
　　並且也是萬惡之源。
　　商離當然和寧歡有賬要算。
　　所謂打了小的來老的。
　　寧歡當然是老的。
　　但是商離又何嘗不算老的。
　　商九歌看了方別壹眼，最終說了壹聲嗯。
　　然後繼續啃饅頭，並且用手撕下壹條鹵牛肉就著饅頭啃。
　　商九歌吃的很香。
　　薛鈴看著商九歌：“妳不擔心嗎？”
　　如果薛鈴是商九歌的話，肯定擔心壞了。
　　商九歌吃壹口饅頭，吃壹口鹵肉，然後再喝壹口水，隨後看向薛鈴：“太遠，打不過，所以擔心沒有用。”
　　這樣說著，商九歌繼續吃飯，壹口饅頭，壹口肉，壹口水，然後繼續說道：“如果師兄死了的話，我就立刻回華山。”
　　商九歌說這句話的時候，平平淡淡，正經到甚至讓妳感覺不到這是商九歌說的話。
　　就好像方別經常說的，商九歌有腦子，但是她不愛用。
　　而把商九歌逼得用腦子，那壹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商離會死嗎？”薛鈴不可思議地說道。
　　在商九歌說這個可能的時候，薛鈴從來沒有想過，她或許想過商離可能會打不過寧歡。
　　不不不，其實最初連打不過都沒有想過。
　　“商離可是江湖榜第七，寧歡只是第十九。”
　　第七和第十九的差距，肉眼可見都已經很大了。
　　“如果排名有用的話，還要拳頭做什麽。”商九歌靜靜說道。
　　“師兄不會輕易下山，如果師兄真的下山的話，那麽就是他認為我很有可能會死。”商九歌淡淡道。
　　商九歌在提到她可能會死這件事情上，非常平靜。
　　事實上商九歌在下山以來，已經遇到了很多危險，但是這位華山小師姑是真正的仗劍走天下，遇不平則壹劍斬之。
　　大多數的危險在商九歌的劍前根本不算危險。
　　唯壹稱得上危險的，就是商九歌扛著兔子來霄魂客棧賣，結果被黑無壹腳踹飛那次。
　　那壹次如果不是何萍出手，商九歌真的會死。
　　商九歌也清楚，所以才會去打老虎來還債。
　　但是，如今商離會下山去阻攔寧歡，連商九歌自己都幾乎可以清楚地確定，如果寧歡來到洛城，自己就會死。
　　薛鈴聽著商九歌的話，壹時間有點語塞。
　　“如果我是妳，我不會回華山。”方別在壹旁說道。
　　商九歌斜眼看向方別。
　　方別毫無畏懼地繼續說道：“如果我是妳的，我會跑。”
　　“膽小鬼。”商九歌有些揶揄地說道。
　　其實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算是商九歌，說不擔心也是不可能的。
　　商離是撫養商九歌長大的人，也是代師收徒將商九歌收為師妹的人，可以說是商九歌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商九歌下山之前，所說的最後壹句話，就是讓嶽平山代她向商離告別。
　　如果這次告別變成永別的話，即使是商九歌，也會不甘心。
　　“妳回華山沒有用的。”方別說道：“因為妳打不過他們。”
　　方別沒有說他們是誰，但是商九歌知道。
　　“不打怎麽知道？”商九歌靜靜說道。
　　“妳只有不到壹成的勝算。”方別淡淡道。
　　商九歌壹時間沒有辦法回應方別的這個勝算估計。
　　這還是看在商九歌已經學會了清凈世界的份上。
　　商九歌壹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回華山，就是要繼續扛著華山向前走。
　　但是方別卻指出來她扛不動。
　　這很紮心。
　　但是卻是真的。
　　因為商離真的很重要。
　　“不過妳放心。”方別繼續說道：“商離並不會隨便去死的。”
　　“並且，他更不會選擇死在寧歡的手下。”
　　商九歌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吃饅頭吃肉。
　　“妳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的？”商九歌問道：“是嫌我下手不夠狠？還是害怕我不會輸？”
　　心情不好的話，下手當然會更狠。
　　而憂心忡忡的話，當然會變弱。
　　“不是，因為妳是商九歌。”方別看著商九歌的眼睛說道：“還有，洛城將舉辦少年英雄會，妳就是擂主。”
　　商九歌楞了壹下，然後笑了笑。
　　“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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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陜西，黃河道。
　　大河滾滾，黃沙漫天。
　　此去往前，百二關河，此去往後，大漠戈壁。
　　商離壹襲青衣，站在黃河邊上，腰間配著壹柄長劍，正是參商劍。
　　參星與商星，蒼穹不相見。
　　此升彼落，便是參商離合。
　　而在商離的面前，漫天黃沙之中，壹個紅衣的少年提劍在風沙中走出，站在商離的百步之外。
　　“我很好奇。”寧歡穿著那身紅衣，看起來就像是最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的少年，連他的臉龐都面如冠玉，沒有壹絲皺紋。
　　沒有人會將他和壹個不知多少歲的老妖怪聯系在壹起。
　　“妳怎麽會在這裏攔我。”寧歡的聲音有些輕飄飄又陰冷的味道，這是唯獨不像少年的地方。
　　稱不上年老，也稱不上柔弱，卻讓人本能地感覺不舒服，也感覺到畏懼。
　　“我為什麽不能攔妳？”商離靜靜道。
　　他就站在那裏，沒有拔劍。
　　這位華山掌門的聲音有些蒼老，事實上，商離已經是壹個五十多歲的老人了，鬢角已經可以看到斑白。
　　但是在寧歡面前，在這個紅衣的少年面前。
　　他卻是壹個不折不扣的後輩。
　　寧歡笑了笑，然後無聲無息地拔出了自己身後的長劍。
　　那是壹柄慘綠色的骨劍，斑駁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