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豪商

大羅羅

歷史軍事

斜陽殘紅,透過高懸的,小小的囚窗照進了囚室,顯得格外淒然。
外面剛剛下過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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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壹章 大藝術家

天下豪商 by 大羅羅

2019-4-3 18:19

  “飛瓊伴侶,偶別珠宮,未返神仙行綴。取次梳妝,尋常言語,有得幾多姝麗。擬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談何容易。細思算、奇葩花卉……”
  閻婆兒的聲音清柔,伴隨著悠揚而有韻律的琴音,壹曲柳永的《玉女搖仙佩·佳人》在大名府館驛之中來回蕩漾,猶如天籟。
  武好古怎麽也沒想到,閻婆兒這個騷到骨子裏去的艷伎居然有這等琴音歌喉,她分明是個大藝術家啊!
  “婆兒操得好琴!唱得好曲!”
  當琴聲響和歌聲響起時,武好古的臉色微微壹變,贊揚的話語就脫口而出了,話壹出口就覺得不對了。
  閻婆兒是自己的家伎啊!自己居然不知道她是個大藝術家,這也忒荒唐了吧?
  他的話說出去自是收不回了,在場的韓忠彥、潘孝嚴和張商英聞聽後都大笑了起來。
  潘孝嚴和武好古最熟,當下就笑著說:“大郎妳不知道色藝雙絕閻惜惜嗎?”
  色藝雙絕?武好古心說:我就知道那娘們是個賣身不賣藝的,哪知道她是個藝術家……
  張商英則搖搖頭道:“他哪裏會知道?惜惜走紅的時候,他頂多是個娃娃。”
  “是啊。”韓忠彥也道,“壹晃十幾二十年過去了,我等都老了,只有惜惜姿色依然,還是色藝雙絕啊。”
  原來閻婆兒真的有大紅大紫的時候!武好古心想:可是色藝雙絕的女伎在開封府都走賣藝不賣身,就是賣身也悄悄賣的路線,怎麽可能像閻婆兒這樣吊起來賣?
  “只是沒有想到,當年恁般任性的閻惜惜,如今也做了人家的家伎。”韓忠彥接著感慨道。
  張商英也笑道:“是啊,我在開封府時見到惜惜做了崇道的家伎也著實吃了壹驚……崇道啊,妳竟然不知道惜惜有此才藝,莫非只顧著她的皮囊,別的都不問了?”
  “哈哈,惜惜的皮囊可也是壹絕啊!”
  “是啊,也就是大郎年輕力壯,換個上了年紀的可受不了……”
  “怪不得武大郎這壹路天天都在打熬氣力,原來是為了應付惜惜啊!”
  “哈哈哈……”
  三個上了年紀的老官僚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居然就當著武好古和張叔夜兩個晚輩的面開起了葷段子。其中的兩個還是堂堂的文官大青天啊!
  而且壹個是新黨悍將,壹個是舊黨大佬。
  他們見了面難道不應該好像仇寇壹樣互相攻擊的嗎?
  其實武好古對新舊兩黨的鬥爭情況還是不大了解,在舊黨的第壹代大佬中,韓琦因為年紀太老,在熙寧六年就還判相州(實際上是養老),熙寧八年就去世了,沒有歷經新舊兩黨撕破臉的“元祐更化”和“紹聖紹述”。而且韓琦還有“相三朝,立二帝”的功勞,也就是說英宗和神宗兩代皇帝的冊立,都有韓琦的功勞,而且韓琦還強迫太皇太後曹氏撤簾歸政宋英宗,因此政治地位不容動搖的。
  所以在韓琦去世的時候,神宗皇帝還禦撰墓碑:“兩朝顧命定策元勛”,還“詔韓氏世官於相”——也就是韓氏子孫可以在相州老家做官當知州。韓琦的孫子,也就是韓忠彥的兒子韓治和韓治的兒子韓肖胄都先後出知相州。
  另外,蔡京的幼子蔡脩後來還娶了韓琦的孫女,韓粹彥女兒為妻——韓蔡兩家成了親家,後來還有幾個韓粹彥的兒子被蔡京給連累了……
  總之,北宋的新舊兩黨表面上鬥得妳死我活,私底下不少人卻關系不錯還互相結親聯姻,到底怎麽回事也挺復雜的。
  而武好古為弟弟武好文提出的親事,也得到了韓忠彥的允諾。雖然只是口頭的允諾,但是潘孝嚴還是告訴武好古,他弟弟壹定能娶上韓家的女兒,無論中沒中進士。
  當然了,中和不中,娶到的韓娘子肯定不是壹個人。若是中了進士,那就肯定能娶上韓忠彥的親女兒或親孫女。在大宋進士及第就相當於魚躍龍門了,之前哪怕是個田舍郎,此時都會成為人上人,便是宰相千金也可配得上了。況且武家也不是窮光蛋,絕不會讓韓家的女兒吃上哪怕壹點兒苦頭。
  若是沒有中,那麽韓忠彥也會收養壹個韓家族女嫁給武好文。這樣武好文也能得到韓琦孫女婿的名分……有了這個名分,武好文穩穩當當升到太學上舍是沒有問題的,有了上舍生的身份壹樣可以授官的。
  而今天的酒宴,就是為了慶祝韓武兩家口頭定親而擺的!
  因為這場酒宴名義上是武好古做東,所以他不能溜走,才等到了作為壓軸節目的閻婆兒的表演。
  武好古此刻心中,自然是大感驚訝:這樣壹位德藝雙馨的大藝術家,竟然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後世人們只知道李師師而不知道閻惜惜(閻婆兒的藝名),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好在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武好古下定了決心,壹定要讓閻惜惜和潘素兒壹樣,名流後世!
  不如讓就她成為第壹個在美術史上留下姓名的人體模特吧!
  以後“閻老師”的大名,會在歷史上流傳上壹千年,不,流傳上兩千年!
  當然了,“閻老師”在眼下這個時代,也會因為壹幅《閻婆兒寫真圖》而名聲大嘈。因為即將出現的界河商市,就是壹個可以展出閻婆兒美妙軀體的地方。
  她的畫像,將會被懸掛在萬大瓦子中的怡紅院內……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麽說服這位閻藝術家了。
  “文玉,去把閻老師請來。”
  “閻……老師?”
  “哦,不是閻老師,是閻婆兒。”
  “哦。”
  酒宴終於結束了,喝得有點醉醺醺的武好古就借著幾分酒勁兒,讓杜文玉去請閻婆兒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中來——因為武好古給管大名府館驛的官員送了禮物,所以得到了壹個院子可以和杜文玉、閻婆兒、林萬成等人壹起居住。
  “甚底?大官人尋奴去……去做甚?”
  閻婆兒見到杜文玉的時候,她剛剛安排好今晚陪張叔夜的姑娘……她帶來的姑娘已經送出去兩個了,壹個給了張叔夜,壹個給了潘孝嚴,張商英到底是東華門外唱過名的,這點操守還是有的,只是讓閻婆兒陪了壹個晚上,然後就壹直獨睡了,到底是清官啊!
  而武好古這個臟官的操守則出乎了閻婆兒的預料,雖然這臟官的目光常常打量閻婆兒的胸脯,可也就是看看而已,既沒有要閻婆兒去陪牽手,也沒要閻婆兒給安排別的姑娘。
  壹路上仿佛就是和杜文玉調調情……如果不是知道武好古已經搞大了兩個女人的肚子,閻婆兒還以為他有什麽毛病呢?
  “大概,大概是侍寢吧?”杜文玉撅著小嘴,顯得非常無奈。
  老師怎麽就看上這個老女人了?她那點兒好啊?除了會彈琴唱歌……可自己還會畫畫呢!
  而且閻婆兒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怎麽能和自己這個黃花閨女相比?
  閻婆兒卻非常得意,她早就想勾引武好古了。可武好古卻偏偏對她沒什麽動作,幾乎都讓她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前面帶路吧。”閻婆兒得意地說。
  “哦。”杜文玉沒得辦法,只好領著閻婆兒進了武好古的房。
  武好古住的是個“套間”,外面有廳堂,裏面是寢室。閻婆兒和杜文玉到來的時候,武好古就坐在廳堂裏面喝著解酒的茶湯。在他的面前,畫架子已經支了起來,壹堆土法制做的鉛筆則擺在壹旁的案幾上。另外,廳堂裏面還點了至少十支大紅蠟燭,照得燈火通明。
  “奴婢見過老爺。”
  閻婆兒行了福禮,還口稱奴婢——她並不是武好古的奴婢,只是假裝的奴婢,不過壹路上還是很認真的在裝,顯然是個表演藝術家。
  “唔。”武好古微有醉意,目光灼灼,望著向自己行禮的閻婆兒道,“閻娘子,妳可想名流千古嗎?”
  名流千古?閻婆兒楞了又楞,這是怎麽回事兒?不是侍寢嗎?怎麽就千古了?
  “想的話。”武好古說,“就脫衣服吧。”
  什麽意思?閻婆兒回頭看了壹眼同樣楞楞的杜文玉,杜文玉小聲問:“老師,您的意思是讓閻娘子把衣服脫了?”
  “脫。”武好古點點頭,“統統脫了。”
  閻婆兒問:“在這裏脫?”
  “對!”武好古又道,“文玉,妳去把門窗都關緊了。”
  杜文玉應了壹聲,就連忙去關好了窗戶,正要出門,卻被武好古叫住了。
  “文玉,妳去哪裏?”
  “老師,奴……”杜文玉回頭壹看,只見閻婆兒已經很不要臉的在寬衣解帶了,她連忙低下頭,“奴,奴……”
  “文玉。”武好古不耐煩地打斷道,“妳留下來。”
  留下?
  杜文玉的小臉刷的通紅起來,低著頭不敢說話了。她早就有和武好古牽手的決心,但是她壹直以為牽手這個事兒只能兩個人牽,從沒想過還可以三個人壹塊兒牽的。
  正在杜文玉羞的要尋個地縫鉆進去的時候,武好古又開口了:“文玉,為師現在就教妳畫人體了,這人體寫實繪畫,乃是寫實繪畫中最為高妙之術,可謂博大精深,為師都沒教過妳兩位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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