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出行

　　整個房間之內，那如蘭似麝的濃郁香氣依舊沒有消散。
　　兩個女子之間，寧夏長嘆壹口氣，說出我這樣的人值得這樣做的這句話。
　　何萍不由低頭笑了笑，然後擡頭說道：“所有願意並且勇敢活下去的人，都值得活下去。”
　　“沒有所謂的值不值得。”
　　“方別當初答應妳的是，解了妳身上的毒。”
　　“所以妳的毒還有壹點沒有解，那麽妳們的交易就沒有完成。”
　　“方別是這樣想的，我也是這樣認同的。”
　　“所有沒有什麽值不值得。”
　　“只有願不願意。”
　　何萍看著寧夏：“方別願意這樣做。”
　　寧夏漫長沈默，悠悠嘆息。
　　“我感覺妳們都有毛病。”
　　“大概是這個世界並不喜歡完美無缺的人。”何萍笑著說道。
　　她走到了窗前，看著窗外的壹切，此時窗外正值中午，日光傾城，萬物盡皆沐浴在陽光之下。
　　“妳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嗎？”何萍淡淡道。
　　“暫時應該沒有。”寧夏趴在床上苦笑：“畢竟，這樣的傷勢，我原本就應該趴在床上不動彈。”
　　“既然不喜歡做填空題，那麽就做壹下選擇題吧。”何萍笑了笑：“我最擅長做的菜分別是炙烤鹿肉，炭烤野豬豬五花，還有銀耳桂花粥，妳打算先吃哪個？”
　　“店裏有鹿肉嗎？”寧夏不由反問。
　　何萍看著寧夏：“妳想吃，那麽就有。”
　　寧夏嘆了口氣。
　　“我能都要嗎？”寧夏問道。
　　雖然從何萍列舉的這三樣菜來看，她明明更想讓寧夏選銀耳桂花粥。
　　“可以。”何萍笑著說道。
　　……
　　……
　　在洛城的東城門，方別戴著鬥笠和黑無走出城門，遠方的太陽才剛剛升起。
　　“我很奇怪妳為什麽不在臨走之前去再看寧夏壹眼。”方別看著身後沈默的黑衣少年。
　　這個少年被同樣戴上鬥笠遮掩面容和膚色，同時也穿上了粗布麻衣來掩蓋那幾乎標誌性的馬褲短衫，不過黑無刀槍不入，寒暑不侵，無論什麽裝束對他區別都不是很大。
　　黑無沒有回答，只是靜靜跟在方別身後。
　　“我就是有點不喜歡妳這個超長待機狀態。”方別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去：“雖然我知道，黑天魔功基本上已經把妳的記憶和理智全部侵蝕，讓妳的思考空間和記憶容量都變得前所未有的小。”
　　“妳卻能夠在死中覓活，依舊能夠保持壹部分清楚的理智，這讓我感到敬佩並且不可思議。”
　　“但是……”方別微微笑道。
　　“這樣真的是不夠優美。”
　　黑無跟在方別身後，壹句話都不說。
　　超長待機就是超長待機，壹點都不給妳玩虛的。
　　就像黑無所說的，壹天他至多有壹個時辰可以自由思考，而大多數時間裏面，黑無連著壹個時辰都不願意浪費。
　　他更願意渾渾噩噩如同行屍走肉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當然顯得非常不優美。
　　“妳和寧夏究竟是什麽關系？”方別繼續問道。
　　黑無繼續向前走著。
　　方別停住，黑無也停住。
　　方別看著黑無的臉，黑無也在鬥笠下和方別對視。
　　老實說，現在的黑無表情沒有最初那種乖戾和兇狠，因為黑無本來就是表演系的物種。
　　在羅教當山門護法的時候，就好像誰都希望自家的門神兇神惡煞，誰也都希望自己家的看門狗鬼憎神厭，所以說黑無就適合擺出那份不服妳咬我倆口的樣子，好用就是硬道理。
　　但是現在，黑無更多的是那種漫不經心接近死魚眼的白癡表情。
　　讓方別怎麽都會聯想起來某個死魚眼的光頭。
　　果然人是可以通過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
　　不過方別已經放棄了和黑無的進壹步溝通。
　　想讓黑無真正醒過來恐怕還需要方別給黑無吹壹支曲子。
　　不過方別並不是很想吹這支曲子。
　　方別選擇加快了腳步。
　　黑無也加快了腳步。
　　方別離開了大路向著山林小道前進。
　　黑無也離開了大陸向著山林小道前進。
　　身為強壹品級別的高手，黑無堪稱是沒有短板的存在，輕功，耐力，力量，敏捷，包括防禦力，都幾乎站在了人類的巔峰。
　　方別踏水而行，身後的黑無也同樣踏水而行。
　　少年陷入了稍微的迷茫之中。
　　而正在這個時候，在水面上踏水而行的方別，看到了遠處山林中正有壹只在草地上遊蕩的野豬。
　　少年不能停下來，因為和騎自行車差不多，踏水而行如履平地的前提，就是妳要保持移動，否則遲早要沈下去或者倒下去。
　　如果不沈那就不是踏水而行了，恭喜妳學會了舞空術。
　　但是方別改變了目標，向著在林間休憩的黑色野豬直沖而去。
　　黑無則同樣在水面上改變了方向，依舊跟著方別。
　　不久之後，在森林的某處，升起來壹堆篝火，野豬的屍體倒在壹旁，兩條豬後腿被架在篝火上，滋滋留下肥美的油脂。
　　方別壹邊給野豬腿用刀劃開口子，壹邊塗抹上蜂蜜和佐料，壹邊看向黑無。
　　“想吃嗎？”
　　……
　　……
　　而在另外壹邊，薛鈴和盛君千則也踏上了征途。
　　其實四個人打扮相似，都是蓑衣鬥笠，夏天出行，除了防雨，也要防曬。
　　只要保持空氣的流通，避免太陽直射是行走江湖之人的共識。
　　畢竟大家都沒有修仙，不需要吸取太陽的日精月華。
　　不過還沒出城門，盛君千就強烈要求薛鈴雇壹輛馬車。
　　“抱歉，預算不夠。”薛鈴認真說道。
　　老實說，薛鈴目前從來沒有出行就有馬車隨行這樣的奢侈計劃。
　　“我給錢可以嗎？”盛君千這樣說道。
　　薛鈴壹瞬間陷入了些許的無語狀態。
　　“我是蜂翅啊。”薛鈴嘗試向盛君千灌輸蜂翅的無上威嚴；“妳什麽都要聽我的。”
　　“聽妳這麽壹說，我感覺以後如果我當商九歌的蜂翅，讓她聽我的就會是壹件很困難的事情。”盛君千陷入了沈思：“但是我不管，我還是要坐馬車。”
　　“畢竟我們距離白雲山還有壹百八十裏，後半段都是山路，如果前半段不養精蓄銳的話，光趕路就要花費很多時間。”
　　薛鈴看著盛君千：“既然這樣的話。”
　　“我們買兩匹馬吧。”
　　這樣說著，薛鈴向著盛君千伸出了手：“給錢吧。”
　　“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