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二章 要命

　　商九歌當初選擇加入蜂巢的原因，壹來是因為方別與何萍。
　　二來則是她相信來到這裏之後她能夠打很多架。
　　而方別也沒有讓她失望。
　　從清凈琉璃方再到紫極天象的內功，層出不窮的對手，商九歌在霄魂客棧的這半年，少女可以說奇遇不斷，實力突飛猛進的程度超過了她之前十七年的任何壹個時期。
　　但即使如此，現在的商九歌對上修煉了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的鸞雲飛，勝算也不討喜。
　　不過商九歌並不是那種知道打不過就選擇避戰的人，上次和寧歡交手的時候，商九歌也是趕著趟跑在了最前面。
　　並且見了寧歡的最後壹面，也算是給寧長老送了行。
　　“那就這樣決定了。”方別有些心滿意足地說道：“誘敵，攻堅，拉扯，殿後，該有的都有了。”
　　“如果沒有異議的話。”
　　“明天就開始行動。”
　　其實薛鈴現在有壹萬個異議想要說。
　　不過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麽話。
　　“可以。”寧夏淡淡道。
　　因為聰明人已經自然從方別的話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如果真的要明天行動的話，那麽行動過程定然危險萬分，到最後能不能全身而退，說到底還要看各憑本事這四個字。
　　盛君千也只能聳了聳肩：“那就這樣吧。”
　　於是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當所有人都離開了方別的房間，方別回過頭來：“現在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是的，殷夜並不包括在所有人之內。
　　有薛鈴把她公主抱來這個房間，但是並不意味著薛鈴就會把她原樣抱回去。
　　比如說現在就沒有。
　　燭光下，光影閃爍。
　　殷夜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依然帶著微微的酒紅，但是眸色清明：“對啊，妳不想做點什麽嗎？”
　　“我只是說過，妳喝這點酒不會醉的，妳只是喝壹點酒就臉紅罷了。”方別平淡說道：“我的刺殺計劃已經告訴妳了，妳感覺怎麽樣？”
　　“不怎麽樣。”殷夜淡淡說道：“如果按照妳的計劃，明天大概除了妳，剩下的人都要死在城裏。”
　　“畢竟現在甕中捉鱉的鱉成了妳自己。”
　　“但是如果我帶上妳呢？”方別說道。
　　“那麽活下來的人加我壹個。”殷夜平靜說道。
　　絲毫不慌。
　　“如果都想要活呢？”方別問道。
　　“明天不能動手。”殷夜說道。
　　“如果明天動手呢？”方別問。
　　“那麽就沒有辦法都活。”殷夜看著方別說道。
　　她躺在床上，只是仰頭看著方別的臉，自己的臉上紅撲撲的，但是話語卻平靜到了極點。
　　“打個賭？”方別看著殷夜：“只要說明天秦不動手的話，我就有把握全身而退。”
　　“順便帶著汪直的人頭。”
　　“妳不了解汪直。”殷夜看著方別說道。
　　“不，我比妳更了解他。”方別說道：“比如說我知道妳之前給我的情報有壹部分是錯的，那就是汪直現在並不住在應天府的宮城。”
　　“而是住在他城北的別院之中。”
　　“因為那裏他更熟悉，也更安全，所有守衛他的都是他最信任的手下，而在宮城之中，則有壹個替身。”
　　殷夜挑起眉毛：“既然妳都知道，那麽還問我做什麽？”
　　“妳並不介意給我提供假情報？”方別問道。
　　“當然不介意，因為這就是目前蜂巢所掌握的情報，並且在暗殺過程中，得到的情報是假的也不是家常便飯嗎？”殷夜說道：“我倒是很好奇，妳這些情報是從哪裏來的。”
　　“妳在應天府第壹沒有眼線，第二妳自己也沒有時間去實地偵察……”
　　“妳至少說錯了壹點。”方別看著殷夜說道：“我每次任務之前壹定都回去實地偵察，只是我感覺宮城之中的那個汪直不太對。”
　　“所以又搜集資料多找了壹圈，只是現在看到妳，我才確認城北的那個汪直才是真正的汪直。”
　　殷夜看著方別，不做聲地點了點頭。
　　“妳還想知道些什麽？”殷夜問道。
　　方別笑道：“妳所願意說的全部。”
　　……
　　……
　　次日，秋日高懸。
　　秋高氣爽，即使是應天府，吹來的風也帶著涼絲絲的味道。
　　在應天府宮城所守候的軍士們穿著雪亮的甲衣。
　　這些甲衣來自於應天府的武庫，只是穿著它們的已經不再是大周的軍人。
　　天氣不再炎熱，再也沒有火辣辣地太陽將金屬的甲葉曬得滾燙，這些筆挺的軍裝甲衣，穿起來也顯得更加威風。
　　而在宮門之前，此時出現了壹個人。
　　壹個男人。
　　他黝黑，短發，看起來有些瘦弱，只穿著壹件單衣馬褂，平靜地向宮門這邊走來。
　　最近的衛士橫戈阻止：“妳知道這是哪裏嗎？”
　　“要飯別來這裏要。”
　　那個男人咧嘴笑了笑：“這裏要不了飯對吧。”
　　他的聲音有些粗劣沙啞。
　　“這裏當然要不來飯，妳要是想送命，我們倒可以成全妳。”
　　軍士開口說道。
　　“哦。”男人輕輕點了點頭：“如果說我不想要飯，而是想要命呢？”
　　這樣說著，他伸手抓住了交叉的長戈。
　　他正握住長戈的交叉處，手指輕松地握入鋼鐵的戈頭，然後將兩條長戈捏得變形，然後鎖在了壹起。
　　兩個軍士為之色變，想要用力將長戈抽出，但是如何抽得出。
　　他只輕輕壹擡，兩個軍士都直接被他憑空握住長戈擡起，再推手壹送，兩個人同時跌在宮門之上，發出了沈悶的響聲。
　　他們再也爬不起來了，身體軟趴趴地倒在那裏，只有嘴角流出壹抹鮮血。
　　“妳再做什麽？”
　　“舉起手來！”
　　“妳不要命了！”
　　隨著這番動靜，周圍的軍士紛紛手持武器圍了上來，畢竟當了這麽久的海盜，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敢這麽囂張。
　　赤手空拳單槍匹馬就敢過來送死？
　　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而黑無則看著面前已經被撞開的宮門與影影綽綽的宮殿。
　　笑了笑。
　　開口：“我想來這裏要汪直的命。”
　　“不知道能不能通融壹下？”
　　他的話音未落，就看到壹顆鐵丸呼嘯而來，撞擊在他的胸口。
　　然後鐵丸如同撞到了壹面墻壁壹樣，叮當掉了下來。
　　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